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太傅他后悔了 > 第三十章 “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
    “我你们两个, 弄好了就赶紧走,这大晚上的,你们不累,我可是要睡的。”大夫看了一眼两人, 继续道, “你们要眉来眼去也好, 卿卿我我也好, 都换个地方去,我这是医馆。”

    孟沅澄:“……”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跟裴钰眉来眼去了。

    不过大夫这么, 孟沅澄也是不好意思在待在此处了,她抽回自己的手,转身就往出走。

    裴钰将剩下的药膏和纱布还给大夫, 了声谢谢,便跟上了孟沅澄。

    两人出了医馆,天色已晚,街边的商户大多都已关门,零星的几家,老板也都在收拾着准备烊,路边的灯笼早已亮起。

    孟沅澄与裴钰就走在这空荡荡的街上。

    感觉到身后的裴钰一直不远不近地跟着, 孟沅澄十分别扭,好几次都想回头让他离开,可思考之后, 还是忍住了。

    两个人就这么走了许久, 最终孟沅澄还是耐不住性子, 回头对着裴钰道:“你一直跟着我干嘛?”

    “送你回去。”

    真是奇了怪了。

    以往她强迫都很少能让他送她回去,今日他却这般主动。

    “你是有事求我?”

    “还是你故意这么对我,想气宋玉竹?”

    孟沅澄第一次从裴钰的眼神中看出了些很明显的无语的意思。

    虽他未话, 但早已从眼中透露出了自己对于她这个问题的答案。

    “好吧,当我没。”她也后悔这么问了,显得她很傻啊。

    可她确实想不明白他这般态度大变究竟是什么原因。

    裴钰的脸在街道两旁微弱的烛光映照下,在此时的黑夜里,显得要温和许多。

    只是此刻他眼中的情绪却让人捉摸不透,像是在层层雾气中,让人看得不够真切,飘渺难以把握的。

    他安静地注视着孟沅澄,一言不发,却让孟沅澄的心狂跳起来。

    孟沅澄转身,想要避开他这灼人的视线,却被裴钰一把抓住。

    “喂,你干什么?”

    孟沅澄被裴钰拥进了怀中。

    这怀抱太过用力,紧密得让她难以挣脱。

    “我就你脑子出问题了吧。”

    裴钰的手越收越紧,孟沅澄赶紧改口道:“你到底怎么了?你告诉我,我会帮你的。”

    在裴钰的怀中,孟沅澄终于听到了他的声音。

    “你怎么帮我?”

    “我,我帮你找大夫,找御医,你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孟沅澄只听到裴钰似乎是笑了一声。

    “你最近是遇到什么麻烦了还是受什么刺激了?不会是上次受风寒没好,烧糊涂了吧。”

    若真是这样,孟沅澄觉得她还真是有很大的责任。

    裴钰听着孟沅澄的胡八道,沉默不语。

    她已经认定了他是疯了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几乎是毫无章法地个不停,还十分豁达地保证一定要帮他‘治病’,让他不用担心。

    可日后,事情真发生了,她还能这般心平气和地跟他好好话吗?

    裴钰了解她,肯定是不能的。

    她是率真娇憨,被娇惯得过了头,但只是因为还没触及到她的底线,所以看着是好话的脾气,可一旦真……到那时,他们才是真的再无可能了。

    裴家上下这么多条人命,不可能放下,可若他不能放下仇恨,要报仇,孟沅澄必然又会站在他的对立面,这一切似乎真的是无解。

    他想了几日,彻夜难眠,终究是想不出个破解的方法。

    在这两者中,他只能选其一。

    “如果我是你的仇人,你会怎么做?”

    孟沅澄不解,好好地这个干什么。

    “你为什么这么?你就是不喜欢我,就算你跟别人成亲了,也算不上我的仇人啊!”

    “我伤害了你的亲人,你会怎么样?”

    孟沅澄本以为裴钰是开玩笑,可听他语气这么认真,似乎很着急要听个答案。

    孟沅澄便道:“那,看你怎么伤害他们了,你肯定就是我的仇人了。”

    “如果有人伤害了你的家人,你还知道仇人是谁,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做?”

