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个月来, 因她与裴钰的关系转变,正是柔情蜜意的时候,她也因此许久没见过父皇了。
之前因孟璨的事,她赌气不想去见他, 可后来想通了, 便也就好了。
关于成亲这事, 孟沅澄自己做不了决定, 第一时间想到的便是父皇。
这日分开后,孟沅澄就去见了他。
合德宫内。
孟沅澄将裴钰所提的成亲一事告知了父皇, 想征询他的意见。
“父皇觉得如何呢?”
“你不是一直喜欢他吗?”
“是啊,我是很喜欢他。”
“那又为什么不愿跟他成亲?”
孟沅澄心里不上来的堵得慌,她也不知为何。
“可能是儿臣害怕将来不清的变数, 我与他如今这样的关系我觉得很好,所以也就不想轻易改变。”
“你怕成亲之后他会变?”
这么,好像也不是。
“父皇希望我跟他成亲吗?”
“这要看你自己如何想的,毕竟往后要跟他过日子的是你。”肃宗咳嗽了两声,“旁人也不能帮你决定。”
听到父皇的咳嗽,孟沅澄这才察觉,不知何时, 父皇竟已苍老了这么多,此时已是深夜,他本已就寝, 听到她来, 还是起来了, 这般耐心地听着她的烦心事。
孟沅澄也不免心生愧疚。
“父皇,儿臣吵醒你了吗?”
肃宗和蔼笑道:“没有,朕年纪大了, 睡不着,你来了,正好能跟朕话。”
听到这话,孟沅澄更觉得内疚:“儿臣许久没来看父皇了……”
“朕都没你什么,怎么还自己得委屈了?你不是来问朕究竟要不要跟裴钰成亲的,怎么,又不着急了?”
孟沅澄摇头:“不是。”
“那父皇觉得裴钰如何呢?儿臣是真做不了决定,若是父皇能给我些建议,就更好了。”
“裴钰确实是个栋梁之材,人又不张扬,沉稳内敛,若你能与他成亲,朕倒是也放心了。”
“那这么父皇觉得我是该嫁了?”
“单从他这个人来看,确实不错,但你与他相处起来是何感受,要你自己才知道。”
孟沅澄更加迷茫了,她也不知如何决定。
“你这般被宠出的娇矜性子,就是要一个耐心细致,能够包容你的人,那你与裴钰相处这么久了,你觉得他是这样的人吗?往后那么多年,他能一直宠你爱你,不让你受委屈,永远护着你吗?”
“他会的。”
孟沅澄想也没想就脱口而出这个答案,她自己也有些意外。
肃宗也跟着笑道:“你这不是有答案了?”
孟沅澄还是有些不确定:“父皇真的觉得儿臣可以选他吗?”
“你喜欢的,而他又喜欢你,这不正是你想要的,若让你放弃他,你能做到吗?”
孟沅澄摇头。
“那就对了。既然如此,就顺着你心里真正的想法去做吧。”
“可若是错了怎么办?”
“朕还在你身边。”
孟沅澄忽然就想明白了。
“好。”
“若是你真下定决心要与他成亲了,朕便重新在朝中给他找个位置,也才能配得上你。”
孟沅澄听到这话,鼻子有些酸,对她最好的永远都是父皇。
她上前抱住肃宗,撒娇道:“谢谢父皇!”
“日后我嫁出去了,也要经常回宫来看父皇!”
“只怕你到时候都不记得朕这个父皇了。”
“才不会呢,父皇才是对我最好的人。”
肃宗摸了摸孟沅澄的头:“朕只希望你开心就好。”
“明日叫裴钰来见朕。”
孟沅澄仰起头:“这么着急吗?”她都还没跟裴钰她的决定呢。
“早些办完,免得夜长梦多。”
“为什么这么?”
“没什么,你们早点成亲,有人管着你,朕也放心。”
孟沅澄不满:“父皇得儿臣好像是什么大麻烦一样,父皇不想要了,就要赶紧转给别人。”
肃宗笑着看向孟沅澄:“朕怎么会觉得你是麻烦。”
“那还差不多。”
第二日去裴钰府里的路上,孟沅澄坐在马车上还有些忐忑。
昨日明明跟裴钰的是她要考虑清楚,这次一夜过去,她就这么急着去见他,看上去好像她多迫不及待似的。
“公主,到了。”
“嗯。”
平日也没觉得这条路有这么短,她还未做好心里准备,怎么就到了。
云站在马车外,见孟沅澄迟迟不下来,以为她还没听见,又重复了一遍:“公主,到裴大人府上了。”
孟沅澄这才慢慢下了车。
“云,你我这么进去会不会……”
“会不会什么?”
