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羁绊值刷满后我死遁了 > 第2章 你不配踏入的领域。
    除了恐惧之外,还有某种不知名的情绪涌动着。

    “你的脸色看起来很差,”琉雅皱眉,“海洛茵,我送你去班纳主任的办公室休息下,然后通知少公爵来接你回去吧……”

    “不要。”

    阮笙下意识拒绝。

    她此刻不想见到德莱特。不仅是他,任何一个攻略对象她都不想见。

    他们会给她带来死亡。

    琉雅没想到她会拒绝得这么果断。

    “好吧。”她耸耸肩。

    “抱歉,我想起来了一些不好的事情。”阮笙唇色发白地转身,“我会自己回去的,谢谢会长。”

    琉雅看着她的背影下楼。

    *

    阮笙没有去找班纳主任,她去了图书馆。

    图书馆是百合院与玫瑰院共用的,现在的图书管理员是一个黑色头发,编着马尾辫的少女,领口别着百合徽章,她正苦恼地看着课本。

    余光瞥到有人影靠近,她道:“老科特回家照顾生病的孙子去了,我假期来给他代班。”

    她一抬头,正撞上一抹玫瑰色。

    第一眼,看见脸色苍白的少女一双湖绿色的瞳眸,像是深潭一样幽邃清冷。

    第二眼,看见她领口处的玫瑰徽章,和她海藻般漂亮的长发是如出一辙的玫瑰色。

    ……居然是玫瑰院的!!

    “你好,我来找书。”她似乎思考了两秒,“应该是叫《药剂学入门》。”

    “是《初级药剂学入门手册》吗?”她没有去找,而是在柜台后面的抽屉里翻了翻,拎出一本半新的递给她,“我这里正好有一本。”

    阮笙接过,在登记表上签字:“谢谢。”

    麻花辫少女看她这么有礼貌,一点也没有玫瑰院贵族们的高高在上,话多了起来:“同学,你是今年刚准备入学的新生吗?真巧,我也是药剂科的,药剂科人太少了,百合院和玫瑰院不分班,过两个月开学我们不定能在实验室里碰见……”

    帝国学院分为玫瑰院和百合院两个分院,能进入玫瑰院的都是贵族子女以及皇子皇女,身份尊贵,资源优渥。而百合院的学生都是平民身份,因为格外优秀或者天赋异禀才被破格收入。

    阮笙看到她手里的《中级药剂学进阶》已经被翻了一半了,问道:“你今年升二年级吗?”

    “对的对的,”麻花辫少女鸡啄米一样点头,“我叫卡兰,同学你叫什么?”

    “海洛茵。”阮笙回答,“不过我不是新生,我今年也升二年级。”

    她晃了晃手里的书:“我准备从魔法科转到药剂科。”

    卡兰:“……!!!”

    *

    海洛茵虽然在玫瑰院里大名鼎鼎,但是显然目前没有达到在百合院里人人皆知的程度。

    她翻了翻桌面摞得高高的卡兰给她热心推荐的辅导书,除去官方钦定的权威资料之外,还有诸如《两个月快速入门药剂学》《二十一天教会你基本药理》《白也能看懂的药剂知识》等等一些看起来就不靠谱的书。

    ……不过因为是卡兰诚心推荐的,她还是收下了。

    除此之外,卡兰还翻出来一年级的笔记借给她。

    笔记本封面写着“卡兰的药剂笔记vol.1”,旁边用墨水笔潦草地勾了一个麻花辫人,能勉强看出来是卡兰自己。

    一杯水被放在阮笙的面前。

    她顿了顿,才抬起头对卡兰道:“谢谢你。”

    “不用谢。”卡兰在她的对面坐下来,笑得眼睛弯弯的,“这是图书馆里我最喜欢的靠窗的位置了,假期你如果没事可以来这里自习,我一整个暑假都会在这里兼职。因为来的人少,我可以帮你保留这个位置……不过也许你不需要来这里。”

    一般贵族家里都会有自己的藏书室,相对于平民来,贵族们更加优渥的不仅是家境和用度,更是获得知识的来源和渠道。

    “我的家里目前并不知道我转科了。”阮笙道。

    “理解。”卡兰对她眨了眨眼睛,“当年我家里也不知道我报的是药剂科——他们或许现在还以为我是一个披着黑色的大袍子叽里咕噜念着咒语的魔法师呢。”

    卡兰的故乡在曼德镇。那是一个偏远的镇,没有专门教导魔法的学校,一年到头也出不了一个魔法师。

    不过卡兰的家庭条件在曼德镇起来也算很好的了。即使是百合院一年的学费也要十五万金币,更别药剂师这个相当烧钱的职业。

    当然比不上海洛茵的家里。

    德蒙特家族光是手里的商队就有数十支,更别还有大大的矿脉,除了在亚特帝国,别的城邦和帝国都有他的不动产。

    少公爵德莱特·德蒙特年纪轻轻手里就握有帝国西部最大的一条金脉所有权。

    尽管如此,海洛茵手里却是空空如也。

    而身为乡下庄园主的姐的女主角瓦丽塔在来到帝都沃米卡之前就已经是两个葡萄园、一条钻石矿的主人了。

    阮笙在心底轻叹一声。

    她收拾了一下书,跟卡兰告别。

    “这么快就要走了吗?”卡兰惊讶地问。

    阮笙怀疑卡兰修习的不是药剂学,而是交际学。

    她自己原本的性格也跟海洛茵有几分相似,都不擅长交际,喜欢一个人呆着。能在很短的时间里让阮笙不抵触地接受来自对方的善意并且开口了相当多的话,这实在是太厉害了。

    卡兰的性格,别是在百合院,即使在玫瑰院也能吃得开。

    “我还有事。”阮笙简短地回答。

    对方开心地挥手告别,并且叮嘱:“不会的一定要来问我!”

