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虑到八神庵手里有刀,但是他的管制刀具攻击范围相对伸缩棍来大大受限,只要能够跟他拉开距离,我就有希望占据最大程度上的优势。
八神庵看了眼地上陷入重度昏迷的猴哥,他的脑袋被我砸的都有些变形了,非死即残,或许下半辈子就变成了傻子。
“我早应该知道的,能够和邢易天玩到一起的,都不是什么简单的货色。”八神庵着,刀刃向外握住刀柄,一步步向我逼近。
我的大脑在这时却出奇的冷静,即便八神庵脸上的怒气和报复欲是足以令我畏惧的。
周旋了大概半秒后,八神庵向我飞速的冲了过来。我知道他必定是想和我近身战,只要他手中的刀刃碰到我,我就输了。
于是我抬脚不断向后退,手中的伸缩棍向他挥过去。我对伸缩棍的使用并没有过研究,所以起来毫无章法可言,完全是凭着感觉在乱挥,而八神庵一直混迹在市井当中,对付我这种半吊子的毫不费力,几下就将我手中的伸缩棍踹了出去。
伸缩棍脱手后,我急忙向后退,后背却冷不防的撞到了围栏上。我这才猛然想起,这围栏下面是万丈深渊,无论前后都已经没有了退路。
八神庵手中的刀刃朝我的肚子刺了进去,这一刀带了怒意,只顾拼命的往里面捅去,仿佛是想要将那把十厘米的刀直接将我的肚子贯穿,从背后伸出去。
我痛的大喊一声,左手抓住八神庵的手腕,阻止刀刃继续往里面深入。
“疼吗?疼吗?”八神庵嘴角带着笑意,两只手握住刀柄,又用力往里走了两公分。
我能清晰地察觉到刀尖已经抵住了我的后背表皮,下一次蓄力的时候,刀尖就会彻底将我的身体贯穿,最后我会因为失血过多陷入休克状态,被扔在这栋楼的楼顶之上,在寒冷和痛楚中死去。
“你以为,这就,已经结束了吗?”
我咳了两声,嘴巴里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血从嘴角滴落在我和八神庵的手背,又顺着滑落在水泥地上。
八神庵眸光狠厉,手中的刀刃不顾我的阻拦继续往里深入,直至将伤口彻底贯穿!
而就在他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我的肚子上的时候,我的左手从兜里掏出事先做好的玻璃匕首。碎玻璃是在一开始进楼顶的时候在地上捡的,上面缠着的布条是我自己用牙齿撕咬下来包裹上去的,为的就是让我能够在一瞬间将尖刃刺入八神庵脖颈的大动脉上!
“去死吧!”
随着一声怒吼,我手中的玻璃碎片刺入了八神庵的脖颈。他难以置信的瞪大双眼,双手松开了手中的刀柄,改为捂住自己的脖子。
脖子上的动脉是心脏向大脑输送氧气和血液的主要通道,拔出玻璃刀的时候,鲜血就像水泵裂开那样瞬间奔涌而出,八神庵口中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不断地向后退去。
我忍着痛将肚子上的刀一点点拔出来。我当时是很想潇洒的将刀刃一瞬间抽出来,但是刀刃摩擦着伤口和里面的血肉,光是控制自己不要晕眩就已经是难于登天了。
“唔...啊!”
我大叫一声,终于将那柄没入身体的刀完全拔出,然后向八神庵走去。
这是种很奇怪的感觉,我明明感觉自己是在走路了,但是两只脚踩在地上软绵绵的,这水泥做的地面竟然给我一种在踩毛毯般柔软的错觉,而且坑洼不平,没几步就踩到了一个深坑,身体不受控制的摔倒在地。
那把简陋的玻璃刀我是铆足了劲刺进去的,虽然不能在一瞬间切断八神庵脖颈的大动脉,但是他见到自己流出这么多血,估计从心理上就已经开始犯怵了。
我剧烈的喘着气,身体的疲惫让我想起了去年运动会跑五千米的场景。大脑不断地在告诉我:你累了,需要休息。现在就躺下来,躺在这里,好好的睡一觉,醒来就会发现什么都不会发生。
我突然睁大眼睛,嘴里呕出一大口鲜血。视线已经变得越来越模糊,四肢也如同灌了铅似的,动动手指都觉得困难。
还能动,叶天,你还能动。快做点什么,站起来,或者爬过去。
我一点点向前爬去,唯一完好的右手握着那把刀,逐渐缩短自己和八神庵之间的距离。然而没过多久,我就发现,原本在地上蜷缩挣扎的黑影已经坐起,一步一晃的向我走来。
八神庵一半的身体仍旧沐浴在血泊当中,因为没有任何能够可以帮助他止血的绷带,或者药物,即便已经用力捂着伤口,鲜血还是不断地从指缝流下。
“我要...杀了你...杀了你。”
八神庵的情况并没有比我好上多少,我知道我们两个现在拼的已经是意志力,跟架的经验和手中的武器都已经没有了必然的关系,只能看谁对自己更狠。
八神庵走近后,伸手就要去夺我右手的刀。我甩手向后一挥,刀子落地的清脆声在远方响起。对方的注意力在刀子上,而我的注意力在他的腿上。
