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奚辞脸色瞬间苍白，心中一片骇然。
“放开我！你是什么玩意，竟然敢对本尊如此不敬！本尊要砍你的头！”
那道声音还在喋喋不休，聒噪到让喻昭忍不住揉了揉耳朵，语气不耐：“完了？大头你是不是不行了？怎么还能让这鬼东西有力气话？”
大头：“？？”
怀疑煤球不行都不可以怀疑它大头不行！
它行！
然后云奚辞就看着那块诡异的金色砖头揍木头人更用力了。
那道原本还在嚣张的声音开始逐渐示弱，痛呼声不断，最后气若游丝。
喻昭微微侧首看了一眼从之前开始就脸色难看的云奚辞，轻嗤了一声。
“记起来了？”
简简单单四个字，却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捅得云奚辞本就千疮百孔的心更加鲜血淋漓。
他张了张嘴，喉咙一阵发紧，最后只能无力垂下头，轻轻「嗯」了一声。
喻昭勾了勾唇，带着一丝嘲弄，眼神下移，落在了装死的木头人身上。
“你、你要干什么？”
感觉到喻昭视线的木头人以肉眼可见的幅度抖了抖，声音带着一丝害怕。
“没想做什么……”喻昭指尖轻叩桌面，一声一声直入人心，声音散漫，“你们来到这里多久了？”
木头人没有想到喻昭居然会直接问出这个问题，当即就愣住了，然后一阵沉默。
“不？”
她微微挑眉，而原本已经安静下来的大头此时又蠢蠢欲动了。
大头：我能证明我能行！
“别别别……”感觉到大头兴奋起来的木头人尖声叫了起来，“我、我不知道！”
“不知道？”
“我就是那位大人的一道微不足道的分灵，我哪能知道……”
木头人还想卖个惨，却没想到喻昭轻笑了一声，站了起来，蹲在了它身边。
“你，是你主动交代，还是我请你交代呢？”
喻昭轻轻笑着，眼底却是寒冰一片。伸出的白皙手指指尖凝聚起一团白色的火。
那火带着彻骨的寒意，仅仅是靠近了一点，木头人就感觉到了铺天盖地的绝望。
比面对大头时候还要绝望和害怕。
“我我！”
木头人的尖叫声快要冲破天际，就在距离它还有几厘米的时候，喻昭淡淡地收回了自己的手，继续坐了下来。
“那么，继续吧。”
脸上的笑容没有变化，依旧温文尔雅，仿佛之前的威胁并没有存在过。
“我、我其实记不大……不不不大概有十个轮回了十个轮回了！对没错就是十个轮回！”
“只要夺走十二个轮回喻昭身上的龙气，我们就可以，就可以完成大计！”
“大计是什么？”
还没有等喻昭发问，一旁红了眼的云奚辞就忍不住急声问道。
“轮回。”「夺取」「龙气」这几个字叠在一起，让云奚辞有了一个大胆而又荒谬的想法。
“我不知道。”
木头人在对待云奚辞的态度上就远没有对待喻昭那么尊敬，它仅仅回答了这几个字后就闭口不言。
“你……”
云奚辞气结。
“它的确不知道……”喻昭阻止了云奚辞的进一步动作，“倒是和我猜的差不多。”
她轻轻笑了一声，眸底一片无波无澜，“你既然潜伏在云奚辞身上那么久了，也沾染上了一些龙气。”
“不，我没……”
尖锐的叫声下一秒戛然而止，云奚辞震惊地看到喻昭平静地伸出一只手，掌心朝下，指尖泛出的淡淡白光将木头人笼罩起来。
房内无风，但是她的衣摆和青丝却微微拂动。
那一瞬间，云奚辞仿佛看到了神明降落在人世间。
强大，却没有任何的感情。
下一秒，一道黑雾从木头人里飘出，却被白光紧紧包围，最后进入到金色板砖的体内。
云奚辞：“……”
这一切都超出了他的认知。
“你……”
云奚辞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自己要什么，最后只能面色复杂。
“她……还好吗？”
摆脱了控制的云奚辞逐渐恢复了正常，心里那股酸涩和痛苦逐渐放大，压抑得他快要不出话来了。
“喻昭早就不在了。”
喻昭冷眼看着云奚辞的痛苦，无动于衷，甚至恶意地勾起了一抹笑容。
“云奚辞，你不觉得太迟了一些吗？”
是迟了……
他颓废地低着头，目光落在了那个开着的木盒上。
一只木簪静静地躺在里面。
他像疯了似的冲了过去，紧紧地把木簪攥在了手里，指骨泛白。
“做戏给谁看呢？”
带着一丝嘲弄的声音响起，喻昭丝毫不掩饰自己对云奚辞的不屑。
“人都已经不在了，云奚辞，你的道歉已经无济于事。”
“她不会原谅你，无论你做什么，她都不会原谅你。”
喻昭的话不断回响在云奚辞的耳边，他紧紧咬着下唇，一整晚紧绷着的那点自持，终于溃不成军。
心中有根弦瞬间被剪断，蹦一声。
——痛得彻骨。
压抑着的哭声不断溢出，断断续续，像是濒临绝望的野兽的哀嚎。
喻昭淡淡地瞟了一眼因为她的话而彻底崩溃的云奚辞，微微侧头，看向了窗外。
“你看，他已经知道后悔了。”
自言自语，却又像是在给某个本应该消失的人听。
……
煤球整个系统还沉浸在巨大的震惊中没有反应过来，直到喻昭回到了南薰殿，四周一片万籁俱静。
“昭昭？”
它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喻昭……大概瞒着它的事情已经不是一件两件了。
心中莫名涌起一股巨大的委屈。
它已经不是昭昭的可爱了！
作为和煤球绑定的任务者，喻昭能清晰感觉到煤球的难过，稍微想一想也知道这个可爱在胡乱猜着什么。
“我也是今天才确定的……”她低声解释，“如果是要抢夺喻昭身上的龙气，那么我们要对付的敌人可能会比想象中的要危险得多。”
煤球沉默了一会，好半天才犹犹豫豫：“如果我变得强大了，昭昭你会告诉我吗？”
奶音委委屈屈。
它记得系统也可以去赚积分的吧？那它也要努力赚积分，然后升级！
一向咸鱼的煤球突然感觉自己动力满满。
“昭昭我去工作了！你等我！不久之后你的可爱就会升级成大可爱了！”
喻昭还想开口安慰一下自家的可爱，却没想到可爱自己已经消化了，甚至变得要比之前更积极。
她一怔，然后浅浅地笑了。
她家可爱，终于长大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