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玄幻奇幻 > 我的属性修行人生 > 正文 42人生 下44
    李衡此人,能一直在清和观这地方担任观主这么多年,背后没点背景是不可能的。

    而清和观能在华新县这么多年一直安然无事,也足以显现出李衡此人的能力。

    所以不管是为了媳妇,还是为了自己以后的生活。张新泰对李衡的态度,都要重视许多。

    “是这样。”李衡心头回想起邵全护的交代,心里按捺住一丝不安,挤出笑容。

    “我刚刚得到一个不好的消息,可能要你亲自过来看一看。”

    “不好的消息?”张新泰一愣。这大好的日子,给他这个?

    “是关系到杨家那边若非如此,我也不至于这么急来找你报信。”李衡解释道。

    他不知道邵全护要他把张新泰引出去做什么,但不管如何,他只要完成自己的任务,其余就和他无关了。

    “艳子家么?”张新泰面色顿时严肃起来。

    “就我一个人去?”他有些疑惑。

    “唉”李衡早已准备好腹稿,点头。“最好就你一人知道,毕竟那等事若是宣扬出去”

    他语焉不详,顿时让张新泰联想到了什么不好之事,面色越发凝重起来。

    “还请师兄带路。”

    当即他抱了抱拳,从身上将红色显眼的喜庆外套脱下,挂进里屋,然后跟着李衡一起出了侧门。

    另一边。

    张荣方和一伙帮忙的人,忙碌一天,这才有时间坐下歇息,吃东西。

    流水席摆了一整天,街坊邻居都来吃,就连乞丐上门,也得多少有点表示。

    这便是讨个喜庆的意思。

    就这么一天,师傅张轩便不知道洒出多少钱。

    新房院子里,张荣方和一圈人围着火盆坐在一起。

    每个人里都拿着一大根猪骨头带肉。

    这是卤制过的大骨肉,就这么啃着吃,下火盆上热着的马奶酒。

    一旁澡盆一样大的木盆里,还堆了一大堆时令水果蔬菜。

    苹果香蕉梨子山楂黄瓜柑橘,红红绿绿黄黄,看上去很有食欲。

    张荣方收回视线,总感觉那一盆东西有点像某种难过的东西。

    但人太多,他也不好,只能自己不去抓拿吃。

    端着杯子里的马奶酒,仰头喝上一口,再啃一大口卤猪肉。

    这感觉比他在清和宫吃的道餐好吃了不知道多少。

    马奶酒里溢出的淡淡甜酒味道,混合着奶香,变成相当爽口的清凉饮料。

    度数还不高,可以随便喝。

    卤肉也做得相当地道,软糯适口,熏香扑鼻。

    张荣方一边吃,一边听着身旁的人吹牛打屁。

    坐在他边上的几个汉子,都是县城里做运输生意的,是张新泰之前结交的好友。

    消息远比一般人灵通许多。

    几人闲聊起来,从吃喝,聊到风月,从风月聊到最近发生的一桩桩大新闻。

    正好着着便到了米帮被查一事。

    “唉,起来,米帮藏有军械这事,影响到底有多大啊?米铺一下子关了大半,刚好家里婆娘要买米,怎么也找不到地,太不方便了。”

    一汉子抱怨道。

    “城东还有两家可以买,去那边。徐尚生开的。他们以前是米帮的,后来自己出来了,单干。这次就没被牵连。”另一人道。

    “那也不够啊,这事啥时候是个头?”

    “放心吧,顶多一个周,米帮就能恢复正常。”一人笑道。

    “怎么?”

    “私藏军械这罪名,听起来很吓人,但其实米帮家大业大,找两个代罪之人顶上去,也就没事了。邵家别的不多,钱粮多啊。”那汉子解释道。

    “这事看起来严重,其实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那弩是怎么来的?还不是县衙县督自己卖出来的?”

    “也是,要不然就县督那点俸禄,每天花天酒地的,哪够。”另一人跟着点头。

    “我有一兄弟,是做车行的,他下的马车,之前就接过人晚上从县衙回来。回的,就是米帮的四海酒楼。”一人声道。

    “啧啧看看,我得没错吧?”

