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不动心的白月光(穿书) > 正文 第73章 画眉【两更合一】
    墨老的消息不错,第二日,魏国使臣果真单独来见殷鞅,言谈间没了前几日的摇摆,神色也坚定许多。

    使臣微笑道:“国君命我多谢殷王对王姬的一番情意。”他歉意道:“只是王姬离家多年,国君和王后实在是对王姬思念成疾,因此还想多留王姬几年,以此来弥补这些年对王姬缺失的陪伴。”

    思念成疾?魏序是装好人装上瘾了?

    殷鞅冷笑道:“想不到魏王还是如此情深义重之人。”

    见使臣的面色不尴不尬,殷鞅坐在上首看了半刻,只觉得魏国使臣果真如同魏序一样厚颜无耻,不由心下倍感无趣,索性打开天窗亮话,淡声道:“使臣在埕陵待了有一段日子,应该知道我殷地民风如何。不瞒你,国师多年前就龟卜算出贵国王姬于我十分重要,这些年发生许多事情,证明国师所卜的确不错——所以,你该懂我的意思了,对么?”

    他是什么意思?

    是不会放的意思。

    魏国使臣没见过王姬,但一路从定邺到祈水郡,再从祈水郡到埕陵,路上的确听了许多关于王姬的事迹。

    人们提起她,更多的还是起越王对她的爱重,她与越王于卑微中相识,后来越王上位,待她如珠似宝,为她颇有一种要江山不要美人的态度。

    后来从燕人口中得知在祈水郡消失的王姬是被殷人带到了埕陵,使臣本就惊讶不已,眼下听殷王淡声起王姬,使臣难掩不解:这位他素未谋面的王姬,到底是怎么同时和两国的国君都扯上关系的?

    再想到定邺的国君和王后,想起这位王姬身上还流着姜王室的血,使臣唏嘘不已。

    天家之女,果真了得。

    使臣见殷鞅一副不肯放的模样,再想到国君信中的嘱咐,叹气道:“殷王莫要为难我,王姬的婚事一概由国君决定,我不过是传话之人。”

    “你既然是传话之人,那么就再尽一尽传话的职责,替我再与魏王一句话。”

    殷鞅一撑住座椅的扶,微微前倾身子,看着使臣:“就——魏国吞下宁国,威胁姜室,冒天下之大不韪,当真不怕诸国联合,共同敌魏?”

    这话是明晃晃的威胁,却也是殷鞅的真心话。

    魏国使臣面上的笑淡下去。

    他先是朝殷鞅弯腰行了个礼,继而挺直脊背,肃然道:“宁王屠戮成癖,在位期间,宁国百姓过的是水深火热的日子,国君之所以出兵宁国,也是怜宁国数十万民众。这本是解姜天子烦忧的善事,怎么由您看来就变得如此不堪?”

    当真有意思。明明是吞并他国,到了魏人嘴里,却成了普度众生的大善事。

    殷鞅被魏国使臣黑话白话的本事惊到,好半晌才阴阳怪气道:“使臣好口才。要是我殷人早前有这等本事,也不至于被越人和燕人口诛笔伐多年。”

    当年殷人不过占领燕国一座幽平郡,就被燕人骂到现在。等后来越人率先出兵,反被他殷人打得节节败退,丢失十座城池,中原各国人士也只殷人野蛮,半口不提越人毁约在前。

    殷鞅眼底浮现几分不屑。

    他想,中原诸国学的就是这种礼义道德?不,他们学的不是礼义道德,而是自私自利。

    燕人、越人、魏人,当真一个比一个虚伪。

    殷鞅失去了与使臣周旋的兴致。他蹙眉直言:“你回去和你们国君,就问他不同意这门亲事的理由是什么——不要拿那些疼爱王姬的鬼话来糊弄我。”

    顿了顿,他继续道:“若是越国和燕国在其中作祟,魏王不妨再认真思考下当今天下局势。魏国不到五日拿下宁国的确让人刮目相看,但两年拿下越国十座城池的殷人也不差,不是么?”

    在魏国使臣愈发严肃的神色中,殷鞅最后道:“姜天子若是高呼一声,魏王有谋反之心,魏王不妨猜一猜燕国和越国会不会应声要清君侧?若这两国的国力还不足以令魏王烦忧,那再加上一个殷国呢?”

