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成为大佬们的白月光后 > 第35章第 35 章 ·
    天下四大部洲, 自千年前道门与妖魔血战得胜,尽数妖魔退守回南洲后,凡世间其他三部洲由金阙、新月、昆吾各自镇护一方,负责守护三洲万物生灵, 不再受魔害侵扰, 能一心修行正道。在玄门各家以及各洲百姓眼中, 皆有无法撼动的地位。

    五十年前金阙、新月、昆吾三股势力各自出了三位当世人杰, 灿若三轮皓月当空,硬生生让三大部洲其他修行之人全都矮了一截,压成了凡俗萤火, 不敢与其争辉。

    三人分别是金阙府尚麟台, 新月城殷红月,昆吾韦象行,三人因盛名相识, 亦有同修情谊。后来他们也不负众望成了府君、城主以及获得神剑的认可,站到了玄门顶峰的位置。

    直到最近一次魔道大战, 正道算得上博得了一个惨胜。昆吾神剑之主韦象行直接战死, 神剑自此失主。新月城百年以来第一位女城主殷红月, 路遇偷袭,最终拖着伤体回到新月城后不治身亡。

    昔日的皓月人杰,只余下一个多年称病不出的金阙府君尚麟台,世人俯仰盛名,尊称其为麟台公。

    金阙府艅艎启动一次的耗费, 岂止万金。也只有麟台公难得一次的出远门,才能有如此不计成本的待遇。

    自昆吾山上下来的剑修们, 好似并不惧怕麟台公的威赫,行事依旧如一把利剑般, 不懂得变通迂回。

    他们向来直来直往,不善言辞。带队下山的孟思进,身上肩负着寻回昆吾神剑的使命,他又一次在这个被特意压黑的环境中,干巴巴的询问:“我们要找那位剑气劈山,一剑倾雪之人。还请站出来话。”

    天下间修行法门千千万,唯有剑修最不好惹,他们不但宁直不弯,而且太过刚毅且认死理。

    陈春日看了眼带浅枝,已从勉强算得上病榻的稻草堆上起身,他拍了拍道袍上的浮灰道:“是我。”

    孟思进迈着大步走进来,仔仔细细量着陈春日全身。

    带浅枝悄悄把无瑕护到她身后躲了起来。一把插在昆吾山顶任由冰雪覆盖的神剑,如果有一天生出了意识,化出了人形。那祂还能做回一个剑修手中,冰冷冷的佩剑吗?

    带浅枝心里也没个答案,但她此时碰到无瑕的双手时,感受到了他与她有着同样的体温。

    孟思进不大信陈春日的话,这个道士浑身上下半点剑意全无,怎么看也不像是能被神剑认为主,跟上一任神剑之主韦象行一点相似之处也没有。

    此时的孟思进还不知,按昆吾山选剑修的条件,陈春日已经算得上可以了,而真正他连余光都吝啬给予的带浅枝,才真的是离了大谱。

    毕竟是神剑认主,向来没个章程可依。

    “阁下若是不信,可随鄙人回金阙府问个清楚明白。”

    陈春日着,艅艎上投射出一道洁白光柱来,随着光柱中心,自上而下缓缓降落了两位童子,等无为不器轻飘飘落地后,其余几道光柱依次降下。

    皆是金阙府执法堂神情肃穆的弟子。执法弟子们,身着灰色衫袍,长袍及地,一路拖行而来。

    面无表情下,上前亮出了用于困锁有罪之人的银锁链。

    陈春日没半句废话,很自觉地伸出双手来,让执法弟子锁了他,跟着他们回去领罪受罚了。

    只不过在经过带浅枝面前时,陈春日又不顾众人而停了下来。

    “还不跟上?”陈春日眉头微蹙道。

    带浅枝是不想跟着他回金阙府的,可她看了看孟思进,又看了看外面还有另外四个木桩子似的昆吾剑修,她只好拉住无瑕的手,在无奈下用她那一抹茜红色的衣裙,硬生生挤进灰黑暗沉的金阙府执法堂队伍里。

    高积秀一时神情激动,竟逾矩冲了上来。执法堂的弟子用手臂拦下他,他就贴到带浅枝的面孔前,心怀愤恨道:“带浅枝,你就要这样一走了之?你想过殷神扬没有。”

