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八十五章</p>
时间似乎暂停了。</p>
似乎只有瞬息一秒,亦或者漫长如一个世纪。</p>
猛地，温简言只觉得一阵天旋地转，在来得及做出反应之前,他整个人被按倒在地！</p>
“！”他的喉间挤出一丝失控般的气音。</p>
四周的黑暗广阔而稠密，像是整个世界都远去了，只剩下上方那双灼烈如焰、几乎要将他吞吃下去的金色双眼。</p>
“男朋友？”</p>
巫烛一字一顿、咀嚼着这三个字。</p>
温简言一怔。</p>
“不。”</p>
“不够。”</p>
巫烛喉结滚动，嗓音嘶哑。</p>
漆黑长发自他坚实起伏的肩背如流水般倾覆而下,掠过支着的臂,住温简言的身体。</p>
他用视线咬着被自己困在阴影中的人类,像是不啮出血来不罢休的恶兽。</p>
“不、够。”</p>
男朋友？</p>
不。</p>
这三个字绝不足以概括他们之间的关系。</p>
以临近疯狂边缘的冲动，巫烛低下头，反复而凶恶地吻着温简言，从渗出细汗的额头,到细腻发烫的耳垂,再到颤抖的咽喉、眼睑、嘴唇。</p>
他们之间的关系如尖刀、如烈火，是狂热的、凶猛的、兼具破坏性和毁灭性的。</p>
名字刻于彼此的皮肤，伤口烙在双方的灵魂。</p>
他们注定会纠缠到时间尽头，将彼此吞吃入骨血绝无分开可能。</p>
“你哈哈”</p>
温简言被迫仰起头，在急促而紊乱的喘息间,发出破碎含混的笑声。</p>
“这也太贪心了”</p>
“我劝你最好重新回答，”他沙哑地笑着，指在对方的肩上收紧，指骨因用力而泛白，“竞争激烈,你不抓紧会有的是想——啊！”</p>
话还没完，下唇就被狠狠地咬了一口。</p>
温简言吃痛，皱了下眉头。</p>
“咬人,”他含糊抱怨道，“扣分——”</p>
下一秒，冰冷的唇就覆了下来，同样温度的指捏紧他的下颌，迫使他张开牙齿，露出那讨人厌的、能言善辩的舌头——湿润的舌尖不再受到保护，脆弱无依，软热颤抖，被报复性地吮出齿关。</p>
来不及吞下的唾液顺着唇角淌下，在脸颊上留下暧昧的湿痕。</p>
温简言一勾着巫烛的脖子，艰难迎着他的亲吻。</p>
四面八方的黑暗挤压而来，像是令人窒息的深海，以一种将他溺毙般的架势吞没了他。</p>
温简言能感受到，对方的指越来越用力，眼神也越来越凶猛。</p>
他意识到了什么，侧过头，努力避开对方的亲吻。</p>
“不对等等你身上伤——”</p>
哪怕在现在这个时候，温简言还保有一点微薄的理智——他能清楚嗅到巫烛身上浓重的血腥味。</p>
他自己的、巫烛的</p>
入。</p>
“呃？！”</p>
温简言猛地睁开眼，惊得瞳孔都大了，愕然地看着巫烛。</p>
“这样？”巫烛问。</p>
“”温简言张口结舌，震惊的瞪着他，话都有些不利索了，“你，你你——”</p>
话没完，他的身体就猛地一弓，活鱼似得弹了起来。</p>
“呃啊啊啊——”</p>
温简言眼前一片眩晕，他真的是死也想不到，那冰冷恐怖、有如死亡化身般的阴影居然还有这种用途不仅能往外分泌什么，甚至还能活着似的往里面钻，搅得他一下子紧绷起来，只能哆嗦着，一个劲地吸着凉气。</p>
巫烛低下头，舔着他的喉咙，眼底沉沉一片浓郁的阴影。</p>
“我过的”</p>
“我学的很快。”</p>
*</p>
黑暗如汹涌潮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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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寂的大海上，波涛漂浮，看似平静无垠的黑水下方，似乎蕴藏着无尽暗流，骇浪惊涛。</p>