“你怎么这么笨呢。”平日看着挺机灵的,一到关键时候脑子就不转了。
她难道看不出来她还是有些紧张的吗?
“哦”云恍然大悟,“奴婢明白了。”
“公主不必担忧,公主肯答应裴大人,裴大人肯定开心还来不及呢。”
“我是不是太轻易就答应他了?”
“没有啊,奴婢觉得裴大人也很真心的,公主又喜欢他,答应他不是两个人都开心吗?”
裴钰正要出门,一到门口便见到了站在马车旁的孟沅澄。
他怔了少时,随后便立刻走到了孟沅澄跟前。
“怎么突然来了?”
裴钰对她一如往日,好像并未因为昨日的事有多失落。
孟沅澄又有些别扭了。
还以为他多想娶她呢,结果她要考虑清楚,也没见他有多着急啊。
“我想好了。”
裴钰仔细观察着孟沅澄的神色,她面上看不出多少喜悦。
裴钰直觉孟沅澄接下来要的话可能并不是他想听的答案。
“你考虑清楚了?”
“嗯。”
“如果是拒绝的话,那就不必了。”
“怎么了,我拒绝的话,你连话都不让我了?”
“光是拒绝,也不必辛苦你亲自来这么一趟。”
见裴钰这般,孟沅澄又有了点想要捉弄他的想法。
“这样显得更有诚意些,再怎么也是我拒绝你了。”
裴钰的脸色更加阴沉。
“不过你昨夜那番话,我本来是有些动心的,还以为你多喜欢我,多想娶我,可我没想到,我是来拒绝你,你也看不出多难过啊!”
“难道我能强迫你嫁给我?”
“那肯定不能。”孟沅澄继续道,“我拒绝你了,你又会如何呢?”
“跟你分开,不成亲的谈情爱,没什么意思。”
孟沅澄急了:“你这算什么,难道你跟我在一起就只是为了跟我成亲?”
“不是,我喜欢你,想跟你在一起,当然也想跟你成亲。”
裴钰盯着孟沅澄,认真道:“当然是喜欢你,才会有跟你共同度过余生的想法,才希望跟你建立一个属于两人的家。”
着,裴钰忽然握住了孟沅澄的手:“我希望我们一起有一个新的家。”
“我知道,你不愿意的原因肯定在我,我不知道是我哪里做得不够好,但是我愿意改,那我以后每个月问你一次,直到你同意为止。”
孟沅澄把脸撇开去,虽然这话听着是高兴的,但还是嘴硬道:“那我都要被烦死了。”
裴钰的脸色肉眼可见地沉了些。
孟沅澄一下扑到了裴钰怀里,紧紧地勾住了他的脖子:“看你这么认真的份上,我答应了。”
看裴钰半天没有反应,孟沅澄望着他,疑惑:“你不高兴?”
“当然高兴了。”
“那你怎么不笑?”
裴钰忽然低头在她唇上碰了一下。
这突然的举动倒是让孟沅澄怔住了。
反应过来后,想到旁边还有车夫与云,她的脸有些红:“谁让你亲我的。”
“我们都要成夫妻了,不可以吗?”
“还有其他人在。”
“嗯。”
“他们看到了。”
“看到又如何。”
孟沅澄以为自己是随心恣意,可如今,她越发觉得裴钰比她更甚。
“以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人?”
“后悔了?”
孟沅澄伸手摆弄着裴钰的领口,声嘀咕:“有点。”
“来不及了。”
“我只是答应了,可随时都能反悔的。”
“都答应了,你觉得我还会给你反悔的机会?”
“你……”
“不理你了。”
看着孟沅澄这般女孩心气的行为,裴钰露出了笑容。
他放在孟沅澄腰间的手又收紧了些,在孟沅澄耳边轻声道:“好了,既然你答应了,我是绝不会放手的。”
孟沅澄觉得这话奇怪:“你还威胁我呢?”
“这难道不是情话?”
“情话不该我绝对不会离开你的,我们要永远在一起这样吗?”