双手环住八神庵的腿,我用力翻了个身。伤口在挤压的时候涌出了更多的血,不过现在已经没所谓了,因为我的耳朵对声音的分辨也不再清晰,感官也在逐渐消退。这是死亡宣告来临的信号。
八神庵显然没有料到我会突然发难,被我绊住双腿又摔在了地上,脑袋也受了伤。
我爬过去,顺着他的手摸到脖颈,捡起方才落在地上的玻璃刀,布条落在手心的时候,我的身上仿佛重又拥有了无穷无尽的力量,而这股力量驱使我朝着八神庵的喉咙狠狠地刺了下去。
这次八神庵甚至连声音都没有发出,只是身体扭动了几下,就渐渐放弃了挣扎。
一个人下地狱太冷清了,既然是你们将我领进来的,那黄泉路上,大舅就一起做个伴好了。
松了一口气后,我感觉刚才的力量如流沙般消逝,整个人直接瘫在了地上。
看着天空。大概是天空吧,因为现在我的后背紧贴着地面。
现在几点了呢?应该是快要傍晚了吧,天气预报上今天晚上有火烧云,明天又会是一个好天气。
妈妈今天下班回来后会做什么好吃的呢?爸爸应该会买她喜欢的鲜花回来吧,自从过年他们两个回老家之后,妈妈心里似乎一直都对爸爸带了些许的成见。
湘湘啊,湘湘。以后我就不能再看着你了,放学自己回家的时候一定要注意安全,和刘芳她们一起回去。还有就是,你不用再担心邢易天会对你怎样了,你以后一定会有一个幸福美满的家庭。
邢易天啊......邢老师。
你在广州这么久,为什么还不回来?我每天都有给你发消息,不知道你都看到没有。
算了,你那么忙,即便接过电话后没两句也会匆匆挂断,有时候我就想,你这样的人,怎么能和我们玩到一起的。
邢易天。
要是我是个女的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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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你子想啥呢?一副视死如归慷慨就义的模样?”
一只大手在我眼前晃了晃,不由分的揪住我的衣领往里拉了进去。
“这子估计没有看过这么大的办公室,估计已经吓傻了。”
缓过神来后,我发现八神庵满脸写着关爱智障四个字,眼神关切的看着我。而猴哥翘着二郎腿坐在对面的沙发上,手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只热气腾腾的马克杯。
“还有吗?给我也整一杯。”
“倒好了,在咖啡机那,自己拿。”
嗯......
我被八神庵拉着坐在了旁边,手里被塞进了一杯咖啡。
“等着吧,一会儿辰哥就来了。”八神庵吹了吹热气,喝了口咖啡道。“你是叫叶天没错吧?我是贡巴,叫我八哥就行。”
“张翔,叫我翔哥就行。”
我还沉浸在自己刚才的脑洞中久久无法自拔,这种楼顶困兽反杀以一敌二全部死亡的BADENDING真的是让人百看不厌,且越来越上头。
“一会儿咱们要去楼顶吗?”
“去楼顶?”张翔疑惑道:“去楼顶干嘛?吹风吗?现在风已经越刮越大了。”
好家伙,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贡巴扭头问道:“辰哥跟你响过电话没有?”
“没有,我给他发的语音也一直没回。”
贡巴看了看腕表,啧了一声。“都这点了,再不回来估计就是不回来留在那里了,不行了咱们就先找地方吃饭吧,吃完饭再继续等。”
“行,我要吃烤肉饭,黑胡椒的。”
贡巴掏出手机拨了个电话,“你好,老地方,一份黑胡椒烤肉饭,一份孜然烤肉饭,”他看了我一眼,离手机远了些,问道:“你吃什么?”
“孜然的吧。”
“嗯,要两份孜然的,辣椒酱另外包装一份送过来吧,要三人分量的。嗯,尽快,谢谢。”
贡巴将手机重新揣回兜里,“等着吧,还得半个时。”
张翔抱怨道:“你要是听我的半个VIP卡,不用半个时,一刻就送到了。”
贡巴瞪了他一眼,“从你的工资里扣?”
“那算了,这句话就当我从来没过。”
我坐在他们两人中间听得一头雾水,总感觉这两个所谓的“混混”和第一开始见面给我的感觉不一样了,现在他们的言行举止不像是无业游民,反而是努力赚钱直奔未来新生活的良好青年。
所以刚才在电梯里的那一切,都是我自己在YY一些奇怪的东西对么?
不过这样也好,总归是跟哏儿这两个字不沾边了,我们仍旧会继续好好的生活下去,生活中哪里整天上演着那么多血腥可怖的事件啊,应该阳光一点。
我摸了摸左手的无名指,意外的发觉它和拇指的指跟那里都在隐隐作痛。为了分散注意力,我开始发挥自己社交能力,跟这两人调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