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那汤是免费的对吧,给我来十碗◎

    纪檀儿一声怒喝, 将铃铛和千殇拦截下来。

    铃铛双手叉腰,脸色深沉的皱了皱眉,嫌弃道:“怎么哪哪儿都有你, 你是跟屁虫吗,出门能不能带双自己的腿。”

    纪檀儿被这话气的铁色铁青, 果然, 只要和司牧沾了点边儿的都不是司牧好货色。仰起手中的长剑,照着铃铛的劈头盖脸的狠狠刺过去。

    铃铛身为灵猫一族的圣女, 修为自是不弱的, 加上千殇也在一旁, 几个回合下来,纪檀儿明显落入下风。

    “论心机你玩不过我,论修为你不是我的对手, 你若再敢找我们殿下麻烦, 我见你一次你一次。”铃铛踩着贩的石头垫脚, 居高临下的看着纪檀儿,语气里很是霸气。

    纪檀儿皱眉, 脸色不断变化。若不是刚刚追踪黑袍人过程中损耗了修为, 就凭铃铛和双面鬼王又怎会是她的对手。

    下一刻, 一个男人从天而降, 骤然飞身道纪檀儿面前, 长臂一揽紧紧将她护在胸前。

    林峰漆黑如墨的眸子满是心疼,确认纪檀儿并无大碍只是肩肘擦破了点皮, 林峰扭过头凶狠着脸, 周身散发寒气:“铃铛, 我敬你是灵猫一族的圣女, 此次就不与你计较。可你别忘了, 本将军也是神界的大将军,檀儿是本将军的人。若有下次,别怪本将军不念旧情。”

    罢,林峰扶起纪檀儿,两人相视一眼,纪檀儿微微摇摇头,脸色极为严肃,隐隐露出几分暂时不要再草惊蛇的意味。

    纪檀儿气哼哼转身离去,直到完全淡出千殇和铃铛的视野。

    没了拦路石,铃铛拍拍手,和千殇快速赶去与阮淼汇合。

    冷清的大街上已然少了许多人影,铃铛前脚刚走,纪檀儿和林峰便原路折回紧跟了上去。

    阮淼和司牧离开乱葬岗后,一路上格外冷清,几乎看不到什么人。绕过一条路,一间破屋赫然出现在不远处,方圆荒凉几里,显得格外诡谲。

    两人悄然靠近,屋子内蛛网四结灰尘遍布,几只火红的蜡烛已经燃烧半截,灯火摇曳。墙角处,一只覆仙网正将一名黑衣男子束缚在里面。

    阮淼声道:“司牧,那里有人。”

    还没进屋子,司牧便感受到了一股似有若无的微弱灵力。男子手脚被束缚住,背对着阮淼二人。

    司牧眼露寒光,正欲朝着角落走去。正在这时,门外响起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声音越来越近,司牧将阮淼揽入怀中,旋身上了房梁。

    “咔嚓”一声,门被开。进来的是个神色苍白的黑袍男人,他一手捂着肩膀,一边从兜里掏出几瓶白色瓷瓶。

    从阮淼待得这个地方看下去,视野极好的露出那名黑袍男人的脸。

    是他!

    黑无常!!

    皓天的情报果然不假,这黑无常果真在象牙山。

    阮淼靠在司牧怀里一动也不敢动,两人近乎是贴着对方。阮淼微微侧头,鼻尖便能闻到一缕淡淡的檀香,这香味清浓适宜,香而不腻,是司牧惯用的熏香。

    宽大的胸膛将阮淼紧紧包围其中,香味肆意。司牧垂着眼,浅浅的呼吸气息扑下来,一双瑞眼不知何时注视着她。霎时间阮淼脸色一红,赶忙转过脸,刻意拉开些距离向下看去。

    黑无常服下药丸,转身朝着那张覆仙网走去。伸脚用力踢几脚,网下的男子方才吃痛醒来。

    “狗日的,你敢踢本王?”

