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早,六点半的闹钟响起的时候,牧南屿揉着眸子下了床,才发现白景潭已经洗漱完坐在椅子上吃早餐了。

    就连关方都站在了洗漱台边上叼着牙刷冲他招呼:“屿哥,早啊!”

    “早。”

    牧南屿瞥了一眼闷声吃早餐的白景潭,哪怕吃着掉碎屑的面包,那人的动作都不紧不慢,优雅而好看。

    思及昨天的事情,牧南屿把下意识涌到嘴边的招呼声吞了回去,轻飘飘地收回了目光,一边拿牙膏牙刷一边问关方。

    “你怎么起那么早?”

    “屿哥你忘啦?昨天是因为要领军训服所以才十点集合。从今天开始早上七点就要到操场集合了,我们还算起得晚的呢!”

    牧南屿一挑眉:“那正好,我中午要跟人去西餐厅吃饭,你我是不是该穿得稍微正式一点?”

    “去吃饭,还是西餐厅?卧槽屿哥,你该不会是有情况了吧!?”关方挤了挤眼睛,“屿哥这么受姑娘欢迎,是跟谁――”

    “砰”的一声轻响,椅子撞在桌腿的声音。

    牧南屿扭过头,看到白景潭起了身,左手抽了一张纸巾擦着手,一下下的挺用力,手背上骨节凸起,有些泛白。

    “什么姑娘,我游泳队训练那么忙,哪有时间找姑娘?”

    牧南屿有些莫名地盯了白景潭一眼,也没算跟他话。

    “是跟林安去吃饭,他昨晚加我好友,非得请我吃饭谢我,是已经订好餐厅了,不去的话也退不了钱。”

    关方“切”了一声:“我还以为屿哥你背着我和潭哥脱单了呢!既然是跟男生出去吃饭,你别穿大裤衩大T恤就行了,随便找件衬衫吧。”

    牧南屿点了点头,从衣柜里挑了一件浅蓝色的衬衣出来放到了床上。

    简单的洗漱后,他拿着泳镜盒子出了门,朝着关方一挥手。

    “我先去游泳馆训练了,训练完来操场集合。中午吃饭不用等我。”

    “好嘞屿哥!”

    关方关上了寝室门,刚转过身,却瞧见白景潭已经戴上了军帽,额前的碎发被军帽遮掩住,单薄镜片下的凤眸尤其冷冽肃正。

    “潭哥,你算走了?”

    “嗯。”

    “中午屿哥和林安去吃饭,那我俩……”

    白景潭压了一下帽沿,镜片上掠过一道白芒。

    “你问一下牧南屿他们在哪里吃饭……我们也去。”

    中午十二点多,军训队列解散。

    牧南屿回寝室洗完澡换上了干净的衬衫长裤,车去了和林安约好的餐厅。

    林安订的餐厅环境幽静,熏了淡淡的香薰,牧南屿跟着服务生往二层走,瞟了一眼柜台上摆着的红酒牌子,就知道这家餐厅的消费应该不低。

    “屿哥,你来啦!”

    牧南屿拉开椅子坐好,看到林安穿了一件白衬衣,精致地别了胸针,装饰了挂坠,热情地把菜单放到了他面前。

    “屿哥,你看看你想吃什么?随便点,不用跟我客气,昨天要不是你,我差点就被那个人渣给……”

    林安一边着,一边起身坐到了牧南屿边上,借着看菜单的工夫,身子一点点朝着牧南屿的手臂紧挨过去。

    “我都行,你看着点吧。”

    牧南屿随意翻了两页菜单,一边淡淡答,一边将菜单推了回去。

    他从跟着舅舅长大,虽然不愁吃穿,但也不怎么出入高端餐厅,认识几瓶红酒还是在亲爹过来认回他之后,对吃穿之类一向不大讲究。

    而且身侧的林安深棕色的眼睛扑闪着,目光有些热,似乎一直在若有若无地扫视着他,让他觉得有些不大舒服。

    “那我点两份牛排吧,你吃鹅肝吗,或者蜗牛?”

    林安从善如流,蜜色的眸子看似一直在看菜单,实则时不时地往牧南屿脸上瞟。

    嗓音清甜:“屿哥,我还没问你呢,你的寝室在哪儿呀?以后我可不可以来你寝室找你玩?”

    “我……”

    牧南屿不动声色地把即将和林安的手肘撞上的手臂从桌面上放了下来,刚算开口些什么,目光落在楼梯口处忽然一滞,嗓音骤然停住了。

    白景潭缓步出现在了楼梯上。款式差不多的白衬衫穿在林安身上显得有些俗气,穿在那人身上却挺拔而清爽。

    扣子解开了两颗,露出一片分明的锁骨和片肌肤,眼角眉梢都带着凛然的清冷淡然,同几个西装革履的客人走在一起,也能叫人一眼就看到。

    “屿哥!好巧啊!”

    白景潭身后,关方一眼就看到了牧南屿,立即跑几步上了楼梯。

    牧南屿诧异地量了白景潭两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你们怎么来了?”

    关方心直口快:“是潭哥他――”

    “是我听这家西餐厅口味不错,想请关方来这里吃饭,碰巧遇到了而已。”

    白景潭径直走到了牧南屿身后的桌子上,修长的指节轻敲了一下桌面。

    似笑非笑地瞟了一眼几乎凑到牧南屿身上的林安,嗓音冰凉如玉珠落盘。

    “不过既然遇到了,屿不过来给我们介绍一下这家店的菜品吗?”

    校花评选的账我俩还没清算呢,谁要给你介绍菜品――

    牧南屿略一拧眉,刚张了张唇,就听见关方笑。

    “林安,你怎么不好好坐着,是身体不舒服吗?为什么人快挂在屿哥身上了?”

    牧南屿怔了一瞬,豁然侧过脸,这才发现身边的林安整个人距离他挨得很近,脸颊几乎快枕在了他的手臂上。

    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他跟好兄弟都鲜少这样,更何况还是跟一个不怎么熟的人。

    饶是牧南屿神经大条,心里也觉察出些异样来。

    他轻咳了一声,缓缓站起身,轻声跟林安了一句“抱歉”,一边朝着白景潭走过去。

    眉宇间仍沾染着少许记仇的不爽阴翳。

    “还要我介绍菜品,你自己不会看菜单吗?”

    牧南屿走到桌边上,忽然被白景潭按着肩,坐到了椅子上。

    身边的人双手扣着桌面,无形地将他禁锢在了自己身边,只是对方绅士地与他保持了半个人的距离,便不让人觉得有距离过近的不舒服。

    白景潭微俯下身子:“如果我不叫你过来,我们的屿哥算让他挂在你身上吗,嗯?”

    牧南屿听到对方略哑的低音,仰脸望向他,明媚的眉眼一挑。

    懒洋洋地:“总比你把我的照片放到校花评选区要好。”

    两人僵持了片刻。

    直到一本菜单被关方递了过来。

    “屿哥潭哥,你俩凑那么近啥悄悄话呢?看菜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