    阮笙走出图书馆。

    临近中午,假期的开始,学生们散得差不多了。

    阮笙抱着一叠书,路过实验楼。

    其他人或许不清楚,但是阮笙清楚得很。

    推赫尔曼线的时候,阮笙在帝国学院念了三年书,知道每一年期末测试之后赫尔曼都会去实验楼收拾自己专属的药剂器械,一起带回伯爵府。

    路过郁郁葱葱的苹果树的时候,翠色中,她看见窗口一抹红色的影子。

    走过苹果树,来到树有校园指示牌的岔路口,微风吹过,阮笙抬手别开一缕玫瑰色发丝。

    “啪嗒”。

    一本书从她的怀里掉了下来。

    封面上赫然映着“两个月快速入门药剂学”。

    她蹲下来,正伸手去捡,鼻尖却拂过一阵药草清香。

    戴着白色手套的手先于她,按在书的封面上。

    手骨节分明,手指修长,白色手套上沾染着点点干涸的浅色药剂。

    是药香的来源。

    阮笙听见了一声近在咫尺的轻笑。

    笑音中夹杂着不屑和轻蔑。

    “海洛茵,我是应该赞叹你勇气可嘉,还是嘲笑你不自量力呢?”

    阮笙飞快地调整了一下呼吸,直起身来。

    少年一只手拎着银灰色的实验器械收纳箱,另一只手按着书脊,书页在指尖飞掠。他领口的扣子解开一颗,袖子也被折起来,翻上去,露出线条流畅的腕骨,白皙的肤色在阳光下格外惹眼,和红发对比更为强烈。

    这才是阮笙在游戏立绘里见到的赫尔曼常服。

    如出一辙的神情,如出一辙的傲慢,如出一辙的偏见。

    阮笙听着自己的心跳逐渐恢复正常,不紧不慢地看向赫尔曼。

    “请还给我。”

    她沉静地道。

    赫尔曼当然没有听。

    他的眼角上挑着,眼尾红得深邃,唇角扯了扯,晃晃手里的书:“你认为,药剂学是你仅仅凭借这种不入流的书就能学会的吗?”

    “……”

    “之前测试的时候我没多是给你面子,海洛茵,”他嗤笑一声,“用你那发育不完全的大脑好好想想,这个时候转科你要即将面对的是什么。”

    “哦,我忘了,”他刻意地停顿了一下,微微拖长了音调。

    “你在魔法上也是个不折不扣的废柴呢。因为此路不通便另寻他路吗?那药剂学恐怕要让你失望了。”

    赫尔曼笑眯眯的,嘴里出来的每一个字却都浸透着居高临下的傲慢。

    “药剂学可不是什么白痴都能够掺和一脚的领域。海洛茵,你根本就不配踏进药剂学的殿堂。”

    卡兰怎么会把这种人当做偶像。

    阮笙想起了少女用崇敬的口吻朝她吹捧赫尔曼在药剂学上那令人望尘莫及的天赋时闪闪发亮的双眼。

    即使是帝国第一天才药剂师,魔法上的天分也高得离谱,但是一想到这让人讨厌的舌头,就令人忍不住想skip对话。

    “让你心情不愉快我很抱歉。”阮笙看着他的眼睛,“但是这是我自己的事情。”

    “况且……”

    阮笙对他笑了笑。

    这样的一张过分漂亮的脸,无论摆上什么表情,都会立刻浓墨重彩起来,因此她不得不尽量减少露出的表情。

    海洛茵的脸,只需要这样微微一笑,就可以按下整个画面的静止键。

    她漫不经心道:

    “赫尔曼,你的厌恶对我来又有什么关系呢?”

    对方一滞。

    趁着这个空档,阮笙走过去,抬臂拿过他手里的书。

    “如果你以为恶毒的话就能让我知难而退,那只能明,天真的是你,不是我。”

    她背对着少年,目不斜视地往前走。

    “就我目前的状况来,反正无论怎样也不会更加糟糕了,不是吗?”

    在话音落下后片刻。

    “……哈,我明白了。”

    赫尔曼反应很快,声音里夹杂着恍然而悟的讥笑:“三番五次了,海洛茵,这又是你新的方法吗?”

    阮笙脚步顿住,然后缓慢转身。

    少年也转过身,面对她,张扬肆意和锐意的眉眼越发笃定。

    “你假意路过这里,掉了一本药剂学的书,好引起我的注意,再装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激怒我。其实你压根就没有算过转科,对吗?”

    他弯起唇角:“亏我还以为你转性了——不过想想也是,不管是魔法还是药剂,那种书本类的知识在你这种肤浅的人眼里都是用来博得我的注意的手段而已——”

    他的话语戛然而止。

    因为面前的少女已经垂下了眼睫,眸中流露出几分不可思议和怜悯。

    她轻轻呼了一口气。

    调整情绪。

    “赫尔曼,你不会真的以为,你优秀到需要我用这种不入流的手段去倒贴了吧?”

    赫尔曼霎时钉在原地。

    她从鼻音里哼出一声浅浅的笑,像是在嘲笑他,又像是在自嘲。

    阮笙一步一步朝他走了过去。

    “你可以把我从前视之为珍宝的友谊弃如敝履,我又凭什么要这么多年来死心塌地地把你捧在心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