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拾睫毛轻颤, 眼眸随着蒋鹤野的话慢慢向下移，靠近后只是碰了一下，蜻蜓点水的吻, 温热一触就离。
“挺敷衍啊，”蒋鹤野失笑，既而抓住她的双手, 突然起身，容拾重心不稳, 往后倒了一下, 自己的手被禁锢在两侧, 蒋鹤野压下来的时候, 呼吸沉重, “这种程度，可能哄不好我。”
与之前那次不同, 蒋鹤野的吻来势汹汹，辗转间带着急促, 吸得她喘不过气。
舌尖不经意间碰了一下她的上唇，酥酥麻麻, 温度炽热。
容拾被动地迎合他一次次肆意挑逗, 此时此刻她的腿已经软了。
几分钟后，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面前的人, 在分离时还蹭了蹭她的鼻尖。
容拾此刻就一个念头，以后还是别让他再吃醋了……
容拾撑着身体坐起来, 调整好呼吸后问了一句：“所以，你想去吗？”
蒋鹤野点点头，起身准备去卧室换衣服，应声道：“去。”
两个人出门时天色已经完全黑下来了, 街边的精品店橱窗里摆着不少精美的商品，微弱的灯光点缀着这个陌生的城市。
路过风口，蒋鹤野把容拾往自己身边拉了拉，只身挡住了一片寒冷。
一路开车来到苏清允的庄园，黑色的宫廷风门虚掩着，一望无际的葡萄架子蜿蜒到很远的地方，几层欧式建筑没太有规律地散落在各处。
每走几步就有一个白色的吊灯，简约却不失高级。
容拾给苏清允了个电话，后者让他们直接进最靠门的那个房子，大约是她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隔着很远，容拾就看见苏清允站在门口。
她端着高脚杯，脸上的惊讶之色久久不能消去。
如果她没看错，那人是蒋鹤野？
刚才怎么就没觉得这声音听着耳熟呢……
苏清允愣了两秒后又恢复如常，笑着跟两个人招呼：“里面坐。”
她怎么也是个见过世面的老板，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就算好奇也能面子上敷衍过去。
这大概是苏清允在这边的一个休息室，被装修成图书馆的样式，不同的是，这里的架子上放的都是酒。
空间大得能开一个大型商业酒会。
暖光配上适宜的温度，苏清允随便开了一瓶酒给两人倒了一杯。
“不是什么很贵的品牌，今年自己庄子上新酿的，蒋总尝尝看。”对于容拾她不需要太客气，但是苏清允跟蒋鹤野现在也就是维持着几面之缘。
其实仔细想想，也没什么意外的，苏清允一直都觉得只要蒋鹤野坚持，容拾败下阵来是早晚问题。
这种明目张胆的喜欢，张扬热烈的喜欢，迟早有一天会像把火，烧进她心里，愈演愈烈。
蒋鹤野轻捏着杯子，抿了一口后又放下，“味道不错。”
苏清允笑笑，指了指远处几个架子，“蒋总可以去挑两瓶带回去。”
大家都是聪明人，这就是想支开他，蒋鹤野会意，把空间留给剩下的两个人。
“那就先谢谢苏老板了。”蒋鹤野起身，松了西装外套的扣子，长腿一迈往那边木质的酒架子走去。
苏清允：“您客气了。”
看到蒋鹤野的背影消失在视线内，苏清允才放松下来，她看着面前从进来到现在一直摇着杯子的容拾，恢复了一脸好奇。
“坦白从宽，赶紧跟我，你们俩怎么回事？元旦的时候就开始了？”苏清允是真的一点风声都没听到，年前她要么回温家处理事情，要么就是待在酒吧里做生意，根本没精力去注意这事。
要不是今天碰巧给容拾了个电话，估计这人还是不准备告诉她。
“就这么回事。”容拾懒得多做解释，她靠在椅子上，双眼微闭，也没算描述的多详细。
但苏清允很显然不想止步于此，无论是站在温筠的立场上，还是朋友的角度上，她都想多问两句，毕竟容拾这些年都没谈过恋爱，好不容易破例一次……
“别的我也不多问，就好奇知道你是怎么想明白的。”之前容拾可是无论谁劝都不愿意迈出这一步的，苏清允知道，是因为她外公。
容拾手上动作一停，她是怎么想通的……
“我其实不是想明白了。”容拾从来都没有忘记自己外公的事，也不能百分百确认蒋鹤野以后还能不能有和现在相同的真心。