“嗯,我听到了。”
孟沅澄在他心口锤了一下:“你是故意的,就想骗我这句话。”
裴钰像是许诺一般:“我不会离开你,我们永远不分开。”
“这还差不多。”
“喜欢听这个?”
“当然了,一般人都爱听的,难道你不喜欢?”
裴钰还真认真地思考了一会。
其余女子向他这些话,他好像也没什么感觉,但这些话从孟沅澄口中出来,那便不一样。
“你敢你不喜欢?”
看孟沅澄皱着的眉头,裴钰笑着道:“喜欢。”
望着裴钰,孟沅澄忽然想起了昨夜父皇的话:“对了,父皇要见你。”
“父皇对你印象挺好的,虽然过去你不是好歹,对我那么冷漠,父皇也未因此迁怒你,这次去见父皇,你好好表现。”
孟沅澄只顾着话并未注意到裴钰的眼神有了些微变化,她了好多,一直未得到裴钰回应,这才望向裴钰:“怎么不话?”
“嗯,在想如何才叫好好表现。”
“自然是要顺着父皇了,而且他昨夜了,另有官位给你,你就不必再做如今的吏部尚书了。”
比吏部尚书还要高的位置,又有空缺的,裴钰只想到了一个。
“对了,你方才出门是算去哪里?”
“有些公务还没做完。”
“那些就先放着,先跟我进宫去见父皇。”
孟沅澄拉着裴钰就要上马车,裴钰并未再什么,只是跟着孟沅澄便上去了。
御书房外,孟沅澄拉着裴钰便要进去,却被门口的人拦住。
“这是干什么?不让我进去?”宫内还没有人敢这么拦她的。
门口的太监赶紧跪下了,忙解释道:“公主,奴才不敢,只是皇上吩咐了只让裴大人进去,让公主您去别处稍候。”
“为什么?”
孟沅澄十分不满,本想要继续质问两句,却被裴钰拉住,只听裴钰劝道:“你在外面等我,我待会就出来。”
孟沅澄虽还是不高兴,但没再闹脾气,只好作罢。
“那好吧。”
孟沅澄本想回自己寝宫,可实在又放心不下这里,便一直在门口等着,门口的太监也十分惶恐,不敢话。
但孟沅澄也不放过他们,时不时地问一句裴钰何时出来,他们哪里知道,只能摇头,生怕惹得孟沅澄发怒。
孟沅澄在门外等得心急,也不是没试过贴门上去听听里面的动静,可这处隔音实在太好,她耳朵都贴在门上了,也什么都听不到。
在门外等了快半个时辰,听到门口的动静,裴钰终于出来了。
孟沅澄拉着裴钰,从头到脚地仔细看了一番。
裴钰回握住她的手,觉得好笑:“看什么?”
“父皇没把你怎么样吧。”
“怎么会。”
不仅没把他如何,还给他升了官。
方才在屋内,看着近在眼前的人,裴钰确实心中起了波澜。
可是他细心地对他交待孟沅澄事情的时候,更像是千千万万为人父母者,这一刻他不像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皇帝,更像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如今看着孟沅澄,裴钰的心情有些复杂。
“又不让我进去,我当然担心了。”虽父皇并未干涉此事,对裴钰还颇有好感,但她还是怕万一裴钰哪一句让父皇不快,惹恼了父皇那可怎么办。
裴钰不懂孟沅澄的忧虑,她好像忘了,即便他们两人未在一起时,他也是朝中大臣,这样的场面他也不是未经历过。
“父皇跟你了什么?”
“你脾气大,让包容你。”
“怎么可能,父皇才不会这么呢。”
看见裴钰脸上若隐若现的笑容,孟沅澄知道他又在逗她。
她踮起脚就要去咬裴钰,裴钰搂住了她的腰,往后躲了些。
“要是留下印了,你要让我顶着个牙印去见人?”
