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都市言情 > 迟迟闺正好 > 正文 第230章 你一定会后悔的
    林清心急如焚地拉着宣于渊嗷嗷了一通,什么作用都没起,最后还被宣于渊打发去寻个好厨子来做饭。

    成功三言两语把跳脚的林清气到暴走,宣于渊溜溜达达地转回到房檐下,啪叽坐在地上,盘着腿开始日行叨叨。

    苦肉计是俗。

    可再计策俗不俗不要紧,管用就行。

    宣于渊苦守多日无果,见着天边逐渐笼罩而来的阴沉,心中隐隐有一种明悟之感。

    他觉得,自己的会就在今日。

    这场雨来得可太是时候了。

    他坐在门前心情很是不错,嘴里也不肯闲上一时半刻,等他叨叨得差不多了,也差不多到了晚饭的时候。

    林清亲自去准备的晚饭很是丰盛,炒汤羹米饭点心一样不缺,甚至还有几分不出的精致。

    宣于渊查验了一番很是满意,如往日那般送到门前,敲门叫来春草和元宝和饭菜端进去,自己继续坐在门前啃自己的大馒头。

    一个馒头还没见底,天边就响起了雷鸣的轰隆之声。

    夺目刺眼的闪电伴随着雷鸣声轰然而至,蛛似的电光括弧密布半面苍穹,落入人眼底反射出冰冷的锐光,风声骤起,院子里枝繁叶茂的树枝也随之开始剧烈摇晃,哗啦啦一阵接着一阵地响。

    疾风平地起,满地皆狼藉。

    雷声几响而过,甚至连门窗都被吹得哗啦作响,动静来得很是惊人。

    哪怕是雨声未至,可光是听着这动静就能猜到,今日的雨绝对不了。

    宣于渊坐在地上闻声不动,懒洋洋地抬起摆了摆,示意藏在宅院四周的人自去寻个妥善的避雨之处,自己却不动如山似的坐着一动不动。

    唐林憋憋屈屈地窝在房梁之上,在豆大的雨点中用在眼前搭了个的棚子往宣于渊在的方向看了一眼,满脸唏嘘。

    为了达目的,三爷真的是拼极了

    雨势来得极猛,不到片刻就彻底笼罩了入眼的天地。

    房檐地方本就不大,遮阳无用挡不住雨,再加上风声呼啸,宣于渊很快就成了个狼狈的落汤鸡。

    然而这人就是有一种旁人没有的本事。

    哪怕是浑身狼藉,哪怕周身再无一丝可让人多看的体面,等开口时,声调都是含着笑的。

    就好像真的很高兴。

    哪怕是下了雨,这雨也是他心甘情愿淋的。

    他在透着无尽暴躁的雨声中轻声喊:“玉青时。”

    “咱们已经十天没好好过话了。”

    “你开门跟我话吧。”

    “你再不跟我话,我都快忘了你的声音了。”

    “迟迟”

    “你别生气了,好不好?”

    屋外的雨实在是太大了。

    大得连屋子里的人话都得凑近了才能听清。

    宣于渊的声音不大,夹杂在雨中更是不起眼。

    可这含笑的话声,却一字一句地传入了玉青时的耳中,伴随着风雨之声在半空中化作无形的尖刺,一下又一下地扎到玉青时自认冷硬的心坎之上。

    她忍不住惶然又有些不出的无措,纤长冷白的指无意识地绞到了一起,脑中一片空白。

    其实从理智上,得了宣于渊的宠爱是最好的。

    毕竟她要回汴京,要回那个吃人的侯府,要回到那个杀人不见血影的地方,要去查清被风尘淹没多年的真相。

    宣于渊是三皇子,有了他的掩护,自己想做什么都会事半功倍。

    这人都主动送上门了,这是绝无仅有的助力,她应该利用他的。

    利用他的信任,借助他的威势,去更好地做到自己想做的事儿。

    可理智跟艰难跳动的心分道而驰,她控制不了自己颤抖的呼吸。

    也控制不了自己真实的想法。

    她忍不住红着眼想:这人怎么还不走?

    受了这么多日的闲气,遭了那么多白眼冷遇,都这样了,他为何还不走?

    他本居神坛之上,为何非要下凡尘?

    难道就是为了他口中的喜欢?

    可喜欢算什么?

    世间生死阴谋算计龌龊无数,在种种可怖的人心之前,喜欢又能算什么?

    难不成凭着这一份虚无缥缈的喜欢,真的能抗衡所有未知的潜在的可怕和阴沉吗?

    玉青时站在门板之后微怔一瞬,透过门缝看着那人在雨水冲刷下依旧矫健的身影,双发抖地捂住了脸,唇边失控地溢出一抹散发着可笑的自嘲。

    没用的。

    不可能的。

    你快走吧。

    快走。

    走了就再也别回头

    天边风雨渐大,阴沉的天幕之下疯狂作响。

    注定宣于渊听不到玉青时不曾脱口出声的呢喃之响。

    让人心惊的雨声始终不歇,时辰晃入夜半。

    宣于渊还没走。

    他带了那么多人来,一呼百应,无所不能。

    可眼下,却没人来给他送上一把可遮风雨的伞。

    他就站在门缝能看到的那个地方,任由泼天的大雨把自己冲了个外冷内凉,一动不动。

    宣于渊知道,玉青时就在这道门缝之后。

    她透过这道门缝看自己,却不肯把门打开。

    他明明伸一推就能进一步,可玉青时不出来,他不想动。

    门缝实在狭,宣于渊的视线又被雨水模糊,他甚至都不能确定,玉青时到底还在不在门后。

    可他光是想着那人在这道不见光的缝隙中看过自己,心底就不可自已地开出了雀跃的花,顺着早已冻僵的四肢百骸缓缓而上,满心满眼都是不可对外人道的无声欢喜。

    若非是放在了心里,玉青时那样的性子,怎会耐烦多看一眼?

    这个认知让宣于渊高兴得脸上都扬起了不可察的微光,唇角的笑愈发肆意。

    “迟迟。”

    “你还记得上次在山里的那场雨吗?”

    “那会儿比现在冷多了,可我找到你的时候,觉得哪儿哪儿都暖和极了,抱着你冒雨下山的时候,就像是藏在心底的所有褶皱都熨贴顺了,我什么都不怕。”

    “你知道我当时冒险上山的时候怎么想的吗?”

    他话声微顿,轻得恍惚不明,可字里行间充斥着的,全是温柔。

    “我想,如果能找到你的话,死也值了。”

    轰!

    紧闭的门板终于在刺耳的风雨声中轰隆而开,屋里屋外两双通红的眼静静而对,宣于渊眼里晕开的笑宛似一块烧红的烙铁,狠狠地落在了玉青时发颤的心尖之上。

    她死死地盯着宣于渊,用力咬紧牙关狠声:“你会后悔的。”

    “宣于渊,你一定会后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