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刘双和王山会在除夕这天晚上过来找我玩,结果等到大半夜,这俩人连电话都没给我,我还指望着这两个人能给我拜个年什么的,结果收到的只有群发的消息祝福。
得亏我在医院还拜托邢易天找到我丢在半路的手机拾了回来,就等着收他们两个人的拜年红包,这结局真的叫我好生失望。
蛋蛋的忧桑:天哥,我可是从网上搜来的文案,然后一个一个复制粘贴发过去的
我看着屏幕上清一色的消息,极为无语。
正在看电视的邢易天忽然冷不丁道:“不知道我妈正在做什么。”
我被吓了一跳,邢易天的妈妈、不是已经......
我抚上他的肩膀,“你也别太难过了。”
邢易天转过头,皱眉道:“你什么意思?”
这......这我怎么好啊。
“啊?”我怔愣了一下,诧异道:“不是......”
邢易天量似的看着我,语气有一丝不悦,“我妈在上海,你脑子里在想什么?”
啊??
“不是不是,我没有在想什么,”我连忙否认,“我只是看你好像很难过,就想安慰一下。”
邢易天冷笑了一声,“你这反应我还以为她不在了。”
我回过神来,感觉自己的脸烧得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自己。
“不过我们确实很久没有联系过了。”邢易天沉默的看了我两眼,继续道:“我七岁的时候爸妈离异的,我被判给了我爸,我妈她,”他抿了抿嘴,“跟别人重组了家庭,这些年也一直没回来看过我。”
“那你这些年有跟她主动联系过吗?”
邢易天摇了摇头,轻笑道:“不知道该些什么,的时候自己没有手机,那个时候有很多话想要和她,想问她为什么要丢下我和爸爸。后来几年过去了,有了自己的手机,一次想给她电话的时候被我爸看到了,他我妈早就不用这个手机号了,叫我别白费力气。”
原来是这么回事。邢易天那天在我家吃到那碗面条哭,确实是因为想起了自己的妈妈,但是跟我猜测的不一样,我怎么总是往这方面去想。
邢易天想了想道:“大概是我九岁那年,我听到我爸在和我妈通话,就凑过去和我妈了自己现在的手机号,到现在一直都没有变过。”
“那阿姨有给你联系过吗?”
邢易天摇了摇头。
我一时不知作何回答,我妈临走的时候还嘱咐我要帮邢易天解开和家人的心结,最开始我以为是他的妈妈不在了,父亲重新娶了其他的女人,而那个女人带着一个儿子嫁过来的,那个人就是欧阳轩。但现在开来事情并不是这样,邢易天只是父母离异,妈妈并没有那啥。
屋子里陷入了沉默,只有电视的声音。
我看了看邢易天,“你要不要现在给阿姨个电话?”
邢易天眯起眼睛看我,没有话。
我不相信邢易天这些年会一直没有尝试给他妈妈过电话,一定是过,但是被拒绝了。其中或许就包括在水房那次。
“用我手机,你号码,我来拨。”我翻开手机问道:“阿姨电话是多少?”
虽然嘴上并不赞同我的做法,但是邢易天的眼睛已经开始发亮了。他想电话,只是需要有个人来推自己一把。
邢易天口是心非道:“就是过去也不会有人接的,她的号码早就废掉了。”
我催促道:“你老毛病又犯了,快跟我阿姨手机号到底是多少?”
邢易天半推半就的,最后还是了,电话拨过去之后,我开免提关掉电视,和他一起竖起耳朵等待接听的声音。
“嘟...嘟...嘟.....喂?”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听起来大概三四十岁,我激动得看着邢易天,看他还没反应过来,连忙锤了他一拳,做口型道:赶紧话啊!
邢易天这才反应过来,抓起手机道:“妈,是我。”
电话那边顿了两秒,没有了声音。
“喂?妈,我没有什么别的事,就是想问问你这些年过的好吗?”邢易天局促道,呼吸都因为喜悦和紧张而变得不知所措。
“哦哦,是天吗?”
“妈妈是我,我是天,新年快乐。”邢易天握着手机的指骨因为用力过大而有些泛白。
“啊,新年快乐,但是我没有多余的钱给你包红包了。邢天翔不在吗?你缺钱记得找他要,我这里还有弟弟要养,上海这边的物价高你又不是不知道......呀!亮亮,那东西你不要碰!让妈妈来!”
