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渊站在庭院中。
夜风，吹起他的衣袍，带着几分微凉。
池玮，池珏，池珅兄弟三人一直都躲在暗中观察。
顾渊身子站的笔直，表情十分从容，从始至终都没有表现出丝毫的不耐烦。
安安静静的，没有丝毫躲懒。
及至到了一个时辰。
“你们两个先回去吧，我去和九王爷聊聊。”池玮道。
“大哥，我陪着你。”池珅的两只拳头在一起砰砰的对碰了两下，道。
“不是让你去打架的。”池珏瞪了池玮一眼。
“可我就想揍他。”池珅嘟囔道。
居然敢将阿瑜拐出去，大半夜的才送回来。
就算是他之前已经派人前来告知，阿瑜和他一起用晚饭，让他们不用担心。
可也不该这么晚才回来。
“不许胡来。”池玮嘱咐了一句，这才从暗处缓缓走出来。
此时，已经有残月挂到了天边。
比如满天辰星来，眼前的视物更清楚了几分。
顾渊看着一步一步走近的池玮，眉眼间带着笑意，问道：“池大公子，还没休息？”
“九王爷不也还没休息吗？”池玮走到近前，笑容清雅又温润。
“池大公子这会儿过来，是有话要吩咐？”顾渊问道。
“吩咐不敢，不过确实想找九王爷聊聊。”池玮指着一旁的花架：“去那边坐？”
“好。”顾渊点点头，跟着池玮走了过去。
“阿瑜是我们池家的老幺，也是我们全家人的掌上明珠。”池玮直接开门见山的道。
“看的出来。”顾渊再次点点头：“有你们这样的亲人，五姑娘很幸福。”
如果前世池家人没有遭遇不测，阿瑜应该会过的很幸福。
不必双染血，不必呕心筹谋。
可以在父母兄姐的羽翼下，简简单单，快快乐乐的过一辈子。
“所以，我们不希望阿瑜受到任何伤害。”池玮抬头，目光如炬，紧紧的盯着顾渊。
“那咱们的目标是一样的。”顾渊正色道。
“九王爷，明人不暗话。”
池玮的指，在桌面上轻轻敲了敲：“我看的出来，你对我们家阿瑜有些不同。”
“五姑娘聪慧活泼，所为窈窕淑女君子好逑，我自然也不能幸免。”顾渊笑了笑，道。
“阿瑜年纪还，家里父母也并不希望她太早出嫁。”池玮淡淡的道。
“我明白。”顾渊点点头。
“阿瑜还是一副孩子心性，很多事情或许只是觉得好玩，考虑的并不周全。”池玮又道。
“今日之事，是我考虑欠周，日后断不会如此的。”顾渊保证道。
“九王爷是个聪明人，难道听不出我话里的意思吗？”池玮看向顾渊，问道。
阿瑜虽然现在对顾渊略有不同，但保不齐只是贪玩儿。
万一日后发现她对顾渊并不是喜欢怎么办？
他觉得，以顾渊的心气，如果真是那样的话，怕不会让阿瑜那般容易抽身的。
所以他想要提前给顾渊做好预防。
当然，这一切都只是他的猜测而已，他从未和池瑜谈过这件事情。
他也没觉得，他这种想法其实是有些渣的。
他只是以一个长兄的姿态，无条件的护短自己的妹妹而已。
这也是人之常情。
“我不会着急，更不会逼迫她什么。”顾渊笑笑：“我会尊重她，也愿意等着她长大。”
他不会现在就去表白的。
最起码他也要先把冯长初从阿瑜的心里彻底给赶走了才行。
而且，他也很享受这种细水长流的相处。
前世他虽然跟在池瑜身边很多年，但也仅仅只能是跟着，不能有丝毫的交流。
她难过的时候他没有办法安慰，她受伤的时候他也没有办法帮忙。
她的喜怒哀乐，他都没有办法参与进去。
现在，他终于有会了。
他愿意陪着她长大。
“如果，阿瑜长大后另有良缘呢？”池玮问道。
“我已经是近水楼台了，如果还不能完全得到阿瑜的心，肯定是我不够好。”
顾渊抬头望着无边的夜色，声音中带着无边的落寞之意：“届时，我会祝福她。”
祝福吗？
顾渊捏了捏自己的指。
他恐怕做不到。
只要一想到将来池瑜有可能会被别人拥入怀中，他就感觉自己的心像是被生生剜走一块儿。
痛的几乎不能呼吸。
尤其是又一想到前世池瑜挂在房间里的那些画像。
整个人更不好了。
他想，他不会给任何人接近阿瑜的会。
只要阿瑜每日都能看见他，只要他对阿瑜足够好。
那么久而久之，他定能完全占据她的一颗心。
“我希望九王爷话算数。”池玮道。
“一定。”顾渊点点头。
“九王爷知道吗？我们池家的男人，是不允许纳妾的。”池玮突然状似无意的道。
“我也愿意一生一世一双人。”顾渊的语气，很自然，却又很坚定。
这着实让池玮有些意外。
这个时代，男人本就是三妻四妾的。
更何况，他还是皇亲国戚，身份贵重，按当朝律法，除了正妃之外，还能有一位侧妃。
大周律法规定，侧妃不同于妾，身份地位仅次于正妃，其子女亦算做嫡出。
和已经被废黜的平妻相差无几。
“如果日后阿瑜真的和九王爷有缘，我希望九王爷能记得今天过的话。”池玮道。
“池大公子若是不放心的话，我可以写个保证书。”顾渊道。
“那倒不必。”池玮摆摆：“夜已经深了，九王爷还是早点儿回去歇息吧。”
“今日之事，我希望池大公子能保密。”顾渊道。
“我不会告诉阿瑜的。”池玮道：“日后只要你不做伤害阿瑜的事情，我也不会掺和其中。”
“多谢。”顾渊拱道。
“九王爷客气了。”池玮笑笑：“时候不早了，请回吧。”
“告辞。”顾渊再次拱拱，而后看似闲庭信步的往前迈了几步。
人却出现在了几丈开外。
下一秒，便轻飘飘的飞过了墙头，不见了身影。
“缩地成寸！”池珅从后面跑出来，眸底带光。
“这位九王爷不简单。”池珏道。
“确实不简单。”池玮站起身来：“否则也不会年纪轻轻就被当朝皇上敬为九皇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