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其他类型 > 顶级掠食者 > 正文 第五十七章
    瞿末予穿梭在宾客间,忙碌地履行着主人的招待义务。他右拿着酒杯,左臂弯里挎着自己的未婚妻,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他原本应该表现得温柔体贴,增进一点了解,为日后的和谐婚姻生活奠定良好的基础,但他全程心不在焉,只要一有空档,就赶紧看看,他在等他的人查到母亲和沈岱的行踪。

    今天是他订婚的日子,从谈妥这场联姻到发布请帖再到筹备好订婚宴,是在极为仓促的一个星期内完成的,这一整天,他都忙到无法脱身,万万没想到他的母亲会在这时候给他惹出麻烦,他只能先低调处理,明天抽出空了再。

    “予哥,你是不是有事要处理?我帮你挡一会儿吧。”身边人冲他露出一个得体的微笑。

    未婚妻名叫周晓初,爷爷是银行家,家世显赫。他是顶级eg,相貌不凡,出身优越,在名校学艺术,性格温和低调,和很多权贵家庭出身的eg一样,他从就是被当做顶级lp的正妻培养长大的,双商、修养、品味、谈吐都无可挑剔。

    这是令瞿末予满意的妻子人选。他在很的时候就知道,自己以后会和什么样的eg结婚,能进入筛选框架之内的,根本不需要“喜欢”这个条件,稍微与之呼应的最多是“不讨厌”,不讨厌就够了,什么都可以明码标价,唯有喜欢是估值虚高的把戏。

    眼前再次浮现沈岱的脸,瞿末予心中止不住地焦躁,自从知道沈岱被带走了,他的情绪一直难以平复,他再次看了一眼,然后冲周晓初礼貌地笑了一下:“确实有点事,这里就拜托你了,我去打个电话。”

    瞿末予走到露台,给老吴打了个电话。

    “喂,瞿总。”老吴一张嘴就叹气,“不好意思,还没找到,夫人肯定是料到我们会派人去找,用的她娘家的车和人,您又不让我们惊动老爷。”

    “继续找,这种事没必要让我爸知道。”瞿末予阴着脸。

    “是。”

    挂了电话,瞿末予气得狠狠踹了一脚花坛,他几次深呼吸,才控制住体内汹涌的信息素。

    他爸已经警告他尽快处理好沈岱的事,如果这件事被知道了,他不担心挨骂,他是受不了自己竟然管不住自己的eg,太丢人。整件事他不需要查,也能猜到是兰姨给他妈通风报信的,从把他带大的保姆和他的亲生母亲居然联合起来对付他,还有沈岱,一而再地违抗他,让他怒火中烧。

    为什么沈岱不能像别的eg那样,他一时竟然分不清,沈岱是要的太少,还是太多。

    瞿末予调整好表情,再次回到华光璀璨的宴会厅,他惊讶地发现,母亲不知道什么时候到了,就站在父亲身边,她妆发华贵,姿态从容,好像除了迟到一会儿,不见任何异常。

    瞿末予大步走了过去,当着瞿慎的面儿,他没法直接发问,只是皱眉看着瞿夫人。

    瞿夫人神色如常:“你的未婚妻呢?带来我见见。”

    周晓初也正好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向未来的公公婆婆问好,瞿夫人带着和善的笑容与他聊了起来,瞿慎则低声跟儿子着公事,瞿末予一时找不到会单独质问母亲。

    眼看宾客都到齐了,在瞿慎和周家长辈的共同主持下,一起举办了一个简单的订婚仪式,今天晚上最大的意义,是明天铺天盖地的新闻稿和一定会拉升的股价。明明是一门生意,明明在场的大部分人都只看重价值,可每个人出来的话都要用爱情矫饰,祝福他们“有情人终成眷属”。

    瞿末予的脸上挂着假笑,在这幅完美闪耀的躯壳之下,他一刻不停地在压抑和调整着自己的状态。今天晚上到底怎么了,他心慌不止,情绪起伏极大,眼前不停浮现沈岱的脸,各种各样的表情都让他产生不好的预感。他见过的风浪,单拎出哪一桩都比沈岱给他惹的麻烦大,这甚至称不上危,他怎么会如此焦虑?这没有道理。

    他脸上开始冒出细汗,坐立难安,连瞿慎也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儿,低声道:“你少喝点。”

    这不是酒的问题,他也不知道自己的身体到底怎么了,信息素的波动越来越大,他必须分出注意力去控制自己,以防不合时宜地释放出信息素,他产生了一种非常陌生的感知,无法分辨、难以定义,让他焦虑、恐惧、心慌、难受,他确定这种感知和沈岱有关。

    他的身体晃了一下,如果不是及时抓住了椅背的扶,他恐怕会当场出丑。

    “末予这是怎么了?”

