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 50. 第50章 施大人
    江舒宁稍稍皱眉, “这未免太贵重了些,旁人都知道这双面绣有市无价,吴掌柜又何必如此?”

    吴惜花又怎么不知道这双面绣的价值, 那可是可是费了不少精力重金从苏州挖来的绣娘, 正经的苏绣传人,旁人有钱都未必请得动。

    原本她也只是想在成衣铺子里捎带几条贵重的帕子,那些喜欢的官家姐, 富家姐自然会买, 也借此开他们的名声,可因为对家压价混淆市场, 她这帕子连出头的机会都没有, 只能束之高阁。

    与其让帕上生尘土,不如让它用在有意义的地方。

    吴惜花笑的大方, “这帕子固然贵重,但哪里抵得上夫人您情义贵重呢?您肯在我这样艰难的时候施予援手,帮我一把,便是送您几张帕子又能如何, 再多的钱也抵不上人与人之间的情谊呀。”

    人家都这样了,她再拒绝便也不过去。

    江舒宁遂依着自己喜好选了两张帕子。

    一张石榴海棠花纹,一张鸿雁南飞图样。

    又了会儿话, 江舒宁觉着时候不早,便辞别吴惜花回了官舍。

    在临走前, 那吴惜花又是好一番客套,那衣服一做好,便会遣人去府上知会,只管来取便是。

    江舒宁笑着好。

    俗话吃人嘴软,拿人手短。那无锡花可谓秉持着这一观点, 先以施情了。

    既接了她这一番好处,江舒宁想,来日去赴那位刘夫人的约时,自己也未尝不可穿吴惜花家的衣服。

    既是试探,又是回情。

    江舒宁与冬青一道上了马车,掀开侧边的窗幔,她望着一路繁华的街市,若有所思。

    冬青此时已然憋了一肚子的话,两只素手绞着帕子,自己犹豫了许久,终还是按捺不住要将这些话出来。

    “姐,您为何要答应那女商,左不过是一件衣服的事,若是得罪了那位刘夫人,不是不划算么?”

    江舒宁垂眸便注意到被冬青抓皱的帕子,她眉眼一弯,将冬青的手轻轻松开。

    “夫君既做了巡抚,免不得就要与那位起了冲突,我们这事在那些大事面前根本算不得什么,再了,若是那位刘夫人这点容忍之量都没有,又哪里值得我们尊敬呢。”

    淮安不过是那位布政使统辖的十座府城中,其中一府,因为地势原因,才较其他地方要多受些重视。

    人,总共才一双眼,许多事情不是全都看得过来的。

    且那位大人,不出三年便会下台。抄家流放,下场令人唏嘘。

    兴许那位大人的下台,还会有不少她夫君的手笔。那她又有什么必要,去处处考量那位刘夫人八竿子不着边的亲戚。

    冬青心底虽还有些担忧,但看着自己姐平静的脸色,自己也渐渐生出些冷静,那份担忧随之消散了不少。

    也对,他们姐可是礼部尚书之女,何必害怕一个地方官员夫人的亲戚。

    这般想着冬青,便觉得自己方才实在是有些杞人忧天了。

    江舒宁回到官舍时,已差不多是将用晚膳的时候,周嬷嬷那边着人整理圆桌,从一边的厨房将准备好的菜肴端了上来。

    周嬷嬷笑脸相迎,“姐回来了,可是累着了?”

    这边着那边又叫白芍,将准备好的茶端了上来。

    这是江舒宁前段日子还在京师的时候,做的青梅茶,酸涩中带着几分甜意,品起来十分清爽,极好入口。

    饮过茶后,江舒宁将青瓷杯搁在一边的八仙桌上。

    “没想到这茶味道还不错,周嬷嬷待会儿也尝些吧。”

    迎着江舒宁温婉的面目,周嬷嬷笑着应下。

    “姐,大人已经回来了,正在书房呢,您可要过去叫人来用膳?”

    江舒宁怔了片刻,有些意外,“今日夫君竟回来的比我都要早么?”

    周嬷嬷点头。

    “那我去吧。”

    江舒宁缓步行至书房,轻轻推开门,便看见了一边坐在一旁,手持书卷的纪旻叙。

    外头倒还算光亮,可房内已经有些黯淡了。纪旻叙身边放着一盏灯,借着灯光他极为专心的看着手上的东西。

    便是江舒宁走到了跟前,他也才将将发现。

    纪旻叙将书搁在一边,极为自然的去牵她的手。

    “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日在外头可玩的开心?”

    江舒宁落在他旁边的座上,“也就是刚才回来的,晚膳差不多要备好了,待会儿我们一道出去。”

    想了想,她又接着道:“今日我去赴宴,没见着那位布政使的刘夫人,玩是挺好玩的,他们请的那戏班唱的戏,我从未听过,挺有意思的。”

    纪旻叙辗唇轻笑,“喜欢就好,那位也不是一定要见的,阿宁只需顾着自己,玩得开心便可。”

    她轻轻挠了他掌心,“为何今日你回来的比我早啊,出门前与我去见一位大人,你见的那位是谁呀,我认识么?”

