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 48. 第48章 奇怪之处
    江舒宁是被周嬷嬷叫醒的, 她今日还得去赴知府夫人的约,可不比得之前时间随意调配的日子。

    身旁的人如她所料,早早就离开了。

    起来, 这点也颇让她心气不平的。明明出力的是他, 晚睡的也是他,可偏偏自己还是没法起的比他早,这会儿要是没有周嬷嬷喊着, 不定又得睡过去误了事。

    江舒宁在心里暗自恼着, 面上却没怎么表现,由着冬青替自己梳洗装扮。

    她这趟要去见的夫人, 大多都年长她, 若是穿得太稚嫩,也委实不合适。

    周嬷嬷替她挑了件苍色的织金妆花长袄, 墨绿滚边下裙,乌发一丝不苟的盘好,戴着金丝狄髻,一套如意云纹头面。

    稍显活泼些的就是侧边簪着的蝶恋花步摇, 其他的扮,沉稳的直逼林氏过去。

    幸得江舒宁生的美丽,柳眉朱唇粉面桃腮, 不施脂粉也艳若桃李,浑身那股清灵生嫩将稍显老成的装扮盖了过去, 在沉稳和稚拙中取了平衡,既显气质也不过分长了年纪。

    她这一身去赴会,面对那些淮安府里大大官员的夫人,实在适合不过。

    整顿好衣衫,江舒宁随意用了些早膳。

    接过身边周嬷嬷递来的帕子, 她轻轻擦拭唇角。

    周嬷嬷问她:“姐可是要现在就动身去临江楼?”

    江舒宁侧头看了看外面的日光,“那便现在出发吧,时候也不早了。”

    周嬷嬷点头应下,随即吩咐白芍收拾碗筷。

    上下整了整仪表,江舒宁出了院子。

    这趟出门她只带了冬青,留下周嬷嬷和白芍在家。

    临行前,江舒宁又拉来周嬷嬷问了一事。

    “嬷嬷,夫君可有过他这趟是出去做什么了,何时回来?”

    纪旻叙是巡抚且又是特派来查事的,照理来是不用与之前在京师一般,日日点卯上衙。但既然是与他一起来了淮安,江舒宁也想知晓他是在为何忙碌。

    周嬷嬷笑着回答:“大人在临走前就交代了我,若是姐您特地问起的话,就让我与您,他是去拜访一位大人了,叫您不用担心记挂。”

    “他与嬷嬷了么”

    这是她全然没猜到的事情,江舒宁不自觉扬起唇角,心中一片温暖。

    垂眸颔首间,她突然又想起一事。

    昨日晚些时候,她迷迷糊糊听到了纪旻叙过的一句话。

    他他想要个孩子。

    可

    思忖片刻,江舒宁心中依然有了决断。

    她转眸看向周嬷嬷,“嬷嬷,舒宁要麻烦您一件事。”

    “怎么谈得上麻烦,为姐做任何事都是应当的,姐且是何事。”

    江舒宁捻着手指,有些犹豫,隐忍了许久,心一横,还是张口了出来,“嬷嬷替我去听听,就淮安府城医术最好的大夫在哪里最好是位妇科圣手,我想请人替我调理身体。”

    上辈子多年不孕,她自然也有寻医问药,遍访名医。那些大夫的话大多都是相似的,她自身子不好,想要受孕,需得好好调理身体,宜早不宜晚。

    上辈子仗着年轻,她耽误了许久。这辈子原本她也没有成亲的算,但既然已经走到了这一步,江舒宁便要为这方面做一些考量。

    她已经将一个能安然待在京师明哲保身的人推进了淮安,陷入了这样一场风云中,她既在这政事上帮不到他,那为他们将来算,为他心中所想考虑,这也是应当。

    江舒宁的话是周嬷嬷没有想到的,让周嬷嬷稍有讶异。不过想来也觉得有理,毕竟他们姐年纪也不了,大魏朝这般年龄的女子,膝下至少都有一个孩子了。

    倒是自己没考虑到这方面,颇有些失了本分。

    周嬷嬷恭敬应下,“姐放心,老奴会做好此事的。”

    江舒宁微微颔首,“那便辛苦嬷嬷了。”

