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重生后我改嫁权臣 > 57. 第57章 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日子平静的过了四年, 直到江舒宁都以为她这辈子,都会如同这四年一般,安安稳稳的这般过去。

    崇仁帝在位四十五年, 宣承四十五年。这日早朝上到一半, 坐在高阶之上的崇仁帝突然昏迷,丹陛下的满朝文武猝不及防,一时间手忙脚乱。

    太子被召入了承乾殿, 诸位臣工跪坐在殿外, 静静等候殿内的消息。

    就这么过去了五个时辰,里头一点动静都没有。

    可跪在外面的臣工即便再疲累, 再难受, 也没一个赶离开,最多是战战兢兢, 交头接耳,面面相觑。

    夜半三更,已经有不少大臣晕了过去,太子心地宽仁, 特遣了司礼监秉笔太监让诸位大臣无需在此等候。

    纪旻叙与几位内阁大臣,则守在殿内,五个时辰过去皆是滴水未进。

    终于, 在破晓时分,崇仁帝辗转醒来。

    这一场, 突然的危机无疑给诸位大臣们敲响了警钟。他们这位少年继位,在位四十五年的帝王,身体已然迟暮。

    恐怕,时日无多了。

    江舒宁胆战心惊,得知朝堂上的消息后, 便一直惴惴不安,直到等来深更半夜回来的纪旻叙后,心里才松了一口气。

    纪旻叙一如既往的冷静,面色没什么变化。他只握着江舒宁的手,抓得很紧,叫她放心安心。

    他的阿宁,这辈子有他护着,不会出事的。

    不会去承担那莫须有的谋反牵连,更不用落籍沦为乐户。

    看着已经安然睡下的江舒宁,纪旻叙目光温柔,倾身过去,轻轻啄了啄她眼角。

    时候差不多了,想来陆行谦应该收到那封信了。既然收到,那就知道他该怎么做了。

    纪旻叙低垂着头,一双眼睛深邃黢黑,辨不出情绪。只是那只漂亮的手,一点一点的抚弄着,身边呼吸清浅女子的发尾。

    赵弘墨,乱邦后裔。

    徐寅,野心朝朝的乱臣贼子。

    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皆留不得。

    *

    几个月后的某一日,江舒宁在房中做女工,白芍脚步匆匆的自院子外面进来,模样瞧着有几分慌张,发髻都跑歪了几分。

    周嬷嬷向来教导下人遇事处变不惊,心态宽和,白芍如今这般模样,完完全全和她平时教的不同。

    周嬷嬷板着脸,训诫她,“如此着急做什么,有事的话便慢慢,你这副模样是想吓到姐吗?”

    白芍这才反应过来,赶忙向江舒宁告了罪。

    江舒宁摆了摆手,“没事的,下次注意些便是,有什么事你吧。”

    “我今日出府,听见街头巷尾都在传,是安王妃在封地祈福时遇刺,虽得陆世子保护,安然无恙,可陆世子受了重伤,性命垂危”

    “你什么?”许是太过震惊,她一时不查,竟叫绣花针扎进拇指里。

    葱葱玉指霎时便浸出一滴血珠,周嬷嬷赶忙拿帕子来替她擦拭,又叫冬青去拿些外伤药来。

    迎着周嬷嬷担忧的目光,江舒宁摇了摇头,“嬷嬷不用担心我,没事的。”

    随即,她再一次看向白芍,面色沉静,目光微凝。

    “将你听到的事情,仔仔细细再与我一遍,不要有错漏。”

    约莫在半个月前,是安王世子十岁的生辰。依照规矩,安王妃将带着世子去藩地最大的白马寺中祈福。十岁生辰意义重大,陆行谦被崇仁帝恩准,许他前往封地,陪着自己姐姐侄儿一同庆生。

    然而在白马寺祈福完了之后,回去的路上竟遇到一帮贼人。

    于是,便有了之后的事情。

    公然刺杀安王妃安王世子这罪过可谓不,且受伤的陆行谦在整个大魏朝也是有名的人物,这样的事,可不能善了。

    京师中便出了皇榜,缉拿贼人。

    一来二去,这事儿便甚嚣尘上。

    听完白芍的叙述,江舒宁适才沉定的心绪又开始焦躁,她问:“可知道安王妃那边如何了?”

