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小说 > 青春言情 > 春树里 > 67、六十四棵树
    ◎挂水◎

    陈嘉措坐在书房自己的书桌前大气都不敢出一声, 三分钟后,周摇也洗完澡过来了。

    两个人坐在自己书桌前,她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 桌子之间的距离就像是法庭上原告和被告两方一样。

    她似乎不着急,但那样子就像是游戏里正蓄大招的关卡精英怪。

    陈嘉措偷偷瞟了两眼之后, 挺了挺腰板, 梦回以前上课的时候一道自己不会的题目写在了黑板上,而这时候老师正要抽学生起来回答问题。

    “来。”周摇也将毛巾放在椅子扶手上。

    陈嘉措闻声抬头。

    周摇也两只手放在桌上, 表情不苟言笑:“我觉得你应该对这次信任危机负全责。”

    陈嘉措点头, 表示服从。

    周摇也抬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那就来详细聊聊惩罚和补偿吧。”

    陈嘉措认怂, 但自己理亏他只能服从判决。周摇也让他摆诚意,陈嘉措把工资卡上缴,她摇头。陈嘉措揽家务, 她不为所动。

    周摇也看了眼时间:“既然你还没有想好, 那就我两句, 今天起你失去了和我一起睡在主卧的资格了。现在九点钟了,那你去更衣室最里面的衣柜里找一床被子随便挑个房间去睡觉吧。”

    简直就是巨大的击。

    陈嘉措不想答应, 但是感觉自己不吃点苦, 周摇也是不会心软了。丧气地倒在书桌上, 那头的周摇也已经起身了, 现在还不是她睡觉的时间点, 她准备去楼下倒杯水看会儿书。

    路过陈嘉措的书桌旁,看着他那样子, 周摇也勾了勾嘴角。在那一瞬间周摇也是生气的, 但是现在回过神, 她反倒松了一口气。

    还好人没事。

    陈嘉措扁嘴视线扫过他身后的书架, 好像没看见他记忆里的东西, 他转过身又看了看,看了一圈还是没有:“你高三给我的那本习题册呢?你不会趁我不在的时候偷偷给我丢了吧?”

    周摇也拿着茶杯走到门口:“在我桌上。你现在可以去铺床了。”

    陈嘉措叹了一口气起身:“明明在医院的时候还和我要不要结婚,现在就分床睡。”

    声的嘀咕。

    但是周摇也听得清楚,笑意不让他发现,哼了一声:“机会都是转瞬即逝的,你不把握,是你的问题。”

    着,周摇也走出书房,前脚刚出去,她听见了陈嘉措走到她书桌边去拿那本习题册的脚步声。突然她想到了一件事,当时她随手写的几句话还在上面。

    正要出声阻止,转身望过去,他已经看见了,嘴边动着,似乎是在声念着她写在上面的字。

    ——“结婚吧,我臣服,且主动让渡。

    让法律保护你,成为我一切的第一顺序继承人,享有对我的独占权且排他所有。”

    他刚搬过来的时候周摇也写的。

    念完的一瞬间,陈嘉措刚刚分房睡的难过一下子就没有了。看向门口那个来不及阻止他的人。陈嘉措是认得周摇也的字的,这本习题册只有她和自己看过,这上面的字不是她的就是自己的。

    世界上最简单的排除法,不是他写的,只能是她了。

    他知道这句话绝对不是今天才写上去的,那就是之前。

    “阿摇。”陈嘉措迈步要走过去。

    那喊‘阿摇’两个字的声音都充满了笑意,周摇也第一反应就是走开,她也确实这么做了,还顺带把门关上了,从外面把门锁起来了。

    门后面的人抱着习题册敲了敲门:“阿摇,开门啊。”

    那笑意更浓了。

    陈嘉措凑到门缝处,全身的血液都仿佛在冒气泡:“我嫁给你,我嫁的!”

    一招失足千古恨,反正等周摇也睡觉的时候,她都是懊恼的。只是又没有那么恨铁不成钢的悔恨。

    最后她才发现自己就是生气也是笑着的,扯过被子将自己蒙住。

    不久前陈嘉措心满意足地抱着床上四件套去隔壁的次卧睡觉了,可不乐呵吗?

    后半夜,周摇也迷迷糊糊感觉到有人开了主卧的门,然后钻进了被窝。

    他一点信用都不讲,也不做表面功夫了,早上也没有走。等周摇也起床的时候他裹着被子,半张脸埋在枕头里。

    昨天晚上给他找发票的时候周摇也吹了个风,现在喉咙有些不舒服。踢了被子里的人一脚:“我好像感冒了。”

    他倒是会就地取材,等周摇也去刷牙了,他用清理舌苔的刷子当压舌板,看了看:“扁桃体发炎了,家里有消炎药吗?”

