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昭没大理会这人的不正经，而是抓住了宋淮书的手，指尖压在了他的脉搏处。
宋淮书一愣，许久后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了一抹漫不经心的笑容，漂亮潋滟的眸子眯起，清冷而略微暗沉的色泽沉淀。
“殿下莫非真当自己是良医了？”
“你最好给我闭嘴。”
喻昭开口，声音阴恻恻的，而空着的一只手握着一块大板砖，其中的威胁意味不言而喻。
金闪闪的大板砖此时格外引人注意。
宋淮书许是没想到还有这般操作，好半天后才回过神来，眸光越发晦暗起来，纤长睫毛垂下，遮住瞳眸里无声翻滚的暗色。
他索性就半靠在池边，任由着喻昭的所作所为。
“所以……”他歪了歪头，拉长了尾音，“殿下可有看出来什么？”
喻昭收回了放在宋淮书脉搏上的手，微微垂下的睫毛遮住了眼底的所有情绪。
她的确看出来了。
“嘶……”
就连煤球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昭昭，这人怎么比当初那个皇帝还要惨？”
这人就是一个行走的毒药集合体吧？
“难怪暴怒值那么高……”
喻昭抿了抿唇，心没由来地有些难过。
她当年在接替皇帝那副身子的时候，也曾尝过毒药发作时候的痛苦。
可是眼前这个人身上中的毒比她那个时候还要多不知道多少。
该有，多疼啊……
宋淮书看到原本还张牙舞爪的姑娘突然沉默了下来，虽然心里不怎么相信她能瞧出来些什么东西来，但是如今姑娘这副沉寂的样子却让宋淮书莫名不喜。
“殿下莫不是吓哭了？”
“你放屁！”
喻昭想要反驳，但是声音出来的时候却带着一丝哭腔。
喻昭：“……”
这身子真辣鸡！
她才没有想哭！
“娇气又爱哭……”
宋淮书微微抬起姑娘的下巴，注意到了姑娘发红的眼眶，微微叹了口气。
“我该拿你怎么办呢？”
他低低地了一句话，声音微不可听。
不过喻昭却没听到，她正在想办法努力克制住自己的眼泪。
“我我没想哭，你信吗？”
宋淮书一怔，然后克制不住地笑了起来。
他隐约记得，两个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她也是这般的。
那人的笑声过于放肆，导致喻昭生生止住了自己的眼泪，面无表情地看着宋淮书，连带着周围的寒意都仿若感觉不到了。
“笑够了吗？”
“没……咳咳，咳咳。”
许是察觉到了眼前人的怒意，宋淮书强行压下上扬的嘴角，以手抵唇咳嗽了许久。
只是眼底的笑意却怎么也遮掩不住。
不过经过这么一折腾，宋淮书察觉到往日里极难压抑的暴戾似乎被安抚了下来。
就像是被驯服的猛兽，乖巧地低下了自己的头。
眼底的暗沉越来越浓重，宋淮书静静地看着近乎被拥在怀里的姑娘，呼吸有了微微的停顿，身子也有了一瞬间的僵硬。
喻昭也敏锐地察觉到了不对劲。
泡在水里的身子快要冻得僵硬，所以此时的一点点热度都显得格外明显。
但是……
姑娘有些迷茫地眨了眨眼，视线下意识地往下移，看向被掩藏在水里的那部分。
“殿下……”
宋淮书的声音一下子有些暗哑了起来，原本平日里不甚明显的喉结此时上下滚动。
作为当事人，他能清楚感觉到平日里素来没动静的玩意，此时……
“殿下在看什么？”
宋淮书眼神晦暗不明， 却又忍不住伸出了手覆住了喻昭的眼睛。
“在看你有没有办案工具。”
喻昭脱口而出。
话音刚落，喻昭清晰地察觉到这个人身子又僵硬了不少。
“殿下……”
宋淮书的声音又沙哑了几分。
喻昭默了默，最终还是没忍住，诚恳开口。
“宋淮书，你不是太监吗？”
“是啊。”
宋淮书平缓了下呼吸，勾了勾唇，声音又恢复成平日的清风朗月，听不出任何的异常。
“莫非殿下要亲自替臣验明真身？”
喻昭诡异地沉默了一会，抬手拉下宋淮书的手，一脸严肃。
“那这……是什么？”
喻昭知晓，以宋淮书的性子，哪怕她出这话来都不会惊慌失措。
但是她万万没有想到，宋淮书居然淡定如斯。
“哦……”他勾了勾唇，笑得云淡风轻，“大概是……胡瓜吧。"
喻昭：“……”
胡瓜这个梗还是得从前些日子起。
她让煤球寻了些书来，倒是没想到煤球居然在这件事上尽心尽责，找的书甚至有些是绝本。
对此，喻昭叹为观止，一时无法形容。
某天她忘了收了，正好被月苏看到。
喻昭怎么都忘记不了当时自家这个婢女在看到这些时候那震惊的目光。
“这、这……”
她涨红了脸，憋了半天也没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淡定些……」看惯了的喻昭拍了拍她的肩膀，语重心长……”权当是用胡瓜顶事。“
喻昭当初随口一，却没想到被宋淮书安排的人一五一十地禀告了回去。
回忆起这一切，饶是喻昭都忍不住老脸一红。
“殿下博览群书，臣敬佩不已。”
宋淮书勾了勾唇，心情是很明显的愉悦。
他似乎是怕喻昭还不够窘迫，微微偏了偏头，语气多了一份刻意的好奇：“不知臣是否有幸，可阅读一二。”
宋淮书原本是想调戏一番这姑娘，却没想到他非但没有见到自己意料之中的羞涩，反而是……
“你当真要看？”
喻昭眯了眯眼，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激动。
宋淮书：“？”
这……怎的和他想象中的不一样？
他迟疑了下，却没想到那姑娘立即换上了一副鄙夷的神色。
“原来宋大人也只是口上而已。”
宋淮书：“……”
虽然知晓是激将法，但他也乐意去上这个当。
“怎么会呢？”
他刻意压低了几分声音，平白多了几分勾人的意味。
“臣还想知道，这胡瓜有何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