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无穷尽 > 第79章 白日里也可以做梦……
    “我也喜欢你。”

    全场炸了, 周以汀瞬间什么都听不见,耳朵嗡鸣,身心失重。

    司仪感叹:“太可惜了, 在最后一题上耽搁了太久, 恭喜第三组, 最终成绩是答对四道题。但是,我刚才如果没有听错的话,是不是有人现场告白了?”

    司仪开始带领全场在线吃瓜,底下吃饱喝足的众人被勾起了兴趣。

    “是!我们也听到了!”他们那一桌喊得最响。

    周以汀不知道自己现在是什么表情, 她整个人在发烫,快要七窍生烟了。虽然她极力让自己冷静, 但他走到她身旁的时候,她不受控制地抬眼看着他,想要从他的眼神中寻找一个答案。

    司仪拦着他们,把话筒举到周以汀面前:“你们是第一次互相告白吗?好像对方话里有话哦, 我们来帮他问一句, 你刚才算是答题呢, 还算是告白呢?”

    周以汀直觉这是一道比刚才那题还难的送命题。

    她对着话筒, 众目睽睽之下, 脑子一片空白,本能地回答:“告白。”

    现场开始各种起哄, 不知从哪还传来连连哨声。

    司仪问完她, 立马站到右边, 话筒递给江时烈:“那么这位呢, 你刚才,姑娘从来没跟你过我喜欢你,你跟她过, 什么情况?”

    周以汀觉得这个环节不应该叫心有灵犀,而应该叫真心话大冒险。

    江时烈刚才上台,就被下面很多女生关注到,他太出众了,答题的反转引得下面各种兴奋。

    眼下,他依然从容,半开玩笑地:“很明显,就是没被接受。”

    周以汀看到她们那一桌的女人狼血都沸腾了,一个个的眼神像是要活剥了她。

    司仪笑道:“你太幸运了,抽中这题,正好和你心意。”

    江时烈却意味深长地笑了下。

    周以汀觉得自己像是被惊喜连连砸中的笨蛋,这场婚礼从一开始就出现了各种意外,从他临时出现,到因为一道题告白,她以为自己只是来参加一场普通的婚礼,却成为了一场被众人见证的告白仪式主角。

    台上继续着节目,她和江时烈站在一旁等候,刚才游戏前,他们还相互交流一番,此时一句话都没有,甚至站位比刚才还分开了些距离。

    五对情侣游戏全部结束,最后第四对情侣答对七题,获得大奖。

    周以汀走下台,台阶有点高,她今天穿了比较贴身的条裙子,还踩着高跟鞋,平时开车方便,习惯了平底鞋,这时候就显得穿得很别扭。

    一只骨节分明的手,伸到她面前。

    他已经走下台阶,站下面,黑眸沉静地望着她:“抓着我。”

    周以汀捏了捏不安的手指,擦去薄薄的汗,慢慢将手放在他的掌心,他很快五指合拢,牵着她往下走,她心地踩着台阶,分明只有三级台阶,她却好像走过了一个青春。

    终于,重新站在了他面前。

    “谢谢。”

    她抽回手,顺势看向他,他料到她会看过来,噙笑等着她。

    周以汀现在实在承受不住他的目光,一看到他就呼吸困难,飞快低下头,走向自己的位置。

    心美激动地拉住她,在她耳边:“汀汀,这男人绝了,本来我今天还想劝你,不要吊死在一棵树上,我改主意了,你必须要跟他在一起。”

    师姐敬了一圈,中途折返到他们这桌,俯身搂住她的肩膀:“开不开心啊,我们的汀汀,这么多年心愿,实现啦。”

    周以汀还未从震惊中抽身,一脸茫然地问:“师姐……不好意思,有点乱了你们的现场。”

    师姐狡黠一笑:“什么呢,我替你高兴。”

    周以汀心道这可能只是台上一时冲动,答题顺带的热闹效果,并非真的告白。可见到师姐眼中的欣喜,她把话咽了回去,笑着点了点头。

    等师姐走后,江时烈不经意开口:“可惜没拿到奖。”

    她知道他正看着自己,可她心悸得太厉害,后背出了一层薄汗,佯装镇定地拿起酒杯,刚要喝酒,突然想起今天要开车,重新放下。

    “你跟我出来一下。”

    周以汀实在坐不住,终于低声跟身旁的人,随后她先起身离开。

    心美趣:“老大害羞了。”

    江时烈喝了杯中酒,晃了晃酒杯,放下后,撑着拐杖站起来:“我去看看。”

    主厅外头隔着几米,是另一个宴会厅,好几个服务员推着送餐车,穿梭在走廊里,周以汀需要寻一个安静无人的话地,沿着通道走到底,拐角后面正好连着一个景观台,她踏入其中,转了一圈,似乎无人在此处,她便在粉白魅紫的绣球花前的长椅坐下。

    不一会,江时烈跟着走了进来,漫步到她身旁,大大方方地坐下,周以汀连忙往边上挪了挪,然而,他直接拉着她的手腕,阻止了她想要保持距离的念头。

    “叫我出来赏花?”他若无其事地破僵局。

    微风动叶,绣花浮动,巧妙回型结构,为他们构建了天然的隐秘角落。

    周以汀盯着不远处一朵盛开得最为饱满的花球,粉嫩的花瓣交叠,每一瓣都像是振翅欲飞的蝴蝶,缀满了心事,再无法掩藏。

    “我不可以喜欢你。”

    她鼓足勇气开口的第一句话,就叫他为之一愣。

    江时烈没反应过来,不断按压着金属杖头,虚眯起眼,声音冷下来:“你什么?”

