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小公主学了强取豪夺 > 第十九章 公主与疯犬
    十几年前下的蛊,那时她和阿兄不过是孩童,能惹上什么仇家?

    但如果是父皇母后留下的烂摊子,对方将仇恨转移到孩子身上,倒也得通。

    绿礼想了想两人惹事能力,更加深信不疑。

    姜尉风则若有所思,“此事,还是等母后回来再议。”他顿了顿,又问:“对了,周已伤得如何?你可有去探望过?”

    方才听御医提起过,他虽一向不甚看好周已,但这次凭良心讲,多亏有他,两人才能平平安安回来。

    于情于理,该关心几句。

    绿礼扬眉:“没有。”

    姜尉风皱着眉头,一口气将碗里黑乎乎的药汁喝下,又缓了好一会,等刺鼻的苦味散去才开口:“你抽时间去探探,算是代为兄道谢了,唔,库里随便挑些东西吧。”

    “哦。”

    礼品?周已?

    绿礼乖乖应下,转头便随手拔了株模样尚可的野花。

    “绿礼,你怎么来了?”抑制不住的欣喜。

    周已挣扎着要从床上起来,像只见了主人的狗,眸子晶亮、湿漉漉。

    “行了行了,你自个儿躺着吧。”绿礼把他重新按回去,又凝眉问道:“嗯?半日未见,你怎么成了这副鬼样子?”

    之前见他虽身上多处擦伤,血迹斑驳看似恐怖,但好歹能看出精神不错,如今面色苍白如同白纸一般,嘴唇泛起乌黑。

    声音更是虚弱得仿佛下一秒便要归西。

    “殿下,您是心大不知道。”刚要见门换药的御医听完她的话,忍不住插上嘴,“周公子哟,可真真是条汉子!”

    绿礼眼神不自觉地瞥向他薄被掩下的某处,周已敏锐地察觉到她视线,他手指不禁缩紧,被她盯得极其羞耻和不自在。

    好在她很快又移开目光,“这话何意?”

    不是条汉子,难不成还是周姑娘?

    “左胸肋骨严重骨折、体内带着毒蛇毒素,周公子竟还能一声不吭地回来、保持清醒……可真是好毅力啊!”他忍不住叹道。

    绿礼一惊:“怎么会有毒蛇?什么时候?我怎么不知道?”

    “昨晚你睡得正熟,我怕吓到你。”

    绿礼:“……哦。”所以硬生生忍着是吗?

    的确是周已会干的事。

    她想了想,忍不住想呛他,“喂,到底你就是太废物了嘛。”

    如果武功盖世,怎么会受伤?又怎么会被蛇欺负?

    别指望她会因此感动!

    绿礼抿起唇,眼睛睁得很大,满脸不屑。

    周已则深深地望着她,他目光轻柔,甚至隐隐藏着笑意。

    “笑什么!”她觉得他现在的笑容就很恐怖很变态,她明明是在嘲讽他!

    周已摇头,“没什么。”

    只是刚刚那一刻,他突然无比庆幸自己能重活一世,他不奢求别的,只奢望他能一直留在她身边。

    看她笑,看她闹,她委屈地发脾气时也是极为可爱。

    “……”

    绿礼后悔了,她不该扯野花送他,她就应该咬咬牙把补丸拿出来送他,补脑的!

    *

    皇帝遇刺非同一般,姜尉风恢复些气力后立刻下令封锁骊山,之前那群蒙面黑衣人的尸体被抬进棚子里,正由仵作进行验尸。

    姜尉风负手立于背后,他隔着几步远,冷漠地看着棚内横七竖八的尸身,转头问向身边人:“结果如何?”

    “身上没有任何表明身份的标志,但……”剩下的话他未明。

    太上皇退休得早,姜尉风年纪轻轻便已经继位,朝廷虽还算稳固,但总有几个身怀异心的想趁机搅一趟浑水。

    这次下手的人无非就是那几人中的一个,不过,具体是何人还有待进一步排查。

    “越来越不安分了。”姜尉风冷下眼。

    是见他逐渐掌握大权站稳脚跟,所以按耐不住狗急跳墙了吗?

    “秦内侍。”绿礼歪头,笑容很乖巧无辜地道:“这次行刺……你失误很大嘛。”

    秦知慎抬眼看向她,听见她又:“皇兄这么信任你,给了你这么大权力,你却让他这么失望。”

    她一时没忍住心中恶意,笑出声:“哼,秦内侍,你是不是玩忽职守了呀?你你,是不是该罚?”

    这是惹她不开心了?姜尉风暗自挑眉,心想随她去吧,她玩得开心才是最重要的。

    秦知慎单膝跪在她跟前,沉吟片刻:“请殿下责罚。”

    向来被誉为“疯狗”、“杀人不眨眼的刀”的男人,此刻眉眼温顺,跪在她眼前仰起头,宛如被献祭的牛羊般,任人宰割。

    绿礼不得不承认自己心情很好,她假笑着拉他起来,“瞧你,我又不是什么无理取闹的人,只不过呢,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对不对?”

