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四姐见笑了。”</p>
前往场的车队中。</p>
沉冤得雪的仲厅王和何四姐同坐一车，当然，今天的何四姐造型又发生了变化，浅米色亚麻西装外套，高腰垂感九分裤，裸色尖头中跟鞋，耳朵上戴了两枚月牙形耳坠，时尚、简约、但搭配上雕塑般的深邃面容，又滋生出生人勿近的高贵感。</p>
不过气质归气势，何四姐的性格，还是挺和善的。</p>
要是真的目中无人，当时在濠江老城区乱转的江老板，也不可能与对方结识。</p>
“没事就好。”</p>
看。</p>
就算面对在她酒店房间门口莫名其妙被带走的仲晓烨，她都带着笑脸，即使弧度不怎么明显，比较轻微。</p>
“唉。”</p>
仲厅王叹了口气，仿佛包涵了千言万语。</p>
“内陆的法制建设，任重而道远。”</p>
他意味深长的给出评价。</p>
浪费了三十多个时，可是却歪打正着，正好能够和四姐同去同归。</p>
还真是失之桑榆收之东隅。</p>
“什么情况。”</p>
何以卉自然而然的接话。</p>
都是演员啊。</p>
仲晓烨自嘲一笑，“是有一起绑架案和我有关，这不是胡八道吗，近年来我在内陆不断扩大投资，也算是为内陆的经济建设贡献了一份绵薄之力，没想到他们竟然会不分青红皂白，胡乱抓人。”</p>
“如此任性妄为，滥用职权，不怕寒了民众的心”</p>
在里面待了几十个时，仲厅王着实产生了不少的感慨。</p>
“任何制度都不可能尽善尽美，和人会犯错一样，要学会包容。”</p>
仲晓烨嘴角哂然，笑而不语。</p>
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p>
那句相声怎么的来着。</p>
那种不分青红皂白一昧劝你大度的人，最好离远点，因为被雷劈的时候，会连累到你！</p>
“四姐的对，所以误会就误会了，我也没有和他们计较。只是京都这座城市，以后还是能不来尽量不来了。”</p>
来还是不来，的确是个人的自由。</p>
但是恐怕，没有以后喽。</p>
何以卉笑了笑，没话，望向窗外倒退的街景。</p>
内陆的风光，和濠江确实不一样。</p>
“四姐心情好像不错。”</p>
仲厅王这个时候似乎才后知后觉。</p>
愿意一起和他回去也就算了，竟然还有有笑，以前对他虽然态度也还行，不过那是出于体面嘛，他心里门清，哪像今天。</p>
莫非是因为他在里面被扣了几十个时幸灾乐祸？</p>
“嗯。”</p>
这是一点不加掩饰啊。</p>
仲厅王看着望着窗外的四姐，轻轻掸了掸大腿西裤。</p>
无伤大雅。</p>
“对了四姐，江先生有过什么时候会去濠江吗？我们还约了赌局呢。”</p>
他貌似玩笑道。</p>
何以卉回头，看了他眼，忽而，展颜一笑。</p>
“会有会的。”</p>
那一瞬间，饶是仲晓烨阅女无数，仍然不可抑制的产生神魂颠倒的感觉，当他回过头来的时，对方的目光已经重新移向了窗外。</p>
“呼。”</p>
仲晓烨微微叹了口气，不由自主的感到一丝遗憾。</p>
没错。</p>
遗憾。</p>
即使他现在一飞冲天，和这位四姐之间仍然隔着天堑。</p>
不关血统的高低贵贱。</p>
而是阵营。</p>
除非。</p>
对方愿意和他偷偷摸摸、玩地下恋情。</p>
可是怎么可能呢</p>
那可是赌王千金，而且还是执掌大权的赌王千金，又不是知三当三给他生了几个儿子的那种女明星。</p>
但要是他真的能更进一步。</p>
摘掉厅王的头衔，成为新的赌王呢？</p>
那么是不是就可以</p>
行进的行政轿车中，仲厅王暂时忘却了在这座城市承受的委屈和耻辱，神游物外，浮想联翩。</p>
“嗨。”</p>
长城集团。</p>
迎面走来的卯兔冲江辰挤眉弄眼。</p>
当然不止她一个人。</p>
还有曹公主以及长城的几名高管。</p>
“江总。”</p>
江辰点了点头。</p>
曹公主停止交待，将文件递还底下的高管，“就按这个执行。”</p>
“是。”</p>
几名高管离开。</p>
“忙完了？”</p>
没有外人后，曹锦瑟笑问。</p>
至于卯兔，可以当作是空气。</p>
“我不是来忙的吗。”</p>
江辰神色自如。</p>