    就在带浅枝身前的陈春日,自然把这一席话听得很清楚,陈春日已是生了怒意,依旧:“新月城主要是有何疑问,可随时来金阙府问个清楚明白。”

    无为道童清了清嗓子,像模像样地扫了一下手中拂尘,传来了麟台公的意思:“府君,艅艎上与府中空闲的上房还有许多,金阙府向来欢迎贵客临门。”

    这啥意思?这不就是你想找茬,我在我家里恭候大驾,等你来的意思吗。

    带浅枝总算弄明白了,陈春日有时那一身霸道不想讲道理的思维逻辑从何而来了,这分明师出有门啊。论硬气,天底下谁还能比手刃魔头数千,受人俯仰的麟台公硬气。

    若金阙府君要带带浅枝走,高积秀肯定留不住,他带着最后的不甘心,也要替殷神扬质问出:“你可知,他出城西去的那一日,是他母亲仙逝的那一日。他不是向人们所的那样,去茫茫的无人荒漠中,找寻一把传的神弓。他是在万念俱灰之下……遇见了你……把你……”

    当着在场其他人的面,有些字眼高积秀还是不出口。对于那位孤高又向来沉默寡言的城主来,作为朋友的高积秀已是的太多太过。

    他无法道出,那时名声方显的西洲得意少年郎,等来的不是母亲的大胜而归,而是在病榻上,听着母亲对他交代最后的遗言。新月城乃至西洲的重担,在一夜之间就需要他一并扛起。

    刚坐上城主之位的少年郎在没有告知任何人的情况下,不带吃食,不带钱财一个人策马出了城,一心朝着荒凉的无人荒漠前行。

    西洲的神灵在天上看着,新月城的祖先与殷神扬的母亲也在天上看着,祂们好似心生了怜悯,把刚穿越而来的带浅枝,送到了殊胜神树下,送到了殷神扬的眼前。

    开了殷神扬新的际遇。

    无数人都,是殷城主在无际的不毛之地上好心救了红衣少女。只有高积秀看得清楚,却也不愿承认,上天赐予的遇见,是桑桑救了殷神扬,救赎了新月城。

    别看这间破瓦房不大,此时此刻待的人精却是不少。

    这番激情澎湃又含糊不清的弦外之音,听进各位人精的耳朵里,又免不了各怀心事。

    眼见高积秀的举止不合常理,陈春日顿时动了肝火。

    他用那双被锁链锁住的双手,把仍像个傻子般只会愣站的带浅枝,一把扯到他身前来,冷声道:“新月城是听不懂人话吗?殷城主或是新月城,有事要讨公道尽可以冲着金阙府来。眼下张嘴一些,令人听不懂且莫名其妙的话,是什么意思。”

    原本带浅枝被陈春日猛地扯来一疼,恍惚间又觉得她是不是听错了。冲着金阙府来,这几个字出来,是不是在他陈春日亲口的,金阙府要给她带浅枝撑腰的意思?

    临到她被陈春日一路拉上了金阙府的艅艎,等飞船都要启动了,带浅枝还在以为是她听错了。

    无为忍不住向不器吐槽道:“你还她聪慧。你看主人手牵着她,拉她上船的懵懂模样,不是蠢蠢的,是什么?”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们家主人是拐了哪家的傻媳妇回门。

    锁链加身的陈春日,上船后的第一件事自然是要到师尊面前,忏悔过错。私自下山已是大罪,竟还劳烦到他老人家也亲自下山来。

    金阙府最宅的两大宅男,竟为了一个往日名不见经传的劫数,都出了一趟远门。饶是已阅尽千帆,历过沧海桑田的麟台公,也难免要唏嘘一声,造化弄人。

    他让陈春日跪在门外,没许陈春日进来觐见。

    “她道心未成,尚不懂得何为天道何为天命。算作是不懂事吧……”麟台公叹气,“你怎么也跟着不懂事?”

    和方才有意威压的声音不同,此时麟台公的声音更像是一位长辈的无奈之语。

    长跪于门外的陈春日不发一语,麟台公又问:“回去后,你该如何自处?”