“我才不管呢。”
半月后,便是孟沅澄与裴钰的婚事。
孟沅澄成婚,仪式自然是有多隆重便多隆重。
连着三日,京城中到处是张灯结彩,一片喜乐祥和的气氛,另外,城中东南西北四市也开放了夜市,所有摊商铺皆让利出售,趁着这一时机,虽盈利少了,但胜在薄利多销,也能赚的不少。
夜市内锣鼓齐鸣,还有京城中最有名的舞姬登场献舞,真是热闹非凡。
第二日清。
公主府内,新房中。
孟沅澄睁开眼时,下意识便伸手往身边探了探,却只摸到一片空。
她立刻清醒过来,从床上坐了起来,身旁哪还有人。
往屋内看了看,孟沅澄忽然发现桌上似乎放着张纸条。
她走过去,拿起纸条一看,原来是裴钰留给她的。
“我先走了,醒来后记得用早饭。”
孟沅澄看着纸条,笑得很甜。
纸条上简简单单的一句,跟他平日给人的印象一般,可看上去清冷自持的人,也并不是如看到的那般。
想到昨夜,孟沅澄的脸有些发烫。
她从未想到裴钰会有这样的一面。
两人成婚一月,裴钰除了平日忙的时候,多数都会陪在她身边,各种节日,她未提及,他也都一一记着,从来不缺礼物。
一切似乎都比孟沅澄想象中的更完美。
当然,关于裴钰为何跟她成婚的谣言也流传甚广,那日竟传到了她耳中。
是如何的呢。
裴钰是为了往上爬才与她成亲的,如今他这般年纪便做到太傅这个位置便是证明,言辞间都是不屑,十分鄙夷。
孟沅澄知道裴钰肯定也有所耳闻,不过这些人倒是不敢当着他们的面这些。
不管是名利权力还是地位,都是她所拥有的东西,不可能把这些东西与她这个人割开来看,孟沅澄也懒得去解释,她的身份,注定了与她成亲之人都会受到这样的猜忌,她也不在乎。
裴钰更不是会在意这些是非的人,虽一直有这样的流言,倒也并未对他们的关系造成什么影响。
这日,孟沅澄等着裴钰回府与她一同用膳。
裴钰一回来却先对她道:“先不急着用饭,我有话跟你。”
“怎么了?”
“清州当地一直不太平,之前派去清州的官员也多是有去无回,如今朝中关于我的流言甚多,今日朝会上,皇上提及,我便接下了此事,三日后便启程。”
听到这里,孟沅澄有些懵。
“那些流言又如何,何必要在乎,又如何值得你冒这么大的险去那种地方证明给这些人看。”
孟沅澄确实不懂,裴钰根本不是在乎这些的人。
“你做这决定前有想过跟我商量吗?根本没有,你明明已经接下了这个差事,如今回来只是知会我一声而已。”
“你有考虑过我吗?”
“我们成婚不过一月多,你就要抛下我去那么远的地方。”
孟沅澄越越觉得气不过,一把推开了裴钰:“好啊,你要去的话,我们就分开。”
裴钰手放在孟沅澄肩上,弯腰,认真对着孟沅澄道:“所以,你愿意跟我一起去吗?”
“什么?”
这是孟沅澄未曾料到的发展。
“我希望你跟我一起去。”
见孟沅澄许久未回应,裴钰继续道:“我要去两月,我们会有两个月见不到面,你不会想我吗?”
孟沅澄望着裴钰,点了点头:“嗯。”
“我跟你一起去。”
成婚不久的夫妻,自然是甜蜜无比,这般跟着裴钰离京,孟沅澄也未多想,只当跟裴钰去游山玩水了。
清州的事比他们预想的要顺利很多,孟沅澄也不懂这些,只是见裴钰好像审了一些官员,发现了不少问题,就等着他们回京后报给父皇。
孟沅澄没想到,她回京的第一日听到的便是父皇病重的噩耗。
她连马车都未下,便马不停蹄地赶去宫里了。
到了宫内,孟沅澄看着躺在床上沉沉昏睡着的父皇,眼泪立刻就下来了。
走到父皇身边,孟沅澄跪在了床边,握住了他的手。
望向旁边伺候的人,孟沅澄质问道:“这是怎么回事?我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一回来父皇变成这样了?”
屋内的宫女太监跪了一片,战战兢兢道:“公主恕罪,奴婢不知。”
“那日皇上正批阅奏折,忽然便倒下了,太医诊过了,也看不出是什么病症。”
“太医呢,让他们滚过来!”
“是,奴婢这就去。”
孟沅澄看着失去意识的父皇,眼泪根本止不住,明明她走时还好好的,不过两月,怎么就会变成这样了。
太医来后,对孟沅澄了一遍前几日的诊断结果后便不话了。
“你们十几个人,是全天下医术最高明的十几个人,连是何病因都看不出来,宫里养着你们有什么用!你们每月的俸禄还有脸拿吗?”
