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游戏be后我成了白月光 > 正文 第54章 ⑤③
    好苦。

    妹妹把药服了下去,表情皱成一团。

    她的身体实在是在那回车祸里坏了根底,平时的时候也看不出有什么异常,但实际上抵抗力很差,尤其是还在柜子里睡了一夜,她现在直接就脑袋晕起来了。

    由于身体素质很好,现在已经差不多完全恢复的诸伏景光摸了摸她的额头,体温正常。

    没有发烧,可是脸还是很红,他心里咯噔一下,“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提到昨晚,诸伏景光已经全无印象。但凭今早情形和两人身上衣着来看,应该也不至于。

    “你一直抱着我叫爸爸。”她心翼翼看了他一眼,飞快地,“我答应了。”

    诸伏景光:“”

    她看不见,但他可以,诸伏景光将她的动作尽收眼底。

    他摁了摁眉心,苦笑。

    又做了那样的梦吗?

    “我不是故意占便宜的。”她申明。

    “没关系,大概是因为”他神情恍惚了一瞬,“我又梦到了时候吧。”

    是的,又。

    童年的记忆如同附骨之蛆,只要稍稍松懈,就顺着神经攀附而上。

    妹妹声:“想爸爸妈妈了吗?”

    “嗯。”他的声音很轻,“想到他们还在的时候。”

    她欲言又止,但最后还是没有话。

    妹妹了解他的家庭构成,上面还有一个兄长诸伏高明,但并不了解他的家庭,只是他从未开口,于是她也便没有问过。

    诸伏景光从回忆里抽身,笑了笑:“如果他们能活到现在的话,一定会很高兴见到莲你的。”

    他了一个不算很长的故事。

    年幼的孩子和父母居住在一起,那个打雷下着大雨的夜晚,尚且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就被爸爸塞进了衣橱,妈妈用身体死死地抵在衣橱门口。

    ——有人闯进了家里,刀锋凛冽,轻而易举地插进皮肤里,拔-出来后,身体里的血液飙升而出,将整个房间染成赤红。

    他藏在母亲身后的那个衣柜里,死死地捂住嘴,眼泪大颗大颗地从眼睛里滚落而出。

    在衣柜门如针的缝隙中,看见他们如同轻飘飘的枫叶,染上猩红之后落下。他终于忍不住要惊叫失声,女人摇摇欲坠的身体似乎早有计划,后退了几步,猛然倒在衣柜门口制造出巨大声响,也将门挡住。

    [不要出声,景光。]

    这是他们在这个世上留给他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的很长时间,他无法话,也无法入眠。

    只要闭上眼睛就能想到,父母从眼前血淋淋离开的那一幕。

    “凶是谁?”妹妹咬牙,“为什么要这么做?”

    “没有抓到凶,”他闭上眼睛,“我只记得他们的身上有个高脚杯的纹身,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但还是没有结果。”

    人海茫茫,时隔数年,当年的侦查措施并不完善,想找到对方的可能性已经微乎其微。

    “我也会去找的。”她。

    诸伏景光摇了摇头,又想起她看不见:“没关系,我自己就可以的。”

    不是不信任,他知道她做事向来全力以赴,而非尽力而为,只是如今客观条件限制,实在不必再将她牵扯进来了。

    她凭借声音找到他的方向,将脸转过来,“景光不是我以前也是警校的一份子吗?那么抓捕罪犯这种事,同样有我的一份责任吧。而且”

    她顿了顿,“我不是你未来的妻子吗?”