    其实这些话江舒宁本不该问的,可看着面前人温柔清隽的模样,她便忍不住开始多话起来。总想和他再多聊聊。

    江舒宁想,自己与之前大抵是有些不一样了。

    她拧起眉头,轻轻喃了一句,“我是不是太好奇了些?”

    却不想面前的人竟替她辩解,“算不得好奇,阿宁是关心自己夫君,人之常情。”

    他倒是希望她多问问,她只要是开口问了任何关于他的事,他必然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对她,他可以没有任何隐瞒。

    江舒宁看着他悬于唇边的笑,总觉得有几分莫名的羞稔。

    顿了片刻,纪旻叙接着道:“那位大人阿宁应也是认识的,前任首辅,已经致仕的施大人。”

    半年前致仕的内阁首辅施昌寅,祖籍便是淮安,现下的居所也是在淮安。虽然首府已经致仕,手中没有握着实权,但以他在朝廷经营数载的关系,朝野之中莫不是他的门生,便是在这淮安府城中,已经致仕的施大人也颇具声望。

    有他一声号召,淮安府城内大大的官员,或是那些已经致仕的官员,怕是绝大部分都会响应。

    如今的淮安府城,上上下下一片污浊,大大的官员胥吏,相互结伴,抱成一团,贪腐盛行,少有清正廉洁,两袖清风的官员。

    而施昌寅便是其中难得不混入污浊,还能被人敬畏的一个。

    淮安府的结症,在于布政使刘紊。

    刘紊初到淮安时,淮安府上下,正值淮安新修水利,修建港口码头的时候。

    那时候,这地方别富庶了,那跟有钱是一点都不沾边,甚至谈得上穷苦,只不过因朝廷扶持,后头才渐渐繁华了起来。

    刘紊是张启贤手下的人,从前可是户部侍郎,虽然辛劳,可也算得上是富有油水的肥缺,这一下到了淮安,真的是天上地下落差极大。淮安穷,官员空缺多,于是刘紊便心生一计,既然穷需要钱又少官的话,那何不组织底下捐官呢?

    于是淮安府城,变多了不少,花钱砸出来的末流官。

    而这捐官得来的钱,刘紊也不急着自己用,而是买通本就在淮安任职的官员,有了钱,有了利益的系托,这些人便是一拴在一根绳上的蚂蚱,蛇鼠一窝沆瀣一气。

    而这些官员为了谋求更多的利益,也不断的讨好刘紊。

    纪旻叙的父亲便是一颗为利益而牺牲的棋子。

    原本与他好商好量,一起挣钱,可偏偏这人是块硬骨头,不听当时知县规劝,不肯将药材换成次品。这么一来,纪旻叙父亲这训科便当不下去了,于是就有了后头贩卖假药,以权谋私的罪名。

    要捏造这样一个罪名实在简单容易。

    从这处,便可见淮安的风气如何。

    再后来,朝廷大力扶持淮安,在各处兴建码头,拨了不少的钱款。因为淮安地势,时常发生涝灾,总得解决这事,才能修建港口码头,于是这拔来的钱款便数而巨大。

    除了修建码头,还有治灾的款项。

    刘紊见着这么多的钱,怎能不贪?

    建码头行,修河渠也行,可他总得得点什么。

    于是经过工部不少能人巧匠设计修建的河渠便依旧经常决堤。

    无灾报灾,灾报大灾,淮安府官员上下串通一气,要做些动作算不上难。

    便是有特派的巡抚过来,这上下都遮掩的事情,且又无证据,便是猜测也不敢这样猜。

    最重要的便是,这刘紊极得人心。

    不仅得官员敬佩,乡绅称赞,还能得百姓爱戴。

    他是如何做到的,这事起来简单,但要想到却又不是那么容易。

    刘紊初到淮安时手头并不富足,除了想出捐官这一招他还想了另外一招。

    借钱,以官府的名义向那些富裕的乡绅借钱,开出高额利息,又有官府担保,哪个会不借?他再将用这招用在百姓身上,一来二去,便将己身的利益,与这州府上下的人都捆绑在一起。

    戴望城当时查出这些事,也费了不少功夫。

    查出来其实不是那样重要真正重要的是,该如何搜集证据。

    难得淮安府还有一部分混于污浊,和稀泥的官员,知府高尹便是其中一位。

    他贪而不用,默认其他人的所作所为,也不反驳对抗。

    让这些人转变态度,是扳倒刘紊关键的一步。

    他需要这些人的支持,可试问,怎么可能人人都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

    但是有一人可以,那便是这位施大人。

    纪旻叙并不觉得这一次拜访便能动这位,毕竟这位首富可是出了名的名者保身,以和为贵。便是自己家乡都被张启贤欺压到那个份上了,也还是忍了下来。

    要让这位同意帮忙,不算是一件简单的事。

    但也不会太难。

    江舒宁后知后觉品味过来,“我竟忘记了这事。”

    她父亲,也算得上是这位大人的门生,江舒宁曾经随父亲去过这位施大人的府邸拜访。

    在江舒宁印象中,他是一位和蔼慈祥的老人。

    她初到淮安,于情于理也该上门拜见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