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羁绊值刷满后我死遁了 > 第47章 “你得承认,你喜欢我。”(……
    心跳骤停是什么感觉?

    阮笙有幸一天之内体验到了两次。

    再多来几次, 不定明年一月份的冬天她都活不到。

    罗兰抬手的时候,白色的宽袖垂落下来,露出一截手腕。金色的细纹暗扣锁着手臂, 包裹得一丝不露。他轻轻把阮笙头发上的皮筋扯下来, 绕在手腕上, 五指插进她的发间, 慢慢地顺着她的头发。

    阮笙头皮发麻。

    “公女, 你最近一段时间,很忙吗?”

    “……有一些。”

    手指穿梭在头发间,发出沙沙沙沙的声音, 阮笙感觉躺在他腿上呼吸都变得困难了。罗兰的神情和眼神,似乎下一秒就会轻巧地把她的头拧个180°。

    “就这么享受吗?”罗兰没头没尾地突然问。

    “享受什么?”阮笙没听懂。

    “我们, 这样。”

    罗兰垂着金色的睫毛,雪蓝色的眼瞳低垂着凝视着她的脸颊。

    没有什么重量。明明个子也不,在同龄人里算得上非常高的,即使是穿长到脚踝的裙子也不会显矮,但是靠上来的时候,轻得跟一张纸似的。

    眼神十万分戒备地看着他, 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兽。短短几天不见, 身上又发生了无数他不知道的细微的变化。

    没办法不去关注。

    除了脸和眼睛之外,明明没有任何相似的地方啊。一点都不爱笑,也不会很冷的冷笑话,更不会因为他偶尔态度的缓和就轻易地试探越过那条线。

    可是明明已经没有那种香气了。

    ……他在期待着什么呢?

    “我没有听懂你的意思,罗兰。”

    阮笙感觉自己浑身动都不敢动,头发偶尔被扯痛了也不敢发声,她看着对方精致利落的下颌线,一边在心底谋划着对策。

    “海洛茵, 我的意思是,被人追崇,会使你感到快乐吗?”

    罗兰感觉自己在摸一只不敢动弹拉响警铃的猫,猫迫于无奈窝在他的膝盖上,随时都想着伺机逃跑。

    “你你想当圣女,是因为能受到无数人的追捧。我否定了你的理由,但是现在我又开始怀疑了。我跟你接触的时间不算久,深入理解完全不上。”

    罗兰话慢条斯理,偶尔手上的动作还会停一停,“那个红毛因为你放弃了舞台剧和名誉,即使是拖着你下湖也要亲口听到你的回答。少公爵为了你对我撒谎,不惜欺骗神明,甚至屡次帮你拒绝我的拜帖。今天那个黑发的,我不清楚是谁,但是他和你毫无障碍地交流,亲密接触,你们耳语……海洛茵,是该是,受到异性的追捧,才是你想要的吧?”

    “我不清楚你的手段,但是我不否认……”

    阮笙感觉自己的头皮被狠狠地扯痛了一下。

    罗兰微笑:“真的很高明。”

    疯了疯了。

    罗兰到底想干什么?!

    阮笙咬着牙齿,忍着痛意,皱起眉头一眨不眨地盯着罗兰的表情变化。

    “你……”

    她咬着尾音,慢慢地、重重地道,“你来找我,还跟踪了这么久,应该不只是为了这件事情吧?”

    罗兰不置可否。

    玻璃罐里的蝴蝶。

    如果可以比喻的话,阮笙觉得自己就像是玻璃罐里的一只蝴蝶。四处碰壁,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青年的掌心按在玻璃罐上,便死死地焊牢了这座围城。

    除了让青年心甘情愿地自己松开手,她没有任何其他逃出去的方法。

    “你的问题,我先不回答。但是,我会回答你的上一个问题。”

    阮笙一边平复着心跳,一边反抓住他的手腕,借力支起身体,骤然拉近与罗兰的距离。

    对方因为意外,竟然一时没有制止。

    阮笙干脆一鼓作气,提起裙摆,跨过膝盖,坐在他的腿上,凑到他的眼前,眨着纤长的睫毛,略微急促的温热呼吸喷洒在他的脸颊上。

    没有了星宵草的香气,她身上原本的香要更加干净一些。轻微的玫瑰香带着药材混合的涩,奇奇怪怪的药剂混合在一起,非但不难闻,反而融合出了一股奇异的,能令人上瘾的气味。

    玫瑰花茶吗?也不全是。干玫瑰药材?不尽然。

    罗兰不清楚。

    他储备的药材和药剂的知识,少得可怜。

    少女的眼神却不像刚才那样惊慌和警惕,而是变得柔和且微妙起来,她的玫瑰色长发垂落在沙发上,和他金色的直发纠缠在一起。

    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她的腿压到了一截他的头发,让他犹豫到底要不要动。

    罗兰没动。

    他告诉自己,仅仅是因为她压到了他的头发而已。

    “你问我为什么要刻意接近你。想做圣女是理由之一,但却不是最主要的理由。”

    阮笙,“你想知道真正的理由吗?”