    那双无神却依然美丽的眼睛朝他看过来,似乎在执着的等待一个答案。明知道她什么也看不见,诸伏景光忍不住将遮上了这双眼睛。

    “是。”

    “所以陪伴你也是应该的事情吧。”

    “是。”

    她在他的里眨了眨眼,长长的睫毛刷过掌心,连带着心也开始躁动不安。

    “那我接下来也会一直陪着景光的。”她承诺。

    诸伏景光实在无法拒绝这个邀请,温柔地:“好。”

    他无法控制鄙夷自己的同时仍然发自内心的喜悦。

    就像一个卑劣的偷,只能在阴暗的角落对着偷来的珍宝沾沾自喜。

    父母的死好像一道分水岭,将他的人生如此界限分明地割了出来,他的前半生支离破碎,心在那一夜变得千疮百孔,同时也失去了对快乐的感知,如隔纱隔雾,朦胧地看见,却得不到。

    残破的心在时隔数年后终于以另一种方式得到了填补,如同被蜂蜜果酱填满漏洞的奶酪,尽管真实的情况是欺骗和隐瞒。

    [至少再这样下去一会吧等到那个时候,我会将所有的记忆尽数归还。]

    ***

    在一个人的时候,妹妹偶尔也会自己尝试着上街。

    眼睛不知道何时会恢复光明,当然也要做好最坏的打算,她接受诸伏景光的照顾但不预备事事都依赖对方,并不会担心他会抛下自己,而是不希望在这种时候再给他增加更大的压力了。

    诸伏景光在毕业之后暂时还没有录入具体工作系统,但这不代表没有工作,相反比普通警察还要忙很多,他的经验和处理问题的方式日益成熟,而且相比沟通能力过差的松田振平和沟通能力过佳但全放错地方的萩原研二,他进退有度,举止合宜,迟早会得到重用。

    而且

    这段时间他明显更忙了。

    为了照顾她,他已经推了很多事情,尽管他没有,但她感觉得出来,成为别人累赘的感觉很不好。妹妹换上了外出的衣服,戴上墨镜,等家里只剩一个人后,拿起盲杖打开门外出。

    去街上的路已经和诸伏景光走过无数次,她早已在脑海中罗列出各处拐角和路口,途中也有几个热心的人帮忙,因此一路都走得很顺利。

    在街上漫无目的的闲逛了一阵,她忽然被人礼貌地叫住。

    “这位姐你好,请问我们能采访一下你吗?”

    “呃,”她不确定是否在叫自己,收好盲杖,顺着声音转过头,“是在我吗?”

    “是的。”对方,“我们是朝日电视台的,现在正在进行一个街头采访。”

    对方的态度很好,还主动提出在接受采访完之后会送一个礼物,妹妹也就帮忙完成了kpi。

    “谢谢您的配合!”采访的人把礼物递给她,调侃地,“那就祝愿你们这对未婚夫妻长长久久的幸福下去哦!不定以后在街上遇到还能采访到一家三口呢。”

    妹妹:“”

    这也想得太远了。

    还一家三口,到目前为止,她和诸伏景光最亲密的接触不过是那个连吻都算不上的喂药。

    咳,虽然到最后也能算

    不过想到他的难言之隐,她及时住脑。

    思想要纯洁一点,盖被子纯聊天也是没有关系的啦。

    时间掐的正好,等回到家的时候诸伏景光还没有回来,妹妹回到房间脱掉衣服,打算洗个澡,刚才出去的时候经过烤鸟摊,身上被染上了烧烤和酒的气味。闻起来很不舒服。

    脱衣服的时候从口袋里掉出了个什么东西,是刚才接受完采访之后,从记者那里得到的礼物。

    包装盒摸起来跟口香糖的包装倒差不多,妹妹拿起来闻了闻也没闻出是什么。

    好像有点水果味,难道是糖吗?