    程蝎屁股疼得倒吸一口凉气,蠕动身子一看,踢他的正是那死鬼黑无常。

    黑无常双眉猛地一竖,又是一脚狠狠揣向程蝎:“踢你还需要挑日子吗,本常想踢就踢,甚至还想往死里踢。”

    嘴上用最温柔的语气着,脚下却是丝毫不客气。黑无常曾与程蝎有些过节,如今程蝎落在他手里,自然讨不到好果子吃,几脚下来,踢的程蝎蜷缩在网内嗷嗷大叫。

    覆仙网乃是天地神器,看似束缚的是人,实则束缚住的是修为。

    程蝎怒瞪着眼,喷着唾沫星子不饶人:“狗日的黑心肠,不过本王就使这么些下三滥的手段,啊呸,就你也配。难怪鬼域的人看不起你这种蛆、虫,换作老子,眼睛瞎了也是看不上的。呕呕呕,脏眼睛。”

    他的话戳到了黑无常的痛楚,黑无常顿时恼怒,将他一顿乱踢后,掏出一把匕首和一张傀儡符,阴恻恻道:“既然你这么渴求,本常就成全你。先剮了你的双眼,再将你炼制成傀儡鬼将军。”

    程蝎被覆仙网束缚住动弹不得,眼看着那柄匕首越来越近,只能大声嚎叫道:“司牧,这种时候了你还不快救本王!”

    闻言,黑无常顿生警觉,死死握紧匕首。

    魔尊司牧在这附近?

    司牧将阮淼搂在怀里,软软的感觉,根本不担心下面程蝎的死活。

    黑无常心翼翼量着四周,屋内外静悄悄,一切如常,只当是程蝎临死前的故作玄虚。

    举起匕首回过身来,若不是仙界那纪檀儿从中作梗,乱葬岗的鬼将军早就饲养成功了。不过损失不大,至少眼前有个更合适的备胎。

    程蝎眼尾发红,匕首离他的眼睛不过一米的距离。

    “狗司牧,你他妈就是个缩头乌龟。黑心肠,你快往梁上看啊,司牧就潜伏在房梁上呢。”

    黑无常是铁了心要将程蝎炼制成傀儡,根本不会再信他的鬼话。

    刀尖距离程蝎眼球越来越近,千钧一发之间,一道灵力波动直接将黑无常震退到门口。

    司牧抱着阮淼从房梁翩翩落下,程蝎宛如抓住救命稻草一般,瞬时舒了一口气。

    轻轻将阮淼放在地上,司牧脚下略微挪动,这才转过身来。

    黑无常眯起眼睛,恶毒的目光在司牧和阮淼身上扫视。没想到司牧真的潜伏在房梁之上,他修为高深,致使自己察觉不到灵力,不过他身旁这名女子身上居然半点灵力的迹象都没有。

    心下一合计,黑无常大笑嘲讽:“堂堂魔尊竟是梁上君子,倒真是本常眼皮子浅了。”

    不待司牧接话,程蝎扭动着身体讥讽回道:“他又不是什么好人,对付你这种垃、圾,何必造作矫情。”

    多日不见,阮淼发现自己对程蝎的了解实在太少了,这货就是个怼宝啊,论一句话如何得罪两个人,这货演绎得可是精彩绝伦。

    司牧低低笑了一声,目光不善地盯着黑无常:“傀儡符,你偷的?”

    黑无常被这目光盯得毛骨悚然,忽然觉得背后生起一层薄薄的冷汗。

    “魔界与鬼域素来互不相干,本常劝魔尊莫要多管闲事。”

    司牧垂着鸦羽般的眼帘,看都没看黑无常一眼,衣袖一挥,束缚在程蝎身上的覆仙网顷刻脱落。

    程蝎转动手腕,顿时灵力暴增。象牙山是仙魔妖怪历练的绝佳之地,趁着鱼龙混杂,程蝎好不容易将黑鞭提升一个等级,不想却暗中遭到这黑心肠偷袭。

    黑无常不再言语,阴郁着脸,颇为戒备,手掌慢慢缩回袖间,若是看得仔细一些,便会发现他的手里已经攥住了三枚黑焰镖,似是渡了一层东西,显得那镖尖处白光涔涔。

    司牧想了想,觉得黑无常这话很有道理,拉着阮淼退到一旁,道:“喜欢看戏吗?”