    “不过这事被爆开,米帮估计也要被狠狠宰一笔,估计过几天,米油又要涨价了。”

    “也是涨涨涨,就他娘的知道涨。”

    一群人话题又开始偏转到了米价,菜价,油价各地的价格对比。

    张荣方在一旁,却是听得心头掀起波澜。

    他上辈子看过的历史里,都提到过,私藏军械解释等同谋逆的大罪,可眼下

    华新县的**居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

    “老哥。这县督倒卖军械的事,难道上面就没人管管么??”张荣方忍不住拍了拍刚刚爆料的那个汉子肩膀。

    “管?上面卖得更狠,拿什么管?”那汉子摆摆,“道长,你年纪还,见过的事少。”

    他叹道:“我大灵横扫四方,只要是陆地上的,没有谁挡得住大灵铁骑,以至于边境不设边军,省下大笔边防军费。

    但也正是因为军力太强,凡是被干掉的外域国家,大量的乱七八糟人种都被抓回来当奴隶工匠劳役,这样一来,吃的喝的就越来越多,反正受苦受难干活的也不是我们,都是那些驱口。”

    “就是这样。”另一汉子跟着拍道,“要我们虽然被分成什么四等人,但比起驱口那是好上太多了。大灵军抢回来的东西越多,这钱啊,能买的就越多。享受花样不就越多了?”

    “然后我们又是在离海远的地面上,周围根本没谁能威胁到驻军,留着军械还不是等着放坏。所以各地都有偷偷拿军械卖钱的情况。

    与其放在那里吃灰坏掉,还不如悄悄换成钱。反正过一段时间就又要更换一批新的。旧的都得销毁。

    我大灵别的不多,驱口多,钱多!”

    张荣方也是没想到,这世道的汉子们,聊起国家大事,也是一脸的头头是道。

    “原来如此。”他一脸佩服,“各位老哥懂得真多。”

    “敬几位一口!”

    他端起杯子,狠狠喝了一大口马奶酒。

    其余几人也是笑着应和,端起杯子喝酒。

    一圈人气氛热烈起来,又聊起最近大灵又要打哪个地方了。一个个面上光彩油亮,都是一副江山尽在嘴下的架势。

    张荣方在一旁,却是心里担心起米帮的事来。

    ‘如果米帮没什么事的话?会不会还继续之前的计划?’

    他原本以为没事了,心情都平静了许多,却没想到现在又听到这等事。

    坐在位置上,他心头越想越是担心。

    若是米帮继续之前的袭击计划,那师傅师兄可能还会有危险。

    现在人多,米帮不至于马上动,但等晚一些人散了,恐怕就很危险了

    张荣方越想越是坐立不安。

    当即,他心头一定,仰头将杯子里的马奶酒一饮而尽。

    “几位大哥,我感觉有点晕,得先去休息下了啊。”

    “去吧去吧,道长酒力太差啊,以后常喝喝就厉害了。哈哈。”

    “道长回房间多带点水果,免得晚上饿。”

    “多谢多谢。”张荣方连连感谢。

    在一群人的声音中,他第一时间冲着里屋方向走去。

    里屋里有专门给客人休息的客房。

    同样,此时师兄张新泰,应该也在里屋。

    张荣方加快步伐,快速朝着里面走去,他必须马上告诉师兄关于米帮可能动偷袭的事。

    只是在里屋转了一圈,他都没发现师兄的人影。

    随意在半路上叫住一个请来帮忙的人。

    “你找新郎官啊?刚刚看到他和你们清和观的观主一起出去了,不知有什么事,看上去挺急的。”

    “出去了?这么晚?他们会去哪?”张荣方心头一凛。感觉有些不妙了。

    他当即几步冲出新房院子,在门外左右看去。

    街道上空空荡荡,没几个人。

    ‘这么晚,城门肯定关着,他们不可能出城。如果我是米帮,最可能做的,是先将师兄抓住关押起来。等天亮城门开了’

    ‘不不对,如果以官府的**程度,晚上开城门也不是不可能之事如果我是米帮最有可能做的,绝对不是在城内动’

    站在大门前,张荣方念头纷沓,如果师兄真的因为自己连累,而出了什么事

    他

    “荣方?你站在这里做什么?”忽地一个熟悉声音从侧面响起。

    张荣方猛地看去,正好看到张新泰里拿着一个包,正疑惑看着自己。

    “师兄!”张荣方心头猛地一松,快步迎上去。

    *

    *

    *

    城南,往来客栈。

    “为什么突然改主意?不是先抓张新泰么?”陈鹤疑惑看向前面陈智涵。

    他,老丁,陈智涵,三人一同正站在客栈背面后门处。

    “刚刚得到的消息,张轩老道今晚就要回山,必须趁这个会赶紧动,否则之后就没这么好的落单会了。”