    她三两下地把包装袋拆掉,盒子打开,里面掉出好几个的包装袋,摸上去扁扁的,四四方方的,感觉也不太像是糖果。

    她捏了捏,摸着中间凸出来的轮廓有点像一个圆圈。

    “”

    想到刚才告别采访队伍时他们的似是而非的话,妹妹联系到里的礼物,脸整个都红了。

    [应该,可能,大概用不上吧。]

    她三下五除二地捡起地上散落的包装,一股脑地全都塞进了床头柜里,匆匆忙忙走进浴室打开了冷水龙头对脸冲了冲,好一会儿才降下温来。

    妹妹洗澡的时候习惯先洗头发,然而头发刚打湿就发现洗发液没有了,妹妹用毛巾把头发包好,打算去拿一瓶新的过来,她正打算去客厅的时候,听见他的卧室里传出打电话的声音。

    已经回来了吗?平时一般要很晚才到家的,今天的速度好像特别快。

    门大概没有完全关紧,声音若有若无地流出来。

    但她的听力很好,即便是这样的条件也能听得很清楚。

    妹妹刚想踏出房门去拿洗发水,心里动了动,顿住脚步。

    “嗯是长期任务吗?我知道。”

    “危险评估那个已经看过,我和零都是。”

    “时间?很快。”

    她很少听见他这样认真而严肃的声音,犹豫却又坚决。

    诸伏景光:“谢谢您的提醒,我已经深思熟虑过,家属?有一个兄长,他也是警察。”

    停顿了一会儿,他,“我已有承担后果的一切心理准备,只是想请长官再给我一点时间,在出发之前做好安排。”

    等到她洗完澡出来的时候,桌上的饭已经摆好了。

    诸伏景光习惯性地走过来接过她里的毛巾擦拭头发,“都了洗完头发之后一定要把上面的水珠擦干,不然以后会头痛的。”

    “不是有景光你吗?”她随口。

    他脱口而出:“那以后要是我不在呢?”

    两个人都愣了愣。

    “我知道了。”妹妹拿走毛巾,“我会尽力不给你造成麻烦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他轻轻扣住她的腕,“只是”

    妹妹朝他笑了笑,打断了他的解释:“没关系,我没生气啊,就是想直接用吹风吹一下,这样会更快,不耽误时间,不然待会儿饭都冷掉了。”

    停了一会儿,她突然:“景光还有什么想对我的吗?”

    诸伏景光从她和平常一样的表情上看不出什么端倪,只能松开了。

    “没有。”他。

    就这样又相安无事地过了几天,妹妹中间又尝试出去过几回,只是后来都被诸伏景光发现了,只是她态度坚决,诸伏景光沉默了会也没有阻止,但还是远远地跟在她身后。

    她慢慢地走着,偶尔可以听见擦肩而过的年轻女生叽叽喳喳地讨论跟在附近的那个清秀帅哥多好看,心里就有气,脚下忍不住加快了步伐,结果平坦的地面中间正好少了一块砖头,她一脚踏空。

    意料之中的没有摔倒。

    “没事吧?”他焦急地把她扶起来,去看伤处,“都了不要逞强,你这样摔跤很容易”

    “没关系的。”

    她不着痕迹地挣脱诸伏景光的搀扶,踉踉跄跄地扶着树站起来,扯起嘴角:“是有一点痛,不过一回收二回熟嘛,摔的次数多了,也就痛习惯了。”

    [已经做下了决定的话,就不要再对我这么温柔了啊。]

    她没有再像从前那样题大做让他过来抱一抱,或是别的。

    诸伏景光的停在半空中,慢慢放了下来。

    她察觉到了他的举动,默不作声地转过身,又忽然感觉身体腾空。诸伏景光圈住她的腰抱了起来。

    还没等她抗议,风呼呼地刮了过来。妹妹只好闭嘴,避免吃一嘴头发。

    [干嘛突然在这种时候!]

    “走了。”他抱紧了她。

    诸伏景光不愧是警校中的佼佼者,尽管身材也不是看上去特别强壮的类型,但在体能速度方面是惊人的厉害。

    坐着人行摩托妹妹没花多少时间就到达了公寓,诸伏景光从医药箱里拿出酒精和棉签。

    妹妹感觉这个情况似曾相识,好像以前也发生过相似的事情。

    但现在心里另一种情绪正占据着上风,她别扭的把受伤的地方移开:“不用诸伏警官操心了,反正也没有摔到哪里,这种事还是我自己来吧。”

    诸伏景光难得没有按她的意见来。

    “莲衣,是我做错了什么吗?”他认真地问。

    她有些吃惊:“没有啊,你怎么会这么?”