    他唇角一弯:“殷人可不是两年丢失十座城池的越人,也不是连一个郑国都攻不下的燕人。”

    若真要拼兵力,魏国未必拼得过殷国。

    使臣沉默不语。

    他在原地踌躇片刻,眉头紧皱,许久才慢慢道:“我会向国君再度转告您的想法。”原以为殷王提出对王姬的亲事不过是看中了王姬的身份,但今日过后,使臣少不得要重新打量王姬在殷王心中的地位。

    心思转了几转,使臣语气缓和下来,笑盈盈道:“殷王不必大发雷霆,把国君的一番拳拳爱女之心想得太复杂。王姬始终是要嫁人的,此番我等接王姬回定邺,不代表国君日后没有半分让王姬与您结亲的想法。您若诚心想要迎娶王姬,国君怎么会不同意?等王姬陪伴国君和王后几年,解了他们二人的相思之意,他日未必不会有再来埕陵的可能。”

    得好听,不过是糊弄人罢了。等人接回去了,天高皇帝远,以后是什么事,谁能料得准?

    殷鞅起身,懒得再与使臣多一句。

    “我言尽于此。”他,“国师已经卜出吉日,婚礼定在六月初一。”

    这是定下婚礼日期了?怎的如此匆忙,眼下距离六月初一不过只有十日!

    使臣大惊:“寻常人家结亲都至少要半年的准备时间,您便是真心要迎娶王姬,也不该这般急躁!至少该得到国君的首肯才是。”

    得到魏序的肯定?

    殷鞅懒洋洋笑了声:“魏王不是王姬的生父,他的首肯不要也罢。反正你们都觉得我们殷人野蛮,我便野蛮给你们看一回——我殷鞅要娶谁,轮得到你们来指指点点?”

    不去看魏国使臣目瞪口呆的表情,殷鞅招侍卫来带使臣下去。

    经历过这么多事,他算是明白一点,既然怕夜长梦多,还不如雷厉风行。瞧越鲥那个样子,不就输在动作太磨蹭?从中作梗想要坏他好事的人太多,把时间拉长不过是给他们想出对策的会罢了。

    **

    即便是魏王反对,但殷王还是要娶魏国王姬,他甚至还把日期定在了六月初一!

    日子定得那么近,谁都看得出来,这殷王分明就是不想给其他人反应的时间!

    一时间消息传开,本就待在埕陵不走的越国使臣和燕国使臣都动作迅敏地传信回去,告知各自的国君这个惊天的消息。

    原本离开到半道的姜天子使臣和郑国使臣似乎也听了这个消息,纷纷改道归来埕陵。名义上是庆贺殷鞅大婚,实际上是想看看这个魏国王姬是否会在各国搅起风云。

    皎皎被殷鞅看得更严。她现在每日身边都有四名侍女看着,宫殿外头的侍卫更是有十余人日夜监管,殷鞅这回做得是真的绝,怕泉衣会帮助她逃走,他甚至把泉衣都调走了。

    宫殿里全都是皎皎陌生的面孔,皎皎每待一刻钟,心中的窒息烦闷就加重一分。

    他是真的布下天罗地,要她逃不开。

    婚礼的事情侍女和皎皎了。

    一列穿着黑衫的侍女站在宫殿之中,里要么捧着绣娘赶工制成的几套华服,要么捧着华彩熠熠的凤冠朱钗和耳环佩饰,还有一位侍女拿着脂粉盒和青黛,想要为皎皎试妆。

    皎皎不去看这些侍女,冷声道:“衣服首饰,我通通不试。”

    她撇过头去:“就和你们国君,这婚我不结。”

    侍女们纷纷跪倒在地,有一侍女道:“姑娘不试,怕是国君要惩罚我等。”

    皎皎嘲讽道:“他要真的没本事到拿你们出气,那也真是孬种。有气就冲我来。”

    见侍女们被她的话吓得都伏地不起,唯唯诺诺不敢应声,皎皎眉头一拧,到底是看不过去,让侍女们起身,紧接着问刚才回话的侍女:“你知不知道哪些国家的使臣到了埕陵?”

    侍女还未答话,屏风外已是响起了一人的脚步声。

    殷鞅不知何时到来,进入屋内。他瞥了眼侍女们中一动未动的服饰首饰,淡淡看着坐在凳子上的皎皎:“这种问题她们当然答不出来,你要想知道,我可以告诉你——全都到了。”

    他笑得很奇怪:“让我来猜猜,你是想知道燕国使臣的情况,还是越国使臣的情况?”

    皎皎不言不语。

    殷鞅嘁了一声。

    他懒懒道:“你收心吧,无论是越鲥还是崔二,他们都没法来埕陵。”

    收心?收什么心?他怎么敢这么理直气壮地让她收心?!

    自从泉衣被调走后就开始积累的怒气终于爆发,皎皎不顾在场还有其他人,眼眸如霜,问他:“殷鞅,你当真不肯让我走?”

    殷鞅盯了她一会儿,移开视线:“我为什么要让你走?”

    他扯了扯嘴角:“你是我花了辛苦力气找了那么多年的吉星,为了你我还答应了那个莫名其妙的三国会盟的盟约,还给越鲥五座城池——你,我为什么要让你走?”

