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如遇狼君 > 第112章 丢失
    杀人诛心,真正让苏绾对了,这世间没有哪对父母能忍心看着自己的儿女受苦的。

    梁王妃再蛮狠强横,她也不过是个母亲罢了。

    她可以自己饱受酷刑,可以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娘家兄长、侄子侄女受伤去死,但她受不了萧徇在她眼前受一点点儿苦。

    尤其萧衡这个心狠手辣的,他像猫玩老鼠一样,不肯给萧徇一个痛快,在他眼看要撑不过去,已经双眼翻白的时候,便把他放下来,给他喘息的机会,等他才适应,就又把他吊上去。

    同时跟着遭罪的还有梁王,他不停的咒骂着梁王妃,骂她是蠢妇、毒妇。

    萧徇失禁了。

    梁王妃再撑不下去,她终于崩溃的喊道:“好,我。”

    真到了要真相大白的时候,萧衡反倒没了听的兴致,他避出去,把场地交给这至亲一家人。

    只不过,梁王和萧徇还是被吊着的。

    梁王妃目光迟滞,心如刀绞,却迟迟不肯开口。

    梁王气得骂:“你倒是啊。没看思通已经撑不下去了吗?再这样,他就算不死,也会因为窒息变成个傻子。”

    梁王妃心疼的收回视线,颓然的坐下,道:“那贱种,是你的。”

    梁王一怔:“你什么?可那贱婢分明不是完璧。”

    梁王妃冷呵一声,道:“那就只有天知道了,我只知道,她是进府之后一个半月诊出的身孕。”

    梁王半天没能发出声来,还是萧徇问:“那为什么三郎会不足月而生?”

    “我给贱婢服了催产药。”

    “你……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梁王问完了才后知后觉。还用问吗?自然是看柳氏刺心刺眼,所以故意给人一种错觉。

    不足月而生子,明她不清白,也明萧衡这个孩子是个孽种、野种,为的就是激起他的厌憎和嫌恶。

    萧徇问:“那,后来的……呢?”

    梁王妃既然开了口,萧衡又不在跟前,一个是她的夫君,一个是她的儿子,她也犯不着撒谎,她道:“都是你父王的。”

    梁王惊讶失声:“不可能。我,我再没进过她的房。”

    梁王妃嗤笑:“你喝醉了……”

    他醉,还没到人事不知的时候,他没醉,可他从柳氏的床上爬起来,又把自己做过的事忘得一干二净。

    梁王:“……”

    一时间,梁王和梁王妃都没吭声,还是萧徇率先哽咽出声,喃喃道:“我就,我没有到枉顾人伦的地步,可是你们都不信,都不信。十多年,十多年啊,我几乎夜夜恶梦……”

    他不单没法面对父亲、母妃,也没法面对徐氏,更没法面对萧衡。

    他觉得自己是个不折不扣的罪人,再自认清白,可他百口莫辩,柳氏的死,恰恰是对他罪行的遮掩。

    偏偏母亲和徐氏只有对柳姨娘的咒骂,反而将他粉饰成了一个受人勾引的无辜受害者,可他不杀伯仁,伯仁因他而死,他外表有多绚烂温文,内心就有多千疮百孔,阳光和明亮让他窒息,这么多年,他始终没法面对自己的内心。

    在经过无数个自我审判的夜晚后,他甚至对自我失了信心,总觉得自己的的确确就是个心思龌龊的男人。

    终于有沉冤昭雪的时候。

    这么多年,他终于得了清白,却早就时过境迁。和柳氏一同死掉的,不只是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还有萧徇年轻、热烈、纯净而善良的自己。

    三十好几的男人,此刻哭得像个委屈的孩子。

    ………………

    梁王没有萧徇那样的痛悔。

    他对柳氏的死,不觉得可惜,他对于那两个没能生出来的孩子,也不觉得遗憾,对于这么多年苛待了萧衡,也不觉得有什么可忏悔的。

    这会儿,他心里反倒是无比的庆幸,庆幸的是,萧衡到底是他的儿子,庆幸的是,好歹他养育了萧衡一场。

    既有了父子这层血脉亲缘,那他就绝不会对自己下死手,也不会袖手旁观,眼睁睁看自己去死。

    不定,还有再度转寰的机会,毕竟他在父皇跟前颇有点儿颜面,但凡得他一句承诺,自己父子就有可能得以逃脱。

    那么,在兄弟子侄们都遭横祸的前提下,不定自己是最后的一枝独秀。自然储君之位也好,甚或那个宝座也好,终将都是自己的。

    不过萧衡没给梁王表演的机会,他压根不想见梁王。

    是萧徇向他转述了梁王妃的一字一句,他问萧衡:“你有什么要求,都可以提,父亲了,只要能弥补,他什么都可以做,甚至,可以为姨娘重立牌位,给她一个侧妃的追封,以后……”