    陈智涵皱眉道。

    “这老头,自己儿子定亲都不多留一天?”老丁不解道。

    “或许是孤僻惯了,这次他儿子定亲上,不少人都是花钱请来凑热闹的。”陈智涵平静道。

    他已经将符典练到五品,另外两人也将玄砂掌练到了四品,三人合力,就算是全盛的六品,只要其练的武功不是太强,都只有饮恨一种结局。

    更何况张轩老头一把年纪了,只一个五品根本不够看。

    “走。”他一挥,带头朝着客栈走去。

    其余两人紧随其后。

    三人上了楼梯,很快找到张轩所住房间,里面灯光摇曳,隐隐能听到收拾东西的声音。

    交换了下眼神,老丁抬起右掌,全身蓄力,对准房门。

    轰!

    他猛地撞开房门,冲了进去。

    其余二人毫不犹豫,一同冲进房间。

    “堵窗!”陈智涵低喝一声。抬眼一看。

    “”

    房间里一群魁梧壮汉,七八双视线同一时间盯在他身上。

    一股股宛如针刺般的强烈威胁感,疯狂的刺激着他全身神经,吓得他浑身一颤。

    张轩老道正站在这群人的中间,里拿着收拾了一半的包袱,怔怔的看着这边。

    他正趁儿子定亲会,和周围地下义军的其他头领悄悄聚会,商量之后的行事计划。

    一行人一共七个,两个五品,四个四品,一个六品,分别负责附近六个县的地盘,正好临时开个会。

    结果

    看着冲进来的陈智涵三人。

    一群义军头领的眼神,从愕然,慢慢变成危险

    他们聚会的事,绝对不能让外人知道

    老丁,陈智涵,陈鹤,三人的面色从红变暗,然后渐渐变成白,煞白。

    他们好像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东西

    43相见时难别亦难上噹噹

    更夫的敲锣声从窗外传来。

    张荣方躺在床上,仰头望着灰白蚊帐顶端,一时间怎么也睡不着。

    刚才他一股脑将所有的事都和师兄了。

    除开没提自己的消息来源外,能的能提醒的,都了。

    可

    师兄的反应很奇怪。

    而且,晚上临到回清和观时,应该一起回去的观主李衡一副心不安定的样子,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从之前打听的情况来看,米帮对清和宫不满,想要血债血偿的消息,是在开会时,当着很多人面的,这明显是故意放出消息。

    就算我不在偷偷在陈家听到,清和宫也应该有人在米帮,得到信息。’

    ‘但补偿之后,米帮被我栽赃陈家,焦头烂额,居然还要报复。难道她邵全护以后都不想在华新县混了?’张荣方心中不解。

    这完全不符合生意人的逻辑,而且,就算邵全护特别疼爱儿子,疯狂想要报仇。

    但米帮其他人也愿意跟着她一起拼命?要知道这种事,一旦做了,不管成不成,都等同于放弃自己在华新县拥有的一切。

    张荣方心头一时间纷乱如麻。

    昏昏沉沉的睡了一宿,他梦中恍惚间梦到自己上辈子。

    仿佛他还在曾经的办公室上班,做做文件。

    “张哥,昨天的文件做完了么?”同办公室的同事,一个才入职的年轻代一阳问道。

    “文件?什么文件?”张荣方迷迷糊糊回道。

    “就是昨天老大要求做的,一会儿就要拿出去公告啊?”代一阳笑嘻嘻的脸凑过来。

    “张哥你桌上不就是么?”

    张荣方低下头,看到自己原本空荡荡的办公桌上,正不知何时摆放了一份文件。

    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红字:

    杀人犯法。

    杀人犯法。

    杀人犯法。

    杀人犯法

    满篇的文件上,密密麻麻全是血色字迹,那些字迹仿佛会爬,会动。

    它们蠕动着,仿佛虫子,飞快从纸面上蔓延出来,流动到桌上,周围。

    甚至张荣方自己的衣服上。

    他看到自己的上,腿上,全都爬上红字。

    那血一样的字迹,疯狂的朝着自己鼻孔耳朵嘴巴眼睛钻来。

    哗啦!!

