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烛光太暗,沈凝惜好半晌才找回焦距,同样看清了一旁的男子。

    男子坐立在床前,一手杵着下巴,宛如鹰隼的眸子黑沉沉,不知看了她多久。

    “醒了?”

    见她注视自己,男人眉眼微微柔和,泛起一抹笑意。

    “咳咳~噗~”

    宿澜敛嘴角刚勾起来,女人却突然起身剧烈咳嗽,他大惊失色扶住她,从怀中掏出帕子,顾不得是不是惜儿绣给自己的,堵在她嘴边帮忙擦拭,红梅染上了她的嘴角,黑暗中好似一抹烈火灼灼燃烧入男人心底。

    “你怎么了?”

    沈凝惜肺腑火辣辣的疼,嗓子更是绷紧,血腥味弥漫在口腔中,在王府久了,已经很久没感受到这种无力了。

    豆大的汗水从额角滑落,衬托着那脆弱的脸庞,沈凝惜顺势捂住抵在嘴边的帕子又咳嗽了几声,这才轻微喘息平复突如其来的症状。

    “没事……”

    沈凝惜是真的没事,不过是动用那能力后遗症加上刚才做梦心绪不稳罢了,反观宿澜敛,像是受到百万点惊吓,见她不咳了,才抽空喊大夫。

    沈凝惜在帮母亲后就一直在将军府休息,倒是没想到敛王这么粘人,不仅追到将军府还让他给看见了。

    一刻钟后,整个将军府都惊动了。

    沈凝惜身体不好,顾虑她可能会回娘家,将军府上的府医一直没遣散,来的速度很快,治疗沈凝惜这么多年,他们已经见怪不怪,姐明明身体没大碍,但总是出现一些奇奇怪怪的症状,能做的就只有补。

    开了补血的方子等沈凝惜喝完药,他们淡定离开,周氏开看过沈凝惜,但是见到围着她团团转的巨型犬后,默默退了出去。

    得知她身体没大碍,宿澜敛稍微松口气,然而还是有些不放心,派若冰把沐七找来。

    沐七风风火火过来,给王妃把完脉得出的结果和那些太医一样,静养就好。

    “可是她咳血了。”

    宿澜敛守在床头,盯着他的目光充满嫌弃,仿佛在,和那些庸医一样,废物!

    沐七差点一药箱甩他脸上,奈何惹不起上司,只能憋着郁闷:“难道王爷希望诊断出来什么疾病吗?”

    他这么完全找死,当场空气寂静,上一秒还坐着的人下一秒就窜到沐七面前,抄起拳头就要揍人。

    沐七:“!”

    他下意识护住脸,却听床上王妃咳嗽一声,王爷紧张得和什么似的,啪叽一下把他丢在地上,开始对王妃嘘寒问暖。

    沐七:“???”

    沈凝惜余光扫过沐七呆愣的模样,压下不适微微笑了笑:“你别为难人了,我过没事,瞧把你紧张的。”

    宿澜敛眼神飘忽一瞬,不动声色给沐七个眼神:快滚!

    沐七麻溜地滚了,这地方没法待。

    一番折腾总算消停下来了,沈凝惜松口气,有些疲惫地揉揉眉心:“你怎么来将军府了?”

    到这事,宿澜脸神色一正,严肃道:“你在哪我在哪,不过你那什么亲戚是不是来招惹你了?”

    “谁?”沈凝惜脸色有少许苍白,手轻抵在唇口,闻言露出淡淡的疑惑。

    “就是……”宿澜敛还真不上来对方叫什么,犹豫半晌:“那个沈兵部侍郎的女儿。”

    “沈姝?”沈凝惜这才想起来,不过他为什么会知道?

    身边一沉,男人麻溜地翻身进了床内侧,躺在她身边长臂一揽,动作极其熟练,等沈凝惜反应过来之际,宿澜敛已经躺在床上把她抱在怀中了,末了还不忘帮她掖了掖被角,确认没露出丝毫缝隙之后,宿澜敛满意,顺便告状:“她自己的,她还当着我面你坏话。”

    他顿了顿,下巴搁在她肩膀处蹭了蹭:“不过我的马看不下去,不心把她踩死了,你不会怪我吧?”

    沈凝惜:“???”

    这死的就很秃然……

    不过她当然不会怪他,对于自己的堂妹,沈凝惜没什么感情,更何况对方要害她娘亲?

    只是……

    不知是不是周围景色太暗淡的原因,总是突出了某人眼睛好像有些亮。

    宿澜敛就和大狗狗似的,在她脖颈脸上到处蹭。

    她迟疑几秒,缓慢地把手从被窝里伸出来,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的马很好。”

    这算夸奖吗?

    宿澜敛顿了顿,有些不满:“那是我养的,应该是我养的好,别人的马可不懂事。”

    惜儿真是,怎么只夸马啊……

    “所以,你是你指使的?”

    沈凝惜不答反问,可宿澜敛能吗?

    有锅甩给马,他在惜儿面前这么善良,可不能自毁形象,但不承认,惜儿就夸马……

    男人俊朗的五官都纠结到一块去了,沈凝惜噗嗤一笑,随意夸了两句,男人才算满意地又蹭蹭她。

    但他并没发现,今夜的沈凝惜,眼底有一丝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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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宿澜敛正经脸:“惜儿要是怪罪,就是马干的蠢事,惜儿若是不怪罪,就是我干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