    麟台公想诘问的是关于带浅枝的处置,看陈春日是何态度。

    陈春日却是装作没听话里的深意,干脆的把什么都认了下来:“徒弟自是到执法堂去认罪领罚。”

    至于陈春日的刑罚,执法堂的长老秉持着铁面无私,完全无视了陈春日有伤在身,直接判了金阙府首徒私自出府,外加一次擅自脱逃。数罪并罚,惩戒两百戒灵鞭。

    只当给金阙府其他人作了一个表率。

    两百戒灵鞭是一个金阙府上下从没听过的数,他们以为处罚抽戒灵鞭一百鞭,已是这项刑罚的极限。毕竟他们也见过,在执法堂手下刑过一百鞭的弟子,是何种下场。

    那弟子将养了半年后,才能顺着气与旁人流着泪追悔道:“是刀山火海也不为过。”

    麟台公见着这递上来等他批示的两百戒灵鞭,也没多提什么,只是终究于心不忍,补了一句:“第一日先一百吧,后一百鞭分成十日来罚。”

    麟台公倒不是心疼别的,他是怕这两百鞭子抽完,抽得陈春日皮开肉绽伤了灵根,他肯老老实实躺在床上养伤吗?

    艅艎自西洲接回来的一行人,外带着无瑕、佛奴还有昆吾山的剑修,都没讲客气跑到了金阙府来做客。陈春日那边鞭刑才受了不到三日,府中已是谣言四起。

    靠着麟台公私下里送来的灵丹妙药,只要不掀开衣衫去看那一身皮肉,靠着陈春日的意志力至少行走起来,看不出有什么大碍。

    无为大嘴巴,特地来讲给主人听:“那日他们三人一块下的艅艎,就有人传出,看他们之间亲亲密密的模样,那少年定是带浅枝的亲生儿子,又这少年的亲生父亲是佛奴法师。”

    陈春日听得不虞,冷沉着一张脸,唤了一声无为的名字。

    无为赶紧闭了嘴。

    陈春日在冷笑着:“看来这是有人在盼着我来收拾他们呀。”

    无为瘪起嘴,忍不住继续八卦道:“哪还能等您出马……昨日夜里,一夜之间那些传过谣言的弟子们,竟全像是中了风邪一般,自己断去了自己一臂。”

    一句谣言,就要断了一只手臂。行事如此残忍,在天下道门的祖庭也敢猖狂至此。

    陈春日心里有个心知肚明的名字:“呵,一个魔修而已。”

    无为见陈春日一面话,还要走路风风火火的样子,便多问了一句:“主人是要去往何处……我们自后山出来已是把金阙府外门,里里外外走了两遍了……”

    不器拿胳膊肘,顶了一下无为。无为纳闷瞪了不器一眼。

    陈春日没回这个问题,两位道童只好迈着短腿继续跟着陈春日,又把金阙府外门给跑了一遍。

    直到第三遍,已是陈春日的极限,他才肯开口问来:“带浅枝呢?”

    不器像是等这个名字已是等了很久,早准备好了答案:“主人,带姑娘现下正和佛奴法师在一块。佛奴法师住在山下的迎宾客房内,不在外门。”

    陈春日兜兜转转,自到了佛奴暂住的院落第一眼,就看见了与佛奴对坐的带浅枝,二人之间的石凳上还坐着少年无瑕。

    也不知佛奴了什么,带浅枝笑起来,如同春花般明艳动人。

    那一家三口的谣言,下意识回荡在陈春日脑海里。他嘴角噙着一丝笑,眸色暗沉,又似寒潭平静无波,入院后站了已有片刻之久。

    还是佛奴察觉到陈春日后,主动双手合十,问及陈春日的伤势。

    陈春日挑着他那斜飞入鬓的眉头,视线停留在带浅枝身上道:“伤而已,无碍。”

    在他话语出口的一瞬间,又瞧见了带浅枝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了毫不加掩饰的关切。

    金阙府的首徒,当即反悔食言了,堂而皇之的改口:“不……此时鄙人简直痛不欲生,心如刀割。”

    作者有话要:

    某人脑子里的场景:枝枝,痛痛,抱抱,亲亲。(抱歉今天晚了是因为写到后面去超了,明日尽量早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