    诸伏景光叹了口气:“可你的样子,明明就是在生气吧。”

    “哪有?”她抢过酒精,自己拧开盖子,结果不心倒出的液体过多,哗啦啦全浇在了伤口上。

    “”

    超强的刺激感真是让人难以忍受,为了维持表情,妹妹的脸都憋红了。

    [忍住,这时候哭出来就太丢脸了。]

    [可是我忍不住了可恶,为什么倒霉起来连酒精都欺负我?]

    妹妹扯了张纸巾,往脸上一盖,飙射出宽面条泪,先是嘤嘤声哭,然后嗷嗷嚎啕大哭。

    诸伏景光简直足无措,纵使他处理犯罪案件的人际关系到擒来,但现在经验通通失效。

    “莲”

    “是,是疼的,”她抽抽噎噎地嘴硬,“不是因为别的原因。”

    他并不相信这话。

    ——她的表情明明就是在谎。

    “不要管我,”妹妹泪流满面地站起来,倔强地一瘸一拐往房间里走,“我这是以毒攻毒。”

    真正的大女人从不回头看!

    她想象中自己的离去:独立,桀骜,还有那么几分决绝。

    实际上的背影:瘦,孤单,还透露着那么几分凄凉。

    [但是我要提早习惯,因为以后迟早都会这样子的。]

    妹妹一个人在床边上坐了很久,除了每时会定时响起的报时,她的时间概念并不是很深刻。失去视觉并非纯粹的只能看见黑色,而是没有颜色,就像整个人置身在一个虚无的空间里。

    在医院刚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看不见,那时她的心里其实也很害怕,整个世界对她来显得那样的不友好,一切都是陌生的,她不记得自己是谁,也失去了属于自己的过去。

    但他那时却向她伸出了,又耐心地带着她和这个世界重新建立起新的联系。

    他已经做得足够多了。想起他从出院以来做的事,妹妹总觉得有几分愧疚,又想起不久前的那个雨夜,心里的天平终于还是一边倒。

    她从床上站起身,朝门口走了几步,下意识绕开掉在地上的娃娃,忽然顿住。

    卧房里传来失控的尖叫声,诸伏景光一僵,眨眼间就冲到了她的房门前,把门打开,纤细的少女跌坐在镜子面前,样子看上去魂不守舍。

    诸伏景光直接翻过床,扶住她的肩膀,“发生了什么?莲!”

    妹妹还是呆呆的,眨了眨眼睛才回过神,“我”

    “怎么样?”

    她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

    毫无疑问,这是一张眉目清秀,气质出众的脸庞,一双狭长的凤眼现如今里面写满了焦急,清透的瞳眸中完整清楚地倒映出她的脸,有点茫然,还有些不敢置信。

    “原来”

    她眼睛里是毫不遮掩的欢喜:“你是这个样子呀。”

    “你——”诸伏景光也愣住了,一时间没能反应过来。

    “我一直在想,和我朝夕相处的那个人到底长什么样,现在终于看到了。”她,“比我想象得还要好。”

    他远胜于她的想象。

    两相对视。

    重新恢复狡黠灵活的眼神似乎要望进他的心里。他有很久没有看见她用这样的眼神看过他。

    他的有些颤,轻抚上她的眉框。

    真是太好了。

    青年深吸一口气,声音轻快:“我本来还想,要实在不行,哪怕把我的眼睛给你也好。”

    妹妹张了张嘴,连忙别过头。

    [根本就生不了气啊,对这个人。]

    “才不要呢,我全都能看见了。”