    有是有,结果过期了。

    不仅是消炎药过期了,里面杂七杂八的有壳子的没有壳子的药随便放在一个袋子里。

    陈嘉措干脆把药都按垃圾分类分好之后丢了:“我晚上去医院给你配点药回来。”

    周摇也咽着口水,喉咙疼得很:“算了,我到律所之后点个外卖好了。”

    “也行。”陈嘉措给她找了个杯子,灌了点加蜂蜜的水:“你把律所地址给我,我给你点,有些消炎药比较一般。”

    着他拿起周摇也放在沙发上的外套,有两件,他拿了那件厚的。嘴里还在念叨着:“多喝水,要是严重了再和我。”

    唠叨来唠叨去,周摇也没有什么太大的回应。

    罪魁祸首就是他,她心安地享受着他现在的照顾,包括给她倒水给她穿外套。她都没有回应,直到他帮周摇也把包拿过去,看着她一直没讲话,故意来了句:“什么时候有空啊?你都和我求婚两次了,我怎么都要答应一次。”

    “走开。”她拿过包,掉头就走。

    陈嘉措跟在她身后,将门关上,笑意十足:“我以一个过来人告诉你一个经验教训,我女朋友和求婚两次,我都没有答应我后悔啊。你男朋友想嫁给你,了好几次了,你也要把握机会。”

    -

    日子倒是一点点恢复成以前的样子,周摇也从扁桃体发炎变成了感冒咳嗽,病毒来势汹汹,她晚上都一直在咳嗽。陈嘉措又一次被周摇也赶回次卧去睡觉。

    大晚上陈嘉措在隔壁都能听见周摇也的咳嗽声。

    止咳药水和颗粒冲剂对周摇来就是毒药,陈嘉措听她咳嗽得肺都要咳出来了:“咳死都不喝是不是?”

    她头铁,十分肯定:“不喝。”

    那只能带她去医院挂水了,五月的天暖和起来了,陈嘉措还是给她裹了一件外套,她抱着纸巾坐在副驾驶咳嗽流鼻涕。

    时不时还有一个能咳出眼泪的喷嚏。

    他开着车,医生本能尽显,一直在唠叨。

    周摇也瞥他:“到底是因为谁?”

    车停在红绿灯路口,陈嘉措怂了,见她看自己的眼神里都是怨念,陈嘉措伸手,捏着她的脸颊,凑上去亲了一口:“过给我。”

    周摇也把他脸推远了一些:“走开。”

    在急诊大楼前面兜了两圈,找到了一个停车位,他一把倒进车位里。走在前面先去给她挂好号。

    还需要等个十来分钟,陈嘉措头一次没陪她进去:“我进去等于来次测,在外面等你。”

    给她扎针的护士稳准狠,周摇也现在就剩下一只手了,擤鼻子都不是很方面,陈嘉措抽了两张纸手凑过去:“用力吧。”

    这种事得自己来才行,否则心理上就觉得没有擤干净。

    从他手里拿过纸巾,他还唠叨着:“喝点止咳糖浆也不至于这样,你不会流着鼻涕过生日吧?”

    “你要是觉得我太轻易原谅你了,我也能和你吵一架。”周摇也鼻子周围一圈都破皮了。

    五月的天变暖和之后,陈嘉措这次没给她带热水袋,从她手里拿过那些用过的纸巾时,感觉她的手有些凉。将纸巾丢进垃圾桶了,回来的时候扯起袖子,露出一截手臂,让她把挂水的手搭在自己手腕上。

    周摇也碰到他手腕那侧暖热的皮肤之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看吧,这个人总是轻而易举就能让她感觉被照顾、被好好珍重喜欢。

    “我错了,我大错特错,我千差万错。”着他用两根手指在周摇也挂水的胳膊上比了一个下跪的手势。

    周摇也没吭声,正准备闭目养神,憩了没一会儿她感觉胳膊上那只比着下跪手势的手还在动,缓缓抬眸,就看见他费力地折腾着他那两根手指,比了个单膝下跪,手势很不标准,需要周摇也富有想象力一些。

    然,他开口却是:“医保真的很棒。”

    “啊?”周摇也就是体会过躁郁症时思维奔逸的感觉,大脑此刻也跟不上陈嘉措没头没尾的这句话。

    陈嘉措抬头看着她挂着电梯的药水瓶,那单膝下跪的手还搭在周摇也胳膊上:“医保让很多原本看不起病的人都能看病了。”

    周摇也蹙眉,突然感慨祖国伟大?心有疑惑但还是很认同陈嘉措这句话,还有那些药品价格的谈判家,所有人都在为这片红色土地上的人尽自己的职责。

    情绪被他带进去之后,他自己却飞快跳脱了出来,眼睛亮晶晶的:“所以不结个婚?用结婚率和生育率回报一下祖国?”

    作者有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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