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惊!万人迷竟是我自己 > 第85章 那是一瓶毒药
    既然龙凌要救走她,为了方便后续的行动,杜阮仔细观察,发现这座地牢是真的很冷清,除去两个把守的侍卫之外,她没有见到任何囚犯。

    直到深夜,她忽然被一阵喧哗吵醒了。

    ——是喧哗,也不太贴切。那其实只是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但在地牢里杜阮哪敢睡沉,在脚步声靠近的瞬间,她就醒过来了。

    昏暗的烛光下,两个侍卫压着什么人往这里走,杜阮看不清楚她的脸,却能看清楚她一身白衣,被烛火映得橙黄。

    侍卫开了杜阮所处的囚室,将那个女人一把推了进来。

    那人踉跄了几步,站稳了,那张脸也得以被烛火映亮。

    果然是秋半夏。

    见到杜阮,她甚至还很有闲心地与她了个招呼:“杜姐,我们又见面了。”

    杜阮没有她这样的好心态,唯有苦笑:“是啊,谁能想到再次见面居然会在东宫的地牢。”

    秋半夏也笑了一下,只是满脸轻松,让人忍不住怀疑她是不是还有后手。

    杜阮自然也怀疑,便出声询问。

    秋半夏将稻草拢了拢,靠着斑驳的墙坐下,她态度很坦然,却只是:“太晚了,今天还是先睡吧。”

    杜阮盯着她看了一会儿,她却自顾自地闭上眼,看起来真的像是睡着了一般。

    于是杜阮也没什么好的了,她背靠着墙,双腿折叠坐在地上,烛火不知疲倦地摇曳着,她看着它投在稻草上的,晃荡不停的影子。

    杜阮本以为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又被人在睡梦中吵醒过一次,她应当会失眠才对,但没想到,她就这样靠着墙,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杜阮睁开眼的时候还有点迷糊。

    地牢既没有床铺也没有被子,好在如今是夏天,这地方处在底下,虽然阴冷了些,但没有风,晚上还比较暖和。

    只是地面冷硬,她又靠着墙睡,一觉起来,只觉得浑身散架似的酸痛。

    秋半夏大约也没休息好,眼下有一块淡淡的阴影,但是醒得比杜阮早些,杜阮睁开眼的时候,她还与杜阮了个招呼。

    杜阮估摸着自己的脸应该也没比秋半夏好多少,随口与她聊了几句,杜阮与秋半夏其实并没有熟悉到朋友的程度,她们之间见面都很少,自然也没什么可,话题绕来绕去,还是到了昨天的事情。

    直到这个时候,秋半夏才终于露出了些许苦涩的表情,她苦笑道:“只怕我们的计划早就被发现了。”

    杜阮点头,她也这样觉得——没什么证据,只是昨天在看见皇帝那平淡的表情的时候,她就猜到皇帝早就知道了。

    秋半夏想了想又道:“不过昨天还差一点以为能成功,真可惜。”

    杜阮便瞥着她的表情,见她脸上有些后悔,但更多的却是坦然。

    秋半夏见她心地看着自己的表情,笑了起来:“你觉得我会接受不了计划失败?其实也没有。毕竟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本来就是铤而走险的计划,我自然想过会失败。”

    “只是我比较奇怪的是,昨天你怎么会那样激动,想要杀皇帝?如果你不冲上前去,你本来可以离开——之前我们也好,这件事,你不要掺和的。”

    杜阮刚要开口什么,秋半夏又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我知道你不是杜阮。这是我从太子那里听来的。”

    杜阮心里一惊,难道她是穿越者这件事已经人尽皆知了吗?

    但她显然想得太多了,普通人怎么可能相信这样的事情,秋半夏只是皱起眉,有点疑惑地问:“不过,这样起来……你难道是辛夷将军的私生子吗?”