    此时马车已然备好,江舒宁再没耽误,带着冬青便去了临江楼赴约。

    她去的不算早也不算晚,还有几人未来,大多的都已经在座了。

    临江楼是淮安府城最大的酒楼,足有三层,顶楼临台而望,能看到淮安港口处连绵不断的江水,远远近近,像是被一层迷雾笼罩。

    楼内装潢富丽,处处雕梁画栋,二楼中间设了一彩台,江舒宁一行顺着朱漆木阶拾级而上,连绵缠绕的悠扬调,由远及近,声声入耳。

    早就有人过来通禀,知府高大人的夫人王氏着人过来迎接。

    江舒宁被人引着入了主座。

    原因无他,自己的夫君在这些人之中算得上是官职最大,除了那位今日未曾过来的布政使夫人,在座的所有人皆以她为尊。

    江舒宁从前少有体会过这种感觉,周围人都若有似无的看着自己,心翼翼的注视着自己的一举一动,生怕一时不查便惹得自己不开心。

    在京师时她游走于皇宫各类宗亲之间,只有她看旁人脸色的份,哪里又会这样。

    可她今日又不好放下身段与这些人可以亲近,只能暂且端持着巡抚夫人的架势安静坐着,品味这彩台之上缠绵悠扬的曲儿。

    “早就听知府夫人过巡抚大人一表人才,是难得的青年才俊,今日有幸看见夫人您,我倒觉得,唯有巡抚那般的人物才堪配夫人您呢!”

    话的是淮安知府手下的推官夫人刘氏,平时就属他与知府夫人王氏走的最近,好听的话那是信手拈来,难得的是她面上却不见分毫谄媚,到像是发自肺腑的真话。

    另一人也应声附和,“我听闻夫人您出自京师有名的江家,外祖父是有名的淮商林家,真不愧是世家出来的女子,见着您,我可真是不好意思了,羞的自惭形愧。”

    江舒宁稍稍抬眸看着面前这两人,她面上含着笑意,“两位夫人过谦了,我们今个是来看戏听曲的,那些恭维的话做什么,再这么下去我都要被捧到云上去了,那可就飘走了,再下不来了。”

    她这番似笑非笑的话,缓解了一时间诸位夫人纷纷想要拍自己马屁的劲头。

    知府夫人王氏掩唇轻笑,“纪夫人的是,你们一个个平常在我身边拍马屁就够多了,我倒是没想到还有这些不完的话。”

    众人笑作一团,倒像是一副其乐融融的场面。

    一曲终了,在座的诸位夫人面上皆挂着璀璨笑意,一个个跟着喝彩。

    曲子确实弹得好,唱也唱得好,这歌喉清澈婉转,就是比那传闻中的百灵鸟也不遑多让。江舒宁跟着那些夫人,也给了些赏钱。

    曲子一过,重头戏便要来了,这就是拜帖上王氏和自己过的那出戏,叫桃花源。

    帷幕一拉,古乐声奏响那身着戏服,体态纤长的生,缓缓迈步而来。

    那生模样生的好,身量高挑瘦削,肩宽腰窄,一身戏服着在他身竟莫名多了几分光彩。只稍稍唱上几句,便有不少夫人要给赏银,但他似乎不为所动,依旧面色平静,专注着唱着戏,目光没有丝毫偏离。