    罢,又冲着程蝎道:“蝎子,给你个报仇解恨的机会。”

    一听这话,司牧明显就是要把他当枪使。何况以司牧的修为,要想除掉这黑心肠简直轻而易举。程蝎嗤笑一声,他与黑心肠最终斗得两败俱伤,便宜的还不是狗司牧。

    论报仇,他喜欢卷土重来以十决一。

    傻子才跟黑心肠一对一单挑。

    司牧微微眯起眼,表情严肃的思索片刻,对程蝎道:“你的主子,赢了赏夜明珠五颗。”

    此言一出,宛如在程蝎心中激起千层浪。唤出黑鞭朝着黑无常狠狠挥鞭下去。

    黑无常登时恼怒,没想到程蝎竟是个没有底线的人,还不及躲开,黑无常硬生生接下黑鞭,将它捏在手里道:“住手,本常给你十颗夜明珠,不,二十颗。”

    程蝎吃了一惊,他的修为与黑无常不想上下,握住黑鞭的手微微一颤,狗日的黑心肠居然这么有钱!!

    这一微举动被黑无常看在眼里,嘴角轻勾,果然,这死蝎子就是个墙头草,只要给的多,何愁他往哪边倒。

    黑无常顿时皮笑肉不笑的咧咧嘴,捏住黑鞭的手也放松些许力道:“咱两合力杀了司牧,本常再另外给你一百颗夜明珠。”

    然而这话刚落,黑鞭另一头的程蝎猛地加力,黑鞭宛如一条吐着信子的毒蛇,刹那便缠上黑无常的腰身。

    黑无常大惊,身体被黑鞭猛地摔落在地,刚抹药的肩膀处立马腥红一片,那只手也跟着蓦地垂下来。

    竟是被生生摔断了。

    黑无常恼羞成怒道:“程蝎,你这是什么意思?”

    程蝎哼哼一笑,眼里多是不屑,道:“我的主子良心,夜明珠是真的会给。”

    仰起手,黑鞭一甩,霎时一道雷霆滋滋作响。黑无常呡紧嘴唇,手背上青筋暴起,电光火石间,黑袍内猛地飞出三枚黑焰镖。

    阮淼和司牧正看得有滋有味,这黑焰镖旋的飞快。司牧笑容凝住眼露寒光,银琴挡在身前琴弦一勾,黑焰镖与琴音短兵相接。

    “哐当”一声,玄在空中的两枚黑焰镖顿时坠落在地。

    而门口处的黑无常早已没了身影。

    程蝎暗自心惊,即便收鞭迅速,手臂还是被黑焰镖刺伤,此刻伤口正冒着一团黑气。

    黑焰镖有毒!

    程蝎当机立断,咬咬牙冲着那坨黑肉一刀切下。阮淼惊呼一声,这程蝎怎么对自己这么狠呐。

    她手里的解药都没来得及送出去。

    程蝎:......

    处理好程蝎的伤口,阮淼将五颗夜明珠递到他手里。

    程蝎眉开眼笑,眼睛亮得跟天上的星星似的,拿人手短连连夸赞道:“主子,你化形后还挺好看的,还有两个酒窝,尤其是笑起来的时候,有个词是怎么形容来着?”

    冥思苦想半天,程蝎神色一顿,终于似是明白过来:“对,是贻笑大方。”

    阮淼:......

    逃离破屋,黑无常一路狂奔,感觉到有两拨人影逐渐靠近,寻了一处隐蔽的丛林躲起来。

    铃铛和千殇并肩在前,纪檀儿和林峰尾随在后。而另一边,皓天带着鬼刹匆匆赶来。

    黑无常迅速隐藏好气息,等到两拨人离开后,拖着断掉的手臂马不停蹄向前奔去。

    看戏半天,阮淼肚子又不争气的咕咕叫唤起来。

    司牧慢悠悠瞥了她一眼,变戏法似的掏出一块栗子糕。

    阮淼这几天吃的栗子糕实在是太多了,哪怕现在饿的前胸贴后背,这栗子糕也激不起半点食欲。

    见她那有气无力还对栗子糕嫌弃的模样,司牧眉心一皱,心想这白吃现在翅膀硬了,还带挑食了。

    三人一同回到大街,人是铁饭是钢,民以食为天。象牙山这几日不太平,可酒楼的生意相对来还是红火。

    选定一处酒楼后,程蝎乐呵呵跟在两人身后准备一起上楼。

    司牧转过身,面色阴沉的盯着程蝎道:“要一同吃饭吗?”