苏清允不解：“那你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嘴里的酒回味甘甜，容拾仰头喝了一口，才继续道：“我拒绝不了他。”
从最初开始，只不过是后来才渐渐意识到……
陆淮征曾经过，她真的很会拒绝别人，又怎么可能拒绝不了蒋鹤野。
容拾这些年也一直保持冷静和淡定，可是早在两个人第一次见面时，蒋鹤野把自己的西装外套递过来的那一秒，她接住了。
有些事在潜意识里，就注定铺好了结局。
不接受别人的好意有很多种办法，容拾就是默许了他一次次的靠近。
可能从一开始，对于这个叫蒋鹤野的人，她就是没办法拒绝。
“我不知道以后他会不会变心……”但是元旦那天，蒋鹤野从意大利回来，告诉她那些话后，本能的，容拾只会答应。
“但是能保证自己不会。”所以她想试试，也只给自己一次机会。
如果最后两个人没走到，容拾只会回归原本的状态，继续自己一个人，虽然不会过得很好，但也不算太糟糕。
苏清允嫁到温家这么久，也算是看明白了，他们这一家人个个都是专情的，温老爷子在老婆子走后没再娶过，温筠和温挽两个人一辈子也就谈了一场恋爱，现在轮到了容拾……
估计蒋鹤野就算真的变心，容拾也不会再喜欢别人了。
“我觉得蒋鹤野和你外公不是一种人。”苏清允知道这种话为时过早，但是莫名的，她就是把深情两个字套给了这个男人。
“嗯，我知道。”容拾并不否认，她扭头看了一眼窗外的风景，葡萄架子整整齐齐摞在一起，过了半晌后，她才继续开口：“我已经，很喜欢他了。”
原本在架子旁边挑酒的人早就拎着瓶子往她们这边靠近了，还没有走到两个人面前，蒋鹤野在最近的架子后面听到了容拾这句话，不由停住脚步。
这大概是第一次，蒋鹤野明明白白从容拾口里听到喜欢这两个字。
片刻后，苏清允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继续问面前的人：“年后就是姑奶奶的祭日吧，那你这次要不要带着蒋鹤野一起去？”
容拾的外婆埋在了温家的墓地，当年她虽然把牌位请回去了，但温老爷子还是不想自己的妹妹死后跟一个不太好的人埋在一起。
所以每年外婆的祭日，容拾都会跟着温家老爷子一起去墓园。
“到时候我问问他吧。”
容拾明白苏清允的意思，如果外婆在天上能看到自己现在有人照顾，应该也会放心。
但是蒋鹤野年后估计会更忙，他还不知道能不能挤出时间，容拾也不想因为自己的事给他造成影响。
还没等苏清允开口，两个人就看见蒋鹤野已经走了过来，他的表情没什么太大变化，容拾以为他是刚刚回来。
“蒋总还挺会挑。”苏清允扫了一眼他手上的两瓶酒，都是今年卖得不错的酒，她恢复了刚来时的镇静，“一会你们走之前，我让人包起来。”
蒋鹤野就是顺手拿的，毕竟苏清允的目的不是为了让他拿酒，而是把他支走。
“要不你也去挑两瓶？”这话是对容拾的，苏清允想起原本给她电话就是想让容拾来这边转转，顺便挑几瓶喜欢的。
“不了，你随便给我包两瓶好一点的。”她对这些没有概念，在酒店里存的酒也都是苏清允经手直接送来的，容拾只简单了解过一些脍炙人口的品牌，太众的，只有苏清允这种行家才能出来门道。
后者明白她的意思，点了一下头。
两个人明天还要赶飞机，所以没在苏清允这里待很久，临走的时候，她找人把酒塞进蒋鹤野的车后座，挥挥手目送他们离开。
容拾坐在副驾驶上，旁边的蒋鹤野先是沉默了一阵，而后才开口，声音听着没太有波澜：“马上要过年了。”
容拾“嗯”了一声，在心里数着日子。
“算怎么过？”蒋鹤野单手转着方向盘，语气就像是闲谈。
“没想好，可能会休息几天。”容拾不太想回外公家，但初三一过还要去温家，她每年也会给自己放几天假。
毕竟这个时间大家都在休息，也没有几个人愿意过年签合同，容拾过年也算是难得清闲。
“容拾，”蒋鹤野摸着档位，像是深思熟虑之后开口：“跟我回家吧。”
她被这句话惊了一下，就听见蒋鹤野又继续道：“但是，我想跟你交换条件。”
“能不能，”顿了一下，他的声音又干又涩，试探性问出口：“也带我去见见你外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