    张荣方猛地从床铺直起身,蹬开被子。

    被子中间被他一脚蹬出一个洞,撕裂开来,漏出里面的棉絮。

    “呼!呼!呼!”

    他大口大口喘息着。

    心头依旧还沉浸在之前的梦境情绪中。

    杀人是犯法的

    是啊

    他一直藏在心底的担心,也就是这点。

    他担心被别人发现,是他杀了人。担心自己成为官府律法的对立面。

    他还停留在上辈子的那种法治社会观念里。

    可他忘记了,这里是大灵,并非上辈子那种法制监控健全得多的现代社会。

    “我我”张荣方下了床,“在害怕”

    他穿着单衣走到窗口前,取下窗拦,打开窗户。

    外面被阳光照亮的院落呈现在他面前。

    九正在院子里,阳光下踢毽子。

    一下接一下,她稚嫩的脸上还带着灿烂的笑容。

    一股早上桂花糕的甜香,从厨房方向传来。

    是那两个杂役弟子在做简单早点。

    张荣方放在窗台上,情不自禁的捏着木质窗台。

    粗糙的纹理和淡淡的清凉,让他心中一下回到现实。

    梦境的惊悸慢慢被现实冲淡。

    “荣方师兄,要不要一起来踢?”九发现张荣方起来,也朝他摆了摆。

    “不了。你自己玩吧。”张荣方抹了把脸,额头鬓角都是汗水干掉结出的盐粒。

    关上窗,穿戴好道衣,他在房间里凝神静气,试图安抚心中的焦躁。

    但可惜,和最初时刚刚来到这个世界的情况一样。

    他茫然无措,没有安全感,担心,忧虑,不知道自己想要做什么。

    焦躁和紧张,担心和忧虑,因为杀了人而越发严重起来。

    他担心自己被官府发现,官府的势力那么大,横扫地面无可匹敌。

    若是被发现,他一定逃不了

    他会死

    甚至还可能会连累师傅师兄

    入定修行观虚功一个时辰,张荣方也依旧压不住心中的焦躁。

    他害怕,担心,恐惧的东西太多了。

    回想起还在清和宫时,那时他的心还没这么乱,没这么焦躁。

    就算有属性异能,可那种强烈的不安全感,还是萦绕在他心头。无法拔除。

    在房间里沉默了片刻,张荣方收拾了下,离开道观。

    外面纷纷扰扰的街道上,人流来来往往,可那些人,仿佛和此时的他,已经彻底隔离开来了。

    为了避开纷扰,他不自觉的朝着冷清安静的方向走去。

    离开城区,走入山林。

    安静许多的山林让他心情稍稍安定了些。

    没有故意去找方向,不知不觉,他却已经再度来到了清和宫山门前。

    望着山门的三个门洞,那分别代表三界的寓意。

    张荣方往前,经过时,跨步而入,仿佛跨过山门时,就如跳出了三界外。

    这次回到山门,他没有第一时间去找师傅,而是慢慢的,漫无目的在道宫中行走。

    从云雾萦绕的观景台,到花丛密布的尚德园,再到香客流动的三大殿。

    三大殿中,财神殿和玄心殿人最多,灵官殿人最冷清。

    张荣方路过时,莫名的走进灵官殿。

    三眼灵官神像面前,一侧的殿主老道低声诵着经文。

    案台外,一张张蒲团上,稀疏的跪着几个香客和道人。

    其中萧青璎赫然也在列。

    她闭着眼,虔诚的一下接一下叩首。

    原本婴儿肥的脸颊,也清减了许多,变得清冷俏丽。

    诵经了一会儿后,她也发现了走进来的张荣方。

    但她没有过来招呼,依旧还是按照自己的步骤做着自己的事。

    直到一整篇灵官宝德经念完,她双相合,慢慢安静下来。

    “你的心很乱。”

    萧青璎抬起头,没有转向,依旧仰望神像,但声音却是对着张荣方道。

    张荣方沉默了下。

    “还好。”

    萧青璎拿起三支香,借烛火点燃。

    “之前,谢谢你救了我好几次。”

    等香燃起,上下轻轻摇动,将火熄灭。

    她将香轻轻插进香盆。

    “自从爹死后,我一个人在山上想了很多。”

    “没有以前的纷扰,没有人再像以前那样陪我,迁就我。也没有人刁难责罚我就像一下子从热闹的集市里,掉进一个深洞。”