    “哈哈喝多了?太高兴了吧。”

    “哎哟,脸都白了,少喝点吧,是不是不太舒服。”

    瞿末予放下酒杯,干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去一下洗间。”

    周晓初温柔地问道:“要不要我陪你?”

    “不用了。”瞿末予头也不回地往盥洗室走去。

    当看到镜中那张苍白的脸时,他足足愣了十数秒。顶级lp的体能是远超常人的,鲜少会生病,如果没有发生什么事,身体却明显感到不适,那多半和信息素波动有关,而他的信息素不会无缘无故有这么大的起伏,这种情况在标记沈岱以前从未发生过,此后却频繁地受到沈岱的影响,所以他现在是怎么了,或者,沈岱怎么了?!

    沈岱不会出什么事了吧不会的,沈岱是跟他母亲走的,安顿一个可以自理的成年人有什么难的。

    可他为什么会如此心神不宁,一种惶恐莫名的情绪不停侵扰他的心智和判断力,他根本无心他事,此时此刻,最强烈的念头就是马上见到沈岱,马上确定沈岱的安全。

    他看了看表,订婚宴还远没有结束,他以身体为由离开不是不行,虽然一定会招致父亲和周家人的不满,但谁又敢多舌,真正让他担心的是,他竟然产生了在自己的订婚宴上提前离席去找沈岱的想法。如此冲动,如此感情用事,如此不知轻重,这不该是他会有的念头,更不该是他会干出来的事。

    他是不是疯了。

    在洗间足足待了十分钟,用冷水反复洗了好几遍脸,瞿末予发现自己还是无法消解这种心慌,他用按着心脏,把那昂贵的定制西装都揪皱了,信息素在体内横冲直撞,现在只要一个不留心,只需要一点点刺激,他就有可能伤人。这种状态他根本无法回去,他打开,拨通了母亲的电话。

    “母亲,我不舒服,您来一趟洗间,一个人来。”

    瞿末予低哑的声音不似作伪,瞿夫人也担心了起来,她很快赶到洗间,将门反锁住。

    洗间内的高级香氛,混合着黑檀木信息素的气味,能把任何一个踏入这里的eg逼出去,但这世上是有一类人对顶级lp的信息素有着极高的抵抗能力的,那就是他们的母亲。

    瞿夫人见瞿末予脸色都没了血色,吓得跑过去扶住他:“你怎么了这是?哪里不舒服?”

    瞿末予一把抓住了瞿夫人的腕,盯着她的眼睛沉声道:“沈岱在哪儿?”

    瞿夫人皱眉不语。

    “妈!”

    “你不要管他在哪儿了,不重要,今天是你订婚的日子,照顾好你未来的妻子吧。”

    “沈岱是我的eg,你凭什么把他带走,你是什么身份,坐的是什么位置,怎么能干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你知不知道”

    “他已经不是你的eg了。”瞿夫人直视着瞿末予的眼睛,平静地道。

    瞿末予怔住了:“什么意思。”

    “我让你不要再管他,我已经帮你处理了。”瞿夫人的神色紧绷着,看不出情绪,“他现在就在动术,洗掉标记,打掉孩子。”

    瞿末予像被施了定身咒,呆滞地看着光可鉴人的大理石地板。

    问题解决了,沈岱按照他的命令,洗掉了标记,打掉了孩子,甚至不需要他再面对沈岱的情绪压力,母亲为他解决了。

    这不正是他想要的吗,可是为什么,心室像要裂开一样地疼,那是一种具象到快要引起痉挛的真实的疼痛,让他在极短的时间内体会到了窒息的恐惧。

    是因为标记吗,是因为他和沈岱原本相融的信息素被斩断了,身体才会出现这么大的反应吗,一定是的,否则无法解释这昏天暗地的恐慌从而何来。

    沈岱不再是他的eg,他不再是沈岱的lp。

    就连他们共同孕育的生命也没有了,就好像,连接着俩人的线在一瞬间崩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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