    她的心脏跳得很快。

    那是当然。

    头顶的10%还在旋转,她甚至都不敢把视线正大光明地挪上去,只敢用余光不时瞥一眼,生怕它什么时候就跌下去。

    眼神飘忽迷散,心跳频频加快,隔着多层布料也能感觉到升温的皮肤和少女那浅粉色的双唇。

    想。

    罗兰知道自己的真正念头。

    他一张嘴,

    却只出来了一个字:“滚。”

    少女偏过了头,动了动位置,放过了他被压着的那缕头发。

    现在可以动了,可以把她推下去,可以让她滚开了。

    罗兰想。

    但是,他还是没有动作。

    她会怎么应对呢?

    海洛茵的话,是会恼怒、生气、涨红了脸吧。毕竟是贵族姐,第一次被人这样毫不客气地冷脸呵斥——

    “罗兰,”阮笙没有离开,反而离得更近,睫毛几乎要碰到他的下眼睑,“口是心非,是你们神职人员的特长吗?”

    “……”

    她支着沙发靠背,脊背向里弯曲着,像是被用力按弯的软尺,贴近他的胸口,却始终保持着一寸谨慎的距离。

    “算了,你不想听也没关系。”

    短暂的沉默之后,阮笙忽然拉开距离。

    罗兰的手指抬了一下,很快地收回去。

    谁知道,下一秒,她又靠近。

    情绪就像是雨滴,从半空坠落,还没来得及凝结成冰,就融进了火焰里。

    “只要我想就行了——”

    阮笙回忆着游戏里罗兰那少得可怜的对养母的回忆,抬起食指,用指甲戳着他的额头。

    “闭眼。”她简短地道。

    没有来得及拒绝,罗兰就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

    这是刻进骨子里的习惯。

    青年意外地没有反抗,阮笙心里的巨石落下了一半。她难得地安心了一些,另一只手飞快地拆开了口袋里的糖果。

    他依旧在等待着。金色的睫毛颤动着,像蝉的翅膀,停留在精致高洁的面庞上。

    罗兰尽管身高和体型和卢修斯很像,但是只要见过他们两个人的都绝对不会认错。不提发色和瞳色的区别,只是穿衣风格,用阮笙的话来形容,就像是一个在苦心修行,一个在泡吧蹦迪。

    虽然罗兰性格不如他的外表这么高岭之花,但是毕竟伪装得久了,气质也会不自然地受到一些影响。

    不佩戴首饰,不暴露脖子和手臂,总是扎着头发,就连马尾的高度每次都一致。

    阮笙用指腹试探性地碰上了他的嘴唇。

    没有抗拒。

    她松了一口气。

    公式书里罗兰厌女,她还担心对方会反应激烈地排斥她的亲密接触。

    有柔软的东西覆在他的嘴唇上。

    罗兰意识到这一点的时候,微妙的情绪盖过了愤怒,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有所动作,而是任由柔软碾着他的唇瓣。

    甜津津的东西被推进他的嘴里,还没回过神来,那东西就顺着他的喉咙滑落下去。

    罗兰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刚想睁开眼睛,就栽进少女湖泊一般的双眸里。

    “甜吗?”她问。

    罗兰没话。

    他眯起眼睛,想从对方身上找出哪怕一丝一毫的破绽。

    “答案呢?”他问。

    “这就是我的答案。”

    阮笙。

    糖果吃下去了,就算成功了一大半。

    青年头顶旋转的13%,昭示着他的错觉和误会。他的眼神里罕见地浮动着愠怒,像海面的浮冰。

    “理由。”

    “没有理由。”阮笙,“你不喜欢这样吗?”

    “你太自信了。”

    罗兰不屑地笑了起来,他掐住阮笙的腰,想把她从自己的腿上拎下去,一股没来由的情绪却霎时间如同一道惊雷一般击中了他的心脏!