    殷鞅道:“你走了,我多年辛苦成空,还白白给了越鲥五座城池。寻常百姓都知道不做亏本买卖,我岂会犯傻放你离开,竹篮打水一场空。”

    和这人真是怎么都不通。

    皎皎内心一阵无力。

    她闭了闭眼,深呼吸一口气,淡淡道:“你要让我做你的吉星,也不必非得让我成为你的王后。你我相看两相厌,你怕是不仅不会被我这所谓的吉星庇佑得延年益寿,反而不日就要被我气死或一刀捅死。”

    “的也是。”

    殷鞅点头,“既然如此,你不如顺着这个方向想下去——不定哪一日我就死了,你白得一个王后之位,到时候你要去哪里都没人拦得住你。这样其实也不错,不是么?”

    见皎皎怒目而视,他双负在身后,慢悠悠地笑道:“至于为什么娶你,你不要想太多,要怪就怪崔二把你的消息透露给魏人和越人,为了让你留在埕陵,不至于让我那五座城池白白浪费,我只能出此下策罢了。”

    他固执己见,认准了她这个吉星,皎皎能怎么办?

    能被殷地的国师龟卜出这样的结果,继而被殷鞅这样的人盯上,皎皎发自内心地觉得晦气。

    她开口:“无论如何,我不与你成亲。什么太庙,什么拜祖,我是绝对不会去的。”

    按照殷地的习俗,婚礼过后的第二日,新人是需要去太庙祭扫,敬拜先人的。太庙祭祖后,国君和王后还要一同去祭坛附近,接受十余万臣民的拜伏。

    没有王后当然是不行的。

    殷鞅面上的笑淡了下来,转头对一旁垂首的侍女:“给王后试衣。”

    他竟是直接称呼皎皎为王后。

    皎皎一愣,咬牙切齿:“我不试。”

    殷鞅看着她:“你也不想以后就在这间屋子里,对不对?”

    他笑了笑,眼眸很深:“三寸自由,也是自由。多三寸自由,也能多几分逃出去的会。我以为你会懂的。”

    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

    皎皎冷冷看他一眼,心中憋闷,起身进了屋。

    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看样子她还是懂的。

    殷鞅心情好起来,握着拳笑着咳嗽一声,催促还呆呆站在一旁不明所以的侍女们:“还不快去为王后换衣。”

    侍女们这才如梦初醒,捧着服饰连忙进入里屋。

    独留下殷鞅在原地把“王后”两字在口中绕了几圈,忽的低头笑了起来,喃喃道:“五座城池不亏。”

    皎皎再出来的时候,已是换上了新的一身衣裳。

    她闭眸坐在梳妆台前,懒得看殷鞅一眼,蹙眉任由侍女为她戴上凤冠和凤凰金钗。

    殷鞅的视线落到她的衣衫上,看到了熟悉的图案。

    是他见了快二十年的凤凰和火焰刺绣。自到大,他所有的衣衫上都是会绣上这样的图案,他原以为他该看惯了,没想到有朝一日在别人的衣衫上看到相同的图案,心情还是起了波澜。

    殷鞅下意识摩挲了下袖口的凤凰图腾。

    他想,她其实很适合这身衣衫。他觉得比她穿青衫要好看许多。

    皎皎背对着殷鞅,殷鞅只能通过铜镜看她。

    他看着镜子里的她紧抿的唇和蹙起的眉头,万分确定地想:她此刻心里一定又在想着一刀捅死他的事。

    也许还在后悔当初山洞里为什么没下更狠一点。

    殷鞅想着,唇角微微扬起,便见铜镜里的皎皎眼睫微微颤动,慢慢睁开了眼睛。

    她也看到了铜镜里的殷鞅。

    两人通过铜镜静静对视。

    不同的是,殷鞅眼里带着浅浅的笑,皎皎的眼里却是一片漠然的冷淡。

    淡极才艳。

    更何况她如今盛装打扮,任是无情也动人。

    侍女为皎皎画眉。

    画到一半,突然见一旁安静坐得许久的国君站起身来,走上前来夺走了她中画眉的石黛,递到了不声不响坐在梳妆台前的未来王后中。

    俊美孱弱的国君弯下腰,轻声问:“会画眉么?”

    皎皎捏着石黛,一动不动地看着他。

    “你不是我左边眉毛有两道断痕,是福薄的象征么?”殷鞅深深看她一眼,笑:“你替我补上。”

    这一刻,他眼中分明有什么快要压抑不住。

    皎皎再度看到了殷鞅左眼上方靠近眉梢处的痣。

    这颗痣其实长得很不应该。殷鞅这样野性难驯的人,左边眉毛的两道断痕才适合他。这颗痣一旦被人发现,他身上的那种进攻性便会大大削弱,反而多出一分矛盾又和谐的柔情来。

    皎皎捏着石黛,目光由这颗痣移开。

    她看着眼前这个殷鞅,隐隐约约觉得脑海里灵光一闪,闪过什么。

    寂静中,皎皎忽的轻声问:“殷鞅,你是不是喜欢我?”