    视觉恢复得出乎意料,连她自己也没能做好心理准备,因此发现能看见镜子里的人影的时候才会叫出声。

    视野中重新充满了各种各样的色彩,她兴奋地打量着目前唯一能看到的人。

    刚才他大概正在浴室里洗澡,出来的时候因为匆忙,连衣服也还没来得及穿上。线条利落的肌肉上染着水润的光泽。

    偷偷看好像不尊重。

    那就直接看吧,妹妹理直气壮地瞪圆了眼睛。

    教科书一样标准的腹肌,斯巴拉西~

    不知道摸起来的感会不会更舒服?嘿嘿。

    诸伏景光高兴之余也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之前他以为她还看不见,出来的时候就随便扯了块毛巾围在腰上。

    可是现在莲衣已经恢复了视觉。

    诸伏景光:“”

    妹妹下意识低头看了一眼。

    哇哦。

    她脑子在瞬间宕了会儿:“原来没有问题啊。”

    诸伏景光:“谁告诉你有问题的?”

    妹妹答非所问:“真的不要紧吗?”

    “嗯。”

    “可是,”她干巴巴地,“那个,站起来了。”

    他深呼吸:“不用去管,过一会儿就好了。”

    “但是我听如果一直这样的话,以后不定就好不了了。”

    “”

    “如果不这样的话。”他声音里隐含着压抑,以及警告,“好不了的就会是你。”

    气质危险,充满着极少会坦露出的侵略性。

    他的自制力虽然在评测中是极佳,现在却没有几分把握——如果她再下去会如何。

    妹妹花了一会儿才懂他话里的意思,浑身都不自在起来。诸伏景光将毛巾在腰上迅速的打了个结,刚打算站起来,又被人伸扯住。

    “我不信。”

    她梗着脖子仰头:“除非你证明给我看。”

    诸伏景光:“”

    他咬牙:“你知道你自己在什么吗?”

    也许是和从前一样,她还是喜欢开一些让人不出话的玩笑,只是在这件事上,光是看着她,他就已经有些无法自制。

    “难道你觉得我是笨蛋吗?”妹妹咬着唇,“我已经成年了吧,清楚自己在做什么的,不懂的分明就是景光吧。”

    她声嘀咕:“大龄dt搞不好完全中看不中用呢。”

    诸伏景光:“”

    很好,看来她完全不知道什么叫做天高地厚。

    话都到这个程度还是无动于衷吗,如果不是特别能忍的话,估计妹妹神情复杂起来:“难道真的”但转念一想,以他的道德高标准,搞不好是因为别的原因。

    她打开床头柜,从里面摸出了一个东西。

    是采访节目得到的礼物,原本以为派不上用场,但好像不是。

    诸伏景光看清楚是什么后,眼皮一跳。

    就连这个都准备好了吗?

    他低下头,少女在地上鸭子坐着,一只撑在两腿间的地面,另一只去撕嘴里叼着包装边角,歪着头看过来,模样既天真又放-荡。让人生出催折的欲望。

    诸伏景光沉默了一下,半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头:“莲衣,我不可以那么自私。”

    他声音温柔:“有件事情,我已经瞒了你很久了。”

    “是什么事?”

    她眼中浮起一丝期待。

    “是”诸伏景光凝视着她,“我和你之间的关系问题。”

    “我并不是你的未婚夫,莲衣。”

    所以,你只是错误地把感情投放在了我的身上。

    妹妹有些失望。

    “这个吗?”她,“我早就知道了。”

    这回吃惊的人换成了诸伏景光,“什么时候知道的?”

    妹妹拨弄着里的方形包装,兴致寥寥地,“景光发烧的那一天。”

    不仅仅是在睡梦中呼唤着父母的名字,也许人在梦境中会释放出最真实的自我,他始终在介怀着欺骗隐瞒的事,所以同样在梦中叫着她,一遍又一遍着对不起。

    几乎不用花费什么力气的,就从那些梦里拼凑出了真相。

    他对听到这个答案有些意外:“你就不想知道真正的那个人是谁吗?”

