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中考一连考了三天,结束的时候牧南屿看着天边的晚霞,都觉得比往日要顺眼很多。

    一旁的关方正揪着白景潭对答案。

    “潭哥潭哥,你最后一道选择题选的什么?”

    “啥?你选的C?!卧槽卧槽我完蛋了,我蒙错了……那填空题呢,实话填空题第三题我就不会,真的裂开了。”

    牧南屿以前一直是坚定的“不对答案党”,又称“考完随他去党”的成员。

    但是事实证明,当身边的人都在对答案,且一些字音免不了落入耳中的时候,他的意志开始不坚定起来。

    牧南屿凑到了白景潭肩旁,嘻嘻笑了一下:“填空题第三题我会,白景潭给我讲过。”

    关方:“……屿哥你礼貌吗?!”

    “我礼貌呀!不会吧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那么简单的题都会错吧?”

    关方咬着牙伸手就要捶他:“牧南屿!今天我就让你看看关爷的厉害!”

    牧南屿拔腿就跑,不忘回头做个鬼脸:“来追我啊,略~”

    一路闹闹地到了校门口,吴悠姐弟已经在等他们了。

    “你们来得好慢……我和我姐都等你们半天了。”

    关方踮起脚一摸吴剑的白毛:“哟剑,你们考场离校门多近!我们隔了半个学校呢!”

    “你别碰我头发!我好不容易梳好的狼尾!”

    “狼尾?我看是狗尾巴——”

    到最后还是牧南屿轻咳几声,晃着手机断了他们的话:“行了行了,考了三天的试你们不觉得饿吗?我已经订了最近的烧烤店,走,冲去撸串!”

    这家烧烤店确切来是一个稍大的露天摊子。

    但是牛羊肉串都是现杀现串的新鲜货,量很足,价格也不贵,对学生党而言十分友好。

    因此没到饭点,或是夜宵的时候,摊子附近摆着的桌椅总是满员的,没抢到座位的只能包带走。

    好在他们提前预订了位子。

    牧南屿接过沾满烟火香味的菜单,先让关方他们点完了,然后才开始跟白景潭商量。

    “羊肉串?”

    “二十。”

    “牛肉串?”

    “二十。”

    “鸡翅?”

    “六串。”

    牧南屿又勾了四、五个菜,忍不住挑眉问:“你能吃那么多吗?”

    白景潭接过菜单扫了一眼,面不改色:“能啊,我点的是我们两个人吃的。”

    老板很快就把烤好的肉串用托盘端了上来,满满两大盘子,都快漫出来。

    “你们是附近大学的学生吧……年轻人胃口就是好,你们点单满300了,能送五瓶饮料,你们看看想喝酒还是可乐雪碧?”

    牧南屿回忆了一下自己醉酒的样子,再回忆了一下白景潭醉酒的样子,连连摆手。

    “雪碧吧,雪碧就行。”

    新鲜的牛羊肉烤出来的肉串“滋滋”地冒着油花,香菜和葱点缀在上面,被热油激起扑鼻的香味,金针菇上刷了一层海鲜酱,散着浓浓的鲜甜味道。

    都是熟人,也不用顾忌形象,几人一手拿串,一手举着易拉罐碰瓶,不过几分钟嘴巴边上就沾得油汪汪的。

    牧南屿嚼着劲道的羊肉,嗓音有点含糊。

    “这段时间准备考试,我差点就要去世了,我高三都没这么拼。”

    关方附和:“对,我们还要考实验,我前几天天天泡在实验室,头发三天没洗了都!”

    “三天没洗?!”牧南屿面色一边,笑骂着踢了他一下,“我呢怎么肉香里夹杂着一股臭味,原来是你的头发!”

    “潭哥你看屿哥冤枉我,我就三天没洗头,又不是三个月没洗,哪有那么夸张?!”

    白景潭低低地笑了一声,修长的指叩在桌上,仗着自己个子高,往关方头顶瞟了一眼。

    一本正经:“我看看,长蛆了没有。”

    牧南屿闻言毫不留情地大笑了起来:“长了长了,肯定长了,都快孵化出苍蝇了!”

    这一一下子叫关方的神色有点悚然了,他连连伸手摸自己的头发。

    “真的假的,不会真的有虫子吧?潭哥你别吓我啊!”

    “真的有,真的有,快爬出来了,对,你再往左边一点!”

    关方赶紧爬起来跑去卫生间,回来的时候胀红了脸,又忍不住笑:“牧南屿!你敢骗我,拿命来!”

    几人笑作一团,一下子引得周围几桌的客人都闻声望过来。

    不乏四五十岁的中年人笑着感慨。

    “他们这个年纪真好。”

    能无所顾忌地笑,无所顾忌地闹。

    身边有最真心的朋友,可以懂你的玩笑,也懂你的辛苦。

    “不过……咱这段时间学习是辛苦了,看屿哥,为了准备考试,瘦了一大圈。”

    牧南屿捏了捏自己的脸颊,觉得手感还是很好,纳闷道:“我哪儿瘦了?”

    白景潭天天往我盘子里塞肉,我怎么可能会瘦?!

    白景潭慢条斯理地用餐巾纸擦拭着指尖,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蓦地伸手捏住了他另一侧的脸颊。

    还用指腹轻轻揉了揉。

    唇角微勾:“嗯,是瘦了,得多吃点。”

    牧南屿不信邪地又问了吴剑:“我真瘦了?”

    吴剑在他姐的授意下出了违心的话:“对,是瘦了。”

    牧南屿低下头沉思了一会儿,随后猛地一扬桌边的菜单。

    “老板!再来二十串羊肉串!”

    直吃得胃里有些发撑,几人才停了手,慢悠悠地散步往学校走,正好消食。

    白景潭牵着牧南屿走在最后边,看着身边的人翘起来的一撮墨发,倔强又可爱。

    “屿,我们今天有空,带点猫粮去看看橘座吧?”

    牧南屿点头:“好啊……这段时间晚上都在复习,是好久没有去了。”

    他们去学校的超市买了一袋猫粮,跟关方了声招呼,就往校史博物馆的旧址赶去。

    天色渐暗,快入深秋,七点钟夜幕就已沉沉地笼罩下来。

    他们走到无人的竹林处,默契地牵起手。

    “你我们这么久没去,橘座会不会也瘦了?”

    “不会。十只橘猫九只胖,我经常在别的宿舍楼那里看见它,有很多人喂它吃的。”

    “那我怎么瘦了?你不也喂我吃的。”

    “可能……”白景潭佯装思索,薄唇溢出一丝轻笑,“可能我没喂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