    白芍摇头,“奴婢只知道陆世子受了重伤,其他的也不清楚。”

    不过就是街头巷尾的传闻,哪里有那样全须全尾。为了知晓这前因后果,白芍还和江家里几个相熟的老人听了,这会才能的这般完整。

    江舒宁也是心里焦躁才会出口问,其实仔细想想她也该清楚,皇家的事情,怎么可能随意探便一清二楚,但她身边,大抵也是有知道事情始末的人。

    她爹爹是内阁辅臣,她夫君又深得皇帝信任。

    这两人,随便问一个,也会将这件事情更详细的告知于她。

    终于,她在暮色四合的时候,等来了下衙回家的纪旻叙。

    这几月来,纪旻叙归家的时间一日比一日晚。算起来,今日已经是早到了。

    今日崇仁帝拖着病体,召他议事。崇仁帝要纪旻叙不日就去徽州府平乱剿匪。

    按理来这事不该落在他的头上,他是刑部侍郎,一个文臣,比起那些武将来,是没那样合适的。

    但崇仁帝的意思,不是要他以武去平乱,而是要他用文去平,用智计。

    皇帝身边得力的武将已经年迈,且身边一群人,他最信得过的只有纪旻叙一人。

    这个他一手简拔上来,平常与自己老丈人也不算亲昵的纪旻叙。

    崇仁帝自知日薄西山,气数将尽,已经开始筹备自己身后之事,除开内廷中帮他处理公事的掌印太监田守成,宠了数年的白涟白妃。

    太子,是陪在他身边最多的人。

    他在与太子交代后事。

    他能留给太子的人不多,大多陪着崇仁帝的大臣已经告老还乡。剩下的,也就是一干子已然年迈的阁臣。

    唯有纪旻叙还算得上年富力强,能替他分去,不少忧愁。

    崇仁帝嘱咐太子,若这次纪旻叙能安然回来,要好好奖赏他。宫中大事事也可与他商量。

    太子表面应下,心底却不以为意。内阁中有他的丈人徐寅,他又为何要依靠一个心思深沉的外人。

    可几日后崇仁帝支开身边人,单独与赵崇昱的话,却让赵崇昱大为所惊。震惊之余,也让他认同了自己父皇所的话。

    纪旻叙在卧房换下公服,还未来得及用膳时,便撞上了过来寻他的江舒宁。

    江舒宁自厨房过来,带着她亲自炖的一盅汤。

    待到纪旻叙喝了一碗之后,江舒宁才问出了自己压抑着的话。她就坐在纪旻叙侧的圆凳上,一双杏眸满是担忧与焦急。

    她甚至没耐得下性子问他这汤味道如何。

    纪旻叙压低了眉眼,叫人将汤碗端了出去。

    “夫君”

    她好像是觉得他性子太缓了,着急从他口中寻得答案。

    可她是否考虑过,作为夫君的他,心中该是何种考量呢?

    自己的妻子,因为曾经的青梅竹马担忧牵挂,在自己面前丝毫不加掩饰。

    仿佛他们这七年的夫妻感情,在江舒宁心中是抵不过一个陆行谦的。

    他明日便要启程前往徽州。

    做这剿匪平乱的事已经是第二回,他当然会比上辈子更加得心应手。可即便如此,那也是于他个人而言,在外人看来,这不该是一件困难重重而十分危险的事么?

    纪旻叙想,阿宁会担心他么?会如同她担心,陆行谦一般也如此忧虑吗?

    “阿宁,陛下派我前往徽州平定匪乱,明日便启程出发。”

    江舒宁的双眸陡然增大,迎着纪旻叙依旧平和的神情,她张了张嘴,却又不知该些什么。

    她的夫君明日便要出发前往徽州了,可她刚才向他问了什么?

