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喻昭转过了身，也只是安静地看着少年神明，一言不发。
“昭昭……”
少年神明瘪了瘪嘴，把尔西塞那套卖惨用得活灵活现。一双淡金色的眸子迅速腾起水雾。
他站在那，低垂着头，因着喻昭不理他的缘故，整个人看上去都丧了不少。连带着原本稍稍翘起的发梢此时都无力地耷拉了下来。
虽然神明并不知道为何他的姑娘会生气，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乖乖认错。
只要姑娘不开心，那就一定是他的错。
这是父神教的。
喻昭看了他好一会，嘴角上扬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轻笑出声。
“那我现在应该称呼你什么？”
“都可以。”
听到喻昭开口，少年神明微不可见地松了一口气。他弯了弯眸子，语气异常乖巧。
父神了，姑娘喜欢听话的。
“那我还是叫你尔西塞好了。”
黑发金眸，是喻昭第一次见到尔西塞时候的模样。
“好。”
尔西塞不敢什么，只能乖乖地应下。
喻昭突然想起自己刚来这个世界的时候，第一眼看到的神明。
白天与黑夜交际的时候，纯白无瑕的光明神转变成了邪肆俊美的暗黑神，那一瞬间的惊艳和漂亮足以让她记得很久。
她弯了弯唇，向前一步轻轻抱住了她的神明。
“欢迎回来，尔西塞。”
熟悉的香味萦绕在鼻尖，尔西塞微微垂眸，凝神看着姑娘的发旋，眼底的暗沉却越来越浓。
他抿了抿唇，喉结上下滚动。
父神，一味的卖乖也有可能会止步不前。
就比如现在，明明已经很久没有看到了，但是他却只得到了一个拥抱。
“昭昭……”
眸底的暗沉加深，沉甸甸的光似乎要堕出来一般。
他伸手揽住了姑娘的腰，又低低地叫了一声：“昭昭。”
“怎么了？”
喻昭抬头，有些疑惑。
但是下一秒，唇上就传来一阵凉意。她微微睁大了眼眸，似乎是不敢置信地看着尔西塞。
因着紧张，少年微垂的眼睫颤了颤，一抹嫣红浮上耳根，烫得惊人。
骨节分明的手扣住女孩的腰，完全不给她任何退缩的机会。
明明动作那么强势，可偏偏他的表情却又带着一丝怯生生的羞涩。
神明磕磕绊绊地学着如何吻着他心爱的姑娘，努力让自己那快要蹦出来的心跳声安稳下来。
许久后，他憋红了脸，这才有些不舍地微微退开，只是抱着喻昭的手却没有松开。
喻昭注意到，尔西塞的眸子亮晶晶的，心情极度愉悦。
他，“我过，下次回来的时候，我要亲这里。”
到做到的神明似乎有些骄傲，得意洋洋的语气和喻昭记忆里的塞西尔重叠了起来。
喻昭怔怔地看着他，突然觉得心里某一块地方松了下来。
她轻笑了一声。
其实虽然没，但是喻昭心里还是有些芥蒂。
她怕当塞西尔和米斯特重新融合成一个人的时候，那个时候她会感觉陌生。
不过现在瞧着，是她想多了。
想开了的喻昭心情愉悦，瞧着神明一副得意洋洋的模样，她弯了弯唇。
“尔西塞！”
“嗯？”
神明还有些愣怔的时候，女孩就踮起脚尖，用唇封住了他所有的疑惑。
被重新吻住的神明瞬间睁大了眼睛，酥麻的感觉让他一时间反应不过来，却又下意识不想离开。
久违的羞涩重新涌上头，淡金色的眸子迅速蒙起了一层水雾，看上去像是被欺负惨了。
白皙的指尖颤了颤，尔西塞忍不住闭上了眼睛，却未曾想到当眼睛看不到的时候，其他的感官都被放大。
“这才是吻。”
女孩稍稍退开，声音餍足又带着一丝笑意。
脑子已经糊成一团的神明怔怔地看着面前他的姑娘，身体微微有些颤抖，眸光细碎。
耳尖的滚烫逐渐蔓延到了胸口，神明原本空无一物的眸中落满了女孩的身影。
茫然徘徊于这个世间许多年的神明，在这一刻终于找到了他的归宿。
周围的一切都安静了下来，唯有沉寂了许久的心跳急促而又有力，鼓噪的声音异常清晰。
鸠羽般的长睫颤了颤，神明微吁了一口气。
他低声开口，似乎是在给自己听一样：“我未曾想过，有一天我会爱上一个凡人。”
“可是这话又不对。”
没有等喻昭什么，尔西塞弯了弯唇，微微低头吻上了女孩的唇，一声极轻极温柔的话含糊不清的传来。
“神明的宠儿，又怎么会是一个凡人？”
……
“神官大人，道尔希圣女是怎样的一个人呢？”
新的神明逐渐取代了光明神和暗黑神，原本隶属于光明神和暗黑神的神殿也都重新换了神明。
据在某一天的时候，所有的神官都收到了来自他们神明的指示。
神殿下设学院，专门面向那些贫苦无依的孩子。而之前一直为贵族所执掌的神殿，终于发生了改变。
据这位新的神明的第一任圣女，便是从贫民区出来的。
很多年后，已经成长为新的神官的卡斯曼听到了孩童稚嫩的疑惑，微微一怔，久远的记忆重新浮上了脑海。
“是一个很温柔的人。”
他苍老的脸上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笑容，“她和那位神明一样，都是值得我们尊敬的。”
“神官大人见过道尔希圣女？”
孩童歪着头，但是语气已经不自觉地流露出一丝羡慕。
“是啊。”
想起往事的卡斯曼都忍不住有些脸红，感叹道，“我当时做了一些不好的事情，但是圣女大人没有责怪我，甚至给了我活下去的希望。”
“神官大人也有做坏事的时候吗？”另外一个叽叽喳喳的孩童也凑了过来，好奇地问。
在孩子们的眼中，神官大人是不会犯任何错误的。
“当然……”卡斯曼被逗笑，他伸手摸了摸孩子们的脑袋，“哪怕是神明，也会犯错啊。”
卡斯曼突然想起那一天，道尔希圣女来找自己的时候，身边跟着的那位神明。
在他的身上，卡斯曼同时感受到了光明和黑暗两种气息。
虽然新的神明已经取代了光明神和暗黑神，但仍然有不少人还在执着对抗着争辩光明神和暗黑神谁更伟大。
卡斯曼笑了笑，浑浊的老眼快速闪过一丝精光。
他低声道，似乎只是给自己听。
——“或许从一开始，光明神和暗黑神就只是同一个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