    与此同时,又不免松了口气,不管怎样,她没有因为他隐瞒这件事而生怨,已是他不敢奢求的念头。

    “不想。”她果断地否认,“他那个时候不是没有站出来吗?站出来明明是景光。”

    她对那些名义上的束缚约定其实并不在乎,错过了那个时间出现就是错过。

    “最大的问题已经解决了吧。”妹妹用虎牙咬住缺口,用力一扯撕开。

    撕是撕开了,只是她没想到会被崩一脸水。

    伸摸了一把,有些滑腻腻的。而且这个味道,妹妹好奇地嗅了一下指尖,“是草莓味的欸。”

    可惜只是气味像草莓。

    “味道好怪”她研究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已经跑题。

    “不要随便乱吃东西。”他嗓音微暗,“有些是不能吃的。”

    她发觉他的语气和之前已然不同,就像一只蓄势待发的野兽,正在耐心地狩猎猎物。妹妹终于迟来地生出了那么一点害怕,但是话都到这个地步,现在再临阵退缩,那她岂不是很丢脸?

    不行,什么都可以丢,只有脸不能丢。

    她鼓起勇气。“已经拆好了。”

    半天,诸伏景光抬起,抹过她的脸,粗砺的指尖划过皮肤有些生疼。

    “你随时都可以反悔。”

    他的眼睛和她的对视,确保她真实的想法,她脸上依然写满了青涩懵懂,同时又很果决。

    到了这一步,就算冷静克制如他,也无法再欺骗自己毫无动心。

    他脸上不再见平日的温和,第二次问了同样的话。“你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在一个对她本就心存绮念的男人面前做这种事,未免有点太过分,也太没有安全意识了。

    应当惩罚。

    “知道。”她在大脑里搜索了一下词库,热心体贴地提议,“我可以帮你戴上。”

    诸伏景光:“”

    他几乎能听见自己理智崩断的声音,而罪魁祸首还一脸无辜。

    “别话了。”青年伸捂住她的嘴,声音近似冷漠,“为了你的安全考虑。”

    为什么要这样?

    这个为什么——妹妹很快就意识到了,一只落入狼口的羊怎么会安全呢?

    因为对方大龄dt的身份,尽管自己也是个菜鸟,刚开始的时候也完全没在怕的,而且单凭丰富的理论知识来,到底谁懂得多一点还不好。

    但随后就发现了一个残酷的事实。

    ——理论上的巨人,很有可能是行动上的矮子。

    一直觉得诸伏景光是清秀甚至偏弱气的,当他撑在她身前的时候,她被轻而易举地笼罩在了光影下。

    是薄荷的气味。

    他们用的牙膏是根据自己的喜好来,她喜欢用水果巧克力,但现在发现薄荷的味道似乎好像也不错。

    之前因为喂药的事情也接触过,可和现在远远不同。

    察觉到她似乎有些喘不过气,他很好心地微微离开,在错乱的呼吸中,时不时低头轻啄。

    “看来”

    他并没有让你形成那样熟练的肌肉记忆。

    诸伏景光在她疑问的眼神中轻笑,抱着她换了个姿势。她奇怪的胜负欲又在这个时候作祟,想要占据上风,却发现全身都发软得厉害,完全没有办法坐起来。

    她耳边传来轻笑声,那双熟悉有力的臂膀伸到她背后,滚烫的掌心落在脊背上,逐渐往上游走,另一只很迅速地解开了所有纽扣。

    朦胧中她想起对方在警校的常规训练中,内务始终都是前三名。

    “我开动了。”他。

    这是宣告,也是开始。

    前半程她还有思维和意识,后半程几乎只剩下本能,如果不是对方心存怜惜克制,大概会爬不起来床。他以实际行动证明了警校优等生出色的学习和进步能力,绝对不容任何人觑。

    到最后她就只记得他在耳边一遍遍地咬耳朵,叫她的名字,“我是谁?”