    着,指尖不经意间按过他伤口,又不心地重重一碾。

    “殿下得是。”

    绿礼心满意足地看着他身体一颤,皱着眉却隐忍不发的模样,“我可没欺负你,按规定,嗯……皇兄,玩忽职守多少鞭来着?”

    “二十。”姜尉风默默又加了五鞭,他这个妹妹最近看秦知慎怎么都不顺眼,多加五鞭也好让她开心些。

    即便,秦知慎真正的职责并不是调派侍卫、确保他的安危。

    绿礼他玩忽职守,那么他便是玩忽职守。

    她重复一遍,干净透彻的眸中恶意尽显:“哦,二十鞭啊。”

    “啊”字被她拉得很长。

    “还愣着做什么?还快赶快把人压下去!”

    “是!”两名守卫互看一眼,战战兢兢地把人压下去。

    倒霉,看见了这煞神的落魄模样,以后不定就得被他暗中报复!

    怎么才二十鞭,就应该死!

    两守卫也只敢暗地里吐槽,手上动作麻利地把人压出去。

    绿礼等人走了,笑道:“皇兄,我就知道你对我最好了!”

    姜尉风被她乖巧的笑容烫得心口发软,更加怜爱地摸摸她脑袋,“皇兄不对你好,能对谁好?”

    倒也难怪旁人羡慕他,还是他妹妹乖巧懂事惹人爱。

    秦知慎被压到帐篷外圆台,双手被绑在木柱上,左肩伤口崩裂,溢出丝丝血迹,他整个人多了丝狼狈气息。

    “哟,这是怎么了?”东璃被拉过来看好戏,脸上是与绿礼如出一辙的假惺惺同情。

    “玩忽职守,你该不该罚?”

    “该!”可该了!

    孟期归轻咳一声,见还没正式开始他仍有施展机会,于是建议道:“绿礼,那二十鞭我替你如何?我怕你累着了。”

    “记得别手下留情。”她原本就没算自己动手,累不,她又没什么力气,可不能让秦知慎占便宜!

    二十鞭出四十鞭的效果!

    “没问题!”他高兴都来不及。

    午后阳光正炙热,绿礼嫌热躲在一旁树荫下,这个位置既阴凉,又能清晰地欣赏秦知慎痛苦的表情,完美!

    不过很快她就失望了。

    事实证明,秦知慎被别人讽为“疯狗”不是没有道理,他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整整二十鞭下来,孟期归使出了吃奶的力气,他除了偶尔皱眉忍过,脸色变都未曾变过。

    跟着玩儿似的,没劲,绿礼恨恨地揪下一片树叶,把它想象成秦知慎给揉得稀碎,指尖被汁液溅得濡湿。

    周围看戏的人不算多,当然,大多数碍于秦知慎这条疯狗,不敢明目张胆地落井下石,有些人只敢躲在远处,偷偷摸摸看上一眼,再暗自啐一口,活该!

    绿礼走上圆台,离得近了能看清他额头细细密密的汗珠,“疼吗?”

    “殿下。”秦知慎没有回答她,只是微微眯起眼。

    “嗯?”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绿礼:?

    她皱眉,一句“你发什么疯”正要出口,听见他又继续道:“殿下这箭可真是毫不手软,不过,伤口虽会愈合,却会永远留下伤疤,一想到这是殿下亲自给奴留下的,奴就真的……按耐不住呢。”

    这时候自称“奴”,竟有些旖旎气氛。

    看来他是没用过陈太医的祛疤膏,绿礼觉得恶心之余,又觉得好笑。

    秦知慎疯归疯,一张脸却生得完美无缺,挑剔如绿礼,也指不出任何毛病。

    尤其是他仰起头,一缕发丝被汗水浸湿后黏在他眼角垂下,眼尾染上浅浅绯红,鼻骨高挺,唇型也是她所钟爱的那一款,最适合胡作非为,苍白也掩盖不了的艳色。

    绿礼承认自己呼吸乱了一刹,该死的秦知慎,死性不改又在勾引她!

    她暗自唾弃自己,空即是色,色即是空,她倒好,一有空就色。

    孟期归看眼圆台,不禁敏感起来,他连忙断两人独处,用宽大衣袖替绿礼挡住太阳的同时,阻隔两人对视。

    嘴上着:“绿礼,心些,可别晒伤了。”

    绿礼不自觉往他怀里移了移,孟期归则一怔,举起衣袖的手微微颤着,熟悉的女子馨香一股劲往他鼻子里钻。

    眼眶情不自禁地一酸,他憋屈地想到,她已经好久都没亲热过他了。

    绿礼自然体会不到他心情,她扯着他衣带后退几步,秦知慎身上的血味萦绕在她鼻尖,还带着她最讨厌的味道!

    真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