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 10. 第10章 话不能乱说
    因为江舒宁见到了安庆公主,且并没有皇后在。

    也就是,要见她的并不是皇后而是安庆公主,那自然不是在坤宁宫。

    安庆公主只是借了皇后的口谕而已。

    皇后虽对安庆公主宠爱有加,但安庆却非皇后所生。

    安庆公主的生母,是十二年前难产的温仁皇贵妃,老安国公的嫡次女,皇后的嫡亲妹妹。曾经,翊坤宫乃是温仁皇贵妃的寝宫,但自从温仁皇贵妃薨落,翊坤宫主殿就再没人居住。

    也是这几年翊坤宫主殿翻修之后,安庆公主才搬进这里。

    江舒宁进来,看见安庆便屈膝朝她行礼,安庆不喜这些繁文缛节,让江舒宁起来坐到自己旁边。

    安庆公主还穿着祝贺寿辰时的礼服,朱红色的纻丝大衫上罩着深青色织金云霞凤纹霞披,带着二凤衔珠九翟冠,看着就不轻。她面容还显稚嫩,但一双凤眼却威严凌厉,此时略皱着眉,神色似有不耐。

    安庆掀着眼皮懒懒地看了江舒宁一眼,而后才开口,“之前摔马受的伤,可好全了?”

    “好全了,起来也要多谢公主关怀,如若不是您赐的伤药以及日日上门看诊的御医,臣女也不会好的这样快。”

    一边的宫女轻轻替安庆揉捏着肩颈,安庆脸色才更好些,“谢什么,你舍身救了我,这些都是应该的,我也不想欠别人什么,你与我,你有什么想做的事情,我能做到的,我便帮你完成了去,此事也算是了结。”

    江舒宁有些意外,“皇后已经赏赐了臣女不少东西,已经够了,公主若再做点什么,臣女惶恐。再,您是君我是臣,臣女做的只是尽了本分,不敢居功。”

    江舒宁话音刚落,安庆便轻笑出声,抬了抬手,那刚才还在揉捏肩颈的宫女退至一边。

    “江姐,我是不是这个时候该夸你一句,不愧是礼部侍郎家的嫡女,颇有乃父之风?”

    她对安庆公主知之甚少,江舒宁有些琢磨不定安庆究竟是什么意思。

    不知,便不言。

    江舒宁随即起身告罪,“臣女不敢。”

    “所以我不喜欢与你们这些官家姐交道,尊卑礼仪就像一道枷锁,压的你们都不敢抬头与我话,”到这里,安庆站起身来,“你起来吧,我没有怪你的意思。”

    不等江舒宁自己起来,旁边的宫女得了安庆公主的示意,搀着她起来。

    “皇后娘娘赐给你的东西,那又不是我给的,再了,那些金银珠宝,绫罗绸缎,不过是些俗物,哪里配与我的感谢相提并论。”

    安庆抬眼看着面前的人。

    柳眉杏眼,乌发雪肤,琼鼻朱唇,未施粉黛就有如此颜色,要精心扮些,还不比那最得宠的颜妃好看多了?那样素净的肉粉色袄裙都被穿的比桃花还要娇媚,即便在三千粉黛的后宫中,也找不出几个这样的来。

    好看是好看,就是性格太迂腐。

    要不是这人与自己有救命之恩,安庆自认肯定不会搭理她。

    “翊坤宫没什么其他的人,一个宫妃都没有,也就是偏殿偶尔文贤长公主会过来住,你也不必害怕什么隔墙有耳,更不会有人敢因你在我面前如何,就弹劾你父亲!”

    了这样几句话,江舒宁更加确定了安庆的性格。

    她确实是不太喜欢礼仪约束。

    江舒宁轻轻点头,“臣女知道了。”

    安庆摆了摆袖子,头回如此无奈,“你在我面前自称姓名就可以。”

    她了半天的功夫,这江侍郎的嫡女依旧是恭敬不肯松口。别的人要是听到她肯开口施恩,几乎都是立即跪下道谢,就算要扭捏一会儿,但也就受着了。可这人呢,什么惶恐啊,不敢啊,是本分啊,这些她只会从父皇的臣子面前听到的词,一个个蹦出来。

    还真是让她耳目一新。

    但安庆实在是不想陪面前的人再耗下去,她这身服饰,压得她浑身难受,她得赶紧把衣裳换了。

    “你今日就在这翊坤宫西侧殿木樨院歇着,没有把你的要求清楚,我就不会放你回去。”

    话音一落,安庆绕过那雕花嵌珐琅四扇紫檀屏风,转身去了里头。

    江舒宁站在原地,看着因安庆公主掀开复而落下的琉璃幕帘,心中隐约有些想法。

    一边的宫女适时开口:“江姐,我们公主去里头换衣服了,不如我先带你去西侧殿看看吧?”

    她们公主提前几日就布置好的寝殿,就为了迎接这位侍郎家的姐。此外公主还有特意吩咐过,叫她们仔细看着,如果江姐不大喜欢西侧殿的布置,就让江姐来主殿休息。

    她们公主一直都是这样,表面看似嚣张跋扈不可一世,但却极重恩情,对她们这几个常常伺候在身边的一向很好。

    除了那些别有用心的。

    江舒宁微微晗首,“麻烦了。”

    西侧殿离着主殿稍有距离,需要穿过一条回廊,再途经一条穿堂。

    安庆公主不好装饰,所以整个翊坤宫都显得非常简单,除了几株素雅的杏花树,常见的落叶乔木再没有其他。

    倒是往偏殿走,更显有些不同。

    “这西侧殿虽比不得主殿那样宏伟,但住起来却是很舒适的,江姐尽管放心。”

    她“恩”了声。

    只是有些疑惑,安庆公主的侍女这样好客吗?

