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快,他就落尽了林怀真手里。◎

    “你……你胡!”黄秀珠那么伶牙俐齿一个人,这会儿结巴了。

    林怀真:“二婶,按照咱们这边的习俗,亲家来人,磕了头,留了祭品,是不是就要走了。”

    “是……”宋二婶。

    “那就请他们走吧。”林怀真着,一不二的。

    杨槐花和林栓柱两人,斗的有来有往,不相上下,一听见送客的话,他们不是空手来的。

    黄秀珠,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

    各种拜祭用的果子点心,鸡鸭鱼肉,就花了三四百块钱的,他哪儿舍得这么轻易走。

    肉疼祭品的林栓柱,甩开杨槐花,他开始尝试转圜:“真真啊,办丧事这儿大的事儿,你们两个孩子怎么能料理好,让爸留下,替你张罗,替你操心吧。”

    他的诚恳。

    宋家家业这么大,一口吃不完,那就慢慢吃。

    如果能留下操持葬礼,酒水席面上一进一出的,他就能捞油水。

    “家里有二叔二婶,再不济宋家也有旁支亲戚。”林怀真。

    林栓柱急了:“你是我闺女,怎么胳膊肘总往外拐!

    “你真疼闺女?”林怀真用一种旁观者的姿态问他。

    “那还能有假?”林栓柱笃定道。

    林怀真淡然道:“那我怎么不见你以前疼?还有,刚才她的,你们是为了宋家的家产来的?是真是假?”

    “你妈犯了疯病,她胡的!你跟……”林栓柱看了一眼宋毓群。

    就连宋毓群的名字他都叫不上来。

    只能讪讪压低声音:“我是你亲爹,我怎么能让你受罪,难道你算跟傻子过一辈子!爹妈是来救你出火坑的!”

    林怀真才不会把他那些屁话放在心上:“就那你把我的彩礼给我,真疼闺女的,有那儿家把女儿彩礼攥着不给的?一万块呢。”

    那一万块钱是林栓柱的命根子:“胡闹,你这么一点年纪,拿着钱就只会糟践!你以前做的那些事儿,我都不好意思提!我敢让你拿着?”

    的冠冕堂皇,不就是不舍得给。

    但还没人拿林怀真的东西,不需要代价的。

    林怀真摇着头:“你看,你都不舍得一万块,还口口声声疼我,你能用一万块钱把我卖出去一次,就保不齐没有第二次。”

    “孩子家家,你知道个屁,你听不听话?你看着一院子人,都是姓宋的,有谁跟你一心?”

    林栓柱见好话没用,就开始恫吓,“没有个大人庇护着你,宋家人不把你活吃了!你自己没长脑子么?你就不会好好想想?”

    好家伙,开始用话术pua人了。

    “那儿有镜子,你照照你的嘴脸,还别人要吃人,你看不见你自己的血盆大口吗?”林怀真看他,就像看地上的蝼蚁。

    表情轻蔑冷漠,唇角带着一丝讥笑。

    林栓柱被她激怒,妻子女儿本来应该是他的附庸,本来应该对他唯命是从,但今天的一切都太反常了。

    恶向胆边生,不过常年劳作的杨槐花,他还能不过胳膊腿,都瘦弱的跟芝麻杆儿一样的林怀真?

    林栓柱扬起巴掌就要往林怀真脸上。

    可他的手掌没有落下的机会了。

    宋毓群钳制住他的手腕,眼神凶巴巴的。

    “你敢碰她一下。”宋毓群的眼神凶巴巴的,他五官生来线条冷厉,带着冷峻。

    板起脸来,更是让人不寒而栗。

    鬼怕恶人,那些对宋毓群虎视眈眈的妖魔鬼怪,都开始退避三舍。

    更遑论本来就没什么胆气的林栓柱。

    让林怀真讶然的要数林姣姣。

    林姣姣的眼神直勾勾的,显然她是看见了宋毓群身上纠缠的鬼怪了。

    “那一万块钱,你给还是不给?”林怀真问。

    “不给!”林栓柱疼的龇牙咧嘴,可是就算是剜掉他一块肉,他也不情愿把那些钱交出来。

    林怀真笑着:“那可不好,你不怕有命拿没命花?”

    黄秀珠在林怀真这里吃过亏,她想起林大宝被糖果卡着,憋的脸色都是猪肝色时,奄奄一息的样子……

    这句“有命拿没命花”让她不寒而栗,毛骨悚然!

    “柱子哥……”黄秀珠总觉得林怀真身上,有什么她惧怕的东西在。

    林栓柱也觉得身上一寒,像是头顶悬了一把刀。

    在林怀真的示意之下,宋毓群放开他,但林栓柱是个孬种,被收拾一次,就老实怕了。

    院子里聚了不少人。

    一个短头发的女人嘴上沾了一片瓜子皮,三道四:“这么咒她爹,一点都不知道孝顺!”

