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位上的男人依旧是一派淡雅从容，而反观那些之前来势汹汹的人，倒是狼狈了许多。
“不必那么紧张。”
宋淮书轻笑了一声，“毕竟，你们忠于的只有大明。”
这群人献予忠诚的，是早已经亡国的大明，而非他宋淮书。
也几乎是在宋淮书话音刚落，大厅里多出了许多持刀的护卫，身上浓郁的杀意让一群人更是不敢抬头。
他们只能听到那上面传来男人轻描淡写的声音。
“我觉得，现在这样子挺好的。”
“不知各位大人，意下如何呢？”
没有人敢反驳，包括那位「德高望重」的大明「功臣」陈老。
他只能铁青着一张脸，一字一句就像是从牙缝里蹦出来的一般。
“殿下所言……极是。”
……
等到那群人走了之后，宋默收敛起了自己的嬉皮笑脸，眼底闪过一丝狠戾。
“主子，陈斯府上那人……”
“留着吧。”
宋淮书微微垂眸，嘴角勾起了一抹极浅淡的笑容，“大明孽党……需要有一个人出来认了这身份。”
宋默一下子就领会了宋淮书的意思，只是他还是有些不解。
“主子，我不明白，您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和他们撕破脸？”
宋默皱了皱眉，“暗桩那边还未曾布防完毕，那些人的势力还没有彻底根除，主子您如今这么做，实在是百害而无一利。”
宋默自就跟着宋淮书，甚至当年宋淮书被陈斯送入宫，若非是宋默的父亲拼死保护，宋淮书也早就变成了真正的太监。
所以有些话，旁人不得，但是宋默得。
“宋默，我改变主意了。”
宋淮书没有恼怒，只是安静了一会，突然开口。
“一击让他们一败涂地倒是过于便宜了那些人。”他发出一声短促的低笑，像是发现了什么好玩的东西一样，“倒不如……在他们头上时时刻刻都悬着一把刀。”
“这刀能要了他们的命，却又让他们不知道何时才能落下。”
“宋默，你不觉得，这样才更有意思吗？”
宋默沉默了一下，语气诚恳：“主子，您的病又严重了。”
“宋淮书，你又发病了？”
宋默这话一出来，那姑娘的声音似乎又在耳畔响起，宋淮书一怔，低低笑了起来，看起来心情很愉悦的样子。
宋默：“……”
不行，他得去把宋一找回来。
主子现在已经病到脑子都糊涂了。
“对了……”等到笑够了，宋淮书才想起来正事，“长乐宫的人都叫回来吧。”
“主子？”
“让宋雨过去贴身服侍。”
宋雨就是当时潜入长乐宫带走喻昭的女子。
宋淮书像是想到了什么，嗤笑了一声：“皇家培养的暗卫好看是好看，就是废物了一些，只配当个摆设。”
宋默没有回答，在这个时候努力充当着一个隐形人。
他表示，自己已经对主子时不时吐槽盛祁皇室这件事习以为常。
“哦对了……”指腹摩挲着温润的扳指，宋淮书眼底快速闪过一丝笑意，“仓库里的那些，也送过去吧。”
“主子，那不是……”
宋默一惊，却听到宋淮书自顾自了下去。
“反正，早晚都得送。”
宋淮书这话一出来，宋默脸色严肃了几分。
看来，他得去提醒一下几个兄弟们，对那位长公主的态度都放尊敬点了。
……
因着晚上折腾了大半宿，喻昭一觉醒来已是晌午。
而看着进来服侍自己的宫女，喻昭微微扬眉。
“月苏呢？”
“月苏姐姐去御膳房吩咐了，所以今日由婢子来服侍殿下。”
来人穿着长乐宫的宫女服，微微低着头，语气恭敬。
“宋淮书让你来的？”
喻昭倒也没多什么，任由着宋雨过来服侍。
“宋大人，殿下身边的人过于废物了一些。”
宋雨动作麻利，“宋雨既然来了长乐宫，那自然就是殿下的人了。”
喻昭注意到，宋雨对宋淮书的称呼都发生了改变。
“也行……”喻昭到也没有多大在意，“那你就留下吧。”
“宋大人还送来了一些东西，殿下可否要去看看？”
“送东西？”
喻昭微微扬眉。
不知道为什么，她突然又想起了昨日宋淮书的「诊金」。
“这是……”
在看到宋雨带来的东西的时候，喻昭微微睁大了眼睛，语气有些讶异。
“这是雀金裘……”宋雨在一旁解释，“是以黄金制成片金线、捻金线，以孔雀的羽毛捻线，用雀金呢为面，乌云豹为里的大毛狐裘……”
“宋大人，殿下身子惧寒，这雀金裘倒是适合殿下。”
喻昭第一眼看到的时候就喜欢上了这件大毛狐裘。
“宋淮书这次倒是做了件好事。”
她哼哼了几声，但是眼底的欢喜却瞒不过其他人。
宋雨脸上的笑容未曾变化，只是眼角却淡淡地撇过一个极为隐蔽的角落。
她如今是长公主殿下的人了，宋大人吩咐的事，还是由其他人去完成吧。
而在暗处中。
刚执行完任务回来的宋峰看着站在喻昭身边的宋雨，又看了看喻昭身上的雀金裘，一时间还没有反应过来。
“看到了？”
宋默双手环胸，语气有几分幸灾乐祸。
“就你之前的那些话，要是被殿下听到了……啧啧啧。”
宋默没下去，但是那几声却让宋峰下意识背后一凉。
宋峰刚执行完任务回来，对宫里的事情也不甚了解，又道听途了近日主子和长公主殿下走得近的事情，一度怀疑自家主子是被迷惑了。
所以他没忍住，了那位长公主几句坏话。
于是就被宋默带来了这。
宋默以为，宋峰看到这一幕就会心领神会，但是他没想到这个铁憨憨脑回路奇特。
“之前是我错了……”宋峰一脸严肃，“主子不是被迷惑了，他是被下了蛊了。”
不然怎么连主子的母亲，倾城公主亲手做成的雀金裘，都送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