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好在喻昭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的目的，别过了视线，努力让自己硬下心来。
这兔崽子愈发无法无天了，再不好好治治真的要顺杆子往上爬了。
喻昭长吁了 一口气，扬起了一抹礼貌的笑容：“池先生的目的不是已经达到了吗？还是，你还有什么想要完成的事情？”
池妄一怔，目光不敢置信地看着喻昭。
然后他就听到那人继续了下去，云淡风轻：“你可以出来。或许看在你跟过我一段时间的份上，我会答应你的要求。”
眼睫颤了颤，池妄身形晃了晃，隐约站不稳。
“你觉得……我过来找你，是因为我还有其他的事情需要……利用你？”
「利用」这两个字池妄得无比艰涩。
他怔怔地看着喻昭，眼眶已然泛红，一双琥珀色的眸子隐约有水雾浮现。
“难道不是吗？”
喻昭扯了扯嘴，“我们俩一开始的见面，不都是在你的算中吗？甚至还有那件事……”
似乎是想起了什么极为不好的回忆，喻昭闭上了眼睛，平缓了一下内心的情绪后才睁开眼。
“你算好了位置，不惜以身犯险，就是想给季一击致命。我还原以为是我的失误才会导致你受到惊吓……”
喻昭笑了笑，平静的语气下隐藏着滔天的怒火，“是我瞧你了，池妄。”
“我很好奇是不是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可以在你的计划里？”
她的语气很平静，平静到似乎只是在问一件很很的事情。
但是就是这样不在乎的语气，让池妄内心陡然升起了更多的恐惧。
“不、不是的！”
他抿了抿唇，有些慌张的解释：“我没有，我只是、我只是……”
“池妄……”但是喻昭不给他任何解释的机会。她只是叹了口气，语气带着明显的疲惫：“就算你利用我也好，没有利用也罢。对我来，其实都不重要了。”
这句话一出来，无疑是重锤狠狠砸下，猛然让池妄的脑袋一阵嗡嗡嗡。
他站在原地，不敢前进半分，听着那人的继续审判。
“就算我不知道这件事……就算不知道，我们仍然还是会走到这一步。”
喻昭站了起来，目光平静，犹如在做最后的审判：“我也会累。一直得不到任何回应的喜欢，就算再坚持下去，也会有厌倦的一天。”
“池妄，那天你的是「对不起」三个字吧？”
注意到池妄的身子猛地一僵硬，喻昭笑了笑：“我们结束了。”
空荡的房间内最后只剩下池妄一个人。
他喉结滚动了下，细细密密的恐慌逐渐蔓延到全身，又被这个房间的昏暗无限放大。
绝望伴随着窒息感一点一点头痛欲裂地碾压着心脏最柔软的地方，周身的气息开始变得如同一滩死水般寂静。
陈铭赶到包厢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么一副场景。
容貌精致的少年安静地站着，在听到了声响抬起眸看向来人的时候，那一双眸子阴郁低沉得可怕。
“池妄……”
陈铭被池妄这眼神吓了一跳，声音不自觉地缓和了下来：“我们先回去。”
晚上的晚饭自然是推掉了，以池妄现在的状态，不惹事都是万事大吉的了。
陈铭原本以为自己会花费很多口舌来劝池妄回去。但是他没想到，话音刚落，池妄就抬起了脚。
甚至在路过他身边的时候，看到他还站着，少年开口，声音沙哑得厉害：“不走？”
“走，当然走！”
陈铭下意识就应道，只是心中的担忧却越来越大。
池妄看起来很不对劲。
回去的路上，陈铭不断通过后视镜量着坐在后座的池妄，心中不安。
“池妄，你……”
他张了张口，终于没忍住想要破车内的一片寂静，却被池妄断：“我之后还有工作吗？”
陈铭一怔，反应过来立刻解释：“你放心，你的工作没有任何的影响。”
“嗯。”
池妄应了一声。
纤长浓密的睫毛微微垂下，下了一片浓重的阴影，也遮住了他眼底所有的情绪。
许久后，陈铭听到池妄开口，声音平静：“陈哥，我想工作。”
陈铭正愁着怎么开导自家的艺人呢，结果听到他这一句话，当即条件反射问了一句：“你现在情况可以吗？”
话完他就后悔了。
这不是往人家伤口上撒盐吗？
“我没事。”
池妄低低地应了一声，又近乎执拗地重复了一遍：“我想工作。”
他的确是想工作了。
因为接下来的本个月，陈铭觉得就算池妄没有疯，作为经纪人的他也都快疯了。
按照陈铭在圈子里的地位，再加上之前喻昭对池妄的偏爱，陈铭手上有不少好的剧本和代言。
如今喻昭虽然和池妄断了关系，但是那些却没有收回。
陈铭给池妄挑选了几个，原本是想安排他接下来一个阶段的工作，却没想到池妄一下子全接了。
他把自己的行程安排得满满当当，甚至都不给自己一丝喘息的机会。
光是一个星期下来，池妄就已经瘦了一大圈了。
“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在池妄因为高强度的工作发烧晕倒被送进医院的时候，陈铭终于忍不住了：“你要是想死——行，这里十五楼，你直接跳下去我都不会拦着你。”
“可你死了有什么用吗？你死了，喻董就会原谅你了？”
陈铭觉得自己可能是老了，估计真的跟不上年轻人的思维了。
真要做错事了不想着去道歉，在这折磨自己到底有个什么劲？
许是「喻董」这两个字触碰到了池妄的神经，他有些迟钝地眨了眨眼睛，抬眸看着陈铭，答非所问：“她还会理我吗？”
陈铭一愣。
病床上的少年脸色比床单都要苍白，瘦削的脸微微凹陷，只一双眸子暗沉沉的。
然而在听到熟悉的名字后，那双眸子里的光像是冲破了所有的桎梏，疯狂而又温柔。
“她还会理我吗？”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回答，少年又执拗地再问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