    阮笙没有错过他凝滞的神色。

    “罗兰·瓦伦汀,这不就是你想听到的答案吗?总是拐弯抹角,想着法子来见我,注意我和我身边的人,嫉妒到甚至忍不住在另外一个人离开的一时片刻便找上门来,这还不能明什么问题吗?”

    “……”

    苦涩、卑微又痛苦难耐的情绪一阵一阵汇入他的心脏。罗兰二十几年来,第一次体会到这样新奇又异常的感觉,他逐渐绷不住神色,眼睛凝出红血丝。

    他狠厉地瞪着阮笙:“你给我吃的是什么?”

    “普通的糖果。如果你察觉出什么异常,也不会任由我把它送进——咳咳咳,罗兰,你在干什么!?”

    故技重施。

    他再一次扼住她的脖子,呼吸变得很重,胸口起伏的程度加剧。

    “……海洛茵,你想死吗?”

    阮笙费力地咬着牙,把手覆在他的手上,慢慢地、一个字一个字地道:“我我想的话,难道你就舍得吗?”

    嫉妒。

    她给罗兰吃下了嫉妒的糖果。

    没有任何人类能够逃离神明情绪的支配。罗兰实力再强大,也只是神使。他不是神明。

    他没有能够摆脱七宗罪糖果的能力。

    吃下糖果,她再稍加语言引导和动作误解。

    为罗兰编织一个从一开始就是谎言的假象和圈套,这就是她原本的计划。

    只是她没想到罗兰会突然出现,她今天根本就没做任何准备。幸好糖果她一直随身携带,给了她随机应变的机会。

    “你虽然无法分辨色彩,但是却可以触摸,对吧?人有五感,触觉,视觉,听觉,嗅觉,味觉。”

    阮笙扯动他的右手,把手指从他的指缝里交叉进去,带着他的手抚过自己的脖颈:“摸到跳动的脉搏和流动的血液了吧?我的发色,和血液的颜色很接近,你摸摸看。”

    柔顺的,海藻一样的长发。

    “你把它们想象成有温度的,会流动的,灼热的液体。”阮笙歪着头,看着罗兰的眼睛,“……和平时感觉不一样了,对吗?”

    “然后是我的眼睛。”

    阮笙闭起一只眼睛,把罗兰的指腹贴在眼睑上,“微微凸起,圆圆的,你想象这是湖泊里的一滴水化作的琥珀,阳光投射下,它会散射出清凉的、澄澈的光。”

    “嘴唇,也要摸摸看吗?”

    阮笙把嘴唇贴着他的手,一边这话,“我跟你过粉色吧?就像我的嘴唇这么柔软……你刚才,体验过一次了,不是吗?”

    掌心和双唇,双唇和双唇,少女低着头,像是吻着他的指尖一样话,但是的什么,罗兰很困难才能理解其中的意思。

    仿佛一瞬间得了文字失语症,一个字一个字地组合,一个字一个字地拼凑,才终于理解了其中完整的意义——

    20%。

    “提到红色,你就要想起我的头发和脉搏,提到湖绿色,你就要想起我的双眼,提到粉色,你就要想起我的嘴唇……”

    阮笙,“罗兰,现在你肯承认了吗?你嫉妒他们。你嫉妒他们跟我走得更近,你嫉妒赫尔曼和我的两无猜,你嫉妒德莱特能以兄长的身份照顾我,你嫉妒卢修斯能直率坦诚地跟我交流……罗兰,你甚至嫉妒地让瓦丽塔去找我的麻烦,甚至跟踪我到黑暗神的神殿,明明可以杀我却屡次放过我,你想要这样自欺欺人,到什么时候?”

    自欺欺人。

    她要他承认在自欺欺人。

    罗兰的理智被嫉妒湮没,他沉浸在前所未有过的情绪中无法脱身,只能拼命克制自己异常的冲动。

    海洛茵如果给他的糖果真的有问题,他不可能不感觉到的。

    点燃他情绪的,是她的吻才对。

    她少见地不在守势的一方,主动出击,一针见血地挑破了他的脓疮,击碎了他的理智。

    …

    阮笙耐心地等待着他的回复。

    ……想要清醒,做梦去吧!

