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如遇狼君 > 第80章 前鉴
    梁王气得吹胡子瞪眼:“孽障,你的什么混帐话?这事老子做了主,你敢忤逆老子?”

    萧衡笑了一声,道:“谁做的主谁纳,总之我不要。”

    他就忤逆了,怎么着吧?

    “……”梁王面部充血,差点儿没晕过去。

    这叫什么混帐话?辈份都乱了好吗?

    不是,这是辈份的事吗?他居然挑衅自己的尊严?

    萧徇一看梁王的脸色,忙喝止萧衡道:“三郎,不许胡。”

    萧衡嘲弄的笑看了他一眼,转向梁王道:“你愿意将我除族就除族,愿意告我忤逆就告吧,我无所谓。要不我这会儿就搬出去?”

    “你放肆,当老子不敢?老子稀罕你这个逆子?”

    萧衡道:“是,您是不稀罕。”

    谁让他儿子多呢。

    有个能担大任的世子,底下还有渐渐长成,可当左膀右臂的庶子。

    再不济,他年纪又不大,继续生呗。

    他生怕气不死人似的,又添了一句:“当我稀罕姓萧似的。”罢将苏绾拦腰一抱,大步往外走,只丢下两个字:“走了。”

    他如此目中无人,梁王气得一拍桌子:“你给老子站住……”

    萧衡就跟没听见一样,脚下不停,嘴里也不闲着:“站住做什么?您什么意思我都明白,我什么心思也得清清楚楚。您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我都没意见。哦,对了,您有什么只管冲着我来,别欺负女人,忒没品了。”

    众人:“……”

    凡事都讲留三分余地,事不做尽,话不绝,他最后这句话完全不用,梁王肯定能领略到其中真髓。

    可他偏要破,这是成心给梁王添堵啊。

    梁王断喝一声道:“三郎,你以为这样就是对苏氏好吗?”

    萧衡垂眸看向苏绾。

    苏绾摇了摇头,道:“我不怕。横竖注定没有好结果,能舒服过一天是一天,我不想憋屈自己。”

    萧衡噗哧一声就笑了,朝着苏绾一点头,道:“成,如你所愿,大不了一块儿死。”

    轻轻巧巧,就像开玩笑一样,两人便许下了同生共死的誓言。

    苏绾眼角微红,眼里却闪着亮晶晶的光,她伸手揽住萧衡的脖颈,道:“不姓萧,你想姓什么?”

    出身是不能选择的,姓氏就更是。

    不过萧衡还是装模作样的想了想,道:“姓欠。”

    大概他欠萧家的。

    尽管不合时宜,可苏绾还是忍不住哧一声笑出来,道:“你的确是挺欠削(萧)的。”

    萧衡横她一眼,道:“你也不应该姓苏。”

    “那我应该姓什么?”

    “姓拍。”

    苏绾也不恼,只笑盈盈的道:“那也好,正和三爷是天生地造的一双。”

    是啊,他欠削,她欠拍,仍旧是一对。

    夫妻一问一答,有有笑,就这么目中无人的扬长而去。

    &

    当事人都走了,这事儿压根就没个再议下去的必要,梁王气得一脚跺翻了椅子,拂袖而去。

    众人面面相觑,都极受震动,但毕竟和自己利益无碍,难得看了场热闹,也不枉聚这一回。既然没热闹可看了,未免引火烧身,纷纷作鸟兽散。

    萧徇留在最后。

    苏绣还在呜呜咽咽的哭呢,如今最尴尬的就是她。

    她自然恨死了苏绾,可苏绾抵死不肯接纳她,如今萧衡也是这么个态度,可见这事真的没有希望了,苏绣羞愤欲死。

    萧徇看向梁王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梁王妃没被萧衡气出个好歹来,反倒是看见萧徇这样就脑仁儿疼。

    她自然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别的都好,唯独生着一颗怜香惜玉的心,生怕他又要为了萧衡,主动把苏绣这个麻烦揽到他身上。

    因此忙示意身边的丫鬟婆子:“送苏二姑娘回去。”

    苏绣含羞忍辱的上前拜别。

    梁王妃软下声调道:“这事和你没关系,既然王爷和令尊都点头同意了的事,这事就容不得三郎夫妻任性,你只管安心住着,自有王爷和我替你做主。”

    苏绣总算吃了记安心丸,当下忍不住哽咽出声,道:“我并非是那种不知廉耻的人,不过是情不知所起……我也并不敢给王爷和王妃添麻烦,原是想一死百了的,是家母爱女心切,不欲让我少年夭亡,又蒙王爷和王妃体恤,这才……”

    梁王妃轻淡的扯了扯唇角。

    这会儿什么都是掩饰。

    苏绾虽然话不中听,但哪句也没错。即便是要给萧衡纳妾,任何人都可,可凭什么是苏绣呢?