    江舒宁拿过一边的青花瓷盏,缓缓掀开杯盖轻啜一口,望着那台上若有所思。

    淮安在诸多州府中谈不上数一数二的富庶,但因为有着诸多的港口码头,倒也还算颇具盛名。

    可这些年,因为频繁的涝灾上供朝廷的税银少了大半,且逐年锐减,引的京师那边不少人牵挂担心。

    淮安既有码头,又有港口,有内陆运河也有外海渡轮,既如此,兴修水利便是重中之重。

    朝廷那边也拨了不少银两过来,且这些年来逐年增加。不只是钱财,人才也来了不少。那些工部的能人,大多厉害的闻名的,都给外派来了淮安这边参与水利新修。

    淮安本身不算富庶,土壤也不肥沃,本身不大适合农耕,这边的百姓多是靠海运,漕运谋生,借着淮安地势优势,做倒卖的商人也多。

    但即使这些都与农桑无关,气候也依旧影响了百姓的收入。

    收入锐减,税银便会锐减。

    可就江舒宁看到的,却与她想的截然不同。

    这几日她也到淮安府城街上逛过,百姓安乐,集市热闹。一片欢声笑语,瞧上去,实在不像是连日闹灾的地方。

    可布政使上疏朝廷的奏章公文却报淮安涝灾频繁。

    莫非她来这边的时候并非雨季,所以才安乐平和,风调雨顺。

    江舒宁努力回想上辈子自己关于淮安府城这边的印象,但思索了半天却还是想不出什么东西来。

    她只记得上辈子外派淮安的巡抚大臣,是那位一甲第三的探花戴望城,他经历了三年查探,才查清了淮安这边的问题所在。

    此案牵连甚广,在她记忆中似乎像是一桩贪腐案子。

    其实就看当下,也有迹可循。

    在座的这些夫人,个个身着锦衣,谈不上金装玉裹,但也实在不像是一个频发涝灾的地方官员夫人。

    就那刚才没有奉承自己的通判夫人,赏赐给那位台上生的银两,可谓是出手阔绰,随手一撂就是几十两银子。

    这些银两,可够普通百姓一户人家数年的吃穿用度。

    但似乎,这些人并不避讳着自己。

    “纪夫人觉得这出戏如何,可还有趣?”

    江舒宁收回了思绪,笑着侧过头对上身边坐着的王氏。

    “新奇有趣,从前在京师时,我到未曾听过。”

    那位刚放下银两的通判夫人插话过来,“这出戏可是百花班新排的,我们这些人也是头一回听的,纪夫人兴许不知道,这百花班在我们淮安府城可是闻名遐迩,临县的人都会跑过来看戏,一票难求,今日我们能看到,还得多亏了刘夫人。”

    江舒宁微微瞠目,“这么倒是我运气好了,不过您的那位刘夫人,是何人?”

    通判夫人马氏垂下眉目,却难掩面上骄矜,“刘夫人是我们淮安布政使的正妻,也与您一样,出身名门,雍容大气,得人敬佩。”

    江舒宁轻笑,“那确实多亏了刘夫人善心,只是可惜,今日不能见得夫人。”

    原本布政使刘紊的妻子也会赴约,但不知怎么那位夫人今日突然身子不太舒爽,便辞了这宴会,交由知府夫人做东。

    “改日寻着机会,可得好好谢谢刘夫人才是。”

    马氏点头,“那是必然,刘大人为我们淮安府的布政使,我们的夫君以刘大人为尊,那我们自然也得以刘大人的夫人为尊。”

    江舒宁跟着笑了笑,没有话。

    这场宴会倒让她看清了不少东西。

    知府夫人王氏看似是这周遭人中身份最高的一位,但却不怎么话,安静的坐着和事佬,有哪个跋扈,在江舒宁面前话不慎规矩的,王氏便轻轻巧巧两三句圆了过去。

    不得罪江舒宁也不为难那几位夫人。

    先不其他人,江舒宁心里倒觉得挺舒服的。

    特派的巡抚,且还是一定要查出点事情来的巡抚,那身为他的夫人,必然不可能和淮安府这些官员的亲眷相处的太过融洽。

    江舒宁明白这个道理,但让她不明白的却是知府夫人王氏的态度。

    那位高大人曾是自己爹爹的门生,且就爹爹和自己的那番话,江舒宁大致知晓这位高大人是想靠自己爹爹,在来年的政绩考核之后调离淮安。

    淮安府的官员,除了三司使那些班房不上品级的胥吏,基本都是流官,待了几年就要走。可这些留观的亲眷却还能相处的如此融洽,相互维护,若没什么利益牵扯,断然让人难以相信。

    就江舒宁所知,历来淮安府这边的状况都是为朝廷所重视。几乎每隔几年,便会派巡抚过来督查政务,可不管是之前的武安侯也好,在之前的巡抚也好,都是没查出问题的。

    对淮安这边状况的奏报,大同异。什么三司使办事尽心尽力,深得百姓爱戴,官员相处和睦,百姓安居乐业。

    甚至在不少乡绅口中,三司使做事也是令人满意的。

    可令人满意的三使连年报灾,税银逐年减少,淮安涝灾始终不见好转,新修水利年年拨款,这让朝廷怎么满意?

