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昭带着苏晓回到房间。
当她刚开门的一瞬间，就看到躺在床上的某个少年惊慌失措地把手上的一本书快速塞进了自己的被窝里。
喻昭：“？？”
这怎么感觉像是家里的孩在浏览某些不良玩意时候的反应呢？
“昭、昭昭……”
某个干了坏事的人鱼脸上的绯红还没有褪去，看了一眼喻昭就匆匆移开了视线。
“你在做什么呢？”
喻昭微微扬眉，眼神扫了一眼床上，“这么热的天还盖着被子？不热吗？”
“不、不热！”
人鱼有些慌乱地摇着头，下意识就岔开了话题：“昭、昭昭，你带着她回来做什么？”
好奇的眼神落在了还昏迷着的苏晓身上，只是看着她不省人事地靠着喻昭，人鱼微微皱了皱眉。
“等会你想办法送她离开这里吧。”
喻昭心翼翼地把苏晓扶到了椅子上，然后转过身挑眉看着初。
“你刚刚在做什么？”
那本书的颜色太过于鲜艳了，导致喻昭第一时间就发现了。
“没、没什么。”
初抿了抿唇，一双水汪汪的大眼睛讨好似的看着喻昭：“昭昭，我之后告诉你，好不好？”
他现在还没有完全学会，等到学会了之后就能给昭昭一个惊喜了。
“行吧。”
喻昭点了点头，只是语气有些沧桑。
孩长大了，有些事情都要瞒着家长了。
“那我现在送她离开吧！”
看到喻昭不再执着问这件事了，人鱼地松了口气，连看着苏晓的眼神都莫名和善了不少。
“嗯。”喻昭随口应了声。
她端起了一杯水，只是在喝水前突然问了一句：“对了，三个月前，你还做了什么？”
刚准备送苏晓离开岛的初身子一僵硬。
“也没什么……”他微微垂眸，声音很地回答，“就是让这个岛能被注意到而已。”
“你是故意让军方的人知道的？”
喻昭一怔，半晌才点头。
“我其实……有些厌烦了这种生活的。”
初赤脚走走到了喻昭的身边，伸出手轻轻地拉住喻昭的指尖。
他抿了抿唇，眼底漾开了笑意，“不过还好，昭昭来了。”
喻昭突然想到，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人鱼周身的那股如同死水一般的孤寂。
“如果我没有来，你会怎么办？”
喻昭突然反问道，眼里带着认真。
初一怔，指尖颤了颤。
喻昭能清晰地感受到从人鱼手上传递过来的凉意。
然后她就听到他的回答。
“那我应该是……换一个地方被囚禁起来吧？”
被军方发现岛上的不对，再加上人鱼的刻意放水，这些人最终会消灭这个岛。
而人鱼面对的，只有可能是囚禁，或者是被销毁。
他在这话的时候，甚至能够心情很好地弯了弯唇，露出脸颊两个浅浅的酒窝。
“反正能换一个地方，对于那个时候的我来，应该也挺好的吧。”
喻昭呆了半晌，才忽然垂眸，手指握住他的指尖，慢慢收紧。
她用的力气有些大，就像是怕自己一撒手，人鱼就会化成泡沫离开一样。
“可你现在有了我。”
她喃喃地，看着初的眼里带着一丝执拗。
“你现在有了我，初。”
她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握着人鱼的手逐渐用力。
“嗯，我知道。”
看得出来，人鱼的心情很好。
他弯了弯敛眸的眸子。
因为有了昭昭，所以他啊，又重新看到了这个世界的希望。
“昭昭，你可以抬起点头吗？”
人鱼扬起了一抹笑容，声音软糯。
“什么？”
喻昭还没有反应过来，就感觉到一个冰冰凉凉的吻落在了自己的眉心。
就像羽毛轻拂过，带着一丝痒意。
容貌精致的人鱼抱着自己心爱的姑娘，虔诚而又珍重地落下了自己的誓言之吻。
喻昭没有话，只是抱着人鱼的手紧了紧。
人鱼嘴角的笑意越来越浓，他微微闭上了眼睛，一颗晶莹剔透的眼泪滴落，入了喻昭的眉心。
“昭昭……”他抵着喻昭的额，声音软糯。
喻昭能清楚地从那双潋滟的眸子里看到自己的倒影。
初用鼻子蹭了蹭喻昭，眼底蔓延开愉悦的光芒。
“人鱼一生只能有一个伴侣，一旦配偶死去将孤独一生。”
人鱼的嗓音本就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尤其是当他用这种声音、这种语调来诉着人鱼一族的故事的时候，饶是喻昭都觉得有些受不住。
“在漫长的过程中，我产生了自己的意识。”
初弯了弯唇，漂亮的脸蛋埋进了喻昭的颈窝，亲昵地蹭了蹭。
“也许我本来就是一条真正的人鱼呢？”
“人鱼的誓约之吻，一生也只有一次，献给自己永远忠诚的爱人。”
“我不知道我还能活多久……”纤长的睫毛扫过喻昭颈边的肌肤，引起阵阵痒意，“不过还好，昭昭不是人鱼。”
人鱼抬起了头，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隐约带上了一层水雾。
他扯起了一抹笑容，“所以，如果昭昭之后不喜欢初了，也没有关系的。”
有些东西不能得到，一旦拥有过，就会无法抑制心底的欲念，想要永远地占为己有。
就比如喻昭。
初清楚地知道，自己有多么想永远霸占着这个人类姑娘。
有多么……想要永永远远都和他的昭昭在一起。
可是不能啊。
他甚至都不能被称做是一个「人」。
在漫长的岁月中，他的身体早已经被破坏得支离破碎了。
如果当初没有遇见姑娘，人鱼很有可能已经和这个岛永远消失在这片深海里了。
鸠羽般地睫毛垂下，遮住了人鱼眼底一闪而过的落寞。
嘴角的笑意终究还是淡了下去，他不知道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没有那么难过。
“没有关系的……只要昭昭能记住初，初就很高兴了……真的……”
可是人鱼的声音最终还是哽咽了起来，就像是一个忍痛放弃了自己最为心爱之物的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