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无穷尽 > 第85章 地下情
    在这个三十二不结婚都可以洒脱的年代, 二十三结婚显然是英年早婚。

    但周以汀觉得,她早已做好准备,只要对方是那个人, 她随时可以接受红本本上出现自己的名字。

    这是一件刺激又玄幻的事。

    从民政局出来后, 他们到附近的面馆吃午饭, 周以汀点了一份鳝爆拌面,老板没有鳝爆了,她愣了下,重新点了鳝爆汤面。

    老板:……

    江时烈拦过她的肩, 让她先找位置,替她点了一份肉丝拌面。

    吃面的时候, 周以汀拿起酱油就要往碗里倒,还好被江时烈看到,及时拉住她的手。

    江时烈从她手里拿下酱油瓶,塞进醋瓶, 似笑非笑地:“江太太, 一会我们还是车回去吧, 我感觉你的状态不太适合开车。”

    “嗯, 嗯?”周以汀震惊, 耳根开始反烧,猛地低头捂住脸, “你等下……你先别叫我。”

    江时烈欣赏她做作的羞涩, 姑娘以前有这么害羞么, 他怎么记得最不害臊的人就是她。

    不算跟她演了, 江时烈曲指敲了敲桌面:“行了。”

    周以汀指缝间露出一只眼睛,从早上就没放下过的嘴角,露出的白牙今天特别惹眼:“那你再叫一声听听。”

    “吃饭。”

    江时烈掀起眼皮, 明明黑眸沉静,偏生眼角带钩,把对面姑娘的魂都要钩走了。

    她探过上半身,双手垫着下巴:“叫一声嘛,回队里后,就听不到了。”

    江时烈夹了一只卤鸡爪到她碗里:“这是要听一辈子的,算第一天就听腻了?”

    周以汀立马:“听不腻。”

    江时烈轻轻叹了口气,无奈又宠溺,静默片刻,一字一顿地让对面的姑娘听得清楚明白:“江太太,好好吃饭。”

    江太太立刻满足了。

    两人只请了半天假,下午就要回队里。江时烈是无所谓,他在队里行动自由,周以汀就不一样了,她光是请这半天假,就被杜孑宇盘问了半天,搞得她拿生理痛这种借口。

    在车队停车场,周以汀望着大门,有些舍不得下车:“要进去了。”

    江时烈进入办公区,整个人的状态很自然地切换到工作模式:“马上就要龙城比赛,你最近的训练记录不错,这次有希望竞争上。”

    周以汀嘴撇了下:“好的,江总,我一定努力。”

    她这点表情哪里躲得过他的眼睛。

    江时烈提醒她:“你自己的,不能露馅。”

    领证后,周以汀提议,这件事现阶段暂时对外保密,江时烈听后,这位老板的脸色颇有点不可捉摸。

    老婆嫁给我的第一天竟然想着玩地下情?

    周以汀连忙解释,五年前的事故,如果真的是熟人所为,他们最好保持现状,方便暗中调查。

    江时烈不喜这样的安排,但周以汀对此非常在意。他当初确实藏了私心,不确定会牵扯出周以汀,所以没有跟任何人提过相机的事,家中父母和叔父震怒,要查此事,但当时他的状态太差,几乎不见人,后来到京城养伤,事故就成了江家心中一根刺。

    “而且,你不觉得很刺激吗?”周朋友一脸期待的表情望着他。

    江时烈右手食指在左手背上轻敲三下,实在不想击她,只好配合:“好,但谁先暴露,是不是该有个惩罚?”

    “可以,惩罚什么?”

    江时烈意味深长地笑了下:“就罚,上岗全听对方的。”

    周以汀茫茫然店盯着他唇边的笑痕,脑中拆解着“上岗”的意思,猛然反应过来:“你好烦!”

    “不玩?那没意思,我去群里一下。”

    江时烈作势拿出手机。

    “……”周以汀扑过去,按住他的手,“行,反正我没问题。”

    “好。”烈爷舒心地勾过周以汀的拇指,“江太太,拉钩上吊,定了。”

    两人一前一后进到办公室,周以汀被叫去训练。

    江时烈回到办公室,还没坐下喝口水,杜孑宇就闻声摸了过来。

    杜公子穿着一整套高定西装,风流倜傥地坐在江时烈对面的皮椅上,眼神一瞥:“舍得回来了?你上午去哪了?”