    阮淼倒是不介意,程蝎怎么现在也是她的手下,和手下一同吃吃饭拉进拉进感情也不枉是桩美事。再者,吃饭嘛,人多更香啊。

    程蝎的笑容顿时僵住,别看司牧发出邀请,可那冷酷如冰的眼里分明写着“想死就和本座坐一桌啊”。

    咽了咽喉咙,程蝎立马摆了摆手,识趣的将跨上楼梯的脚收回来:“不了,本王比较喜欢一个人吃饭。”

    见程蝎拒绝,阮淼也不好再什么。毕竟一代蝎王做了别人的手下也不是一件值得四处显摆的事,避避嫌减少些流言蜚语也是无可厚非。

    眼巴巴看着司牧和阮淼上了二楼,程蝎只得在大厅靠窗处坐了下来。

    刚一落座,二便上来热情询问:“这位公子,本店最近刚推出新菜品,要不要尝尝鲜?”

    程蝎粗略看了一眼菜谱,道:“一碟花生米,一碗粥。”

    二满脸笑意顿时垮了下来,还以为这是位有钱的主儿,没想到是个穷酸鬼。

    “哎,等等。”程蝎突然叫道。

    二微微一顿,随即笑逐颜开:“公子,可是还需要点些特色菜?”

    程蝎不以为然,回道:“你们那汤是免费的对吧,再给我来十碗汤。”

    酒楼美名远扬,什么穷鬼没见过,但这种不要面子的穷鬼二还是第一次见。程蝎又怎会不知道二心里的九九,本就心里不痛快,这下更甚了:“二子,老子来你们这楼吃饭是你们的荣幸,别他妈不识抬举。”

    二哪里还敢再怠慢,赶忙将程蝎点的花生米和粥端上来后,一溜烟儿便上了二楼。

    阮淼已经饿了一会儿了,司牧没看菜谱,直接将酒楼的招牌特色菜全部点下。饭菜端上来满满一大桌,各色口味都有。馋的阮淼拿起筷子就大快朵颐起来。

    司牧浅浅尝了一口酒,许是酒香太淡。一口过后,便被司牧搁置在了一旁。

    不过这饭菜倒是口感不错,阮淼对食物从来都是抱有热爱,一筷子又一筷子夹得心满意足。

    两人选的位置正好可以看见程蝎,程蝎微微一抬头,便看见二人面前的满汉全席,再对比自己面前的花生米粥,心里不禁留下两行清泪。

    看了阮淼吃饭许久,司牧忍不住拿起筷子微微夹了一注,脸色顿时变得诧异起来。

    阮淼腮帮子塞得鼓鼓的,一脸无辜的看着他:“很难吃吗?”

    可是她觉得很好吃啊。

    大魔头也太挑食了吧!

    司牧点点头,比起他的手艺,这些确实只能算在难吃分类里。

    “改天让你尝尝真正的美味。”

    只要是好吃的,司牧阮淼都答应。一边疯狂点头,一边不停夹着菜。

    正吃着,忽然一道的身影引起阮淼注意。

    停下手里的动作,阮淼嘀咕着:“这不是庙堂的娃娃阿索吗?”

    司牧顺着阮淼的目光望下去,只见一个孩正抱着一坛东西缓缓行走着。

    阮淼问道:“二,这娃娃现在有落脚处吗?”

    二正将最后一道菜端上来,探出头看了窗外一眼,随后道:“姑娘你阿索啊,象牙山的那几桩事件想必你们也是知道的。今天下午,他抱着这坛子神情淡漠,也不讲话,来来回回好多趟义庄,大家都他是被他师傅和陈家几兄弟的亡魂指引着做事呢......”

    阮淼挑挑眉,那几具干尸的魂魄早就已经被皓天超度净化,亡魂指引纯属无稽之谈。

    听完这番话,阮淼和司牧意味深长地对视一眼,隐约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儿,放下筷子两人一前一后追着那道身影夺门离去。

    满满一大桌子菜,你都付钱了耶,怎么走就走啊!

