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景潭来了公司?!

    现在在赵良的办公室?!

    牧南屿眼前一黑,瞬间乱了呼吸。

    负责接待他的经理还没完,就见眼前高高瘦瘦的青年一把扔下了手里都资料。

    “我爹办公室在哪?”

    “赵总办公室在最高层,要坐VIP电梯上去——”

    他眼睁睁地看着人夺门而出,很快消失在了长廊的尽头。

    “啧。”经理忍不住摇了摇头,嘀咕道,“赵总长得不怎么样,他儿子倒还挺好看的,就是怎么以前没听有个赵总……”

    牧南屿疾步跑到了电梯口,刚按下按钮,电梯门突然开了,里面走出来的一个中年男子有点眼熟,好像是之前陪同赵良一起去考察的几人之一。

    “这不是——”

    牧南屿没空听他寒暄,直截了当:“我爹现在在干嘛?”

    “哦,你赵总啊,赵总现在在跟一个年轻人谈迁移墓地的事情呢,你找他啊?”

    “是,我找他,谢谢。”牧南屿一步跨进了电梯,火速按下了关门键。

    明明还没跑几步,他的脊背和额头已经出了一层热汗。

    原来白景潭早上的有事出门,就是来这里和赵良谈迁墓的事情。

    也不知道事情能不能顺利解决……他得过去看看才能放心。

    电梯抵达楼层的提示音响起,牧南屿出了电梯,还来不及走近赵良办公室的门,就听见“砰”的一声陶瓷碎地的脆响。

    他面色一变,眉心紧锁起来。

    候在门外的秘书显然也愣住了:“赵总,您,您,您看这……”

    “我进去看看,如果有别人过来,你就他在忙没空。”

    “好的赵总。”

    牧南屿快步走上前,里面又是一声闷响,随后是白景潭清冷嘶哑的嗓音。

    “赵德朗,你以为自己改一个名字,在外面避个几年,就不会有人记得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了吗?”

    牧南屿脚步一顿,后知后觉地想起来“赵德朗”似乎是赵良改名前的名字。

    什么叫“在外面避个几年”,什么叫“十几年前发生的事情”?

    十几年发生的事情,能让白景潭的嗓音如此异样的,只能是桥梁坍塌,白景潭的父母坠江惨死的那件事!

    右眼皮急邃地跳了起来,脑海里一时间一片空白,他几乎做不出任何反应和动作。

    心底下意识的猜测太过于恐怖,他本能地不想再去细想。

    不会的……赵良怎么会跟白景潭父母去世的事情有关。

    不会的,他的父亲怎么会跟白景潭父母的死有关系?!

    “我不知道你在什么。是,我是改过名字,但是这跟那件事没有关系!十几年前桥梁坍塌,死了那么多人,我也很难过,我也很抱歉,但那是个意外,跟我没有任何关系!”

    “你是那个项目的承包商,桥梁是因为建材不合格才坍塌的,你敢那跟你没关系?”

    赵良几乎是在怒吼:“当然跟我没有关系!购买建材的事情是下边的人做的,跟我有什么关系?”

    “那为什么在那个人认罪入狱之后,你给他的家人转了上百万,十年前的上百万是多大的数额,不用我吧?”

    “我的钱,我爱转给谁就给谁,没有必要跟你解释原因——我可怜你幼年失去父母,已经把迁墓的赔偿款提高很多了,你别得寸进尺!”

    一阵冗长的沉默。

    牧南屿眸光空洞着,听见白景潭低低笑了几声,嗓音很冷,像淬了冰。

    “是啊,当初你给那些失去亲人的家庭的赔偿款,也不过几万十几万。”

    “赵德朗,如果是别人建这个山庄,要求迁墓,我可以同意。但是你,你最没有资格动我父母的墓地,也没有资格动那十几个英年早逝的工人的墓地。”

    “这份合同我不会签字,当年的事情真相如何,我也会追查下去。天网恢恢,不会错怪一个好人,也不会放过一个坏人,你逃了十几年,不代表以后也能躲过去。”

    办公室里再无声响,牧南屿只能听见自己急促的喘气声。

    男生垂在身侧的手不知不觉地攥成了拳,冰冷如铁。

    当他反应过来自己应该避开的时候,办公室的门锁已经“咔擦”一声开了。

    牧南屿豁然抬眸,正撞上白景潭薄薄的镜片底下森冷的琥珀色凤眼。

    见到他时,白景潭的下颌绷紧了一些,似乎有些诧异。随后,眸里的冰雪渐渐消融了,露出了一个勉强的微笑。

    “屿……你怎么在这里?”

    “……我,我——”牧南屿眼角一阵发酸,还没来得及想好措辞,就听见赵良的声音逼近了。

    “南屿?你怎么上来了?爸爸不是让你跟着经理学着处理迁墓和山庄开发的事情吗,你已经学完了?”

    牧南屿肩膀一颤:“我——”

    他未出口的话湮灭在了白景潭一瞬冷下去的眸光里,他从未从对方的脸色看到过这样疏冷的神情,像是一个陌生人。

    “屿不是,自己今天出门是去游泳俱乐部办手续的吗,为什么在这里?”

    “我来这里是担心叔叔阿姨迁墓的事情,所以我想来这里拿到最新的消息。”

    牧南屿眼尾因为焦急有些发红,伸手握住了白景潭的手腕。

    “刚刚你们的话,我都听到了……你的是真的吗?”

    白景潭缓缓垂眸,纤长的眼睫掩盖了眼里的情绪,没有作声。

    “南屿,你跟他认识?这是怎么回事?”

    “他是我男朋友,我们当然认识!”

    赵良面色剧变:“你什么?!”

    他哆哆嗦嗦地抬起手,指着牧南屿的脸:“你,你他是你男朋友?你知道自己在什么吗?!”

    “你不要跟爸爸开玩笑,这怎么可能呢,你怎么会……你怎么会喜欢一个男的,还是他?!”

    “我当然知道自己在什么,白景潭刚刚的事情是真的吗?你真的是那座坍塌的桥梁的承包商?”

    “南屿,你不要被他给蛊惑了!那件事跟我没有关系,他父母的死也跟我没有关系!他就是想讹钱!”

    “你跟他在一起是不是受他欺骗?他是不是因为你是我儿子才骗你跟他在一起的?他就是图你的钱,就是想通过你报复我,你不能听信他的话啊,我可是你亲生父亲!”

    “爸爸的财产以后是要交给你的,他跟你在一起一定是图谋不轨啊,南屿!”

    牧南屿喉口发紧,只觉得浑身似乎着了魔一般,喘不过气发不出声。

    许久才从喉咙里挤出几个字。

    “……白景潭,真的是他,害死了你的父母?”

    他的父亲害死了白景潭的父母。

    那他算什么?

    白景潭似乎早就知道了……对,就是在那天他生日,白景潭送他出校门的时候。

    怪不得那天白景潭那么反常,怪不得……这段时间都像是有事在瞒着他。

    真的是这样的话……那么他和白景潭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