    她转过头,注视张荣方。

    “周围有很多人,但却没有一个能触碰我。”

    “师姐你不伤心么?”张荣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我不伤心,只是害怕。”萧青璎脸上露出一抹回忆。“还记得以前,我爹总是,我给你取璎为名,便是希望你像璎珞一样晶莹珍贵。”

    “青色的璎珞,便是纯净和生命的象征后来,他死了我才明白,只有他活着,我才能像璎珞一样珍贵。”

    张荣方无言以对。

    他不知道面对一个刚死了唯一家人的人,该什么。

    “你也有把你看做是珍宝的人吧?”萧青璎的一句话,忽然将他从沉默中拉扯回来。

    几乎是本能的,张荣方脑海里闪过姐姐张荣瑜的身影。

    那个为了弟弟,几乎愿意付出一切的女孩,应该便是这样的人吧。

    “有。”

    “真好。”萧青璎笑了笑,有的只是平静。

    她不再话,转身朝着神殿外走去。

    张荣方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一时间不出话来。

    他静默了下,走到萧青璎刚刚跪下的蒲团前,轻轻跪下,望着威严的三眼灵官像。

    ‘我只是不想受到伤害’

    他双相合,拱,深深叩首。

    ‘也不想别人因为我受伤。’

    这一刻,他的心一下宁静了很多。

    既然害怕受伤,那就努力去创造一个没有人受伤的地方好了

    *

    *

    *

    两日后。

    清和观。

    一圈人坐在一起,正端着碗夹菜吃饭。

    番茄炒蛋,白菜丝炒肉,清蒸白鱼。

    三样炒加上一份青瓜河虾汤。

    观里的几人都吃得相当开胃。

    “刚刚我去买菜的时候,看到菜市口贴了通缉榜,你们看到没?”看没人话,九忍不住开口道。

    “城门口也有,我也看到了。”杂役李赶紧接道。

    “是米帮的三个人突然失踪了,连续几天没发现,家里人都报案了。”

    和张荣方九一起下山的一个名叫洪稻的道人回道。

    “失踪的不是一般人吧?不然不会这么大动静。”张荣方问。

    “嗯,三个都是米帮的老板高层。听还是练家子,这一口气没了三个,不定是偷偷做了什么坏事,逃跑了。”九点头道。

    “我猜也是,其中一个还是和外面山匪勾结的,还是我们以前清和宫的巡照。”

    “陈智涵?”

    “对对,就是这个名字,最后那个字笔画太多,我没认得来。”九连连点头。

    张荣方心头一凛。

    回想起米帮之前的密谋,再想起师兄的奇怪反应。

    米帮的事,好像就这么莫名其妙的没了?

    他前两天去陈家查看,也没见陈鹤回家。陈家的东西都被搬得差不多了,家眷也各自分家,只剩下一个空壳子房子。

    听陈鹤的两个儿子,还因为分家产闹到了公堂上。

    ‘可为什么会这样?’

    张荣方猜测这背后肯定发生了什么他不理解的事。

    联想到师兄之前的神色异常,他迅速一口将碗里的米饭倒进嘴里,放下碗。

    “我下午回山一趟,你们不用给我算饭。”

    “好。师兄要回山,顺便帮我给春带点东西回去呗。”九话没完,眼前便已经没了张荣方的影

    她叹了口气。

    “每次都是这样,师兄这是属兔子的吗?跑得这么快?”

    其余几人在桌边都是忍不住嘴角勾起。44相见时难别亦难下清和宫。

    张轩阁楼。

    张荣方到楼下时,正好两个杂役弟子在给阁楼做大扫除。

    一堆堆杂物,垃圾,被扫了出来,堆放在右侧空地上。

    太阳光照着,门前地面一片亮堂的灰黄,连根草都看不见。

    其他地方地砖缝隙还是能找到一些杂草的,可师傅这边

    张荣方心中无语,不用想也知道,肯定是师傅那个强迫症,叫人专门拔光的。

    他踏步往前,两个杂役弟子连忙朝他拱行礼。

    走到大门前,他正要踏足进门。

    “等等!!”

    忽然师傅张轩一声厉喝。

    张荣方一只脚都已经抬起来了,悬在半空,面色愕然看着楼内跑而来的师傅张轩。

    “师傅您这是??”