    程蝎看着这一大桌子菜心疼的不行,赶忙上了二楼在阮淼吃饭的那桌坐下。

    此时天色已经暗淡下来,阮淼和司牧一路追着阿索来到义庄,明明只是个娃娃,一靠近义庄,脚步速度却变得异常惊人。片刻功夫,便不见了人影。

    晚风起,卷跑一地纸钱。义庄就这么块地方,难不成这阿索还能凭空消失不成?阮淼一边想着,一边跟着司牧踏入院内。

    十几口崭新棺木整整齐齐停放着,四野薄雾,冷风呼呼刮过,不禁让人毛骨悚然。

    枯草乱石,墙壁褪去黄皮,地面龟裂出一条条沟壑。两人心翼翼走着,司牧提醒道:“此处怪异,心。”

    阮淼点点头,浓郁的香火气息弥漫在空气里,薄雾笼罩,光是站在院子外,都隐隐让人胸闷气伐透不过气。大人亦是如此,何况阿索那种孩子。

    将院内审查一遍后,两人走到门前,相视一眼,司牧推开了门。

    映入眼帘的事一片白色。长长的吊钱垂落着,占据着大半间屋子,白蜡烛白纸鹤白纸人等等交相错落,纸香和蜡烛香混合,莫名有些刺鼻。

    除了些祭祀用的东西外,并没有任何可疑。

    司牧很是自然的贴近着阮淼,气温下降,薄雾越来越多。避免两人走散,司牧索性牵起阮晓淼的手。

    院内寂静无声,突然,一道黑影快速从院内闪过,速度之快眨眼便消失在白雾中。

    司牧皱了皱眉,紧跟上去。

    那人步伐诡异,又身处白雾之中。不待司牧追上,又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从耳侧传来。阮淼取出尧坤剑向旁一击,虽然她修为低下,但尧坤剑乃是神器,普通人是承载不了这一击的。

    那旁的人只是轻轻掐诀,便将尧坤剑的剑波化解。同时,熟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殿下。”

    铃铛和千殇穿过层层白雾与阮淼汇合。

    阮淼道:“铃铛,怎么是你们?”

    铃铛耸了耸肩,道:“来话长,我俩寻着黑无常的踪迹一路追到了这里,不止我们俩,纪檀儿和大殿下也跟来了这里。”

    忽然间,白雾里传来一阵斗之声。四人脸色惊变闻声赶了过去。

    只见一群浑身冒着黑气的傀儡与纪檀儿得不可开交,纪檀儿将阿索护在身后,孩子哪里见过这种场面,完全吓得木讷在原地。

    林峰长剑出鞘光焰大盛,灵力裹挟着剑波凌空一击,傀儡尚未近到身前便被击得灰飞烟灭尸骨无存。

    而这些傀儡中,李大刀和陈家兄弟赫然在列。阮淼顿时一惊,便见阿索满脸欣喜的奔着李大刀跑去。

    不好!

    纪檀儿被傀儡缠住,此刻已然无暇分身再去救这娃娃。

    傀儡力量凶猛前仆后继冲着四人奔来,阮淼看得头皮发麻。司牧蓦地将她拽到身后,银琴一出四下萧杀,琴波所到之处飞沙走石,傀儡们被这股气流穿过身子,瞬间腥血四溅,身首异处。

    司牧的“弦杀”竟强悍到如此地步!

    解决掉这波傀儡,纪檀儿稍微喘了口气儿。长剑别再身后,目光不善的看着眼前这四人。

    纪檀儿道:“林峰,我亲眼看到司牧在竹林杀死了一批修士。”

    一听这话,阮淼顿时不乐意了。心想好歹是个重生文女主,活了两世怎么就一点长进都没有呢

    阮淼道:“纪檀儿,你休要胡八道。我和司牧赶到竹林的时候,那几个修士已经死了。何况你也看到了,他们刚刚出现在傀儡之中,明显事有蹊跷。”

    纪檀儿轻哼一声:“这傀儡难道就不能是他司牧炼制出,故意围剿我和林峰的。”