    穿堂走至一半,一道熟悉的声音入耳,声音不算,还离得她越来越近。

    “真不知道长公主她怎么想的,为什么要给县主你安排一个那样的亲事,状元又怎么样,大魏多少个状元,他那样的出身如何配得上县主你啊!”

    福安也不明白自己母亲为何如此固执,就算是状元又如何?还不是得从七品官开始做起,他们等得住吗?一个寒门而已,又怎么比得上武安侯府?

    再过上些时日,他就会回京述职,平定海乱这样的功劳前途不可限量。

    只有陆行谦才配的上自己,而那见都没见过的翰林编修,又算个什么东西。

    “这件事情我心中自有想法,不用你什么。”

    余禾秋立刻意识到自己刚才的话有些僭越了。

    就算长公主再如何,那毕竟也是福安县主的母亲,不是她这样一个外人可以随意多嘴的。

    她赶忙陪着笑脸,“是我差了,但县主你也要抓紧机会服长公主啊,我听父亲,那状元郎殿试上得罪了工部尚书,翰林待满三年,可能就要外放做个芝麻官了。”

    福安思忖片刻,心中立即有了服母亲的对策。

    “余和秋,你刚才什么?”

    “我,那新任状元郎,在翰林待满三年就会外放去边陲镇,这可不是我一人的,好多人都在传呢。”

    这消息可是她在书房听见自己爹爹的,他爹是太常寺少卿又是和她姐夫吏部员外郎谈论正事的时候的话,这总不能有假吧?

    福安应了声,如果是这样那就好办了。

    她肯定是不会离开京师,知道这些,母亲当然,不会强硬要把她嫁给那编修。

    既然有了应对的法子,福安心里就轻松多了。

    翊坤宫西殿的中间的穿堂,江舒宁与那两道熟悉的声音碰上。

    刚才的话她听得一清二楚。

    余禾秋仗着这西侧殿无人,话一点也不避讳,这样不知轻重的性子,还真是配得上张静初那句草包。

    压着心里隐约的几分不舒服,江舒宁先朝福安行了一礼,“县主。”

    而跟在福安身后的余禾秋,她竟是招呼都没。

    这点就激的余禾秋愤愤不平了,以往见着江舒宁,就算她们之间关系不好,勉强都还是会招呼的,而且都是江舒宁主动招呼。

    次数多了,余禾秋也就习以为常,默认江舒宁性格软和,即便对她不爽也要维持表面客气。

    余禾秋几步走到福安身前,瞪着江舒宁,“江姐,您是眼睛不好使吗?我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这里,看不见?”

    江舒宁看她一眼,垂着眉目,略带些歉意,“原来余姐也在,余姐一直跟在福安县主的身后,方才匆忙一眼,我有些没有注意到。”

    原本是极正常的话,但用在余禾秋这里,就变得有些意味不明了。

    余禾秋同福安一道已经几年,对于外面的风言风语自然不是一点都不知道,许多人都觉得她是福安的跟班,谄媚她人有失贵家姐仪态,可余禾秋却觉得,他们大多人都是嫉妒。

    福安县主可是县主一县之主,有自己的封地,实实在在的皇室宗亲,别人想跟着还不一定跟得上呢。

    比起自己嫡亲姐姐,余禾秋也知道自己就没什么拿得出手的,可能和县主结交,那不也算得上一样比过姐姐的事情?

    可江舒宁话实在讨人厌。

    怎么可能会因为跟在县主身后就看不见她,这明显是在讽刺,找借口。

    余禾秋重重地哼了声,“自己眼瞎还怪罪别人,狡辩!”

    “余姐,请务必慎言,”江舒宁抿着唇,水盈盈的杏眼里带着探究,“我眼睛怎样,余姐你不会医术又怎能胡呢?前些日子,那太医院的沈太医日日来替我看诊,他都没发现的事情,反倒是被余姐发现了?余姐这番话,可是在质疑太医院御医的医术?”

    江舒宁向前走了一步,微风拂过,她发髻鎏金蝶展翅步摇微微晃动,“沈太医可是太后赞扬过的神医圣手,余姐质疑沈太医,那岂不是怀疑太后娘娘看人的眼光?”

    余禾秋心里有些慌乱,她并没有这个意思,可侧过头去看福安县主,她只冷冷站在那里,一言不发。

    捏着藏在袖里的手,余禾秋咬牙辩解,“花言巧语,你这是在诡辩,我从来没质疑过沈太医!”

    “我在花言巧语诡辩?”江舒宁略略垂首,唇边挂着浅淡的笑意,“可我眼睛的那些话,全都是从余姐口中出来的啊,且不你质疑沈太医医术,我只是一时未能注意到余姐,余姐便出言诋毁于我,这点就十分不该了。”

    “江姐何必如此咄咄逼人?”福安侧眸看着江舒宁,心里忍不住烦躁起来。

    要不是因为余禾秋是太常寺少卿的女儿,对自己有用,福安真是半点都不想替她出头。

    “县主这话舒宁承担不起,我只是实话实而已,怎么称得上咄咄逼人呢?”

    福安蹙着眉头,“那你也不该如此计较,谁都有不心错话的时候,江姐怎么就不能体谅一下?”

    “自己的问题,不好好自省己身,反倒要他人体谅,古往今来也没有这样的道理啊。”江舒宁声音很轻,明明身量要比面前人矮了半个头,但却不见丝毫畏惧。

    “臣女还有事,就先告辞了,不过在走之前,斗胆提醒县主一声。”

    “翊坤宫虽然空旷,但也不是无人居住,有些话该不该,您肯定比我清楚。”

    话一完,江舒宁行了一礼,与福安错身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