    “脱靴!我这地才拖的,别给我弄脏了!”张轩指着光洁如新的地面肃然道。

    “”

    无语之下,张荣方换上木拖鞋,这才被允许走进去。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二楼茶室。

    一壶花茶正在碳炉上冒着水汽。

    两人相对坐下,张轩从一旁木盘里拿起一个苹果,用刀细细的削皮。

    “你子怎么三天两头跑这边来?在下面驻守就老老实实驻守。”

    “不是,师傅,弟子刚刚得到消息,米帮的人失踪了三个,其中一个,还是陈无忧的父亲陈智涵。”张荣方沉声道。

    “然后呢?”张轩面色冷淡,“他米帮的事关你什么事,好好过自己的就完了。”

    “可”张荣方还想问。

    “行了行了,如果都是这点事,就赶紧回去,没事别成天叨叨。”

    张轩摆摆。

    张荣方无奈,心中越发笃定师傅肯定是知道什么。

    但既然师傅不愿意,他也没法。

    “好吧另外弟子还有一事。”他正色道。

    “。”

    “弟子最近心有所感,怀疑快要破限了。可这,到底什么是破限?还请师傅指点。”张荣方微微低头。

    “入品?”张轩嘶的一下,被水烫了下,抬头看着自己这个新收的弟子。

    他摒着嘴,想了想。

    “破限,得玄乎,其实只是一种很简单的人身状态。”

    他取了一个木勺,轻轻舀了点茶水,在一旁的石桌上,画了一个圈。

    “这就是一个人平时的状况。你的力气,速度,耐力,心神,都有这么大一个圈。作为范围。”

    “圈的边缘,就是人体极限。而破限,便是”

    他用勺子在圆圈边缘一划。

    顿时圆圈多了一个破口。

    “便是打破这个圈,让人受到伤害。”

    “受到伤害?”张荣方想起上辈子的运动学理论,托信息大爆炸的福,他虽然不是经常运动的人,但还是在一些乱七八糟的文章里,看到过一点这种法。

    “嗯,受伤后,人的身体会想要修复愈合这个伤口。而为了避免下一次这个位置再度受伤,人身会往这地方多加一点修复程度。”

    张轩得通俗易懂。

    “于是,原本的圈,便因为受伤,多出了一个包。”

    他在圆圈破口位置,画了一个凸起。

    “当你的包多了,整个圆圈,就便大了。就彻底突破极限了”

    很快,随着勺子的涂涂抹抹,原本的圆圈变得比刚才明显大了一圈。

    周围不少的包,全部链接在一起,就成了一个更大的圈。

    “就是这样。”

    张轩停下勺子,抬头看向张荣方。

    “所以,武修,基本到了四十,就会迅速下跌。除非像我们这种有文修养生功法的门派。因为习武,本身就是一种不断受伤愈合的过程。”

    “明白了”张荣方点头。他回想起上辈子做自己跑步时。

    跑着跑到极限时,只要再坚持,突破一个界限,就会稍微轻松一些,又能跑一段。

    这不就和眼前的破限一个道理?

    不断突破极限,次数多了,就把那种状态固定下来了,成了常态。

    这就是所谓的破限了

    “所以呢?你感觉自己什么时候能入品?”张轩道。开始用刀将削好的苹果切成一片片,摆成一个花状,放进木盘。

    “那弟子应该已经入品了。”张荣方回答。

    这个时间入品,应该不会太过突兀。

    “额”张轩愕然抬起头,里的苹果一下摆歪了。“一年两个月一品。可以啊!”

    他一巴掌拍在张荣方肩上。

    “不错不错,你子当真不错。”张轩露出满意的笑容。

    这世道,潜伏计划一切顺利,儿子也定亲了,亲家都是不错的人。徒弟也争气,一年多就入品。

    这日子可真是越来越有盼头了。

    “既然你入品了,那为师也该给你个奖励。看你最近体型变化明显,我猜你也快了。没想到,居然比我预算的还要早。”

    他站起身。

    “跟我来吧。”

    “额那师傅,这苹果?”张荣方看着摆好的苹果。这切好了不吃是搞什么?

    “别动!那不是现在吃的。”张轩连忙转身举。

    “那师傅,这现在不吃,一会就黑了,您打算什么时候吃”张荣方眨了眨眼睛。

    “什么时候吃?”张轩收回,“没想过。你不觉得这苹果花很完整么?你忍心破坏这么完美的阵型?”