而在船只的更深、更深处</p>
在无人得以窥见的深渊底部，在那仿佛被世界遗忘、只剩下彼此的狭空间内，却燃着融融的一团烈火，几乎要烧尽一切、焚尽骨血。</p>
过程远比想象中要困难。</p>
温简言不受控地哆嗦着。</p>
他低着头，额头抵在巫烛肩膀上，嗓音不知不觉已经哑的不成样子：“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不行了别别别让我缓缓”</p>
巫烛用掌托住他的脊背。</p>
掌心之下，人类青年的皮肤滚烫汗湿，像是有吸附力一样紧紧粘着他，他能触摸到对方的肩胛骨如翼般展开着，在窒息中震颤。</p>
颤抖弯折的颈骨一节一节地在皮肉下鲜活滚动着，柔软地向下延伸，在腰部深深凹进去。</p>
他眼珠几乎金赤，眼底的阴影浓到仿佛溢出。</p>
几乎要将对方一口一口生生嚼烂，活活咽到肚子里。</p>
那眼神令人生惧。</p>
但他的声音却被死死压抑着，低沉沙哑，几乎算的上平和温柔</p>
“这样呢？”</p>
带着实验性质的探索，周遭的阴影更浓重了。</p>
“要不要更多一点？”</p>
掌下，脊椎骨猛地绷直一瞬，又像是被抽干了力道似的整个瘫软了下去。</p>
“你他妈的”温简言咒骂着，声音中带上了哭腔，微微地发着抖，“要不要不你还是给我个痛快吧我真的受不了了”</p>
下一秒，他的声音卡死在了喉咙里。</p>
倒不是温简言此刻不想话，是他实在出不了声了。</p>
黑暗中，流淌着无穷无尽的金河。</p>
那河流如广袤密，在天空中织出一条条灿金色的河道。</p>
但毫无预兆的，河道中涌起暴风，一切都丧失了原本的形状。</p>
于是，在那摧枯拉朽般的力量下，一切都变得不可理喻，支离破碎。</p>
人类</p>
臂，哑着嗓子道，“你一点点我明明已经，两次，可以了你不能！”</p>
“可是。”</p>
巫烛低下头，咬着他的锁骨。</p>
眼瞳如线般收紧，犹如尝到鲜血滋味的恶兽。</p>
“我还在第一次，没结束。”</p>
温简言：“”</p>
他此生从未如此后悔过自己的一时昏头。</p>
他早该知道</p>
他早该知道！！</p>
独立于世界之外的、无边无际的黑暗中，只剩一片混沌。</p>
有形无形的一切都随之颠倒。</p>
似乎从这一刻开始，世界无所谓天，无所谓地，更无所谓过去与未来，人类或神明。</p>
在这场仿佛永无止境的盛大祭祀中，人类青年像是一只等待被屠戮的漂亮羔羊，又好似被荆棘穿刺、生挑到空中的濒死天鹅。只要荆棘稍微一动，天鹅就又会歇斯底里地挣动起来，因一连串的——和疼痛大概率无关的——奇妙连锁反应而哆嗦战栗，最后不得不蜷到黑暗中声声哀叫。</p>
哪怕那黑暗才是一切的罪魁祸首。</p>
终于，不知道过去多久，温简言抽泣起来，可怜极了。</p>
“巫、巫烛，哥亲爱的宝贝我们正常一点好不好我们好歹好歹第一次，剩下的以后再——”</p>
他想尽办法，费尽心地着好话，以求摆脱现在的困境，但他很快发现，无论自己再怎么鼓唇弄舌，都完完全全不顶用——到了最后一句，他的尾音剧烈一抖，哆嗦着上扬起来，又被硬生生吞没进了长久的沉默之中。</p>
他妈的</p>
温简言绝望了，他望着头顶晃动的天光，挣扎着把指塞进牙齿间，咬紧了，好把所有被迫发出的声音吞回去，但很快，他的企图被巫烛发现了，对方毫不留情地制止了他近乎自戕般的行为。</p>
“会受伤。”巫烛哑着嗓子低语。</p>
他将自己的指抵在温简言的齿列。</p>
“可以咬我，不会受伤。”</p>
巫烛俯身亲他：</p>
“而且我喜欢。”</p>
在重新被黑暗缠绕起来前，温简言眼泪滴答，忍不住抽噎：</p>
“你呃呃变态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