是啊。</p>
上班不才应该是正经事。</p>
“何四姐走了？”</p>
“”</p>
这是善解人意呢，还是不解人意。</p>
这几天没打扰，可为什么一见面就提呢。</p>
“应该走了吧。”</p>
江老板也磊落，没藏着掖着。</p>
他和何四姐有旧情、不对，不能这么形容，应该唤作是老相识，这又不是什么秘密，整个濠江几乎都知道，更遑论曹公主了。</p>
而且他也没有撒谎。</p>
何以卉确实没告诉他离京的具体时间。</p>
“应该？”</p>
曹锦瑟笑吟吟的看着他，“好不容易见一面，不去送送人家？”</p>
“有这个必要吗。”</p>
江辰淡定自若。</p>
又不是年轻，哪里用得着这么矫情做作，何以卉也根本没有提过。</p>
“走，换个地方。”</p>
曹锦瑟打住话头，往自己办公室方向走。</p>
江辰跟上，落后两步，倒是与卯兔并肩了。</p>
双方默契的对上视线，在曹公主背后，用眼神无声交流。</p>
“聊什么呢。”</p>
进入办公室，曹锦瑟笑着回头，貌似脑后长眼，清楚二人的动作。</p>
江辰和卯兔的目光默契的立即分开。</p>
“上次吃饭，约了卯兔不叫我，我胃口也不大啊。”</p>
曹公主开始翻旧账了。</p>
“她没有叫你吗？”</p>
江老板的果断，卯兔有些傻眼，果然还是看了人心的险恶。</p>
“江辰，你”</p>
卯兔瞪眼，义愤填膺，脸颊气鼓鼓。</p>
“我还帮你救了胡蝶！”</p>
“兔子，人家需要你救吗，你那是多管闲事。”</p>
还是曹公主道行深呐，轻而易举就分化二人。</p>
当然。</p>
卯兔和江辰同志的同盟关系，本来就相当脆弱。</p>
“胡蝶应该是会离开宋朝歌了。”江辰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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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肯定？”</p>
曹锦瑟意外。</p>
“哀莫大于心死。再厚的防弹衣，也经不起关枪一直连射。”</p>
仲晓烨是跑了，可胡蝶到现在还在里面。</p>
别的不提。</p>
里面确实很适合重新思考人生。</p>
“是不是又发生什么我不知道的事儿了？”</p>
江辰简略的解释了一遍。</p>
曹公主讶然，而后笑道：“这么有趣的事情，为什么不及时告诉我？”</p>
卯兔又跳出来打断了。</p>
“用枪？那个胡蝶疯了吧！她是不是故意想踩缝纫啊？”</p>
江辰看向这只兔子。</p>
这只兔子有没有持枪证他不知道，但是绝对是有家伙式的。</p>
他亲眼见过。</p>
到现在还记得对方那句妙趣横生的经典台词——我可以瞄准你的头，却打爆你的蛋。</p>
不过卯兔看似疯疯癫癫，她也顶多是狐假虎威拿出来吓唬吓唬人，没有真正扣过扳。</p>
相比之下。</p>
一下子打伤数人的胡蝶看上去的确更为癫狂。</p>
“或许对她而言，踩缝纫是一种麻痹的止疼药也不一定。”</p>
曹锦瑟叹息道，似乎心有戚戚然。</p>
都是女性。</p>
难免会有所共情。</p>
卯兔的其实没错。</p>
胡蝶显然是故意的，或者，是一种自暴自弃。</p>
“如果这就是她想要的话。”</p>
完，曹锦瑟看向江辰，“你倒不如成全她。”</p>
“哈？”</p>
卯兔难以理解，“姐，你的意思是让她去坐牢啊？”</p>
“她如果觉得这样会好受一点，为什么要阻止她呢。反正也不违背你对房俊的承诺。”</p>
非常人果然思维方式也与众不同。</p>
把人送进监狱，难道也能算是一种“照顾”？</p>
“姐，你的也有道理喔”</p>
卯兔若有所思的点头，表情从匪夷所思，到逐渐理解，“以她现在的心态，到处打人，并且开枪，待在外面，不是杀人恐怕就是被人杀，不如待在里面，没事看看书做做劳务，生活可规律了。”</p>
默不作声的江辰眼角不自觉抽搐。</p>
有其主必有其仆。</p>
这主仆俩的观念都相当强大啊。</p>
不过话回来。</p>
“照顾”这个词的含义，确实不止有一种答案。</p>
房俊的委托，核心是什么？</p>
是照顾胡蝶的吃穿吗？</p>