    孟沅澄声咕哝了一句:“怎么越来越具体了?”

    可见裴钰这个架势,她要是不答,他肯定是不会放她走的。

    “那我当然会报仇了,是我的亲人啊,我怎么能眼睁睁地看着仇人逍遥自在,那怎么对得起我死去的亲人呢。”

    听孟沅澄这么,裴钰忽然松开了手。

    其实不用问,他就应该知道她的答案的。

    不是她,任谁来,都是一样的。

    只是他还心存侥幸,以为对她来,他会是不一样的。

    他也明白,这如何不是一种强求。

    如今她已经表明了态度。

    若是要跟她在一起,他肯定要彻底抛下仇恨,若是做不到,要去报仇,那他们两个也是再无可能,她是绝对不会原谅他的。

    孟沅澄此时还是云里雾里,裴钰盯着她的眼神,怎么看上去还有些悲伤。

    “你的亲人怎么了?”

    仔细想来,她好像是没见过裴钰的父母,年节时,甚至来拜年走动亲戚都没见过。

    她还记得去年过年时,初一她便去了裴钰府上,可到了一看,门口连个灯笼都没挂,更别其他东西了,整个府上透露着一股冷清的味道,大门紧闭,她敲了许久的门,都未有人应。

    如今再听裴钰这么,她好像是明白一点了。

    莫不是他的家人出了什么意外或是被坏人所害,所以他才成了如今这般性情。

    想到这里,孟沅澄又有些羞愧。

    她总是把自己的想法强加给裴钰,从未考虑的裴钰的感受,单方面地喜欢他,要对他好,可是却从来没有真正地去了解过他,也没有关心过这些事。

    “出什么事了?你可以告诉我的,我解决不了,还有父皇,他肯定会听我的。”

    裴钰忽然笑了一声,他怎么敢妄想着日后孟沅澄能原谅他。

    因为他同样也做不到。

    没过几日,裴钰便被召入宫。

    “微臣参见皇上。”

    “免礼,起来吧。”

    “谢皇上。”

    如今再看眼前的人,裴钰的心情又是极不一样。

    他看着已经老了许多,光是坐在这里,就已经咳了许久,若没有身上那身衣服,看上去也只是一个年老体弱的普通老人而已。

    但想起那日回到家中的景象,裴钰却又不能以平常心看待面前人。

    他自是不会轻举妄动,等了这么多年,也不急于这一时半刻,但恨却是不能控制的。

    “你可知朕今日召你入宫是为何事?”

    “臣不知。”

    “前段日子,你立了大功,朝中官员的这笔烂账虽还完全解决,但也见了成效,朕知道你也不容易,顶着这么大的压力,这些朕都记在心里的,圣旨朕已让任拟好了,吏部这个空缺便由你顶上去。”

    见裴钰没什么反应,皇上问:“怎么,不满意朕给的这个位置?像你这般年纪便当上吏部尚书的,你已是第一人了。”

    良久,裴钰才道:“谢皇上隆恩。”

    “往后便好好做,谁是真正为朝廷做事的,朕自然看在眼里。”

    “是。”

    “咳咳咳……”

    裴钰见他又咳嗽了几声,旁边的太监立刻将茶水递到他面前:“皇上,要不再找太医来看看。”

    “看了也没什么用,那帮人只会开些驱寒补气的方子,朕吃了这许多,也没见什么效果。”他抬了抬手,对着身边伺候着的公公道,“你先下去。”

    公公看了裴钰一眼,默默退下了。

    “完了公事,朕还有别的事要问你。”肃宗看着裴钰,“你多大年纪了?朕记得你比澄儿大上几岁。”

    “是。”

    “年纪不了,也该娶亲了。”

    听到这话,裴钰心中便已有数了。

    他接下来的话裴钰果然没猜错。

    “你也知道澄儿一直是……”肃宗顿了片刻,“你是如何想的?尽管实话,朕不会降罪于你。”

    “承蒙皇上和公主错爱。”裴钰注意到内室的帘子忽然动了动,似乎是有人在那帘后,“可臣已有钟情女子。”

