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迟迟闺正好 > 正文 第211章 是你先招惹我的
    玉青时精心设计了许久的逃跑大计,堪称是无懈可击。

    宣于渊还没醒的时候唐林等人抓耳挠腮地没办法。

    他醒了,现场也还是面面相觑一片死寂。

    还是没办法。

    死一样的窒息中,宣于渊抓着里的帕子用力抹了抹脸上的水,闷声:“从她们走的水道顺着下去,一共有多少个村县?”

    “有多少个上岸的地方?”

    唐林把看了数遍的地形图摊在宣于渊的面前,干巴巴地从嗓子里挤出几个字。

    “顺流而下一共途径二十六个村县,至于可上岸的地方”

    “三爷,那载人的渔船不大,竹竿一撑轻而易举就能靠岸,若是有心想上岸,随便在哪个地方都是可以的。”

    也就是,失去了那艘渔船的踪迹,就等同于是泥牛入了海,沾水就化了毫无头绪可寻。

    毕竟谁也不知道玉青时会选在什么地方靠岸。

    二十多个村县,无数个可上岸落脚之处,鬼晓得玉青时会心血来潮在哪儿再次消失于人前?

    等他们顺着道儿寻过去的时候,不定人早就没影儿了

    而且以玉青时的谨慎,大约也不会留下任何可让人寻着的痕迹。

    宣于渊的脸一寸一寸地黑下去,眼睁睁看着就黑成了个大锅底,攥着帕子的背上也爆起一阵一阵跳动的青筋,显然是怒到了极致。

    他跋扈无矩多年,哪怕是吃亏那也是吃得明明白白的。

    头一次被人算计到了这一步,心中又恼又怒,恨不得飞着追上去把玉青时抓回来锁在屋子里狠狠地教训一顿,好以解心中之怒。

    可问题是,别是抓回来,他连玉青时即将会去哪里都不知道。

    眼看着宣于渊周身的气压越来越低,唐林自知追踪不力,心翼翼地咽了咽口水,低声:“三爷,我已经设法给咱们的人送了消息,您看”

    “传令下去,顺着水道往下寻,把所有载人的船只和车马全都查一遍!一个一个地查!”

    “去找到那个送她们离开的船夫,不管用什么法子,一定要撬开那人的嘴,问清楚他到底把人送到什么地方去了!”

    宣于渊唰的一下站起来,砰的一声把攥得变了形的帕子砸到桌上,咬牙:“这么好几个人,老的老的,我就不信她还能消失了!”

    “去给我查!”

    唐林被吼得打了个哆嗦,后脊一紧连声:“是!”

    天色将明。

    村子里的人又开始陆陆续续地往外走,打着哈欠的同时跟遇到的相熟之人着笑,朝着不远处的田地走过去。

    村子里的气氛依旧平静如初,谁也没察觉到秦家院中掀起的波涛暗涌。

    也没人敢直视宣于渊青黑的脸。

    他把能打发的人都打发走,困兽似的在院子里转了几圈,正准备进屋去换身衣裳时,缩在墙角把自己当装饰的甲一忍着胆颤往前走了一步,双举起一个东西,声:“三爷,这是玉姑娘走之前给您留下的。”

    宣于渊此时一听到玉青时的名儿心里就开始拱火,脸色不善地转头看了一眼,看清甲一中的玉佩,后槽牙切得嘎吱嘎吱响。

    这原本就是玉青时的东西。

    后来又被他赎了回来。

    连这个都还给他了,可见玉青时还真是做好了两不相欠,此生再也不见的准备。

    就连那一碗下了药的水也不知准备了多久,的确称得上是算无遗策了。

    宣于渊红着眼盯着那玉佩看了良久,怒极生笑,劈把玉佩从甲一中夺了回来,一脚踹开了玉青时的屋子。

    屋子里一切如故,光是用眼睛看,其实看不出什么变化。

    因为那人走得干脆得很,除了银钱大约一样多的也没带,屋子里的摆设也还维持着之前的原状。

    早就想好了的,结果这些日子还装模作样地折腾他,让他蹿上爬下的收拾大蒜辣椒八角果!

    他把东西都收拾好了,可是人呢!

    宣于渊面沉如水地掀起床上的被褥四处翻找,不出所料,什么也没有。

    除了下了药的那一碗水,玉青时连只言片语都没给他留,像是笃定了什么似的,决然得仿佛是往宣于渊的心口捅了一把生涩的刀,连皮带肉搅得他哪儿哪儿都炸着生疼。

    引以为傲的定力在被扔下的瞬间彻底化作飞灰,流窜到四肢百骸的血轰隆一声全都冲到了头顶,点得脑子里哗哗哗地炸响一片,再三压下去的怒火瞬间失控,逼得宣于渊不管不顾地朝着墙角的柜子狠狠踹了一脚。

    那柜子本就是用边角料打的,又在屋子里摆了多年,朽得很。

    一脚踹下去立马就散了架,倒在地上成了一地碎片。

    碎片中滚出来一个不大的匣子,在满地狼藉中显得异常刺眼。

    那是宣于渊回到秦家村时,用来装木簪的盒子。

    里头的每一支簪子都是他亲做亲磨的,他甚至记得每一支簪子上的花样。

    玉青时连这个都没带走。

    他用心给的东西,那人一点儿都不稀罕。

    宣于渊两眼通红定定地盯着那个盒子看了半晌,少顷在胸腔中激烈翻涌的情绪终于缓和了些许,促使着他迈步走过去,弯腰把盒子捡了起来。

    咔哒一声轻响。

    出人意料的是,盒子里头竟然是空的。

    看着空荡荡的盒子,宣于渊的呼吸骤然快了几分,他失把盒子往地上一扔,蹲在地上开始仔仔细细地翻屋子里所有能藏东西的地方。

    玉青时是个性子仔细的,也忍不了脏乱。

    什么东西摆在何处,都是有定数的,绝对不会随意乱扔乱放。

    可他在屋子里掘地三尺找了数遍,都没找到任何一支出自他的木簪。

    那些木簪不值钱,可玉青时全都带走了。

    意识到这一点,宣于渊燃到快炸裂的心轰然落回了肚子里,大起大落之下甚至不知该做出什么样的表情,木着脸呐呐好半天都没能回魂。

    那人并非是一点儿不念他的好。

    他那都是亲做的。

    她全都带走了。

    宣于渊失控的往后跌了几步,咚的一声跌坐在硬邦邦的床板上,强忍焦躁用重重地捂住了脸。

    既然是想彻底甩开我,拿走我送的东西算怎么回事儿?

    若是心里还存着半分不舍,那为何又要走得如此决绝?

    “是你不管不问先把我从河里捞起来捡回家的。”

    “是你先招惹我的。”

    “招惹了我还想全身而退?”

    “这世上哪儿有如此轻巧的事儿?”

    “玉青时,你给我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