    上一世司牧生出心魔修为大增,而最终能统一六界最关键的点还是在这傀儡术上。

    阮淼真是被她逗笑了:“纪檀儿你这是有被害妄想症吧,呵,我们司牧要是会炼制傀儡,第一个便炼了你。”

    眼看着檀儿和表妹战火燃起,林峰急忙调和道:“此事却有蹊跷,檀儿稍安勿躁。若魔尊真参与其中,本将军定会联合六界与你为敌。”

    司牧此刻全然沉浸在阮淼的那句“我们司牧”里,嘴角轻轻一勾,难得没和林峰计较。

    一旁的阿索眼尾通红,忽然,从坛子里取出几枚黑焰镖,灌入灵力直直朝着司牧奔去。

    到底是孩子,灵力赏浅,千殇从空中接过黑焰镖,绕有趣味的把玩起来。

    见没杀死司牧,阿索强忍着泪水,捡起地上的刀便冲了过来:“我要杀了你,给我师傅报仇。”

    司牧皱起眉,一双眸子宛如淬着星光,极为锐利明亮。一挥衣袖,阿索手里的刀应声而落。

    这个男人太厉害了,阿索的腿开始有些颤抖,眼底泛起害怕,但依旧仰起下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凶狠。

    阮淼轻声问道:“阿索,这黑焰镖,你从哪儿得来的?”

    阿索瞪着眼,紧咬嘴唇,眼泪默无声息的流淌下来。短短几天时间,师傅没了,陈家兄弟也没了,他的家更没了。

    见他不语,阮淼眼珠子一转,心下一计道:“算了算了,别扰我们办事,你这种崽子快滚吧,今天就是一百个你这样的眼泪虫也不过我们,免得倒时我们欺负你。”

    阿索没有替李大刀报仇雪恨,还被如此羞辱一番。捏紧拳头,狠狠瞪了阮淼一眼,转过身一溜烟儿便跑开了。

    纪檀儿不乐意了,提剑劈开坛子,瞬时一堆黑焰镖散落出来。

    “不能就这么让这崽子走了,他手里有黑焰镖啊。”

    之前纪檀儿怀疑黑焰镖是司牧所谓,可现在种种迹象看来,只怕这持黑焰镖另有其人,仙界那几桩仙官陨落定与这幕后之人逃不了干系。而且看司牧的神色,多半也是要揪出这人。

    不管这幕后之人究竟与魔界有没有干系,但现在,如何找出这人才是首要之重。

    阮淼一把拉住纪檀儿,道:“怎么,你要严刑逼供还是屈成招?没见阿索骨气硬着嘛,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不让他走,他如何去寻那幕后帮手?”

    纪檀儿顿悟,不再言语。留下铃铛和千殇收拾这里,四人朝着阿索离去的方向暗中尾随。

    阿索出了院子一路跑,四人跟在身后越走越偏僻。

    记得没错的话,前方再走几百米就是一处悬崖。阮淼淡淡扫视着前面那道身影,琢磨片刻,忽然道:“不对,我们赶紧回去。”

    铃铛和千殇正将黑焰镖收纳起来,薄雾弥漫风啸簌簌,一卷卷白色纸钱裹挟着风盘旋飞舞。

    与此同时,白雾里响起一阵嘶吼之声。那声音越来越近,空气里散发出一股腥臭的腐败味道。

    竟是一大波死尸汹涌而来。

    千殇拿着折扇,背脊一凉。死尸猛地扑上来,混战一开始,两人只得全力厮杀。

    死尸数量众多,铃铛只觉得心如擂鼓头皮发麻,灭掉一波又是一批不知死活的直冲上来,铃铛死死咬牙忍着,长时间的厮杀让她的身体略微有些疲倦。

    阮淼和司牧回到义庄,便听见一阵激烈的斗之声,眼下的义庄与之前想必,薄雾似乎更为浓郁一些了。

    十几口黑色棺木倒是一如既往,四人相互对视点头,一瞬间,四口棺盖被掀开。

    棺木内,全是傀儡符,

    又掀开四口棺木,同样是整棺木的傀儡符。

    只剩下最后几口棺材,阮淼深吸一口气,用力一掀,几道黑焰镖如闪电般迅速飞出。阮淼瞪大了眼,以她的修为根本来不及躲开。电光火石间,司牧飞身挡在她身前,眉头微微一皱,右手胳膊硬生生挨了一镖。黑焰镖横切划过,拖泥带水剮掉一块肉。

    司牧闷哼一声,抱着阮淼旋身飞出几米外。

    纪檀儿掀开棺盖,刹那,一道黑袍宛如鬼魅飞出来。林峰早有警觉,一个侧闪将那欲逃的黑袍拦截下来。

    “是你!”