    “她虽出身普通,可为人娴静,知书达理、善解人意,臣与她心意相通,若要娶妻,便是非她不娶。”

    帘后,孟沅澄听着裴钰一句一句对宋玉竹的赞美之词,还有最后的那句非她不娶,手里的瓷杯终于变成了碎片。

    碎裂声自然也传到了前方殿内裴钰与肃宗的耳中。

    孟沅澄怎么会不知道,他早已发现了她的存在,这些话,是回绝父皇的好意,更不如是在给她听。

    她早知裴钰心里从来没有她,可今日却是第一次亲耳听到他这般真心实意地诉着对宋玉竹的情意,若她是个外人,倒也要为他的这份情谊感动了。

    裴钰离开后,孟沅澄这才从帘后出来。

    碎瓷片割破的手指处早已被包扎好,肃宗看着面无表情的孟沅澄,心疼不已:“澄儿,朕知道你喜欢他,可今日你也听得清楚,他心里是一点没有你,全心全意都只想着另一个人,甚至在朕面前,连那些客套话也不愿了,他做到这般,你也该清醒了。”

    孟沅澄当然明白,可她不懂,他这些日子的举动又算什么。

    既然那么一心一意对宋玉竹,又为何要来招惹她,还着那些奇怪的话。

    不行,她要去问个清楚,他凭什么这般对她。

    孟沅澄拦住裴钰的时候,宋玉竹也在他身边。

    可她也顾不上什么,当着宋玉竹的面便问了出来。

    “我也没强迫你娶我,跟我在一起,但是,你这段日子对我做的,又算什么?今日正好当着她的面,把话清楚。”

    宋玉竹看了眼裴钰,上前挡在了孟沅澄与裴钰之中。

    “公主,即便你地位尊贵,感情一事也是不可勉强的。”

    “我虽是普通人家出身,可也知道礼义廉耻,公主这般,是不是不太合适了?”

    孟沅澄看都没看宋玉竹一眼,只盯着裴钰,要等他一个答案。

    “你话。”

    裴钰将宋玉竹拉回到自己身边,对着孟沅澄道:“我应该从未给过公主什么承诺,若是哪里做得让公主误解了,我也无话可。”

    孟沅澄笑了一声:“真是可笑!亲我抱我,这都不算什么吗?如果这样也只能是我误解的话,那我真要问问你了,你对普通女子也是这般没有距离的吗?”

    听到孟沅澄的这番话,宋玉竹有些震惊地望向了裴钰。

    她竟还不知裴钰对孟沅澄有过这样的举动,裴钰甚至都从未对她主动过,别更亲密的动作,连牵手这样的事,都是她主动的。

    “你真的做了?”

    裴钰出乎意料地坦荡承认了:“是。”

    “第一次是我醉酒,把公主认成了她,第二次是因为我受风寒未好,不清醒,若公主介怀的话,我便任由公主处置。”

    宋玉竹握紧了裴钰的手,看向孟沅澄:“公主可是听清楚了?他已解释了。”

    孟沅澄握紧了拳,看着宋玉竹:“这样的解释你也相信吗?”

    “他我便信。”

    “好,好,你们可真是天造地设地一对!”孟沅澄伸手,狠狠地了裴钰一巴掌。

    宋玉竹没想到孟沅澄会有这样的举动,惊讶万分,赶紧将裴钰护在了身后:“公主!”

    孟沅澄冷笑道:“我不过他一巴掌,你就这么心疼,你们还真是相配啊,像他这样敢做不敢当的混蛋,你自己当个宝吧,我不要了。”

    孟沅澄完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宋玉竹转身,望着裴钰,伸手在他已经红了的半边脸上轻轻碰了碰:“没事吧?”

    裴钰只是摇头。

    “方才她的那些是真的?”

    “是。”

    “那你今日这是做了决定了?”