    这次的嫉妒糖果她可是融了两颗合二为一的进阶版,对人类来就是致死量,罗兰想要短时间内抑制这种情绪,可能性约等于负无穷。

    误以为自己喜欢她,短时间内,她的生命安全也得到了充足的保障。长期来看,只要罗兰也相信了自己喜欢她这个“事实”,她的攻略任务,可以是直接跨越了一大步。

    这也是她选择嫉妒,不选择爱|欲的原因。

    爱意涌现得激烈,消退得也快。药效消失后,罗兰只要察觉到自己对她的爱意不再那么强烈,就能发现一切都是她的圈套。

    嫉妒却不同。

    嫉妒只是看到她跟别人亲密接触的时候才会涌现的情绪,罗兰或许对她并没有什么好感度,也或许那20%全都只是占有欲,但是只要再看到她和别人接触的场面,他就会不由自主放大今天的情绪。

    用嫉妒来掩盖爱意。

    这是阮笙目前能够想到的,最保险的一个方法了。

    尤其是对于罗兰这种根本就没尝过嫉妒情绪的人来。

    他善于自我暗示,只要接受了“他喜欢她”这个设定,他就会自己慢慢加羁绊值,自我攻略。

    青年眼睛猩红地喘着气,他确确实实地感觉到了让他痛苦不堪、想要落泪的莫名情绪。他忍不住想要把少女禁锢,捆绑,掠夺,这种诡异的念头电击一般地流过他的全身,他忍不住发抖起来。

    “……海洛茵,你真的以为,我不敢杀死你,是吗?”

    青年念了一个咒语,阮笙感到失重感传来,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后脑勺就磕在地板上,清脆的一声,头晕眼花。

    身下是冰凉的木质地板。

    换了一个地方,这里不是黑暗神的神殿,这是哪里?

    根本就没有时间去想这个问题,因为罗兰单手箍着她的脖子,把她按在地上,他则居高临下地跪在她的身上,金发垂落一地。

    从这个视角看过去,她的头发像玫瑰一样散在地板上。她的眼神略有迷茫地看着周围的环境和他,这样的眼神和神态让罗兰终于找回了一丝丝清醒,似乎这样他就又能够回到主动的状态。

    “要在这里吗?”

    少女的话却狠狠地给了他一巴掌。

    “不可以。”她扫了一眼四周,“地板上可是很冷的,至少也要去床上吧?”

    罗兰的时间仿佛静止了两秒钟。

    “还有,我想问,你不是光明神的神使吗?是被要求禁欲的吧?”她认真地提问,“只有结婚之后才可以做,你们的《圣经》上好像有这么过?”

    “而且神使如果结婚了的话,也是要退休的。你还这么年轻,就想放弃如今好不容易才拿到手的地位和权力吗?”

    “……”

    “但是,如果你非要的话,我也没办法。毕竟,我很弱,不是吗?”

    阮笙伸出右手,隔着厚厚的神殿制服布料,覆上他的腰部。

    罗兰的脑子空白了一瞬。

    手并不安分地往上,顺着腹来到了胸口处,反复徘徊了半会,才继续前进。

    藤蔓攀爬着他的身体,每一次游移都让他心底的藩篱被冲击一次,情绪的闸口逐渐失控。

    少女最后摸了摸他的喉结。

    “你总是掐我的脖子,是觉得这样能让你更兴奋吗?可是这样会让我很不舒服。罗兰,你其实也知道的,可是为什么却不改正呢?”

    她蹭了蹭青年的喉结,“你看,你的脖子我不过碰一下都这么敏感,更别提掐住了。将心比心,你真的喜欢一个人的话,怎么会舍得掐她的脖子呢?”

    投入进去,投入进去。

    这种生死关头,阮笙总是能够表现出爆发式的演技。优点是基本上所有的人都可以骗过,而且基本不会怀疑。缺点是她自己也需要很长时间才能抽离,而且格外耗费体力。

    喉头上下滑动了一下。

    一滴汗珠从他的额角滚落,滑进了两个人交缠的衣服里。

    罗兰的喘息很粗重,他表现出从未表现过的莽撞、迷惘和不知所措,他已经被糖果支配了绝大部分人格了。

    阮笙浑身的衣服其实湿透了,后脖颈都是冷汗,她的体力储量严重不足,已经无法继续支撑她跟罗兰的对峙了。

    于是她咬破指尖,另一只手环住罗兰的脖子,借力往上靠。

    粉色的嘴唇沾了血变得殷红,更像是无声的蛊惑和邀请。

    再来一次吧。

    他仿佛听到少女这么。

    26%。

    再来一次吧。

    少女的手攀上他的腰。

    29%。

    罗兰像是被塞壬歌声迷惑了的水手,被牵引着,被拉扯着低下了头,凑近她染血的双唇。

    与此同时,阮笙把咬破的手指按在了从罗兰腰间偷来的传送卷轴上。

    卷轴燃烧起来,少女在他的眼前干净利落地消失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