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玫瑰之下 > 正文 第49章 第 49 章
    餐厅气氛仿佛凝固住,谢音楼细长而莹润的指轻叩餐桌上方,不露声色地化解了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她先侧过脸,对傅容与出声道:“我自己上楼喝药,不用麻烦邢荔送了。”

    谢音楼声称是要去喝药,谢忱岸自然不会出挡路。

    路过旁边时,她卷翘的眼睫垂落间,不经意地淡淡看了眼邢荔,随即安静的身影离开了现场。

    邢荔继续斜靠在椅背拿刷新闻,顺将几缕垂下来的捋在耳后。

    从乘坐电梯到回顶楼也就两分钟,一出去,就恢复正常信号,谢音楼看到邢荔的语音通话适时拨了过来,她指尖微微带凉划过,抿唇没有发出声音,连陷入厚实地毯的高跟鞋都踩的极轻。

    在短暂的那两分钟里,傅容与和谢忱岸了些什么就不得而知,但是接下来每一句话,都从这部里穿透过来。

    邢荔站的位置离谢忱岸有点远,所以他嗓音模糊几许:

    “你这条命就算刮骨穿心,这辈子都还不清我姐对你的大恩大德,傅容与究竟觉得自己有几分胜算,能让我姐现在爱上你?”

    “她对你潜意识的依赖,不过是一些年少时养成的习惯还没有彻底从记忆里剥除,仅此而已。”

    “能忘了你十年,以后也能继续再忘十年,一百年”

    谢忱岸慢条斯理的语调伴着极度冰冷气息,近乎是能刺破男人血肉之躯的骨髓程度。他还在,谢音楼不自知地攥紧了,呼吸略微跟着慢了下来。

    直到寒声强调了那句我姐不爱你后,傅容与终于开口话,清冽的嗓音清晰许些:“谢总,这个谢家你做得了主么?”

    对于出身在子承父业的传统家族谢忱岸而言,他不如傅容与一人独大,正因为如此,傅容与的行事风格根本不受任何人约束,语调忽然低了下去:“我能让傅家族谱重新从谢音楼的名字开始写,这就是我对她的。”

    后面几个字听不太清,邢荔的声音从电话里掺和进来:“谢先生别生气嘛,男欢女爱的事你这个做弟弟的就算再会未雨绸缪,还能灭人欲?我家傅总平时洁身自好,谢先生别带偏见看未来姐夫嘛。”

    许是邢荔拿着离得近了,谢音楼不由地站定在套房门前,顶上微弱的暖和光线照映着她侧脸轮廓,表情复杂,听见谢忱岸这回传来的两句话很清楚:

    “未来姐夫?”

    “我父亲前不久亲自给她定了一门婚事,对方姓顾,什么时候傅总改姓了。”

    谢忱岸这话刚落地,谢音楼猝不及防地怔住,恍神间下意识摁向了门前的感应锁,清脆的声响,伴随着那头邢荔的惊呼声:“婚约?!那我家傅总不是成无名无分的野男人了?”

    下一秒,无论不心露陷的谢音楼,还是通话那段餐厅的几人都同时沉默了。

    *

    “傅总你别降我职啊,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拨通了谢姐的语言通话,不心乱按到的啊,不信你问问谢姐是不是这回事——”

    在宽敞的套房客厅里,继邢荔面临完餐厅抓包现场后,还得费力给自己撇清关系。

    她求助似的看向谢音楼,后者想话,却被傅容与一记眼神给压回去。

    旁边陈愿之前经历过一次降职,后来是靠项目出色业绩又回到原来岗位,很有经验之谈道安慰道:“狐狸,就是多开几单上亿合作项目的事,傅总念情分还没降薪呢。”

    邢荔一个靠枕扔过去:“闭嘴!”

    平时偷听墙角什么的,傅容与都是容忍她动作,但是这次她协助谢音楼用偷听这事,强势的态度摆明了是要敲打一二的。

    最后邢荔认错写检讨书都于事无补,便自暴自弃似的把秘书部长的职位让给旁边幸灾乐祸的陈愿,翻白眼道:“我不可怜,有的人成挖墙脚的男三了才可怜呢。”

    陈愿升官发财,面脸红光:“别这么拿话刺我傅总,不定是谢姐弟弟乱的呢。”

    “是真的。”

    谢音楼端坐在真皮沙发上,抿唇出这三个字,瞬间引来了秘书们隐晦又八卦的眼神,她拿着,聊天的界面上是与谢忱岸刚才发的消息。

    “前不久,一个跟谢家交情多年的世家伯伯来提亲,我父亲亲口答应了。”

    这次谢忱岸放下头工作事宜,是有备而来的。

    用了不轻不重的一句她已经定下婚事,瞬间把她跟傅容与的关系打回原形。

    谢音楼抬眼再次看向站在落地窗前的俊美男人,侧颜的神色似乎不太好,后面邢荔和陈愿也不敢在调侃了,很有眼色先离开套房。

    没了闲杂人等在场,傅容与眉骨间的阴郁也压抑不住,长指将领带用力地扯松,锋利轮廓的喉结微微滚动,转身走过来,伸长臂想把她往怀里抱,好似这样能缓解大半。

    谢音楼依旧坐着不动,心抵着他肩膀的冰冷西装面料,侧脸避开迎来的热息,抿唇:“这样不合适。”

    傅容与幽深的眸色锁着她,嗓音低哑从喉咙溢出般,问:“你想履行这桩婚约?”