    “在家睡觉。”

    杜孑宇揶揄他:“周以汀也请假了。你们这趟出差,够累的。”

    江时烈谨遵老婆教诲,自然而然露出一脸无知的表情:“她为什么请假?”

    “你不知道?”

    “她又没跟我请假。”

    “生理痛。”

    “哦,她还真不把你当外人。”

    “……”杜孑宇观察了他一番,见他从善如流地泡上了茶,试问,“你们现在是什么意思?队里在传你们的八卦。”

    江时烈突然正色:“势不两立。”

    杜孑宇眯起眼:“……为什么我有那么一点点不信呢……”

    江时烈靠在椅背上,斜过眼:“正事。”

    “你这次比赛跟队吗?”

    “跟吧。”

    杜孑宇敏锐地捉到他话里的微妙之处:“想跟?”

    江时烈不带任何语气地重复了一遍:“跟,名单里不用放。”

    “行。”

    杜孑宇离开前,再次回头看了眼悠然开始摆弄茶具的某人,怎么感觉他这次北上回来有点不一样。

    杜公子立马给蒋夜发了消息去:阿烈这次去你那,有没有发生什么事?

    已经被关照过的夜公子回了他两个字:不知。

    难道是他多心了?

    周以汀收到通知,这次由她搭档秦礼出赛。很快,群里发出了公告,明龙城比赛时间,出发事项,附上了本次出征名单。

    周以汀立刻点开看了眼,整份名单来回看了两遍,没有发现江时烈的名字。

    她立刻切出大群,点开他的头像。

    三点水:你不去?

    Lie:嗯。

    就一个“嗯”?

    三点水:你有事?

    Lie:没事。

    周以汀顿了三秒,继续发。

    三点水:为什么?

    Lie:我以前也不随队。

    周以汀想起来,CB名单里一直没有江时烈,直到上一次南山站,他突然露脸。上一场比赛,他也没跟队。

    那也就是意味着,他们要分开整整一周。

    下午,老黄给他们开会的时候,他也没来指导。那他来上班做什么?单纯在办公室里喝茶?

    忍到下班,老黄还没做总结陈词,看样子要加班。

    周以汀偷偷给他发消息:还在开会,不知道要到几点。

    Lie:哦,我先回去了。

    三点水:?????

    他们今天刚领证,不一起吃个饭庆祝下,晚上设计点节目缠绵下,他就这么走了?

    她结了个假婚吧。

    周以汀忍下情绪,把注意力集中在会上,也不知是不是她多心,今天老黄格外啰嗦,交代过一遍的事,又交代了一遍。

    直到七点多,会议结束。

    周以汀抓过背包,飞快地跟在座的兄弟道别,一溜烟跑出门。

    “她今天有急事,溜得那么快?”老黄叼着烟,奇怪地问秦礼。

    秦少耸了耸肩:“可能要送烈哥,怕烈哥等吧。”

    老黄吊着眉毛:“啊?哦,我差点忘了,她现在兼着司机这个活。这个得跟烈爷商量下,不方便,换个人。”

    秦少默默了句:“您还是别去了,不会同意的。”

    周以汀跑到江时烈办公室,门关着,窗户里的百叶窗被落下,从缝隙里看进去,一片漆黑。

    真的走了。

    她有些懵,正好准备下班的锅子路过,看到她在江时烈办公室门口,便问:“你找江总?”

    “嗯?是。”

    “他六点就走了。没跟你?”

    “哦,他可能给我发消息了。我刚在开会,没看消息。”

    周以汀举了举手机。

    两人在门口分开,锅子骑着电驴回家,周以汀来到停车场,找到江时烈那辆SUV,站在车头叹了口气,慢吞吞地开车门坐上去,把背包丢到副驾。

    现在都七点半了,他肯定已经到家。

    周以汀拿出手机,发了条消息试探:你到家了吗?

    她随手把手机丢在一旁,刚一键发动,从后座响起一个清冷的声音:“还没。”

    “啊!”周以汀吓得心脏痉挛,双手捂着胸口,好半天不出话。

    后面的人大概没料到她会吓成这样,俯身上前,大手去找她的脸庞,带着歉意的口吻:“吓到了?”

