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经历了大型社死现场后,赵清行随便挑了家客栈要了间客房,进去后倒头就睡,还不忘把裴言霆关在了门外。

    莫名被门板糊了一脸的裴言霆百思不得其解,这祖宗好端端地闹什么别扭?他无法,只好在赵清行隔壁多要了一间客房。

    见赵清行是铁了心今天不出门,裴言霆自己待在屋里又无聊,只好自己下去逛了几圈。这梨花坞虽被誉为极乐之地,但他却没什么心思游玩,尤其是见所有玩乐的人要么成群结队,要么成双成对。

    赵清行不在,他跟许川絮和颜溯之的关系可谓是尴尬,更不可能与这两人结伴。

    裴言霆一时有些怨念,伏辰要是能晋级第二轮,他也不至于如此孤苦,看来回去太苍宗要加强师弟们的训练才行。

    “裴师兄。”

    裴言霆走在某条巷子,巷尾突然出现了颜溯之,他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很实诚地背过了身往回走去。

    “言霆哥哥!”

    “……”刚回过身,却发现巷头的陶桦朝他跑来,裴言霆觉得今天就该学赵清行不出门!

    巷头巷尾的两人很快便到了他身边,裴言霆顿时脑袋疼,尤其是陶桦,不断着这梨花坞有哪里好玩的,企图让裴言霆作陪,聒噪得恨不得把他嘴给缝上!

    “我待会儿要回客栈休息。”裴言霆冷漠道,见陶桦还不走,又扯了个慌:“才有精力前去今晚的‘舞林之夜’。”

    陶桦眼睛顿时亮了,傻了吧唧地跑去准备,走前还拽着他的袖子晃了晃,似乎是想要他作伴。

    不知道为什么,赵清行做这个动作的时候裴言霆只觉得他可爱,但陶桦扯他袖子,他却要费好大的劲儿才控制住自己没有直接把人家丢出去。

    一旁的颜溯之只静静地看着,见那陶桦离开时还不忘得意地瞪了他一眼,他摇了摇头,心道这人傻了吧唧的,裴言霆眼角眉梢都透着不耐烦,偏偏这傻子什么也看不出来,也不知道这种呆头鹅是怎么一路闯到了决赛。

    这会儿巷子里只剩下他们两人,裴言霆见状就要离开,颜溯之连忙出声道:“裴师兄和清行可是情投意合?”

    裴言霆皱了皱眉,他心底不喜欢和颜溯之聊自己的私事,冷淡道:“和你有关系吗?”

    颜溯之被问得一怔,随即又温和地笑了笑,“我们同一年被接到太苍宗,清行家世不好,被放养惯了,就不爱被管束,后来喜欢上许师兄,也只有许师兄的话他会听进去……”

    “这跟我有关系吗?”裴言霆断道。

    颜溯之轻轻摇头,“裴师兄莫要误会,我并无恶意,只是清行年纪还,爱欲来得快去得也快,还是个不经世事的孩,估计心里究竟爱着谁,还念着谁,都还未能分清。”

    “你不是和他同岁?”

    “我……”

    “哦?你是觉得自己家世好,更懂规矩?还是觉得自己已经饱经世间沧桑?”裴言霆挑眉道:“你进太苍宗后便被无涯峰众星捧月般宠着长大,他却连个像样的弟子房都没有,怎么看也是人家更清楚世间冷暖吧?”

    见颜溯之还想什么,裴言霆没了耐心,本来以为这人至少比陶桦要消停些,没想到这种人还不如陶桦那种傻子好应付。

    “你非要告诉我你没有恶意,但你既然知道我和清行情投意合,却还特地来堵我,跟我清行的不好。”裴言霆眯了眯眼睛,“你以为自己的心思藏得很紧?”

    颜溯之慌乱地错开了他的视线。

    “你到底是真的在为我担忧,还是企图通过暗地里挑拨的方式达成自己的目的呢?”裴言霆冷哼了一声,“平日里敬而远之,倒真当我是傻子了?”

    他完也没兴趣欣赏颜溯之那张脸上的表情,无涯峰成天颜溯之是太苍宗第一美人,但显然他不喜欢这种类型,连错身而过时瞥见对方眼眶湿润,自己都没有被激起半点怜惜之情。

    *

    裴言霆中午给赵清行买了只烧鹅,本以为这人会十分有骨气地拒绝,没曾想自己才刚敲了一下门,某人就寻着味儿过来了。

    这人还是不肯露面,只把门开了一条缝,然后十分不客气地伸出了一只手。

    裴言霆更不客气,朝着那掌心就了一下。

    “光天化日之下,你怎么能欺负人呢?”赵清行幽怨地敞开了门,将人放了进来。

    “不吃?”裴言霆抱着那纸包的烧鹅在他跟前晃了一圈,“那我拿去隔壁自己吃了。”

    “别啊,这鹅那么大只,你吃撑了多不好。”赵清行一本正经地着,捧过那只鹅放到了桌上,隔着纸包用力嗅了嗅那香味,满足地眯起了眼睛,“好香,你哪里买的?”

    “我昨夜传音给了伏辰,让他把裴鹅宰了,然后送到了太苍宗山下的客栈做成了烧鹅。”裴言霆面不改色地坐到了椅子上,用下巴指了指那桌上的烧鹅,“这不,刚刚御剑送过来的。”

    赵清行没信他鬼扯,不满地用食指戳着裴言霆的肩膀,“你这思想有问题啊,虎毒还不食子呢,你怎么成天想着宰了自家鹅子?”

    “我本孑然一身,是你强行给我送了个鹅子。”裴言霆扯了个鹅腿给他,“问过裴鹅同意了吗?”

