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游戏竞技 > 都市的变形德鲁伊 > 正文 第三百三十五章 糖人与父亲
    山下

    比起游人虽多,但终究难以抵住一股清冷之意的山上。

    山脚下熙熙攘攘的吃摊,却是让人瞬间置入了人间烟火的笼罩之中。

    若是古时,或是更为偏僻些的乡镇,或能听闻商贩各具特色的叫卖声。

    但时代毕竟不同了,泛着油光的、写着诸如“郎烧饼、锅盔”之类的厚实纸张便能作为一间吃摊的招牌了。

    易春变化成某位真君的模样,悠然地在底下逛着。

    他曾以为,修行便是埋头于深山之中、静谧之处,苦心钻研或者吞吐灵气。

    但现在,随着他视野的不断开阔和境界的不断提升。

    易春发现,以这个世界为核心的相关力量体系。

    在看似偏离了世俗的冰冷、超然的模式之下,实却游离着一种难以描述的人性温暖。

    它并非常人所认为的,是将人性彻底剥离。

    从而达到,某种常人所难以达到境界的模式。

    而是一种以人性的自然发展到极致的某种状态,从而引申出的哲学思维。

    在超凡的世界,尤其是以心灵为相关导向的超凡力量中。

    所思之物,即为所承之力。

    易春虽然历经了不少的时光。

    但对于人性,对于人心,仍然并没有太多高明的见解。

    他只是有一些冗长的经验,目睹了一些荒诞而迷离的史事。

    若是灵能向的心灵学者,或许在这方面会更为契合。

    只是见识了过多人性的黑暗,再去逐渐拨开自我的外壳时,也难免受到某些影响。

    易春觉得作为人类,他应是有着“这题我做过”的觉悟。

    但从现在的情况来看,这题的翻页还有更为宽阔的空间

    头疼

    易春摇了摇头。

    他觉得自己若是转修哲学,或许能够成为一个蹩脚的哲学学徒。

    但以此参悟出改天换地的本事,怕是几辈子也难以完成的史诗任务。

    若是往常,易春向来是不怎喜到这种地方来的。

    愈是浓郁的烟火味,愈是让他有些怀念。

    一如傍晚各家门户橘色的灯火,总是对于游子有着某种突如其来的、直指内心的致命杀伤力。

    而此刻,相比于曾经那只稚嫩的猫。

    现在的易春,已然成了某个懒撒的大橘模样

    “呼”

    易春畅快地啃着一只烧的焦脆、且均匀撒上些许烫的刚好的洋葱的铁板鸭。

    人间乐事,或许无过于此。

    身后的余行咽了咽口水。

    他倒是想吃,但上没有空闲。

    背着一大堆行礼的他,在整个吃摊上显得颇为突兀。

    不过,余行倒是忍住了。

    若是能把师哥忽悠过去,就是天翻了也没啥好怕的。

    他之前还有过,想和易春试试腕的想法。

    但当易春真的回来之后,余行颇为悲伤地发现自己在师兄面前连剑也拔不出来了。

    只是,很显然云道人并未给予余行这样的会。

    当易春还在畅快地吃着的时候,便有几个道人乘着一辆货车将余行带走了。

    易春摇了摇头,倒是有几分看着崽子被忽悠送去幼儿园时的既视感。

    就在易春逛着吃摊的时候,忽然他发现了一个有趣的摊。

    摊主是一位年过半百的老者,而摊上零零散散地摆弄着一些糖人。

    有不少游客聚拢在那里,她们也是瞧个新鲜。

    更多的,或是为了拍几张照片。

    老者看起来也不像正经靠着这门艺糊口的。

    有一搭没一搭和游客们闲扯着。

    偶然有生意的时候,便上摆弄起糖人来。

    这个时候,也是游人们拍照最勤的时候。

    不过,老者毕竟年过半百了。

    做了几个糖人,便有些精力不济。

    易春站在那里瞧了他许久。

    待游人散去后,便上前搭讪了起来:

    “老师傅,你这艺是家传的吗?”

    易春看着老摊主问道。

    “那倒不是,我不糊弄人。”

    老者看着易春愣了愣,然后咧开嘴笑着道。

    看得出来他有抽烟的习惯,牙齿显得有些焦色。

    “年轻的时候爱耍,也贪吃,那时候就好这个。”

    “因为这事,被我爹揍了好几次。”

    老者浑浊的眼睛中,有些许怀念。

    他讲得不大清楚,也不知晓他爹究竟是为了什么揍他。

    “他现在是揍不成我了。”

    “我得乘着还没下去之前,再多耍耍。”

    易春在旁边听着。

    老者的故事,倒也没有什么多么离奇古怪的成分。

    只是一个寻常老人,对于过去的怀念。

    老人又讲了许多关于捏糖人和吹糖人的细节。

    不过毕竟也是随口闲扯,没什么具体逻辑,都是琐碎而随性的。

    但这个时候,他在易春心里的形象逐渐清晰。

    至少,他不再是一个模糊的、刻板印象的路人。

    能够以“一位即将走向死亡的老年人类男性”为代表的冰冷字眼。

    易春看了老人一眼,又看了看摊上的糖人。

    他忽然有些感悟。

    一个冰冷的糖人,也可以成为一个生命体过去某种重要情绪的承载。

    也许,斡旋造化那逆转阴阳的法门,就在这虚实的缝隙之间。

    不正不邪,不偏不倚。

    “听您讲了这么多,倒有些痒。”

    “借您的摊子吹个桃”

    易春看着老者,然后极为外行地操弄起摊上的糖稀来。

    未见其加热,那糖稀好似受了火燎一般瞬间便软了下去。

    但见易春轻轻对其吹了一口气,便规规整整地似复刻一般凝聚成了一只桃儿的模样。

    “借花献佛,便请您吃个桃吧。”

    老人只听见了易春这句话,再凝神看去,只见摊上多了一只活灵活现的桃状糖人。

    再四处张望,但见人烟攘攘,却不再看到易春的模样。

    老者恍若梦醒,匆忙间将那糖桃收入自家的食盒中。

    攥在中,以衣袖挡住。

    也未收摊,便提着食盒离去了。

    他哼着旁人难以听清的曲,晃悠悠地朝着家中走去。

    父亲当年揍我一顿后,又提着糖人回家,或许也是这般情景吧?

    老人忽然想道。

    这我桃儿,好比他的精贵多了。

    老人想起了某些细节,对方眉心那宛如细缝般的红线,还有那几分神韵的面容

    等下去之后,他该揍我不得那么狠了,我也是一个父亲了

    老人这番想到,他又兴高采烈起来,仿佛打了胜仗。

    而原本站在屋檐上正梳理着羽毛的白鸽,则扑腾着翅膀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