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重生后,娇养的疯批反派学乖了 > 正文 第一百零二章 奇怪的孩子
    童温祺在夜色中猛然睁开眼,一把抓住一只伸向他们包裹的。

    “你做什么?”

    他神色清明,目光沉沉,在暗夜火光的映照下十分骇人。

    被他抓住的人尖叫一声,拼命挣扎。

    童温祺自然不会放。

    被他抓住的人年纪太了,身形甚至还不如一头兽,童温祺捏着他的腕子,几乎要将他提起来,童洛锦看得不落忍,开口道:“他看上去只是个普通的孩,你你先松开他些。”

    童温祺闻言放松了力道,但还是紧握着他的腕子。

    童洛锦快速朝着男孩藏身的地方跑过去,将四周都搜寻了一圈,什么都没有,而此处地形又开阔,根本藏不住人,要不是这人身形太了,也不至于能躲在一堆枯枝后面不被发现。

    应当是没有同伙的。

    童洛锦折返回去。

    从身形上看,这应当是个七八岁的男孩,头发乱糟糟的,如同一捧炸开的枯草,在初春的天气里,身上只披着一层麻袋似的衣服,遮着薄纸板一般的身体,他神色警惕又凶狠,死死瞪着童温祺,嘴巴里发出“嚯嚯”一般的嘶吼声。

    童洛锦试图靠近他:“朋友,你是一个人吗?”

    他茫然转头,像是凶兽防卫一般朝着童洛锦张开嘴露出牙,童洛锦被他的突然靠近吓了一跳,幸好童温祺出如电,一把擒住了他的下颌,下如风,童洛锦都听到了“咔嚓”一声。

    童洛锦:“”

    她倒吸了一口凉气,但是也没什么,反倒是童温祺有些惴惴不安地飞速瞥了她一眼,生怕她责怪自己残忍。

    好在童洛锦并没有露出异常的神色,她打量了一会儿这个举止怪异的孩子,将视线投向周围,此处已经到了温城的边界地,三城边缘,哪处都不爱管,渐渐的也就衰败下去,附近本就不多的几处村子也都迁走了。按理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地界不该有除了行人之外的人出没才对。

    何况还是一个半大的孩子,身上什么都没有,竟能行至此处。

    想一想,便觉得处处是蹊跷。

    童洛锦寻了条带子将人捆了,恐他疼,还贴心的为他垫上了帕子,又扔他一件大氅,这大冷天的,莫要冻死了。

    童洛锦蹲在他面前,十分和气,同他搭话,问他叫什么名字,从哪里来,往哪里去。

    男孩一概不答,龇牙咧嘴地瞪着她。

    “像头穷凶极恶的兽。”童洛锦。

    倒是有些眼熟,她看看男孩,又看看童温祺,总觉得这孩子有他当年几分风范。

    童温祺被她看得莫名其妙。

    童洛锦扔了水和干粮在男孩身前,男孩依旧是警惕地看着她。

    童洛锦丝毫不给他留面子:“你不就是来寻这些东西吗?现在给你了,你怎么还一副大义凛然不受嗟来之食地模样?”

    男孩听不懂她的掉书袋,但是能从她的语气中听出她是在讽刺自己,因而咧着嘴叫的更凶了。

    童洛锦:“”

    她叹了口气,坐回火堆前,一边拨弄着树枝一边道:“得亏你今日遇见的是我们,不仅没有打你骂你,还给你吃给你喝,这便算是你修来的福气了,还凶我,这便是你看对待恩人的态度?”

    男孩闭上嘴,不再朝她发出怪异的声音,但还是用一副如临大敌的眼神望着她。

    童洛锦不再管他,而是对童温祺道:“时候不早了,明天还要赶路,先歇息一会儿吧。”

    童温祺扫了一眼被捆在树干上的男孩,迟疑道:“那他”

    童洛锦不甚在意:“先捆着吧,总不能因为他耽误了休息。”

    完,竟真的合上了眼睛。

    童温祺瞧了她一会儿,又将视线投向那时刻警惕的男孩,眸子中的威慑之意十足,如果是男孩是浑身炸毛的兽,那童温祺就是久经拼杀的成兽,只气势上,就压过男孩一大头。

    他感受到了童温祺身上传过来的威压,呜咽了一声收回视线,权做让步。

    童温祺冷笑一声,往童洛锦的身侧靠了靠,替她挡住刮来的风。

    一觉到天明。

    童洛锦醒来的时候童温祺已经醒了,而不远处的男孩也正瞪着眼睛望着她,不知道是醒了还是没睡,不过他身前的水袋空了,粮食也不见了。

    凶人归凶人,该吃的东西一点都没少。

    童洛锦招呼着童温祺收拾东西,那男孩就那么默不作声地看着,但是眼瞧着他们背上了行囊,牵来了马匹,做出一副要走的架势,并没有留给他半分注意力时,男孩变得躁动不安起来。

    好在翻身上马之前,童温祺想起了还有他这么一个人:“阿姐,他怎么办?”

