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人理，没有人爱，我是一个无人关心的瘸子。从不寂寞，从不孤单，我看着他们活泼快乐的在楼下奔跑——”
陆战坐在白色的病床上，侧头看着窗外楼下跑跳玩耍的孩子，嘴里唱着不成调的歌。
“停停停！你这鸭嗓就别唱歌了。”戈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陆战这要命的歌声。
陆战侧头睨了他一眼，蹙眉问：“你管我？你来干嘛？”
戈然是他十八岁那年，跟他一起去法国滑雪的那位朋友。
“想看看让你记了两年的美女医生长什么样子？”
戈然两手空空地走了进来，拽了一把椅子坐了下来。
他四下量了下，问：“病房里就你一个人？你不闷吗？”
“有护工，我让她出去了。”
“女护工？长得漂亮吗？”戈然抬手敲了敲陆战的石膏，硬邦邦的。
陆战抓起后面的枕头，朝着他砸了过去，大骂一声：“滚！别碰老子的腿！把我骨头弄错位了，我把你腿也敲断掉！”
戈然手一抬，接过枕头，笑着道：“你这模样，得过谁？不过你也厉害，平地摔都能把腿摔断。”
他朝着陆战竖了个大拇指。
陆战「切」了一声。
戈然又问：“你不会是知道美女医生在这儿，所以故意摔断腿的吧？”
“滚！”陆战把背后支撑的另外一个枕头又砸了过去。
戈然身子一侧，枕头从他耳边砸向门那边。
门口，纪彩萱看着落在脚边的枕头，弯腰捡了起来。
陆战张了张嘴，想要解释自己的行为。
倒是戈然回头看到纪彩萱，笑着：“陆战，你眼光不错呀！”
面前这位医生的长相，确实比跟他们一起玩的那些庸脂俗粉不一样。
陆战瞪向戈然，吼道：“你赶紧给我滚出去，别扰我休养。”
戈然朝着陆战笔划了个「OK」的手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我懂，我懂。”
他走到门口边，笑着对纪彩萱点了点头，侧身出了门。
纪彩萱一只手拿着枕头，一只手拿着病历本，走到床边，病历本放置在桌子上。
她拿起另外一个枕头，放到陆战背后。
陆战看着纪彩萱，见她一句话不，板着一张脸，心里有些慌。
他嘴巴微张着，可吐不出来一个字。
怎么跟她？
他在心里默默骂道：都怪戈然，不请自来，还瞎话。
病房里安静极了，只有纪彩萱走路的脚步声。
检查完陆战腿部的情况，纪彩萱拿着一支签字笔在病历上记数据，：“你腿部恢复的很好。明天开始可以做自重康复训练。你的护工呢？”纪彩萱抬头看向陆战。
“我让她出去玩了。”陆战回答。
纪彩萱收回视线，：“你病房里最好留个人。”
“没事，我有事会电话叫她上来。”
纪彩萱也没再话。
她将病历本合上，转身走到病房门口，要跨出门的时候，她动作一顿，犹豫了片刻，还是走了出去。
陆战看着人离开，松了一口气。
将床头柜的手机拿了过来，找到戈然的电话，还没拨通过去，就看到戈然从外面走了进来。
陆战指着他大骂道：“你不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戈然无视陆战不友好的态度，走了进来，在椅子上坐下，：“我刚听见美女医生给你凯哥电话。汇报你病情呢。对你还挺用心的呀！有戏。”
走廊尽头的窗户前，纪彩萱拿着手机道：“周凯，陆战好像对我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麻烦你告诉她，我有男朋友。”
“没，还是以前那个。”
——
医院一楼的侧门口，纪彩萱对面站了一位中年妇女。
“嘉欢开学了，要一万五千块钱的学费和生活费。”中年妇女看着纪彩萱眼里满是厌恶，话口吻毫不客气。
“要这么多？”纪彩萱问了一句，拿着手机，准备将钱转给她。
平常嘉欢花钱都很节约。
中年妇女声音立马变尖利，激动起来：“一万五千块钱多吗？嘉欢今年大学开学了。光学费就要八千块钱，问你要一万五还算少得！刚开学什么不得要买？”
纪彩萱输入密码的动作一顿。
她退出银行卡转账界面，抬头看向对面的中年妇女，喊了一声：“林姨，嘉欢考到哪个大学？她开学的时候，我送她过去，学费到时候我帮她交。”
“你什么意思？你不想给钱了是吗？”
林曼月诧异地看着纪彩萱，想到几日前与牌友牌，别人的话。
“嘉运女朋友长得那么好看，工作也好，外面肯定一大批男的追。现在还给钱给你们，等她以后有了新男朋友就不一定了。
毕竟嘉运瘫痪在床都两年了，医生都醒来的机会很。
哪里有姑娘会将自己一辈子搭在一个瘫痪的人身上？
趁着她现在还愿意给你们钱，赶紧多要点。怎么也得把嘉欢抚养出来，能赚钱吧？”
看着面前的纪彩萱，林曼月越来越觉得她的话有道理。
以前她要钱，面前这人都不问一声就把钱转过来。
她这次就多要了一点，她就不肯了。
林曼月话语恶毒起来：“纪彩萱，要不是你，我儿子怎么可能被车撞，在医院躺了两年？他是名牌大学毕业，成绩又好，多少公司想要挖他？
他要是没躺在医院，赚得比你多。我也不会问你要钱，嘉欢还有个疼她的哥哥。
这些都是你欠我们邓家的！”
纪彩萱面无表情地看着林曼月，声音毫无波澜道：“林姨，嘉欢学费和生活费的事情，我会在她开学的时候亲自给她。没什么其他的事情，你回去吧。我医院还有很多事情要忙。”
见着纪彩萱转身要走，林曼月伸手拽住她的胳膊，歇斯底里道：“你不能走！钱不给我，你不准走！纪彩萱，是你让我儿子瘫痪在床，这钱是你应该给得！你今天不给我，我不让你走！”
纪彩萱看着林曼月，眉头紧蹙，“林姨，听你最近不工作，还跟邻居学会麻将了。”
被撕了脸皮的林曼月抬手就朝着纪彩萱脸上招呼。
纪彩萱抬手抓住了她的手腕。
“你个疯婆子！你干嘛？”
陆战驱动着屁股下的自动轮椅赶了过来，一把将林曼月拉开，护在纪彩萱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