    四人慢慢靠近,渐渐形成一个圈层,将黑无常围在中间。

    纪檀儿愤怒道:“偷邪术炼傀儡,真是该死!”

    黑无常眼睛微微眯起,这四人除了一个丫头,其余三人修为深不可测。眼咕噜一转,瞬时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道:“檀仙子,我也是被人所迫,实属无奈之举。”

    一听这话,纪檀儿冷笑道:“那你,何人逼迫你?”

    “魔尊,你救救我啊。”黑无常哭诉,身体快速朝着司牧移动。

    只移动一半的距离,黑无常忽然奔向阮淼,勒住她的肩膀,一只手持着匕首架在她的脖颈处。

    “淼淼!”

    “表妹!”

    林峰和司牧同时惊呼,黑无常眉峰一挑,看来这个没有灵力的女子算是抓对了。

    刀刃划出一条浅浅的血痕,黑无常露出一个鬼气森森的笑容:“诸位莫动,不然这位姑娘的命可就不保了。”

    纪檀儿神色困惑,道:“你不是是被司牧所迫的吗,那你抓她做什么。”

    闻言,黑无常啐了口唾沫道:“因为她好抓呀。”

    阮淼:......这话听着虽然没什么毛病,但侮辱性极强!!

    “哦,我明白了,司牧修为比你高,长得比你俊,家产也比你多,所以你嫉妒了、眼红了,就想拜入他的麾下做条走狗,幻想着司牧能稍微赏提携你一番。这样,你的祖坟也能冒点青烟是不是?”

    倒是没想到手里这丫头还是个胆儿大的,黑无常顿时恼怒,手上的力道又大了一些,嗤笑道:“丫头,你是真不怕死啊。”

    阮淼坦然道:“怕啊,不过我有个问题一直没明白,可不可以让我死的瞑目点?”

    这还是第一次遇到这么实诚有趣的丫头,黑无常道:“本常满足你。”

    阮淼问道:“你不仅会画符,还会制镖,我一直对飞镖很有兴趣,能不能把炼造步骤告诉我?”

    黑无常摇了摇头,一脸叹息:“丫头,恐怕你只能死不瞑目了,这镖啊,是本常盗的。”

    阮淼瞳孔骤缩,满脸惊讶:“意思是,你盗了黑焰镖,然后栽赃嫁祸给司牧?”

    结果显而易见,黑无常也不否认,挟持着阮淼斥退司牧几人,慢慢挪步至门口。

    忽然,握住匕首的手一阵刺痛,黑无常下意识松开手,阮淼趁机仰起脚后跟,奋力踢向男人的命根子处。

    以为这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丫头,实则阴险狡诈恶毒至极。黑无常吃了闷亏,脸色苍白弓着身子,脸上布满痛苦之色。就连一旁的林峰和司牧看着也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四只眼,快跑。”

    得到命令,碧眼双头蛇蠕动着身子,飞快缠绕住阮淼的裙摆。

    “想跑,没那么容易。”

    黑无常恼羞成怒,忍着剧痛对准阮淼的后背将匕首狠狠掷出。

    空气凝固,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司牧大惊,直接闪身接住阮淼。于此同时,一柄折扇与匕首在空中硬碰,生生将这匕首挡了下来。

    见状,黑无常转身就跑。只听见一声“簌簌”,一柄长剑已经贯穿了他的心脏。

    黑无常登时喷出一口血液,缓缓垂下头,满脸不可置信看着那柄贯穿自己的长剑。

    鬼刹没有丝毫犹豫,干净利落收回长剑。黑无常倒落在地,血液不停从嘴角流淌,临死前,一道白色的身影落入眼帘,黑无常嘴里低声喃喃着,很快便没了气息。

    皓天大步流星,一上来便冲着阮淼赔不是:“都是我教子无方,友可有受伤?”