    “那是它的荣幸,”赵清行抱着鹅腿啃了一口,“要不是它姓裴,估计就和许鹅一个待遇了。”

    裴言霆轻笑了一声,很满意他的偏心,转而问道:“待会儿出去吗?”

    赵清行道:“吃饱了就歇会儿吧,我晚上想去看看那个舞会。”

    “……”这不就和他对陶桦瞎扯的行程重合了?裴言霆一时觉得鹅都不香了。

    赵清行:“怎么了?你不去看看吗?”

    裴言霆叹了口气,把陶桦的事跟他了一遍,赵清行听了直笑,豪迈地拍了拍他的肩,“没事儿,这朵烂桃花,师弟有空一定帮你掐了!”

    “你手上都是油。”

    “那你晚上就穿这件去吧,保准他不敢碰你。”赵清行看着人家衣服上的油指印,没有半点愧疚,心道这年头的主角攻也太惨了,都要开启防狼模式了!

    *

    晚上,裴言霆到底还是没能忍受衣服上的手印,还特地先沐了浴才和赵清行一块去了“舞林之夜”。

    他本来正抗拒着,谁知赵清行不知从哪掏出了两个头套,还作势要帮他戴上。

    “你什么时候买的……”

    裴言霆看着那俩大白鹅头套,顿时觉得今夜出门就是个错误。

    “在你沐浴的时候。”赵清行见他不乐意的表情,又道:“面具我也看了,虽然精致但是只遮半面,你气质出尘,戴那种面具,别是陶桦了,半座林子的人估计都想把你扒了。”

    他着又激动地挥了挥手里的大白鹅头套,“戴这种多好,不仅可爱,还能防止别人认出你来。”

    裴言霆其实并不觉得自己有多大魅力,但看赵清行一脸真诚,到底没舍得拒绝。

    两只“大白鹅”在街上十分惹人注目,路过的人纷纷好奇地往他们这边瞧,刚开始裴言霆还颇有些不自在,但发现当真没人认出后,便彻底放松下来。

    这会儿人多,他不得不牵着赵清行的手以防走散。见这两只鹅这么理直气壮,反倒是看他们的人先不好意思起来。

    “舞林之夜”里边在积极跳舞的似乎也就只有女孩子,大多数人估计和赵清行一样,只是觉着这个形式新奇,都拿着茶杯酒杯四处撩骚,不知道的还以为误入了相亲角。

    赵清行转了一圈就没了兴趣,这种社交不仅没有蹦迪解压,还没有西湖边的老头老太太跳交谊舞有趣。

    裴言霆本就不想来,第一时间就察觉到了赵清行的意图,拉着人就往回走。

    前头陶桦恰好提着面具从他们面前经过,裴言霆吓得当即停了脚步,幸好托了这大白鹅面具的福,陶桦的视线从他们脸上一扫而过,丝毫没有怀疑,就消失在了人群里。

    “看吧,我就这头套好吧?”赵清行颇为得意地,随即又遗憾地叹了一声,“太没意思了,我还以为会是和《罗密欧与朱丽叶》一样的假面舞会呢。”

    “那是什么?”

    “……没什么。”赵清行撇了撇嘴,拉着人离开树林,径直去了赌场。

    裴言霆觉得他这师弟真是身怀绝技,明明年纪从被带入了太苍宗,却依旧能在赌场叱咤风云,此刻这人正花里胡哨地摇骰子,还不忘在他耳边了一句:“师弟当赌神养你!”

    当夜,所有上了赌桌的人,身上的银子最后都进了两只“大白鹅”的口袋,幸好梨花坞的人还算输得起,没人掀桌痛殴他们,只在赌场门口贴了两张“大白鹅”的画,还特地加上了一行大字:家禽不得入内。

    两人顶着各种奇怪的目光在外边晃悠到了深夜,回到客栈时,赵清行突发奇想,找了个借口偷偷溜了出去。

    见外边的街道基本已经空了,不禁有些担忧宵禁时间要到了,便加快了脚步,在一位老婆婆手里买了一支花。

    既然都到了《罗密欧与朱丽叶》,赵清行心里文艺的火熊熊燃起,叼着那朵花就连踩带飞地爬到了裴言霆窗户外。

    他伸手敲了敲窗户上的木头,里头传来了响动。

    “谁?”裴言霆警惕的声音从屋里传了出来,赵清行敢肯定他家裴哥袖子里都藏好刀了。

    但他丝毫不慌,脸不红心不跳地又敲了敲,甚至迫不及待地想看裴言霆的表情。

    吱呀——

    窗户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最后赵清行确实如愿看到了裴言霆的表情——惊恐的。

    因为他完全忘了窗户是朝外开,裴言霆一推开窗门,就直接把他掀了下去…………

    街上的灯飞快暗了下去。

    完了,赵清行想,宵禁时间因为爬师兄的窗户而被掀到了楼下,会不会被人笑死?

    他又想换个星球生活了。

    “清行!”

    裴言霆反应比他快,先他一步召出了剑将他稳稳接住。

    那把剑带着他在方圆50米内飞了一圈才准备绕回裴言霆的屋子,恰巧能俯瞰好几户居民的院子,赵清行无意识地往下瞧了一眼,瞬间僵住了。

    这个点了,那些居民……为什么都没有睡觉?反而跟木头人似的,排排站在院子里一动不动?

    他正想御剑前去看个究竟,就在剑刚转了个方向时,那院子里的人突然齐刷刷抬头盯向了他,那视线令人发寒,仿佛是豺狼盯上了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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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有话要:

    我来了!中午看奥运会去了,忘记放存稿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