    “……不是,当然不是!”杜阮哭笑不得,“你在想什么?辛夷将军与他夫人感情很好的。”

    秋半夏却像是想了一下,:“你一直喊他‘辛夷将军’,而不是父亲。之前在栖凰宫面对皇帝的时候,你也是这样喊他的。”

    杜阮:“你就当我是他们家的养女吧。”

    如此来,也没什么不对。

    秋半夏:“那他们对你很好。”

    杜阮苦笑了一下,:“是啊。他们是很好的人。”

    杜阮没与他们见过面,但也从其他人的只言片语里拼凑出了一个温柔的父母的形象,一个和睦幸福的家庭。

    有时候她搞不清楚,那个被她在心里无数次勾勒出来的形象到底是不是杜家人。她想,她应该是在他们身上寄托了什么,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应该是对家人的想象。

    也正是因为她没有见过那四个人,所以她把他们想象得很美好……或许那份美好已经远远超出了他们本身。

    但那又如何呢?杜阮想,他们对原身付出的一切,对于杜阮来,的确是个完美的父母和家人。他们是爱的代言词。

    “我没有父母。”杜阮,“他们不是我的父母……但是,他们是很好的父母。”

    所以才想维护他们,就像在维护心里的一个关于父母这个词的想象。

    “而且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不应当成为灰尘和蝼蚁,被皇帝随意践踏。”

    杜阮侧过头,去看秋半夏,这个一直如仙人般的医者如今变得有些狼狈,白衣蒙了尘土,眼下有淡淡的淤青,脸颊边蹭了白墙的灰。

    狭的囚房被那豆子似的一点烛火映得明明暗暗,秋半夏脸颊上那一点雪白的灰也跟着摇曳。

    杜阮的视线一下子被黏在上面,她没忍住,伸手帮她擦了擦白灰,才:“你和我,也一样不应当被他践踏。”

    秋半夏没能接得上话。她用一种复杂的眼神看着杜阮,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个杜家的大姐。

    杜阮抱着膝盖,坐在墙边,这样的姿势显得她很一只。她其实长得很乖,是那种长辈们会喜欢的秀气长相——简单来,就是看起来很听话,像是京城里那种知书达理,中规中矩的大家闺秀。

    但秋半夏还记得昨天,她单手握剑,狠狠往下劈砍时的模样。

    那一瞬间她就像一柄出鞘的剑,没有人敢直视她的锋芒。然而哪怕那个时候,她也没什么夸张的表情和动作,只是抿着唇,抬起眼,却有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或许皇帝得对,她真的很像她的父亲,像个身经百战的大将军。

    杜阮对秋半夏笑了一下,:“我只是觉得,如果那个时候我能杀了他——我真的差一点就能杀了他——我们所有人就不必为了仇恨奔波,我们就都能解脱了。”

    她就能给杜家,甚至给秋半夏和林皇后报仇了,即使皇帝死了之后,太子、穆青和萧蒙又会展开新一轮的争斗,但那又如何?

    到时候,一切都与她无关了。

    “可惜失败了。”秋半夏。

    杜阮叹了口气,又问:“我现在有一个问题想要问你。”

    “什么问题?你。”

    杜阮难得踌躇了一下,她觉得接下来的问题或许有点不合时宜,但她实在很想知道答案,最后便还是问了:“那晚的灯会,在云楼的时候,你与我,你不相信命运……现在,你还信吗?”

    她完,见秋半夏神情并没有变化,松了口气,又有些莫名其妙的期待:她昨天想了一晚上,或许命运要开始改变了。

    如果秋半夏对她相信,这一次她也一定要告诉秋半夏,自己改变了想法。

    但秋半夏只是若有所思地低下了头。

    她靠着墙,这个动作使得她的面庞都埋在了阴影了,好半晌,她都没有任何反应或是回答。

    等了许久,杜阮有些着急:“秋半夏?你怎么——”

    牢房外,又响起了脚步声。

    她抬头望去,只见一个穿着深蓝色衣袍的身影,端着一个托盘向她们走来。

    那人生得矮消瘦,整个人被拢在宽大的太监袍子里,最引人注目的还是他手里端着的托盘,上面端端正正地摆着一个瓶身高而壶口细长的酒壶。

    那是一瓶毒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