    纪旻叙握住她的手,接着到,“陛下并不算以武平乱,他要我晓之以情,动之于理,去服那个闹事的流匪。”

    那个流匪姓甚名谁,家住何处,家里几口人,纪旻叙一清二楚,甚至流匪生事的原因,软肋在哪里,纪旻叙也知道。

    他可以在一个月内平定此事,不费一兵一卒。

    可怎么办呢?他就是要她牵挂担心,就是要她愧疚难安。只有这样,她才会将他牢牢记在心底,一刻都不会落下。

    他已经给了阿宁很多时间了,整整七年,可她似乎还是难以忘记陆行谦。

    纪旻叙面上依旧端着笑,“阿宁放心,陆世子没事的。”

    就连封地那边安王妃母子被掳的消息,也不过是陆行谦在幕后伪造的事实,其目的,就是用来迷惑赵弘墨。

    赵弘墨谨慎又心,如果没有万全的把握,他是不会轻易暴露自己的。

    只有当皇帝身边安插他的眼线,最厉害的武将一家被他挟制,交通要地又旁生匪乱,内阁大臣只剩他岳丈徐寅诸多条件加在一起时,他才敢大着胆子,放出自己的不臣之心。

    江舒宁“恩”了声,低垂着头,纪旻叙只能看到她乌黑的发顶。

    可那愧疚的情绪却萦绕在她周围,纪旻叙看得分明。

    换作平日,纪旻叙是见不得她如此的,此时,他该些让她宽心的话,让她恢复笑颜。

    纪旻叙握着她的手,将她揽入怀中。

    “近日来,京师生出了不少乱子,阿宁若无必要,不要随意出门,就安生待在家里等我回来。”

    这次离开,纪旻叙也不是全然放心。他知道她有父亲还有公主护着,可若是面对起赵崇昱的话,似乎就没那么轻松了。

    赵崇昱是东宫太子,未来的国君,不定纪旻叙回来,就会碰上国丧,新君登基。为了应对这些,纪旻叙也做了准备。

    如今在崇仁帝身边伺候的司礼监掌印太监田守成,是纪旻叙八年前便结识的人。此人极通文墨,却屡屡时运不济,得次辅徐寅屡次为难,在东厂待了许久都难以升任。

    纪旻叙扶了他一把,助他登上司礼监掌印。

    且两人有着共同的敌人——徐寅。架空徐寅,田守成可出了不少力。

    依照如今这般光景,也唯有此人,能在他不在的这些时日,替他照看一二。

    “夫君那边的事情,我帮不上你什么,可在家中乖乖待着,我还是能做到的。”

    方才的话,江舒宁知道是有些让人难受的。可她毕竟和陆行谦自一起长大,多年的情分,他受了伤,自己不可能一点都不担心。

    兴许是仗着纪旻叙从来都是待她温柔体贴,她便大着胆子去问,也没顾及他的感受。

    可刚才那会儿,她是真正后悔的。

    自己怎能如此呢?江舒宁又悔又恼。

    “要帮忙的话,有一件,阿宁还是可以做到的。”

    江舒宁倏地抬起头来,“有什么事情是阿宁可以替夫君做的?”

    纪旻叙弯起唇角:“惦记我,我要阿宁惦记着我,不要忘记千里之外的纪旻叙。”

    只许比旁人多的惦记和想念。

    江舒宁愣了一瞬,随即紧紧环住他的腰。

    她闷声闷气的,声音极轻,“阿宁会每时每刻都惦念着夫君,行也思君,坐亦思君。”

    她保证般的话让他心头的那几分不甘消褪,甚至,那凄凄楚楚的颤音将他那些猖獗的欲念勾了出来。

    他扶着江舒宁的肩头,对上那双秋水般的眸子,声音低沉,“阿宁,我想要你,可依我?”

    “阿宁要明白,于一个身心都正常的青年男子,要远离妻子,那实在是一件非常不易”

    江舒宁攀着他的肩头,主动倾身过去。可还未等她附上那张唇,自己就身体一轻,被横抱起。

    细密的吻席卷而来,将她包裹的喘不上气来。等到面前人总算松开时,她早已气喘吁吁,粉唇挂着一层晶莹,色泽深稠。

    她半躺在床沿,衣襟松散,有几分狼狈,却更是诱人。

    纪旻叙丝毫不掩饰自己的贪婪,可他嘴上却又要祈求江舒宁谅解他的野蛮。

    又当又立,当真是坏的可恶。

    江舒宁却一点脾气都生不出来,反倒容忍的配合着他,与他一道沉沦辗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