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
何丞相一怔，下意识看向了宋淮书。
喻昭只觉得好生无趣，领着月苏就径直离开。
“殿下，咱们就这么离开了？”
月苏皱了皱眉，语气带上了一丝愤懑：“这丞相府的人太过分了！”
“过分又如何？”
喻昭倒是冷静了下来，“你能拿刀架在他们脖子上让他们向我跪地求饶，痛哭流涕地请罪？”
“奴婢……”
月苏噎了噎，脸色也难看了起来。
“所以啊……”喻昭转过头，语重心长地开导着自己的婢女，“想要以后不那么憋屈，就回去好好鞭策皇帝学习。”
月苏：“？”
这和皇上又有什么关系？
而此时还在御书房里背书的皇帝突然了个喷嚏，背后一阵发凉。
而另一边，喻昭走了之后，宋淮书彻底收敛了脸上的笑意，微微垂眸，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跪在地上的人大气也不敢喘，生怕错了一句话惹得面前的人不悦。
“何丞相。”
那人突然开口，声音清越带着一丝寒意。
“臣、臣在。”
何丞相慌忙应道，神色陡然一紧。
“长公主殿下身份尊贵，先是在你府上受了惊吓，如今又气到拂袖而去……”
宋淮书微微一笑，面色却看不出来任何。
何丞相仔细琢磨着宋淮书话里的意思。
他突然想到之前下人来禀，宋淮书对那长公主殿下态度极其不一样，再联想到方才明明遇刺的是宋淮书，但是那人却下意识问了长公主殿下的意思……
“是臣失职！臣改日定当负荆请罪！”
“不用改日了……”宋淮书笑容依旧如沐春风，“我瞧着今日就很好。”
“是、是，老臣这就去，这就去。”何丞相慌得擦了擦额上的汗，连忙应道。
“对了，今日设宴之人又是谁？”
扭伤了脚还被下人搀扶着跪下的何若雪身子突然一僵。
她虽低着头，却也敏感地察觉到一抹冰冷的视线如有若无地掠过她，身子猛地僵硬了起来。
“老臣明白，自然带着孽女一起去请罪！”
何丞相在官场上交道多少年了，如何还听不出宋淮书此时的意思。
他狠狠地瞪了一眼何若雪，朝着宋淮书陪着笑容。
宋淮书没有理会，他淡淡地瞥了一眼跪着的一大片人，嘴角勾起了一抹嘲讽的弧度。
等到宋淮书走后，所有人都大大地松了一口气。
但是何丞相这口气还没有完全松下来，就看到宋淮书身边的人又返了回来。
“这位大人……”
他连忙提着一口气，陪着笑容。
“厨娘呢？”
宋默面无表情地看着何丞相，但是心底却是一阵骇然。
自家主子平时不喜那甜腻的糕点，如今却要了丞相府一个做糕点极为拿手的厨娘。
他记得，方才主子是为了长公主殿下才讨要了这厨娘的罢？
宋默默默了个寒颤，不敢再细想了下去。
“厨、厨娘？”
何丞相起先也是一愣，然后立马反应了过来。
“我这就让人叫去！”
“嗯。”
宋默淡淡地应了声，却没有立即离开，看样子是要等到那厨娘来了之后再一起离开。
何丞相自然是认得宋默的，再联想到方才的一切，他心中突然有了一个大胆而又骇人的想法。
这一手遮天的宋大人……莫不是瞧上了那花瓶长公主？
……
喻昭回到自己的长乐宫还没多久，就听到下人禀告何丞相带着何若雪入宫请罪。
喻昭：“？”
倒是月苏一脸激动，就差拉着长乐宫所有人过来瞧瞧了。
相比较之前，这次何丞相倒是有诚意得多了，就是啰里啰嗦听得喻昭头疼。
何丞相是个人精，瞧出来喻昭的不耐烦之后，放下赔礼就识趣告退。
“殿下，这些……”
月苏光是瞥了一眼，就看到了不少稀奇珍宝，忍不住感叹丞相这老狐狸是真的藏了一手。
“分了吧。”
“分、分了？”
月苏眨了眨眼睛，被喻昭这句轻飘飘的话砸得有些没反应过来。
她如果没瞧错的话，先不别的，那送来的里面可是有一个极大的夜明珠。
整个盛祁都找不出第二个这么大的！
“嗯……”喻昭点了点头，对那些玩意丝毫不放在心上，“你瞧着喜欢什么就拿走吧。”
“殿下，这……”
月苏知道自家殿下向来大方，却没想到如今已经大方至此。
“嗯……等等！”
喻昭突然叫住了月苏，指着何丞相送来的玩意，“那些金首饰的就留下，其他的你们分了吧。”
原本因为喻昭先前叫停而松了一口气的月苏：“……”
整堆里面，也就这金首饰最不值钱了！
“她只留下了金首饰？”
宋淮书听着手下的禀告，微微挑眉。
“是的……”那人低着头，“何成送过去的一堆东西都被长公主分给了下人，唯独留下金首饰。”
宋淮书沉默了一会，半晌后漫不经心地开口。
“我记得，上次那些人送来的玩意里，倒是有不少金首饰的？”
“主子，您……”
“正好放着也是生灰，不如做个人情。”
毕竟以后有些事还需要那个姑娘帮忙。
想到这，宋淮书微微眯了眯眼，眼底漾开了细碎的愉悦。
“是！”
那人应了声，很快就消失在了原地。
没过多久，宋默就端着一碟精致的糕点走了进来。
“放那边吧。”
宋淮书正在作画，头也没抬。
但是宋默放下了碟子后，却没有立即离开。
“有事？”
“主子……”
宋默咬了咬牙，“主子近日与长公主殿下走得很近，那几位已经有了不满……”
“所以呢？”
宋淮书微微挑眉，放下了手中的玉笔，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就像是宋默了什么好笑的笑话一般。
“他们不满，与我又有何关系？”
“主子……”
“宋默。”
宋淮书重又拿起了玉笔，笑容风轻云淡，却让人感到了巨大的压迫感。
“你该明白，你姓宋，而不是姓陈，亦不姓王。”
“属下知错！”
宋默听出了宋淮书语气里的警告，当即下跪请罪。
“出去吧，这样的话，我不想再听到第二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