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很快就坐着马车来到一处府邸前。
这座府邸虽然面积不大，但是位置极好，位于内城东区。
都是达官显贵的居住地。
距离京城中最繁华的地带也非常近。
可以是寸土寸金。
苏念敲开房门，和门房轻语了两句，递上一张名帖。
很快就有丫鬟出来，将苏念迎了进去。
“您请稍等，我们家姑娘很快就来。”丫鬟端来一杯六安瓜片，福了身子道。
“好。”苏念点点头。
大约过了两刻来钟，人还未到，香风先至。
是那种闻了让人心醉的细碎甜香，丝丝缕缕的漂浮在空中。
让人觉得懒洋洋的，仿佛连骨头都软了几分。
“苏大掌柜的，今日怎么有空亲自过来了？”一名约莫双十年华的女子袅袅婷婷的从外面都了进来。
一身大红的衣衫，将本就玲珑有致的身体，包裹的越发令人血脉偾张。
一头青丝并未梳成发髻，而是很随意的，用一根红色的绸带，松松散散的绑在脑后。
她本就生的好看，俏脸上还画着精致漂亮的妆。
一颦一笑，都尤为动人。
就像，山野间的妖精，妩媚至极。
苏念垂下眼睑，拇指拨动着腕处的一串木念珠，道：“今日京城，有一家名为天上香的香铺子开张了。”
“我以为是什么大事儿。”女子坐到玫瑰椅上，明明坐的很端正，可是却给人一种柔弱无骨的感觉。
“天上香，是池家开的。”苏念依旧不抬头，淡淡的道。
“池家老夫人已经过世，池家大爷可不是那块儿料。”女子依旧不以为然。
若池炅真有那个能耐，当初就不会舍了池家老夫人留下的基业，而重新打拼了。
更何况，宋氏香谱如今在她的里。
“他们家的香品，比你做的香品，有过之而无不及。”苏念叹一口气，道。
“不可能。”女子一口否定掉。
“我虽然不会制香，却懂的如何甄别。”苏念道：“同样的千梨香，稳胜你一筹。”
“苏念，你不会是想要压价吧？”女子抬眸，细长的狐狸眼中，碎芒点点。
“我还不至于用这种幼稚的段。”苏念始终不抬头，只是声音凉了几分。
“那就好。”女子抿了一口茶，淡淡的道。
“赵雪凝，我并没有和你玩笑话，天上香的香品，的的确确稳压你一头。”苏念又道。
“带来了吗？”赵雪凝蹙起眉头，问道。
“我已经让伙计去买了。”苏念道：“今日天上香新开业，人满为患，能抢到哪几种，不好。”
“那就等你买到了，拿给我看看再。”赵雪凝道。
“好。”苏念点点头，起身道：“那就等我拿到香品后，再来登门拜访。”
“我还要研究新的香品，就不送苏大掌柜了。”赵雪凝站起身来，纤长白嫩的指挑逗一般轻拍了一下苏念的。
然后，一触即分。
苏念猛地往后退了几步：“赵雪凝，请你注意分寸。”
完，苏念便转身离开了，没有半分流连。
赵雪凝看着苏念离开的背影，一双狐狸眼危险的眯了起来。
千梨香，那可是宋氏香谱中不外传的香方。
既然母亲已经把宋氏香谱拿到了，那池家怎么还有香方？
母亲这是有事儿瞒着自己吧。
赵雪凝的母亲，名叫宋泠泠，三十**的年纪，正是韵味儿十足的时候。
生性几分放浪。
偏偏又喜欢念经礼佛。
很是矛盾。
赵雪凝来的时候，宋泠泠正在佛堂里念经。
大红的衣裙，桃色的抹胸。
艳丽十足。
涂着大红豆蔻的指甲，正不紧不慢的拨弄着里的佛珠。
“母亲。”赵雪凝叫了一声。
“没看见我在礼佛？”宋泠泠头也不回的道：“出声搅扰，是对佛不敬，出去等着。”
赵雪凝也不同她争辩，便转身去了厅里等着。
已经习惯了。
不多时，宋泠泠便念完了经，扭着纤腰走了进来。
“你不在香堂里好好制香，跑到我这里来做什么？”宋泠泠的声音，软绵绵的。
“当初母亲给我的，可是宋氏香谱？”赵雪凝问道。
“自然是。”宋泠泠点点头。
“千梨香是宋氏香谱中不外传的香方，可是有人却做出来了。”赵雪凝道。
“谁？”宋泠泠皱起眉头。
“池家。”赵雪凝的目光落在宋泠泠的身上：“母亲既已将宋氏香谱从池家拿出来了，那为何池家还有香方？”
“池炅研究过一段时间，便是记住了也不足为奇。”宋泠泠道。
“苏念，池家的千梨香，比起我做的，有过之而无不及。”赵雪凝又道。
“不可能。”宋泠泠一口否定：“池炅他没有那个天赋。”
“他没这个天赋，不代表别人也没有。”赵雪凝道：“他或许请到了天赋不错的调香师也不定。”
“宋氏家规，宋氏香谱绝不外传，否则便是宋氏的罪人。”宋泠泠道。
“一句罪人又如何？”赵雪凝哼道：“当初外曾祖母还不是偏心将香谱传给了姑祖母，却不给她招赘，反而允许她嫁人，难道就不是罪人了？”
“所以，我也有资格将拿回来的宋氏香谱传给你。”宋泠泠道：“你的身上，终归是有宋家的血脉。但如果池炅将香方传给外人的话，我便砸了他的香铺子。”
“那您去砸吧，就在万香斋的对过。”赵雪凝道：“母亲砸完后，记得告诉我一声，我先回香堂了。”
完，赵雪凝便转身离开了，母女之间的对话，也仅限于此。
她想成为大周最厉害的调香师。
而她的母亲，出身宋氏家族。
她跟着她一起离开赵家，只为了宋氏香谱。
至于她母亲想要什么，她从没问过，也没那个兴趣。
看着赵雪凝离开后，宋泠泠抚了一下额边的发丝，道：“看来，该找个时间去池家坐坐了。”
当年，姑母过世后，她前去吊唁，将那本宋氏香谱偷了出来。
没想到一晃，这么多年就过去了。
池家明明早已经放弃了制香，为什么突然间又开了一间香铺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