是保障她的安全。</p>
而如果待在监狱。</p>
那就一劳永逸了。</p>
世界上应该没有多少比监狱还“安全”的地方。</p>
“江辰，就让她待在里面吧。”</p>
卯兔认真教训，“房子要是问你，你就让他去监狱探望就好了，哈，想见就能见，多方便。”</p>
怎么越越变态了？</p>
听起来好像爱而不得，所以把对方囚禁在铁笼中一样。</p>
“她究竟有没有罪，不是我能左右的事情。得看警察同志的调查和检察官的判断。”</p>
“切～”</p>
卯兔当即赏了个大大的白眼。</p>
“我待会有点事，就不留在公司了。”</p>
曹公主打住话题，本来就与没有任何关系。</p>
“什么事？”</p>
“我一个姐妹，昨天生了，喜得千金，我得过去探望一下。”</p>
算算曹公主的年纪，同龄人有孩，再正常不过。</p>
“一胎还是二胎？”</p>
“头胎。”</p>
曹锦瑟下意识回答，而后意识到哪里不对，眉头微蹙眉，“什么意思？”</p>
“你不是在会上提出要增加生育津贴，发放育儿补助吗。你朋友要是二胎的话，可以享受到更优厚的福利。”</p>
曹锦瑟莞尔。</p>
不提她了，就连卯兔都一脸怪异的看着江辰，像看智障。</p>
“我也只是刚刚提案，能不能入选下次的决议草案还是两，更别提什么时候能落地了。她估计真的只有等二胎才能看有没有会赶上了。”</p>
“姐，你可真聪明啊！”</p>
卯兔忽然感叹，滴溜溜的眼珠子又盯上曹公主了。</p>
“我怎么聪明了？”</p>
真正为民请命的曹公主莫名其妙。</p>
不像江老板，纯粹的观众，曹公主没有辜负自己的席位，履行自己的职责和权利，譬如江老板所的促增民众的生育动力，进一步降低生育成本，就是她的提案之一。</p>
当然。</p>
也不能怪江老板坐在茅坑不拉屎尸位素餐，曹公主参加过几届了，可以都是老油条了，甚至她可能打就在那座礼堂里到处乱跑嬉闹，而江老板呢？</p>
纯粹的新人。</p>
混过职场的都知道，作为新人，一定要藏锋隐智，谋而后动。</p>
“就算政策一时半会没办法落地，但她赶不上，可是姐你肯定赶得上啊。”</p>
卯兔一副膜拜的眼神，“姐，你真是太会给自己省钱啦！”</p>
“”</p>
“”</p>
江辰面无表情。</p>
曹锦瑟则是脸色发黑。</p>
还真别。</p>
卯兔的理解能力并没有毛病。</p>
就算从提出到落地可能要走不短时间，不准就是以年为计量单位，可是曹锦瑟现在是单身贵族，别生孩子了，就连恋爱都没谈，生育政策不出意外，那是一定能赶上的啊。</p>
哪里是为民请命。</p>
压根是在以权谋私啊！</p>
“你们聊。”</p>
江辰很善解人意，立即要走，腾出曹公主处理家事的空间。</p>
曹公主没理她，恶狠狠的盯着卯兔。</p>
卯兔显然意识到自己有口无心错了话，撇着嘴，赶忙做出一副委委屈屈可怜巴巴的样子。</p>
可哪还会有人受她蒙骗。</p>
江老板见死不救，落井下石，只不过走到办公室前的时候，停顿了下，回头，对卯兔的求救眼神熟视无睹，道了一句。</p>
“下次开会，我一定会给你的提案投赞成票。”</p>
言罢，便拉开门走了出去。</p>
“姐，江辰他的什么意思？”</p>
什么意思？</p>
这只腹黑兔究竟是灵的脑瓜子突然短了路还是装傻？</p>
曹公主的提案，不管是不是出于私心，起码一定有利于所有未婚未育的人。</p>
她自己如此。</p>
江老板不也一样嘛。</p>
她能赶上，江老板当然也能赶上，指不定两人的时间，还能撞上呢。</p>
世界上本来就有太多巧合了。</p>
勿以恶而为之，勿以善而不为。</p>
和有钱没钱没有关系，苍蝇肉再也是肉啊，能捡的便宜，为什么不捡？</p>
所以在利益阵营方面，在这个提案上，江老板和曹公主是一致的，并且是高度一致，怎么可能不投赞同票，不去支持。</p>
“你这么聪明都不知道什么意思，我怎么知道。”</p>
曹公主指向沙发。</p>
“去，趴着。”</p>
卯兔不敢反抗，只能捂着屁股蛋，慢腾腾的往那边挪，一边嘟囔。</p>
“姐以后的孩子，可真是倒霉。”</p>
一场家暴，即将上演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