    周以汀这段时间以来,一直在心理波动,一会告诫自己不要对他有非分之想,一会又在靠近中越来越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她不敢轻易揣测,他每一次的亲吻与逼近夹杂了几分真情,一切的不自信都源自于对过去种种行径深深的羞愧。

    可是,刚才的告白,让她产生了一种荒谬的错觉,好像他生气的点,是她从未承认过对他的喜欢,耻于面对他们的感情,背叛了他们的约定。她在台上那一瞬间,忽然想到,他好几次问她还有没有要对他的,提醒她想好了再,可她每次都会错意,或者她压根没敢往那方面去想。

    因为过于震惊,她话的声音微微发抖:“我很早就喜欢你,只是不敢承认,怕自己对不起爸妈。但伤害你后,我一点都不高兴,反而更加讨厌自己。更别后来知道真相,我凭什么厚颜无耻的喜欢你呢,如果没有我,你可以是更好的江时烈。”

    我喜欢你的时候,不知心动珍贵,离别之后,才知情深意重。

    江时烈扯了扯领口,有些烦躁,面上冷淡道:“你了这么多,是想告诉我,你算再次拒绝我?”

    周以汀一脸懵,她什么时候拒绝他了:“我喜欢你,可能这辈子都不会再喜欢其他人。但是我不确定我可以喜欢你。”

    江时烈听得一愣一愣,气笑了:“周以汀,你要是敢让我再次成为笑话,这辈子我们就不要再见了。”

    他家朋友离开他的五年,智商直线下降,真的要气死他了,他费尽心思策划的这一出,究竟是为了什么,为了让自己再次沦为笑柄吗?

    周以汀悄悄扭动手腕,主动反握住他的手,瞧了眼他的表情,没有拒绝,她便心拉了拉他:“我错话了,我都了,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我怎么可能不喜欢你。只是,你喜欢我什么,你怎么可能还喜欢我呢。”

    到底,她是无法接受自己少年时的轻狂,而他们之间理不清的纠葛,更是在二人间竖起高墙。

    江时烈面无表情地由着她主动靠过来,可听到她的话,一时间陷入沉默。

    他比她更明白她在想什么:“你觉得我应该折磨你,才公平?”

    看她的表情,他就知道自己准了。

    “周以汀,我对你失望过、厌恶过,但这并不是你一个人的问题,把所有责任推到你身上,才是不负责任的行为。都是成年人了,如果还有一丝残念,我们就不要浪费彼此时间了。”

    江时烈有过差点被负面情绪淹没的时候,情绪的魔鬼让他不止一次想要报复她。

    但他的教养和做人的原则让他变回了人。

    他不能爱一定能让恨化解,但爱可以给彼此一个坦诚的机会。

    “江时烈,你别生气,听我。”她连忙抱紧了他的胳膊,声委屈,“我最初见到你,连话都不敢,哪里敢跟你告白,但我很珍惜相遇后的每一天。”

    周以汀那些故作疏离、成熟的做派,只是为了与他保持距离,不让自己越界,叫人拿不住话柄。可心底里对他的喜欢从未消减过一分,她可以跟所有人承认她对他的喜爱,却不敢在他面前泄露分毫。

    眼下见他恼了,姑娘情绪再也掩饰不了。

    江时烈垂眸,瞥见她忐忑的脸,收敛起神色:“我骂过你,过你,真拿你怎么样了?”

    “骂过吧,倒是没有,怎么样我……”周以汀偷偷瞄他一眼,抿了抿唇,不太自在地,“我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亲我啊。万一就是单纯的泄愤呢。”

    江时烈听到最后一句话,产生了自我怀疑:“你再一遍?”

    “你自己的,你睚眦必报,很心眼,以前都是装好人。”

    他江时烈,骄傲磊落,之前确实想要略施惩,但做了,他会负责。可现在好像有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周以汀竟然还顶嘴,江时烈刚要开口,忽然发现姑娘唇边泄露出来的笑意。

    他顿了顿,回过味来,漫声道:“周娇娇,又倒一耙?”

    周以汀终于憋不住,脸颊微红,眉眼弯弯,笑了出来,又立马正色道:“我不敢,真的不敢。那我总要问问清楚,你想的跟我想的,是不是一样。”

    江时烈不怎么客气地戳了戳她的脑门:“也就是你总想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玩弄感情这种事,我看不上。”

    不愿让自己喜欢的姑娘难受,他吃点亏就吃点亏吧,男人应该多担待些。

    周以汀捂住额头,却忍不住笑:“你其实,没什么正经工作要来京城吧?”

    “有,来看房子。”

    江时烈一本正经胡,不怕被戳穿,反正已经明摆着他耍了点心机,不然不知道这个姑娘什么时候开窍。

    她仰着脸,挽着他的胳膊,她这时候心里升起的泡泡不再是虚无的念想,那种快要溢出来的酸甜悸动,让她内心感受到了未有过的满足:“江时烈,还没到晚上。”

    “什么?”他又开始搞不懂她这个脑瓜里在想什么了。

    她的大眼睛里满满的真挚:“我不该做梦的。”

    她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怕这都是一厢情愿。

    江时烈俯下身,用目光描绘她嘴唇的轮廓,覆唇亲吻的瞬间,他告诉她:“白日里也可以做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