    她的声音太轻,飘忽如风,语气又太犹豫,带着几分自己都不信的摇摆。

    可殷鞅听到了。

    有一瞬间,殷鞅眼底的情绪复杂难辨。

    但那仅仅是一瞬间。

    殷鞅直起身,移开视线,笑了笑:“当然是不喜欢的。”

    他:“你不喜欢我,我为什么要喜欢你。”

    语气很淡,可是无人察觉的角落,他的指尖又摩挲了下袖口的凤凰刺绣。

    皎皎没有作答。

    殷鞅在屋里站了会儿,觉得这屋里太闷,他待得身上哪哪都不舒服,于是冷冰冰地抛下一句“我去处理政事”,就甩袖离开。

    殷鞅的确是有很多政事要处理。

    他在书房里一直待到日落西山,漫天星辰遍布。等到奴仆再次奉上汤药和糕点,他才惊觉时间过得如此快,不知不觉又一日要过去。

    政事处理得差不多。

    殷鞅喝了汤药,没去碰糕点,出屋想去廊道上站一站,抬起头看到月亮,不期然想起了一个人。

    明月皎皎,明月皎皎。

    她取了这个名字,分明就是让人看到月亮就要想起她。

    殷鞅抿唇,抬扶上左眉,去触碰那两道断痕。

    身后有轻盈熟悉的脚步声响起,殷鞅没有回身,而是收回了看向月亮的目光,放下,轻声问:“墨老,断眉当真福薄么?”

    墨老道:“国君,不过是乡野之言罢了。”

    殷鞅笑了笑,回身看向墨老:“使臣们那里反应如何?燕、越、魏这三地的使臣是否有异动?”

    “不值一提。”墨老道,“都已经派人盯紧了。”

    “派人盯紧就好。”殷鞅点头,“我就成一次亲,可不能被莫名其妙的人打扰了。”

    到这,他眉眼舒展起来,同墨老笑言:“我是当真没想到,当初在山洞里捅了我一刀的姑娘,多年后居然会成为我的王后。墨老,世事难料,我当初是怎么也想不到,有朝一日我会拿五座城池来换一人。”

    墨老看着殷鞅长大,时候殷鞅的骑射拳脚都是墨老教的。

    墨老从没和任何人过,殷鞅曾是他最骄傲的弟子。

    墨老也不曾料到,有一日在骑射上这么有天赋的殷鞅会在将来汤药不离口。

    他甚至已经好多年没骑马了。

    站在殷鞅身边,墨老看着院中寥寥几棵树:“国君,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而去。”

    他:“您将来会有您的孩子,您会活得比谁都长,您会带着殷人去往中原,成为天下之主。”

    殷鞅自嘲:“或许这不是一个活不了十年的人能想的。”

    这话题太沉重,他转移话头,想起什么,笑:“墨老,皎皎今日问我喜不喜欢她。”

    墨老看他:“您是怎么回答的?”

    殷鞅眼角一弯:“我我不喜欢她。”

    墨老问:“她信了?”

    殷鞅想了想:“我觉得她应当是信的。”

    墨老又问:“您信了?”

    殷鞅被问住,一下子不出话来。

    墨老看着他,眼神洞悉。

    殷鞅在这样的眼神下,所有隐晦的心思都无所遁形。

    好半晌,他才答:“墨老,我不信的。”

    有些东西能骗过别人,但怎么骗得过自己。

    殷鞅道:“我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好像是在营地的时候我故意戏弄她,去追骑马离开的她,结果被她从马上撞下来的时候;好像是得知她居然孤身从营地逃走的时候;也好像是后来夜夜看月亮,脑子里一遍又一遍念她的名字的时候。”

    他笑:“也许国师的龟卜也有关系——她是我的大凶,更是我的大吉。有国师的龟卜在,我觉得我们是命中注定。我天生欠她一刀,她天生该为我而来。”

    墨老道:“可是国师的占卜只她是吉星,您的王后本该是郑国王姬。”

    所以您信的根本就不是国师的龟卜。

    您信的,是您的心。

    殷鞅愣了愣,似是想明白什么。

    “魏国来要人,想不出别的留下她的方法了。”他静默片刻,难得无奈:“墨老,我没别的办法了。”

    墨老轻叹一声:“您大婚那日,我会替您看住魏、燕、越三地的人的。”

    殷鞅被他的叹息声影响到,许久无言。

    他抬头去看挂在深蓝天空的皓月,不安渐渐加重。想起皎皎曾经过的话,他抚上左眉上两道浅浅的断痕,心中感到一阵又一阵坠落的空虚感。

    真的会一切顺利么?

    殷鞅薄唇紧抿,眼眸沉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