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历史军事 > 晋末凶兽 > 第219章 进退两难
    由于马车上装着酒水,车队不敢跑得太快,从彭城到洛阳整整用了十天,抵达洛阳时,已进入五月,比起徐州,五月的洛阳还算比较凉爽,田野里尽是绿油油一片,令人心旷神怡,骑马而行的石韬,虽一身风尘,却有种意气风发的味道。

    距离酒水发卖之日,已不足半月,因此车队也就没必要回金谷园了,石韬打算就在城中安顿。

    刚进洛阳,石韬便与车队分道扬镳,车队去了石韬曾住过的那座别院,而他自己,则只带上孟斧头,随羊家的车队前往尚书右仆射羊瑾的府邸。

    石韬去见羊瑾,并非只为了见家长这么简单,此次与匈奴人大动干戈,死了不少人,吃了亏的齐王,定然不会善罢甘休,那么将羊家拉下水,也是题中应有之意,况且石崇与羊玄之也早有协议。

    这一次,羊家为石家出头,并非只是单纯的帮忙,因兖州刺史孙旗被牵扯进赵王谋反一案,羊家备受贾氏一党排挤和打压,这次帮石家话,其实是在向贾氏表明态度,更是变相的向贾氏投诚,帮石家的同时,也是在帮他们自己。

    进宫见贾南风之前,石羊两家自当碰一下头,免得到时候各各的,这也是石韬甚至来不及回家,便直接去见羊瑾的原因所在。

    羊瑾在尚书右仆射的位置,已经有些年头了,按理早该坐上尚书令这把交椅,就因为羊家并非贾氏党羽,而地位与羊瑾平级的原尚书左仆射王衍,能一举成为尚书令,正是因为站队的原因,王衍本为贾氏党羽,当太子司马遹被废之时,王衍更让女儿与太子解除婚约,如此一来,资历不如羊瑾的王衍,成为尚书令,也就没什么可奇怪的了。

    而眼下羊瑾又因为孙旗的原故,不断被贾氏排挤,日子过得那叫一个郁闷,一早收到羊玄之来信,羊瑾对这门婚事,其实并不排斥,官场沉浮数十载的他,除了家族的兴衰,其余的,在他眼里皆为浮云,同时羊瑾看人也很透彻,能在一年不到的时间,从白身一跃成为东莞县候,更在士人当中拥有不的名气,这只能明此人必然有过人之处,一老一少的初次见面,同样让羊瑾充满了期待。

    正午十分到的羊家,石韬被下人迎至偏厅等候,孟斧头在门口守候,羊家兄妹回家的第一件事,自然是去见祖父羊瑾,等祖孙三人叙完旧才会轮到石韬这个外人。

    想到自己与羊献容即将成为夫妻,石韬心里多少有些忐忑不安,无论是初次见到羊献容,还是二人相处的各种片段,乃至定下婚约,其过程可谓狗血之极,就像他看过那些韩剧里的狗血桥段,既非自由恋爱,可要是纯粹的包办婚姻,似乎也不恰当,总归是有些让人哭笑不得。

    这样的等待最是难熬,水都不知喝了多少壶,竟依然不见今日的正主儿,万般无聊之下,石韬抬步走出门来。

    羊家不愧为累世豪门,庭院布局,不同于金谷园那般豪奢,却另有一番风味,泉水叮咚,翠竹斑驳,曲径通幽,每一处景致,无不显示这是书香门第之家。

    正打算随意逛逛,却见羊献容的贴身婢女环儿,自拐角处走来。

    “郎君,老家主有请!”

    终于等来主人的召唤,可不知为何,石韬那颗心,竟莫名的跳得厉害。

    随环儿来到了羊家正堂,正堂之上,一名身材消瘦的老者,正目光平静的朝石韬这头看来。

    见到羊瑾的这一刻,他的心情反倒平静下来,老老实实的行了一记晚辈礼:“下官见过仆射!”

    羊瑾为之一愣,随即暗自好笑:“这个家伙虽以晚辈之礼相见,却不称自己是晚辈,而是自称下官,嘿,家伙果真有点意思!”

    见羊瑾并无任何表示,只静静的盯着自己,石韬自然不便再什么,却只能等着对方开口。

    安静片刻,羊瑾开门见山道:“老夫同意你与献容的婚事,不过有个条件”

    吸了一口气,石韬缓缓道:“还请老大人示下!”

    “东莞局势如何,想必你这郡守最清楚不过,老夫可不愿自己的孙女年纪轻轻就成了寡妇,老夫只有一个条件,你何时离开东莞,再何时来我羊家迎娶献容!”

    石韬那颗心,顿时沉到了湖底,原本以为这门亲事早已板上钉钉,因为羊瑾毕竟要顾及儿子羊玄之的颜面,再加上羊家如今的处境羊瑾没理由反悔才是!

    可石韬转念又一想,这似乎并非羊瑾在故意刁难于他,人家的是实情,东莞毕竟是是非之地,又加上齐王在他头吃了不的亏,将来指不定还会发生什么危险,人家担心自己的孙女无辜受累,似乎也得过去,况且羊瑾并不知道他内心的那些九九,在他而言,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东莞这个刚刚建立起来的山头,石韬一时陷入了两难。

    羊瑾等了半响,可对方非但一句话不,脸色还越来越难看,这让羊瑾很是不解,羊瑾的脸色也随即阴沉下来:“这不过老夫的一片好心,也纯粹是为了献容的幸福着想,难不成,这个家伙看不出这是为他们二人着想?”

    沉默半响,石韬原本打算就此放弃,可他与羊献容过往的一幕幕,却在脑海中不断盘旋,他实在有些不甘,过去他并未想过占有这位青莲般的少女,可如今两家已有约定,而且他也认定羊献容即将成为自己妻子的这一事实,可眼下

    石韬突然直视羊瑾,道:“老大人东莞是七郎耗费不少心血才建立起来的家业,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但七郎迎娶羊家娘的心,可表天地,却不知,此事有无宛转的余地?”

    羊瑾原以为对方只是犯了少年人宁折不弯的通病,不想态度却是如此坚决,还什么东莞是他辛苦建立起来的家业,这让羊瑾很是费解,但作为一家之主,自己出的话,怎好就此收回?

    老少二人,一时陷入了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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