    周以汀心跳持续在一个激烈的速度,好半天才回过神,缓缓侧过头,看到他关切的脸就在眼前,几乎没有迟疑,一下子搂住他。

    “你没走啊。”她用力吸了吸他身上的味道,好心动。

    “真以为我走了?”他为了演好戏,实在是付出很多,连自家老婆都被骗进去。

    “嗯,我还以为今天见不到你了。”

    她的身体很诚实,见到他就忍不住想要粘上去,因为太开心了,怎么都没想到他会坐在车上等她,刚才一瞬间她真的有那么丢丢沮丧。

    她这样半天都忍不了,还信誓旦旦要地下情、无间道。

    江时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哄道:“当然要送江太太回家,我才放心。”

    这里是停车场,随时有人经过,他们又抱了会,周以汀恋恋不舍地松开手,先把车开出去,俩人找了个地方吃饭,又在附近散了会步。

    云销雨霁,彩彻区明。

    深秋,一年当中她最爱的时节,浪漫有了金色的加成,骄阳也被温柔劝服。

    她所憧憬的生活,忽然就发生了。

    “莫非今天在家。”她忽然来了这么句。

    江时烈抬手看了眼手表:“杜总应该也到家了。”

    周以汀惆怅:“那怎么办?”

    烈爷坦率:“各回各家。”

    “证已经有了……你算什么时候搬家?”

    “这次比赛之后?”

    “那要下周了。”

    周以汀轻轻摇了摇他的手臂。

    江时烈故作沉吟,试探道:“今晚先去拿钥匙?”

    周以汀一下子兴奋起来:“真的?”

    “钥匙在我姐那。”

    她愣了愣,当初她把钥匙寄还给了江时梦,没想到他真的一直没去拿。

    见她忽然不作声,江时烈低头量:“连我姐这关都过不去,我还有一帮子叔叔阿姨,兄弟好友,怎么办?”

    她明白这只是开始,江时烈放过她,是因为他心里放不下她,可其他人不一样,他们对她没有特殊感情,只有嫌恶。

    车子开到江时梦家,还是老地方,过去500多天,她每天清从这里出发上学,踩着路灯的倒影从学校回来。

    哪怕是梦姐,她也很紧张,不知道她见到自己会是什么反应。

    周以汀跟在江时烈身后,看着他敲门。

    梦姐熟悉的温柔嗓音在门后响起:“谁啊?”

    周以汀下意识地抓住江时烈的袖口,江时烈察觉到,直接抓过她的手扣住。

    “我。”

    很快,门从里头开,江时梦探出个脑袋,盯着江时烈探究了好一会:“你怎么突然来了……”

    下一秒,她便看到了弟弟身后的女孩。

    江时梦摘了眼镜,拿睡衣下摆擦了擦镜片,喃喃道:“我是赶稿子赶到出现幻觉了吗,我好想看到周以汀跟在你后头,这是人还是鬼?”

    “梦姐。”周以汀轻声唤道。

    江时梦手上一顿,重新戴上眼镜,她似乎一点没变,素面朝天,也是天生丽质,长发邦成一颗团子顶在头上,神情寡淡地用一双平静的眼眸,看着她。

    江时烈开门见山:“找你拿钥匙。”

    江时梦一句话没,转身进屋,不一会,拿着一把钥匙出来,直接丢给江时烈。

    江时烈把钥匙捏在手心,发自内心地郑重道:“谢谢。”

    她的视线落在他们牵着的手上,吸了口气:“还有事吗?”

    “家里那边,需要暂时保密。”

    江时梦心平气和地:“都是大人了,谁还管得了谁。你自己受得了就行,爸妈那你自己想办法。”

    江时烈沉声道:“我明白。”

    江时梦挥了挥手:“走吧,我还要画稿。”

    二人从江时梦家里出来,周以汀上车后,一直闷不做声,梦姐一句话都没跟她,那可是对谁都很温和的江时梦啊。

    全世界都觉得江时烈不应该原谅她。

    江时烈伸手掐了下她的脸:“比五年前,还难吗?”

    周以汀吃痛,捂着脸转过头,看到他淡定的面庞,她瞬间静了下来。

    她现在无比坚定,再不会逃,她不想再让他难过,也不会再让自己遗憾。

    “不会。”

    他在掐过的位置,轻轻揉了下:“朋友,任何时候都要记住,你不是一个人,有我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