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皇太后的贴身嬷嬷，名唤孟锦，闻言凑到近前仔细看了看。
“这确实是织绣坊里绣娘的艺。织绣坊里的东西，是绝不会外传出宫的。”
织绣坊，是专门为后宫里的妃嫔所用。
织绣的艺，也是特殊的。
进了织绣坊的绣娘，是一辈子都不能出去的。
就是预防将这种织绣技艺传出去。
而平日里用来打赏的荷包，绢帕之类的，另有织造司负责。
织造司的技艺，与民间的并无差别，只是用料好坏和技艺好坏的问题。
就算顾渊身为当朝皇上敬重的九皇叔，也绝拿不到织绣坊的东西。
因为那是专属后宫嫔妃的。
每一章东西，哪怕一针一线的出入，都会明明白白的登记在册。
哪怕是损坏了，也都有记录。
十分好查。
见孟锦确认了之后，顾渊这才拿起一旁的茶水杯，将帕子打湿，再展开。
一道道金线迅速的在帕子上蔓延开来。
几乎是一眨眼的功夫，那帕子上就多了一副九尾金凤图。
展翅翱翔，栩栩如生。
“皇伯母，绣九尾金凤图的绣娘，侄儿已经抓到了，她已经招供，是和硕吩咐她做的。”顾渊适时道。
“和硕！”太皇太后猛的一拍桌子，冷声喝道。
“皇祖母，真的不是孙女，是玉衡表哥做的，是他做的。”和硕长公主感觉自己比窦娥还要冤。
“衡儿怎么了？”昭庆大长公主听见这边的动静凑过来，问道。
“和硕，玉衡用九尾金凤图陷害吏部尚书嫡女。”顾渊淡淡的道。
“胡。”昭庆大长公主瞪了和硕长公主一眼：“衡儿一向与人为善，怎么会算计陷害别人。”
“织绣坊里的东西，除了后宫里的人，没人能拿得到。”太皇太后目光冷冷的看着和硕长公主。
“还是织绣坊里的东西？”昭庆大长公主越发的放心了：“别衡儿了，便是我现在也拿不到。你想冤枉衡儿，最起码也要找个靠谱的理由。”
她自出嫁那日起，所有有关织绣坊的衣物也好，帕也好，香囊也好，都被通通回收了去。
就是要保证织绣坊的东西绝不流出皇宫。
“孟锦，马上派人去织绣坊查证此事。”太皇太后吩咐道。
她这般吩咐，便是不打算把这件事情含糊过去。
是一定要有个结果了。
和硕长公主虽然是她的亲孙女，但是她心里还是更喜欢顾渊这个侄儿。
当然，除了喜欢外，也有一部分利益缘由。
在朝堂助力上，十个和硕长公主，也比不过一个顾渊。
取舍自然容易。
“是。”孟锦点点头，然后便倒退着离开了。
“池家丫头，这件事情哀家一定为你做主。”太皇太后转而换上一副亲切的笑脸，看向池瑜。
“臣女多谢太皇太后娘娘。”池瑜福了身子，故作感激道。
她前世算计了一辈子，这其中的弯弯绕绕自然也看的清楚。
无论是太皇太后，还是皇太后，都是看中了顾渊对大周的价值。
所以哪怕是亲孙女，亲女儿，都得靠边站。
皇家亲情，自古便是凉薄如斯。
她前世便已经看透。
早已不怪。
只是，她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
既然顾渊对大周有如此大的价值，那前世自己为什么没有在京城见过他？
为了扳倒唐家，自己与京城的许多世家都有接触。
皇亲国戚也有交集。
无论是私人宴会，还是宫宴，也不知道参加了多少。
却从来都没有遇到过顾渊。
只要顾渊在京城，他们之间就会毫不避免的会有碰面。
可事实上，从未相见。
能精准完美的避开每一次相见，这不可能是巧合。
唯一合理的解释就是，她反出唐家准备报仇后，顾渊便不在京城了。
戍守边疆？
不对。
如果他戍守边疆，定不是无名之辈，那自己断不会不知道“顾渊”这个名字的。
前世自己在唐府舔伤的那两年，到底发生了什么？
为什么后来京城中没有任何关于“顾渊”的消息？
是
池瑜不敢往下想。
可除此之外，再没有更好的解释了。
“臣女池珂，给太皇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太后娘娘请安，给皇后娘娘请安。”
一道温柔的声音，让池瑜迅速敛了心神。
“免礼吧。”太皇太后上下打量了一番池珂，道：“这池家的丫头，都生的极好。”
“太皇太后娘娘谬赞，臣女不敢当。”池珂再次福了身子，谦虚的道。
“哀家听阿瑜，你师承云明娘子？”太皇太后问道。
“回太皇太后娘娘，是的。”池珂点点头。
“云明娘子的技艺，学了多少？”太皇太后又问道。
“臣女愚笨，跟着师父学了三年，也只有六成而已。”池珂回答道。
“六成”太皇太后笑笑：“哀家看你给阿瑜绣的荷包，可不止是六成，绣的极好。”
“多谢太皇太后娘娘夸赞。”池珂不卑不亢的回答道。
“你既得云明娘子真传，哀家想让你帮忙绣一卷佛经，你可愿意？”太皇太后问道。
“不知要用何种技艺？臣女若是能胜任的话，自然是愿意的。只是佛经不同于其他俗物，需得肃穆庄重，臣女又怕功力不到家，玷污了佛经，耽误了太皇太后娘娘的大事。”池珂回答道。
“无碍，改日你绣一段给哀家看，哀家再做决定。”太皇太后道。
“是，臣女遵命。”池珂再次福身，道。
“好了，你们先回去坐着吧。”太皇太后摆摆，道：“和硕的事情，等孟锦回来，哀家绝不袒护徇私。”
“多谢皇伯母。”顾渊拱拱。
“臣女告退。”池瑜和池珂也都福了身子。
“阿渊，你随我来。”在他们经过舒童身旁的时候，舒童突然冷清清的开口了。
然后，便率先起身往外走去。
玲珑立刻紧张的扯住顾渊的衣袖，却被顾渊反拍了拍肩膀：“别担心，没事儿的。”
“池姑娘，还要劳烦你照顾玲珑。”顾渊对着池瑜微微颔首。
“九王爷放心。”池瑜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