    童洛锦“唔”了一声,道:“送官吧。”

    荒郊野外的,也不好放任他自生自灭,送到官府里,自有人处理安排他,也算是做了一件好事。

    然而没想到听见“送官”两个字,男孩眼中的漠然全部化作了惊恐,他拼命挣扎起来,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气音,出了从昨天晚上到现在的第一句话。

    “不送官不见官”

    他的声音很是嘶哑,音调也怪异,好像是刚学会官话的人一般,童洛锦与童温祺对视一眼,露出点疑惑的神情。

    “不送官,你就只能自己呆在这郊外,你没吃没喝没银子,要么饿死,要么冻死。”

    男孩闻言,眼神中闪过一丝决绝,大声道:“不死!不能死!”

    他突然将视线投向童洛锦,疯狂伸出想要抓住她的衣角:“带我走!救救我!”

    童洛锦被他一惊一乍的表现吓得不轻,又觉得可怜又觉得可笑:“我连你是谁都不知道,怎么能带你走?”

    她对路边捡回来的野孩子有阴影了,断不可能再冒第二次险。

    男孩见她真的打算将自己送官,开始发了疯一般的挣扎,瘦弱的身体爆发出无穷的力气,又撕又咬。

    见他对送官的反应这般大,童洛锦不由得好奇起来,她安抚道:“好,不见官,我不送你见官”

    男孩盯着她,一字一顿道:“你话,要算话。”

    隔了好半天,男孩的情绪才缓缓平静下来。

    三人围坐,他终于肯开口话。

    他:“我没有名字”

    他的故事来也简单,迄今为止,他的人生也不过将将过了十三年,笼统几句话就能概括完整。不是他不肯回答童洛锦的问题,而是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从哪里,要往哪里去,甚至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谁。他从有记忆起,就生活在一个很的空间里,和他生活在一起的同龄人有男有女,女孩子会活得好一点,每日里只被圈养着有吃有喝,不用做那些又脏又臭、永远干不完的活计。而男孩则不一样,有的被挑断了筋,有的被砸碎了腿骨,然后被锻炼成单脚蹦跳的杂耍人,和猴子一起在大街上博几文赏钱。

    而他,被唤作“三十六”,从便被扔在狼群里,和狼崽子一起长大,吃的是狼崽子的食物,住的是狼崽子的铁笼,他必须要和不同的困兽搏斗,杀死它们才能活下去。要不是一个名为“十九”的姐姐总是偷偷跑来和他话,他兴许都反应不过来自己是个人,而不是狼。

    十九和别的姑娘都不一样,她生的最为好看,有单独的房间住,有人教她读书写字,笑起来的时候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她把自己学来的东西、听来的见闻都偷偷转告给三十六,她想让他记着,自己还是个人,活生生的人。

    在十九的引导下,他渐渐有了自己的意识,开始向往笼子之外的天地,但是他逃不脱,每日只能盼着十九来,带给他几分新鲜的见闻。然而从某一天开始,十九突然不来了,她就像是消失了一样。他开始惊慌,开始忧虑,他疯狂地撞击着笼子,将自己折磨得满身伤痕,这才等到人将他拖出来医治伤口。

    来人远远看着他,笑道:“真是个货真价实的狼孩,这副模样,多像狼崽啊。过几日还要献给大人呢,可别让他现在就把自己折腾死了。”

    他借着养伤的会,探听到了“十九”的下落,那几天,所有人都在讨论十九,她命好,生的花容月貌,主子格外看重她,将她培养的最为娇贵动人,果不其然,让一位京中的大人物一眼就瞧上了,当天就被人接了去。

    话的人话音一转,叹了口气,又道这十九是个命浅福薄的,没享几天福就丢了命,可惜了主子为培养她所花费的大价钱。

    三十六听不懂别的,但是能听懂十九死了。

    死了,就像是那些被他打死的野兽一样,没了气息,不能发出丁点声音,只能被人抬着,扔到荒郊野外去,不知道做了哪头野兽的腹中餐。

    他崩溃,他绝望,但是又有什么用呢?没人知道他的情绪因何而起,反倒因为他突然爆发的凶猛而感到欣喜。

    童洛锦听着他断断续续的阐述,只觉得脊背发凉。

    “后来呢?你是怎么逃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