    梁王的原话是,以后,可以追封柳姨娘为贵妃或是皇贵妃。如果萧衡贪心,他甚至可以追封柳氏为皇后。

    萧衡半晌并无言语,最终也只是了一句:“我只想知道,她最终被葬在了哪里。”

    他不替亲娘争什么狗屁名份。

    梁王自身难保,还什么侧妃,真是人丑想得美。就算他想娶自己亲娘做正妃,也得在他能保住自己爵位的前提之下。

    还谈什么以后?就算他肯给亲娘一个死后殊荣,可他不稀罕。他只想把柳姨娘迁出去,另寻地方安葬,请和尚们做个水陆道场,超度她早登极乐,另行投胎。

    就只是,别再和梁王,和梁王府有任何关系。

    萧徇道:“我会替你听,只是,三郎,虽然父亲待你不够亲近,可毕竟父子一场,再坏,他也养你到成年。生恩养恩,千重万重,你不能担着弑父的名声。三郎,从前的事,就都放下吧。现如今,我们才是真真正正的一家人。我不会像父亲那样劝你什么,可一家人就应该和和美美的在一处。”

    萧衡嗤之以鼻,道:“在一处?你这是劝我自寻死路,和你们在一起被圈禁至死?”

    萧徇噎了一下,道:“三郎,父子同心,其力断金。”

    还在痴心妄想,还在做着他们的千秋大梦。

    萧衡并不是怕担上什么弑父杀兄的恶名,所以才会当真对梁王和梁王妃手下留情。

    他只是不想让梁王夫妻死得那么早,那么快。

    死多容易,活着比死可难多了,就让他们夫妻的后半辈子在日日相看两厌中过吧。

    萧衡冷冷的看萧徇一眼,道:“这是我和你们见的最后一面,父子也好,兄弟也罢,从此恩义两绝。”

    ……

    熙景帝很快下旨,褫夺梁王的爵位,将他和萧徇等人圈禁起来。

    梁王美梦破灭,犹不甘心,无数次的想见萧衡一面。他是做爹的,而“天下无不是的父母”几乎是压制子女们的尚方宝剑,无往而不利。

    只要他见到萧衡,或是忏悔,或是要挟,他总能就范。

    可惜,萧衡却置之不理。

    他只做了两件事,一是把秦氏神不知鬼不觉的弄出了王府,再一件,他重新替柳氏另寻了一处依山傍水之地,替她迁了坟。

    他和苏绾搬进了前慧敏长公主的府第。

    清清净净,简简单单,只在门上挂了个萧府的匾。也不曾宴客,也不曾待宾,就只夫妻两口,伴着柳氏的牌位,吃了一顿团圆饭。

    三更半夜,大门被敲响,宫内的御前总管带着人来请萧衡。

    苏绾满是担心。这是出什么事了?大半夜的不让人消停?

    萧衡安抚她:“无事。”

    苏绾亲自替他着衣。

    萧衡乘人不注意,对她耳语道:“再过一段时间,你仍旧搬出城。”

    苏绾摇头:“若风雨欲来,哪里都不是清净之地。既然从前我能保全自己,以后也能,横竖,不过是一死而已。”

    萧衡嘲讽的笑笑,道:“让该死的人去死好了,凭什么是你我?”

    ……

    宫里,熙景帝满眼血红,剑尖上全是一滴一滴往下淌的血,他怒问萧衡:“这些日子你去哪儿了?宫里全是贼,你是怎么替朕看的家?”

    萧衡在心里道:我踏马又不是狗?宫里这么大,人这么多,丢了东西你找寻我做什么?

    这会儿才宫里全是贼?难道他不知道,他自己就是个贼头?贼头儿才养了一窝子的贼,各个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虽在心里腹诽,萧衡面上却仍旧一副恭谨模样,道:“微臣家中琐事颇多,所以在家中耽搁了几日。陛下且请息怒,不知宫中到底丢了什么?微臣不才,若陛下信重,臣愿意替陛下找回失物。”

    丢的可不是什么金银器皿,而是玉玺丢了。

    这可真是天底下最大的笑话,听过当官的丢了官印的,可在没有战乱的情况下,堂堂皇帝把玉玺丢了,既滑稽又荒谬,还有点儿匪夷所思。

    这才是熙景帝怒不可遏的最主要的原因。

    萧衡却一点儿都不觉得稀奇,也不觉得意外,因为这事,是他一手操办的。

    熙景帝是病虎余威犹在,萧衡不能和他正面杠。但俗话了,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精诚所致,熙景帝早晚会被蛀虫蚀透。

    他没办法于朝夕之间将他扳倒,就只能在事上慢慢渗透。

    萧衡请缨道:“若陛下放心,交由臣来处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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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完结文:《冤家路窄》《表哥攻略》《卿本佳人》《拿什么拯救你》《刁奴欺主》《一不心遇上个渣》《执迷不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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