    姐姐不要的亲事,强塞给妹妹,这会儿回过味儿来,觉得这门亲事好了,反过来仗着有父有母,便要来抢什么都没有的妹妹的,天底下还有比这更无耻的人和事吗?

    有本事和外人去争去抢,抢赢了,是值得自傲的本事,抢输了,也能博得世人的同情。可和自家人争抢算什么本事?

    不过梁王妃不可能替萧衡和苏绾话,只做出温柔慈爱的模样来,劝苏绣道:“你也不必伤心,谁不是从年轻时候过来的?我和王爷都懂。再了,爷们家哪个不是三妻四妾?你三妹妹一时转不过弯儿来也是有的,等她自己想明白了,这事自然就皆大欢喜的解决了。”

    苏绣不由得面露渴望的神色,心生奢望:也许王妃真的能帮上自己呢。

    毕竟苏绾就是个新进门的媳妇,她在这王府立足未稳,又怎么真的敢忤逆长辈?

    至于萧衡,苏绣从来不觉得是问题。

    男人喜新厌旧是天性,她虽容貌不及苏绾,可也不差,再她有亲爹在呢,总比孤身一人,没有仰仗的苏绾强。

    再则,她相信只要自己进了门,天长日久,总能分得萧衡的一番情意。

    &

    梁王妃又宽慰了苏绣两句,便让人送她回去,等厅里都安静了,她才沉着脸看向萧徇,问:“什么事?”

    萧徇淡淡的笑了笑,道:“母亲不是已经明白了儿子的意思了吗?三弟和三弟妹毕竟才成亲,纳妾这事不急,否则反倒事与愿违。”

    梁王妃嗤笑道:“急与不急,横竖与我没关系,你尽可以放心,我不会胡乱掺和。”

    要劝也是该去劝王爷才是。

    萧徇讪笑了下,悻悻的道:“儿子并没别的意思,是怕母妃烦恼罢了。”

    梁王妃只冷呵了一声,道:“我才没那份闲心,就算是烦恼,也是烦恼你的事,你年纪着实不了……”

    不免想到徐氏,一时母子都噤了声。

    徐氏再不招人待见,可她嫁进王府近二十年,从还是个天真娇憨的姑娘,到被生活折磨成怨妇,偏又在盛年时死去,不能不让人唏吁感慨。

    毕竟朝夕相处,感情再淡薄也还是有感情。

    萧徇就更是,他再厌恶她,也从没想过让她去死,还是以这样的方式死。

    是以母子两个提到她都只觉得伤心。

    还是梁王妃率先道:“算啦,一切都是命。”

    早在从宫里回来,她就有了预感。如今也不过是一语成谶罢了。

    萧徇虽是男人,却比梁王妃还要多愁善感,他烦恼的蹙眉,半晌只了一句:“母妃不必为儿子操心。”

    徐世再不好,到底是他的结发妻子,他明白父王和母妃是又开始筹谋着给他续弦的事了。可实话,他不想再娶。

    一则是怎么也得替徐氏守一年的孝,再则,他对婚姻已经失去了兴致和希望,他觉得也许这是老天对自己的诅咒,毕竟这世间不是任何一对夫妻都能和睦幸福的。

    萧徇虽然不赞同萧衡的浑不吝,但到底,他心里是嫉妒的。

    同样是兄弟,可他就敢无所顾忌,爱自己所爱,恨自己所恨,做自己喜欢的事,拒绝自己讨厌的人和事。

    可他不成。

    已经不是敢不敢的问题,而是多年百忍成刚,他已经不知道反抗是什么滋味,又天生擅于替别人考虑,让他像萧衡这样气梁王,他满心都只有愧疚和负罪感。

    &

    梁王妃不禁动了气,道:“从前我只当你还年轻,一时转不过弯来,时间长了就好了,可这一年又一年,时光都白白磋砣了,如今还是这样。媛媛已经这样了,你和她又有多深的夫妻之情?愿意守孝,一年顶破天了,活着的人总要继续往下活,你究竟还想要自我折磨到什么时候?”

    “我没自我折磨。”萧徇烦躁的道:“我也没觉得自己过得有多苦,现在这样也挺好,我习惯了。”

    梁王妃气怒的道:“屁话。什么习惯不习惯的,我不管你怎么想,总之务必要生出个嫡长孙来。”

    她语重心长的劝:“我知道你不喜欢媛媛。实话,娶妻娶贤这话,也不过是唬唬蠢女人的噱头罢了,男人都是看容貌的。当年把她定给你,的确是委屈了你。”

    这也算是母子头一次就这个问题得这般直白。

    可那时候梁王急需助益,徐家几位舅爷是现成的,不拉拢他们,难道还要把他们往外推?

    再亲上加亲是应有之义,谁家不是姑表亲、姨表亲?

    可谁能想到这对从一块儿长大的青梅竹马,居然硬生生修成了怨偶呢?

    “这次,我务必替你寻个你中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