    谢音楼莫名其妙多了一桩婚约和空有虚名的未婚夫,自然不愿意的。她还是没有让抱,傅容与修长冷白的就顺着纤弱肩头滑至了腕,指腹碰到沾了她体温的玉镯,改成握住:“你这个弟弟心眼多,倒是比你二妹难缠。”

    他一本正经的吐槽,还喊谢忱时二妹,不知为何惹得谢音楼想笑。

    那双清清亮亮的眼眸微弯起弧度,看了他一会儿:“谁让你拿自己掌权人身份去挑衅还是继承人的忱岸,觉得地位压他一头么,可惜人家一招就让你吃哑巴亏了。”

    眼看着傅容与要黑云压城,她笑,伸出白皙指尖去描绘他的俊美脸庞轮廓,像是对博物馆里收藏的宝物做研究,自皱起的精致眉骨往下移,柔软抵在他的嘴唇,最后声音轻了:“看来我要回泗城一趟,去把爸爸定的婚事给退了。”

    傅容与长指握住她,冷冰冰的情绪从眼底褪了个干净。

    谢音楼本质上是无声却温柔的,不言而喻地选择了为他去退婚。

    只是话也没错,还有婚约在身的情况下,就不宜跟他亲亲抱抱的,裙摆下的双腿纤细精致,微微移动时不心碰到男人冰凉的西装裤。

    她眼角余光是注意到完退婚后,傅容与身体是起了反应。

    客厅空气变得闷热,以及他灼人的眼神压着她不放,都让谢音楼脸红红的,恰好这时谢忱岸打了通电话进来,间接打断了两人逐渐越浓的暧昧氛围。

    “姐,你有婚约不宜在跟陌生男人住在一间套房,来楼下,我给你重新开了间。”

    谢忱岸声音淡漠从传来,显然是给完她跟傅容与私下话的时间后,就来催了。

    谢音楼轻抬眼眸看了下面前的傅容与,在他低低静静的注视下,抿了抿唇:“不要开房了,忱岸,我今天就跟你回泗城。”

    她知道谢忱岸平时日理万,是不会在这里久留。要么把谢忱时喊来继续当耳报神,要么就是留下数位保镖监视着,与其这样,便没必要继续住在这里。

    挂了电话。

    谢音楼把放在旁边,指微微蜷曲,在傅容与默契地俯身时,碰到他衬衫第二个纽扣刺绣红花,语气温温柔柔:“等我把婚退了再来找你。”

    傅容与放下今天的工作行程,亲自将她送往场,在登前,两人都没怎么搭话,她换了身长裙坐在长椅上,路过的旅客皆是好奇会打量过来一眼,却不敢细看。

    因为光是保镖和黑西装的秘书,在场加起来就有十几位,气场看起来都不好惹。

    谢忱岸来这里,确实是被谢音楼预判到的,多带了几位保镖亲信,只是没用上。

    他让这群人离的远些,以免引起不必要的关注。

    很快休息区域这边,只剩下几人,傅容与将一瓶水递给她喝:“润润嗓子。”

    谢音楼正常接过,低头喝,很快被旁边的谢忱岸拿走,扔进了垃圾桶。

    除了这个压根算不上的肢体互动外,便都没有会单独接触。

    傅容与墨色身形就站在不远外,偶尔会看眼腕表的时间,面朝着落地玻璃外的亭场。

    邢荔也在场,拖着行李箱风风火火跑来的,她被降职就懒得待在这个城市陪傅容与出差,喊着要回去找傅容徊告黑状!

    而造成她降职最直接的人之一谢音楼,是有愧的,而谢忱岸跟猜到了她心里所想,便出阔绰的邢荔将头等舱票也承包了。

    这样一来,邢荔全程都要跟着谢音楼身边游荡,报复心理作祟,看到是个男的就羞辱,所以她若无其事地调戏完了在场所有男性,包括身份尊贵的谢忱岸。

    “谢谢谢先生的头等舱,谢先生真是大好人,我回去就烧香拜佛的请观音娘娘赐予你令天下男人都羡艳的性能力”

    没等谢忱岸拔了这只寻衅滋事的狐狸毛,谢音楼就把邢荔拉了过去,轻咳出笑:“谢谢啊,我家还等着他传宗接代继承香火呢,有心了。”

    邢荔狐狸眼眨眨,忽然问:“啊,傅总也要观音娘娘赐予强大的性能力吗。”

    谢音楼没想到她下句是这么生猛,发怔间,恰好看见傅容与冷静视线不知何时锁着她,想了想,在登前,留下了最后一句话:“他应该不用观音娘娘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