一人站了出来,对孟沅澄道:“公主,皇上这病来得奇怪,脉象又看不出什么古怪,臣等实在无能为力。”
“你们没办法,还活着干什么,都拉出去砍了罢。”
众人一听,立刻跪下了:“公主恕罪,臣等一定竭尽全力,定会想出法子来的。”
“给你们三日,若还不能想出有用的方法,你们的脑袋也别要了!”
肃宗如此状况,孟沅澄定是放心不下的,在宫内守着,一步也不敢离开。
孟沅澄坐在桌边,手撑着下巴,眼皮重得不行,眼看着就要合上了,可刚一合眼,她又立刻惊醒过来,第一反应便是往床上看。
不过失望的是,父皇并未醒过来。
云一直在她身边候着,见状,也忍不住劝道:“公主,您都守了三日了,都没怎么合眼,不然您先去休息,奴婢在这守着。”
孟沅澄摇头,不亲自守着,她睡也睡不安心。
“对了,太医院那帮人来过没有?”
“没有。”
好的给他们三日期限,今日便是第三日了,不出现就以为她不敢砍了他们吗。
这时门外的太监跑进来:“公主,太医来了。”
“让他们赶快进来!”
孟沅澄看着面前一群太医,焦急问道:“如何了,想出什么办法了?”
“回公主,臣等回去太医院后,这几日不眠不休,翻遍古方典籍,终于找到了突破。”
“少废话,既然有办法了,便快些给父皇医治。”
孟沅澄见一群太医围在床边,又是施针,又是用药,过了一会后,只见父皇真的恢复了些意识。
孟沅澄立刻上前去,蹲在床边,叫了一声:“父皇,能听见我话吗?”
“公主,皇上刚恢复些意识,还很虚弱,需要调养。”
孟沅澄这才没再继续喊。
“臣已开了方子,服药后,皇上会好转一些。”
如今看到父皇有所好转,孟沅澄一直悬着的心也放下了些。
云宽慰道:“公主,这是喜事,您怎么还哭呢?”
孟沅澄也不知道,或许是这一刻她内心的恐惧才真正释放出来。
这三日来,她是如何度过的,只有她自己知道。
她不能想象唯一的亲人离开她会是怎么样的场景,她只知道,这是她难以承受的。
“公主,您这几日都没好好休息,今日不如回府去好好休息,也好换身衣服。”
“您这几日也没吃什么东西,若是饿坏了身子,可如何是好。”
孟沅澄点头:“嗯。”
回府后,孟沅澄是极累的,虽未第一时间见到裴钰,可她也没精力多想,倒头便睡过去了。
等到她再醒来时,已经是第二日中午了。
孟沅澄沐浴之后,换了身衣裳,用过饭后,却还是不见裴钰身影。
她这时才察觉出不对。
父皇病重时,他未跟着她一起进宫,已是不妥,如今她回来两日了,却迟迟不见她,容不得她不怀疑。
这时,下人突然在门外道:“公主,有人送来封信。”
孟沅澄立刻起身去开了门,接过了信,很是奇怪:“谁送来的?”
“一个乞丐,是有人给了他个烧饼让他把信送到这里来。”
“那人是男是女,长什么样?”
“的问过了,乞丐什么都不知道。”
孟沅澄拆开了信,信上短短一行字。
“要找裴钰,来这个地方。”
最后是一个地址。
孟沅澄有种不好的预感,可还是照着信上的地址去了。
一处偏僻的宅邸,大门未关,门口也无人守着,孟沅澄轻手轻脚地推门进去,院内一人都无。
再往里走,孟沅澄听到了些细微的声音,似乎是从最里面的屋子传来的。
她加快脚步往后走去,走到门边,门并未关上,只是虚掩着。
透过门缝,孟沅澄听清楚了两人的话。
“我不想再过这样的日子了。”
“事情就快解决了。”
“那你何时跟她分开?”
裴钰还未话,孟沅澄一把推开了门,看着眼前抱在一起的两人,只觉得晴天霹雳,如当头一棒。
孟沅澄声音都在发颤:“你们在干什么?”
裴钰推开了还靠在他怀里的宋玉竹,看着孟沅澄,却许久没有话。
裴钰的态度,孟沅澄自然看在眼里,只觉得心如死灰。
他对她的承诺还在耳边,可不过短短三个月,他竟就让她看到这么恶心的一幕。
裴钰上前,手伸出去,还未碰到孟沅澄,便被孟沅澄一把甩开,吼道:“别碰我,你真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