    “是,是”

    她的声音里都带了浓厚的哭腔。

    “诸伏景光”

    他脸上勾起偷税的微笑,“答对了,好孩子。”

    “现在要一直地看着我,也只能看我。”

    房间里的窗帘是拉上的,但是灯没有关,甚至在那种羞耻的时刻,他也强迫她必须看着他。

    她不知道自己身体里原来储存了那么多水,眼泪流个不停,好像都快流干了,含混的声音里带出鼻音,边哭边他的名字,脑袋又被搅缠得一片糊涂,又是景光又是诸伏警官地胡乱叫喊。

    但是警官这个词似乎不能随便乱喊。她用仅存不多的理智后悔。

    她看见诸伏景光的喉咙动了动,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他的眼神似乎要将自己整个吞吃殆尽。

    “景”

    她吸了吸鼻子,脑子里一片发混,“真的够了”

    “嗯,好可怜啊。”向来对她温柔无所不应的男人只是轻柔地擦掉了她的眼泪,然后松开。

    第二天会起晚几乎是不用想的事情。

    少女白皙的皮肤下很明显地挂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她打了一个长长的呵欠,本来还睡着的,但是被电话铃声惊醒了。

    诸伏景光本来抱着她,听见声响立刻捂住了她的耳朵去关,但还是晚了一步。

    “抱歉。”他俯下身在她的脸上亲了一下,“你继续睡,我去接个电话,很快就回来。”

    她把头埋进被子里,嗯了一声。

    诸伏景光拿着走出房间,似乎走到了阳台上才接通。

    中间还隔着一个客厅,这个距离略有些远。

    她把被子掀开,下床才发现腿软的很,他其实还是很照顾她的感受,痛感并没有多少,只是难以言的酸涩和疲累还是避免不了。

    妹妹试图走了几步,无意中瞥到扔进垃圾桶里的东西,触电似地转过头,脸上很快滚烫滚烫。

    她怎么那么胆大的!

    磨蹭着终于走到门口,好在敏锐的听力并没有因为视觉恢复而消失掉。

    估计这个电话打的并不长,已经进行到了尾声。

    “嗯,好,我知道,”他,“我会很快解决到这边的事情。”

    诸伏景光挂断了电话,很快又回到房间里。

    被子里鼓鼓囊囊成一团,他好笑地上去掀开一点,以免里面的人透不过气。

    “莲,”他干脆连人带被子抱了起来,亲昵地在她的颈窝里吻了一口,“不要这么睡。”

    她还是把脸埋在被子里。

    诸伏景光终于察觉到不对,连忙把人从被窝里面挖了出来,才发现她眼睛已经红的不成样子。

    他呼吸一滞,密密麻麻的心疼就像蚂蚁啃噬,“莲”

    所以还是后悔了么?

    “就算到现在,你也没有什么话想对我吗?”她等呼吸平稳下来。

    诸伏景光伸出,把她捂出汗导致热到贴额头的头发拨到耳后,“有。”

    妹妹:“是要‘解决’掉我吗?”

    他的瞳孔微微放大,语气稍沉:“你听到刚才的电话了?”

    “对,我听到了。”她并没有遮掩刚才听到他电话的事情,想到上回卧室里的声音,又沉默了下来。

    “最初失忆的时候是这样,像未婚夫妻一样相处了这么久之后还是这样,”她平静地,“总是自顾自地做着自己的事,嘴上是为我好的决定,可是却从来都没有听过我是怎么想的。”

    “我宁可活得清醒又痛苦,也不想活在虚假的幸福快乐里面。我不是象牙塔里的公主,就算是,”她看着他,一字一句地,“你之前不是也打算不声不响地离开了吗?”

    诸伏景光身体僵了一瞬。

    果然是中了。

    她笑了笑,被子下的捏皱了床单:“让我猜猜,有责任心的诸伏警官肯定不会放心我自己生活,那么是把我托付给哪个朋友呢?萩原?松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