声音忽的由近及远,我看着邢易天,他脸上如死水一般沉寂。
马上那个声音又回来了,“天啊,妈妈不跟你讲了啊,有什么事去找你爸,再不行去找那个什么雪姨,我这里有事先挂了啊。”
没有一声告别,也没有过一声再见。从始至终甚至都没有问过自己的儿子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担心的只有他电话来是不是在问自己要钱。
邢易天深吸了口气,将手机还给了我,脸色苍白却不忘礼貌微笑道:“谢谢。”
我讪讪的结果,心中开始懊悔自己要怂恿邢易天这通电话了。
然而这份沉重并没有持续多久,邢易天的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
邢易天瞥了一眼,伸手就挂断了。
没过两秒,那手机又开始响起来。我用余光瞥了一眼,上面显示的是雪姨。
邢易天立马又挂断了,但是那人并没有善罢甘休,反而坚持不懈的又拨了过来。
“妈的。”邢易天低声咒骂道,然后将手机调成了静音模式。
屋子里又安静了下来,我看邢易天闭着眼过了会心情平静了,才问他为什么不接电话。
“接电话?”邢易天怒极反笑,“我妈就是因为她才被逼走的!”
我刚要话,手机忽然响了,低头一看是个陌生的号码,以为刚才是邢易天的妈妈在屋子里不好话为了避嫌故意冷落他的,现在换了新的手机号拨过来,立马就接了。
“你好,请问是叶天吗?”
是一个陌生的女声,但是听起来年龄大概是三十多岁。
“嗯,我是,请问您是?”
“我是边雪城,易天的......”对面顿了顿,声音忽然弱了下来,极的声音,又带着不甘心和失落。“继母。”
邢易天看着我,像是突然知道了什么似的,厉声质问道:“谁过来的?”
我干脆开了免提,“阿姨您,易天他就坐在我旁边呢,有什么事您就直接跟他吧。”
邢易天大怒,扑过来就要夺我的手机。
我顺势向后一躺,他扑了个空,整个人压在了我身上,我差点疼的背过气去。
邢易天的理智这才收拢,看我伸手捂肚子的动作吓得脸色苍白,连忙撑起上身问我哪疼,已经顾不上去抢手机了。
我斯哈斯哈吸了凉气,忍着痛做口型道:接电话。
邢易天不动,我把手机递到他耳朵边上,边雪城在另一边大概是听到我们闹腾的声音了,一直在问我们怎么了。
“阿姨,我们没事,”我咬牙道:“您有什么话就直接吧,易天他能听到。”
边雪城这个时候竟然开始犹豫了,“要不,要不还是算了吧。”
我气得差点背过气去,阿姨,邢易天这磨磨唧唧半推半就的性格看起来更像是遗传您的啊!
邢易天冷声道:“你想什么就赶快,不我就挂了。”
“别!”边雪城连忙叫道,我甚至能够从她的话中想象到这个女人跟邢易天话时低眉顺眼的模样。
“易天,你不来这边过年没人照顾你,公寓里的食物不够了就去超市里买,我又往你卡上了一千,你不用心疼,想吃什么买什么,过年了,我没在你身边,记得给自己买新衣服还有鞋子,有什么需要的跟我,不想的话跟田姨也行。”
这个雪姨,虽然是继母,但对邢易天真是够好的啊。在我看来,比他亲生母亲还要好。
显然邢易天并不算领情,反而嘲讽道:“你要真这么关心我,一开始早干嘛去了?我在医院里......”他忽然顿住了,估计是当着我的面不好发作,“你眼里不是只有那个宝贝的欧阳轩么?”
边雪城急道:“不是,当时是因为公司的原因,我没有办法回去照顾你,才摆脱......”
“狗屁,”邢易天脸上的表情有些狰狞,“迟来的深情他妈的比草还贱!你少在这里假惺惺的装好人,要不是你,我爸妈怎么可能会离婚?你他妈就是个三知道吗!三!你不管怎么做都比不上——”
我连忙挂断了电话,推了邢易天一把,瞪着眼睛,“你够了没有,大过年的找什么晦气?”
邢易天的胸膛因为生气还在上下起伏着,他居高临下的看着我,一言不发。
“我知道你生气,但是雪姨刚才的话确实是站在你的立场上考虑的,你就是心有不忿,也别非得挑在除夕晚上这天......”
忽然,邢易天把脸埋在了我的身上,像孩儿似的嘟囔一声,“对不起。”
那声音委屈的我心都要化了,恨不得将他立马抱在怀里然后揉揉他的脑袋。
“我就是气不过,要不是她插足我爸妈的婚姻,我们现在一家三口会过得好好的,不至于现在我妈连个电话都......”
邢易天不去了。
我伸手抱住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脑袋,叹道:“乖,没事了,没人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