    “”

    张荣方无言以对。

    “总不能不吃吧?”他不理解师傅是什么脑回路。

    “不是不吃。”张轩淡淡道,“缘分到了,我自然会吃。”

    “”

    张荣方感觉自己之前来,师傅还没这么严重怎么最近越来越严重了?

    师兄知道么?

    “随我来。”张轩不再多,转身离开房间,朝着二楼一角走去。

    张荣方赶紧跟上。

    两人慢慢来到一个挂了大锁的铁皮门面前。

    开锁,进门。

    里面是一个个半人高的木头箱子。几十个箱子层层叠叠靠墙放着,几乎把房间地面都占满。

    张轩进去后,在箱子之间跳来跳去,找了一会儿。

    “之前你不是,担心遇到武器高,自己徒打不过吗?”张轩很快在一个箱子面前停下,弯腰,伸按住箱子盖子,往上一掀。

    咔咔。

    两声什么东西断掉的声响,箱子盖掉在地上,彻底分离了

    “所以我就整理家里。把这个老东西找出来了。”

    张轩伸出,从箱子里抓住一个东西,往外一拔。

    锵!

    一声金属摩擦声炸开。

    他的中多出了一把臂长宽的灰黑圆轮。

    圆轮边缘锋利,带有刀口锯齿,内部有着抓握把。都是金属的。

    看其厚度,足足有婴儿拳头粗细。

    “这是我以前一个老朋友用的武器,放心,我大道教是有允许持器特权的。”

    张轩单抓住,走到张荣方面前。

    “既然你已入品,这把武器便送给你,作为为师送你的第一件拜师礼。”

    他双托轮,平放着递到张荣方身前。

    张荣方伸,握住圆轮内侧的把,仔细端详。

    圆轮边缘刀口有明显的磨损痕迹,轮身上隐约可见铭刻的花纹字迹,但因为磨损过度,已经看不清意思了。

    把的位置,倒是用防滑的细线和皮革,做了个防滑套。

    接的时候,张荣方感觉里一沉。

    这轮子比他想象的还要重,起码二十斤以上。

    “它叫什么名字?”

    “不是我用,我怎么知道,这轮子是配合愿**用的。所以我才留着。”张轩随口道。

    张荣方单拿起,放在眼前,一寸寸的触摸这圆轮的每一处细节。

    轮子似乎不是纯铁打造,还掺杂了其他金属成分,黑色中泛着一丝铜色。

    很快,他在轮子的内侧,靠近把的位置,摸到了两个字:相见。

    “那它就叫相见吧。”张荣方轻轻挥动了下,锋利的刀口锯齿在空气中带出一丝啸声。

    可以想象,当它从敌人身上划过时,会给对方带出多大伤害。

    “好像真是叫相见。”张轩在一旁点头,“另外,配套的愿**,等我有时间了教你。”

    “师傅你不是,整个清和宫没几个人会么?”

    “我有没有给你,我就是那几个人中的之一。”张轩冷笑一声,捏了捏胡子。

    “请师傅指教。”张荣方拱道。

    “走吧,既然这么急,那就先试试你现在的气力,能不能耍起来。”

    两人下了楼,换鞋走到后院。

    张轩拿过圆轮,轻轻挥动了几下。

    “我当初拿到这轮子时,也曾想用用试试,但力气不足二十斤要拿在上随便乱耍,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

    我虽然也行,但太容易累了。不划算。”

    他举起圆轮,轻轻一转,顿时那轮子咕噜的快速转动起来。

    其边缘的锯齿刀刃,也在飞速的转动下,变成危险的切割口。

    “此武器,是我大道教护道所设。圆轮之名,应该叫愿轮。

    因为其设计过于残忍,所以为了遏制这种武器被滥用,所有学习愿**的人,在拿到自己的武器时,都要许下一个自己的愿望,并刻在轮子上。

    以表明自己并非滥杀无辜之人,而是为了心中所愿,才被迫使用此兵器。”

    “现在,你想学习愿**,那我问你,你的愿望是什么?你是为了什么,才想学它?”

    阳光下,张轩的面色变得肃然,看向张荣方。

    “我的愿望”张荣方顿了顿。

    “我只是”他抬起头。“不想有人因我而受伤。”

    这里的人,其实也包括他自己。

    “那它的名字就不该叫相见。”张轩眯眼道。

    “而该叫离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