    阮淼被司牧怀中,除了脖颈那条细细的血痕,但也无大碍。她摇了摇头,好在有惊无险。

    皓天转头查看一番司牧的伤势,催动灵力为其胳膊治疗。随后又态度极为真挚的道歉:“牧兄,那黑焰镖已经查明来路,是逆子偷盗所得,诬陷了牧兄的清白。此事我已命人向六界澄清,牧兄想要如何补偿,我皓天任凭牧兄差遣。”

    眼下黑无常已死,皓天也算是大义灭亲,给了六界一个交代。

    当着众人的面,皓天将义庄所有的傀儡符尽数焚烧,以免被有人之心得到,后果不堪设想。

    铃铛单手撑着下巴摩擦,不解问道:“傀儡符焚烧了就能彻底让这邪术消失了吗?”

    千殇摇了摇折扇,道:“傀儡符既然被六界视为邪术,炼制起来自然是不容易,需要至阴之人自愿献祭,其过程成功的概率更是微乎其微。”

    铃铛恍然大悟,跟着加了一把火,直到所有的傀儡符化为灰烬。

    象牙山一行虽然将傀儡和黑焰镖一事弄清楚了,可阮淼总觉得还有哪里有些不对劲。

    铃铛突然凑过来,吓得软淼微微哆嗦,她道:“殿下,你在看什么呢?”

    阮淼收回思绪,坐在马车窗边吹着风:“看风景。”

    顺着阮淼视野看过去,车窗外都是些野花野草,真是一点儿都不好看。

    终于回到魔殿,这一路颠簸,早就困乏到不行。阮淼伸伸懒腰,很是自然娴熟地倒在司牧的大床上。

    司牧一愣,只能去了隔壁的厢房。

    肆无忌惮睡了个天昏地暗之后,阮淼的肚子咕咕叫醒了她。

    现在阮淼已经化为人形,自是不能跟往常一样再吃鱼干仙丹仙果之类的。司牧回到魔殿第一件事,便是抓了几个厨子过来,所以阮淼睡醒睁开眼时,一大桌子美味便已经呈上了玉桌。

    香气扑鼻馋的人直咽口水,阮淼舔了舔薄唇,一骨碌坐下来。

    司牧的胳膊缠着一圈绷带,阮淼开开心心夹着菜,谁知司牧很不合时宜的咳嗽一声。

    阮淼毫不在意,筷子夹得飞快,腮帮子塞得鼓鼓囔囔宛如一只屯粮的松鼠,看上起十分可爱。

    “咳咳~~”

    阮淼扭过头看了看他,司牧端坐在旁,满脸一副云淡风轻,与她这种干饭人的积极精神天差地别。

    “咳咳~~咳咳~~”

    好好的干饭被破坏,阮淼撩起眼皮凶巴巴地看着他。

    司牧抬高下巴,面色清冷:“我也要吃。”

    阮淼飞快给他夹了一注菜,筷子还没收回来,司牧又道:“喂我。”

    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阮淼费劲将嘴里的饭菜咽下去,瞪着眼疑惑地看着司牧。

    司牧眉头一挑,将那受伤的胳膊往前凑了凑,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救你,受伤了,所以你得喂我吃饭。

    阮淼:......

    这件事情阮淼却是欠司牧一个人情,委屈巴巴不舍放下自己的筷子,阮淼起身坐在司牧身旁成了一个夹菜工具人。

    “我要吃那个虾。”

    阮淼不情愿将虾夹过来,此虾鲜美无比只有两只,其中一只刚刚已经被她吃掉了。

    “我要吃莲藕。”

    那莲藕清脆爽口,也是阮淼比较满意的一道菜。

    “我要吃......”

    夹了一圈下来,阮淼发现司牧点的全是自己爱吃的,而自己不爱吃的菜他硬是一个都没让她夹。而且她爱吃的菜都快被他吃光了。

    于是,阮淼把不喜欢的菜全都夹到碗里,气呼呼道:

    “不准挑食,会长不高的。”

    ◎最新评论: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