    “是。”反正他与孟沅澄是再无可能了。

    “我知道你只是因为一时的新鲜,所以有些动摇,不过我不会让你后悔你今日的决定的。”宋玉竹抱住了裴钰,轻声道,“而且她不过也只是一时兴起,只是因为没得到你,所以才这般执着,若是你真跟她在一起了,她可能很快便失去兴趣了,我对你才是真心的。”

    裴钰望着孟沅澄离开的方向,没有话。

    “她有的东西日后我也会有,到那时,你是想做驸马还是别的什么官职,都任你选。”

    宋玉竹抱着裴钰,幻想着日后的美好场景,无比希望这一日能早些来。

    其实想来,若是没有那一场事故,她又如何能与裴钰在一起。

    虽两人青梅竹马地长大,并未血缘关系,可名义上,他们还是堂亲的关系,不旁的,就是她娘还有叔叔,都不会容许他们在一起。

    如今,裴钰父母已逝,叔叔也不在了,连她娘也在一年前去了,如今,便没有人能早阻止他们在一起了。

    孟沅澄更不能,等她日后回到了自己原本的位置,孟沅澄那是必定不能留的。

    孟沅澄一人出了宫,进了间酒肆。

    以往只听人借酒浇愁,她还不理解,但今日出了这一遭事,她似乎也能明白了。

    只是这酒喝得多了,她却是越发地清醒了,更是难受。

    好歹也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今日已这种方式结束,她怎么能好受。

    “原来心真的是会疼的。”

    孟沅澄忽然便趴在了桌上。

    “怎么一个人在这里?”

    孟沅澄从桌上抬起来头,视线有些模糊,慢慢地才看清了眼前的人。

    “沈子微,你怎么在这里?”到一半,孟沅澄又苦笑了一声,“是我在做梦吧。”

    这个时候,沈子微怎么会知道她在这里。

    “不是。”

    沈子微擦去了孟沅澄眼下的泪珠:“是我,我在这。”

    “你怎么会在这里?是来找我的吗?”

    “嗯。”

    孟沅澄迷迷糊糊只听到沈子微‘嗯’了一声。

    可她现在这么狼狈的样子,一点也不想让其他人看见。

    “你别看我。”

    “不看。”沈子微拿过孟沅澄面前的酒杯,“时辰不早了,我送你回去好不好?”

    “不要,我还没喝够。”

    “好吧,那我陪你。”

    孟沅澄看着眼前模糊的人影,口齿不清:“你怎么不问我发生什么事了?”

    沈子微注视着孟沅澄因为醉酒酡红的双颊,轻声道:“因为我知道。”

    能让孟沅澄这般借酒消愁的人,除了裴钰,还能有谁。

    他只是恨,裴钰竟这般不懂珍惜,不懂她的好,竟能忍心看着她这么伤心难过。

    他一直想要呵护的人,裴钰却这般轻贱着她的真心。

    孟沅澄这时已经熟睡过去,即使是醉了,她口中也在叫着裴钰的名字。

    沈子微轻轻地抚上她的脸,低声自语道:“为什么不能是我?”

    他自认没有哪一点比裴钰差,但却从来得不到孟沅澄的心。

    第二日,孟沅澄醒过来时,映入眼帘的一切竟全是陌生的。

    不光是被褥,还是帘子,所有的东西都在告诉她这是一个陌生的环境。

    孟沅澄抬手放在了自己的额上,缓了好一会,看在看清自己的袖口时,又慌了起来。

    她昨日穿的不是这件衣裳。

    孟沅澄立刻从床上坐了起来,仔细一看,原来她就只穿着单衣而已。

    究竟是谁给她换的衣服,这里又是何处?

    她昨日明明是一个人,难不成她是喝糊涂了,随便便跟着一个陌生人走了?

    孟沅澄扶额,努力想回忆起昨夜的事情,却无半点效果。

    她的记忆似乎就停滞在昨夜她进那家酒肆时了,往后再发生了什么,她一点都记不起来。

    这时门忽然被推开,孟沅澄立刻朝门口望去,看清人后,这才松了一口气。

    沈子微捕捉到孟沅澄明显的脸色变化,忍不住笑了。

    看到是他后,她好像就放心了。

    他是该高兴她对他的信任,还是该失落她好像不把他当成个正常男人呢。

    “这是你家?”

    沈子微关上了门,将手里的托盘放在了桌上。

    “我怎么会在你家?”

    “你不关心你为什么会在我的床上吗?昨夜你都不记得了吗?”

    “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