    江舒宁这样对政事丝毫不敏锐的人也知道,这其中必有文章。

    不然后头也不会在朝廷上闹得那样汹涌。

    可她却又看不出什么来。

    这出桃花源唱完,就算是江舒宁也出了不少赏钱。唱确实是唱的好,可真算起来倒也不值得她出那么多的银两。

    江舒宁仔细想了想问题所在,应当是为着周围人大赏鼓动的。

    这戏每每一个落幕,底下的夫人便大气出手,而她作为这在场身份最高的人,即便钱出的不是最多,但每次多少也要给点。

    这出桃花源,总共有五幕,每次给上几两,积累下来银子给的自然也就多了。

    江舒宁觉得这临江楼实在是个烧钱的地方,坐了几个时辰,比她逛一次集市买花的花销都要多。

    戏唱完了,这宴会结束,人自然也要各回各家。

    江舒宁与那些夫人一一拜别,那些夫人对她的态度要较刚才略有改变。甚至还和她,下次再聚会叫那位布政使刘夫人一起。

    似乎是因为她也出手大方?

    她猜测应是如此。

    因为这些个官员夫人到后头与她拜别已经开始谈论起她身上的装束出自何家,耗银几何了。

    江舒宁自是有待人接物的经验在,三两句便应付过去,可即便这样,也挡不住这些人多啊。

    那些人一一走远,江舒宁心中松了口气,在旁的冬青也看出了她的辛苦,满心满眼的同情。

    最后,江舒宁是与王氏一道出的临江楼。

    可才将将踏出临江楼的门,一位女子便两眼放光的走上前来。

    那女子走到王氏跟前,面露喜色,“知府夫人你便同我去看看吧,那批料子十分好看的,您穿定然合适!”

    王氏却有些不堪其扰,只碍于江舒宁在跟前不好发作,便暗暗将情绪隐忍下来。

    “今日我还有些事情不方便过去,改日再吧,再了整个淮安府也不是就我一人穿衣服的,你可与其他人介绍的。”

    那女子倒是不肯轻易放弃,她身后匆忙跟上了一名丫鬟,手中捧着几匹布。

    女子接过布匹,再次拦住了王氏,“夫人,您看看这是不是与您之前常做成衣的那家铺子用料一模一样,且我们家的还会更便宜一些,您若是答应的话,我可请人替您做一身,也不收您分文”

    王氏暗暗使了个眼色,她身旁的丫鬟立刻上前拦住了那女子。

    王氏给江舒宁赔了礼,便施然离去。

    那女子在想动作却也没有办法,她满脸丧气,手上的布匹一松掉到了地上。

    江舒宁无意间低头看到了那几匹绸料,随即着身边的冬青捡起来送还给那名女子。

    那女子接过,颓丧地道了谢。可侧头看到江舒宁装扮,又联想起刚才王氏对她的态度,心里那才灭的火顿时又燃了起来。

    她十分热络地凑到江舒宁身边,捧着那几匹布,态度恭敬。

    “夫人您看看这几匹布的面料是不是很好?柔软舒适又不失富丽,若是您喜欢的话,我即刻便遣绣娘替您做几身时兴的衣裳,分文不取,只需您穿着便好,您看如何?”

    江舒宁觉得面前的人有些奇怪又好笑,并不急着回答她,反倒问了一句。

    “你为何分文不取替我做衣服,这与你有何好处?”

    那女子叹了声,“这当然有好处了,夫人您穿着可不就成了我的活字招牌,我那店名不经传的,有您这样一位大气贵气的夫人替我撑场面,何愁其他绸缎衣服卖不出去呢?”

    江舒宁扑哧一声,忍俊不禁。

    她许久没见过这样好玩的人了。

    “除了要我穿着,你还有其他的要求吗?”

    女子一双圆眼瞪得极大,双目熠熠生光,“当然没有,您只需穿着就好,剩下的是我的事情!”

    江舒宁微微点头,“那我答应你。”

    “夫人可是认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