    林姣姣嘴甜,会叫人:“这位嫂子,我堂妹年纪,不懂事儿,你多担待。”

    宋二婶看了一样林姣姣,总觉得这话哪里透着奇怪。

    宋二婶:“真真啊,你那个嫂子年轻,不会话,她的话咱别往心里出去。”

    从林家爹妈两人口中,就能听出来,林怀真在家当姑娘的时候,没少受委屈。

    本来就很喜欢林怀真的二婶,就更心疼孩子了。

    林怀真随意地看了一眼林姣姣。

    林姣姣可不是想替她好话,她就是想把不懂事儿的标签,往林怀真身上贴牢靠一些。

    林怀真撇了那多嘴多舌的短发女人一眼,皮肤蜡黄,眼神阴恻恻的,了,脸颊上的两块颧骨,像是两座山样突着,一脸的苦命相。

    林怀真问宋二婶:“她头发谁给剪的,怎么那么难看。”

    短发女人摸了自己的头发,脸色很不好看,像是被踩到痛脚。

    反正她“不懂事儿”。

    宋二婶压着声音:“她男人剪的,她命也不好。”

    “她男人不正混,没正经营生,整天招猫逗狗,家里砖头缝里钱都得花了,老鼠洞里的粮食都比他米缸里多。”

    “有一会,他男人没钱花了,就找了个按斤收头发的,把她头发剪了卖了,收头发的贴着头皮给她剪的,作孽啊。”

    宋二婶一三叹气。

    林怀真又问:“那她男人要是残疾了,她日子能不能好过点儿?”

    宋二婶正疑惑,林怀真怎么没头没脑问出这样一句话。

    宋二叔带着几个人匆匆进来,“毓群,你家拖拉机的钥匙在哪儿?你娘告诉你没,有才的腿断了,我开你家拖拉机送他去医院!”

    宋毓群防备的看着林栓柱,怕他再动手。

    “有二叔二婶在呢,你去吧。”林怀真。

    宋毓群紧忙进门去拿。

    宋有才,就是短发女人的丈夫。

    宋有才躺在一张门板上,看上去太不吉利了,他裤腿都被血浸湿了,脸上一个巴掌印儿,高高肿着。

    三人被冻了一夜,要不是宋二叔带着人,去坟头地里,给宋刘氏选坟地,刚巧遇见,不定他们三个都要冻死在哪儿。

    三人青白着脸色,苍白着嘴唇,加上发烧,都有些哆嗦,平日横行霸道,乡里乡亲的,人人都怕他们三个。

    此时此刻,看到他们三人这样,心里还都有些痛快。

    “我你们去坟头地里干嘛?作死吗?”宋二叔骂道,这三个人里,没一个好货。

    但宋二叔是村支书,正义感比较强。人命面前,也没计较三人以前多混蛋。

    一朝有命能活,宋有才不正经起来,他躺着,眼神还不安分,盯着林怀真的身段,上下的看。

    昨天要不是遇见那一档子鬼墙的事儿,这么俊俏,这么带劲的娘们儿……

    他不着四六的:“新媳妇,你那傻子丈夫怎么拿个拖拉机钥匙都这么磨磨蹭蹭的,是不是不成用啊。”

    语调里带着下流色彩。

    调戏和不尊敬,听得现场不少媳妇对他翻白眼。他平时话就这样,听得人生气,又不能真上去他的嘴。

    但是,跟这样的流氓动手,肯定是她们吃亏。

    林怀真淡淡笑着,抬起手,她的手很漂亮,手掌却做个巴掌的形状。

    “哎呦!”宋有才大叫起来,林怀真的手也放下了。

    “你叫什么!”宋二叔刚才听他大庭广众那样跟林怀真话,踢他的脚都抬起来了,他突然大叫,宋二叔才收住脚。

    “我脸疼。”宋有才。

    宋二叔见他哭鸡鸟嚎地,就觉得他没出息。

    “都肿成那样了能不疼吗?”不少人幸灾乐祸。

    宋有才是真的疼,他当即漱了一下后牙槽,嘴里有异物。

    和着血的后槽牙被他吐出来。

    他又想起林怀真扬手的那个动作,背脊上冷汗都下来了,像是又被昨天夜里的东西缠上了……

    他看着林怀真。

    林怀真皮肤很白,欺霜赛雪,像是冒着仙气,亭亭站着,就让人心旌摇曳。

    明明是大白天,明明是大美人。

    宋有才只觉得……白天比夜里还冷,那美人比骷髅还可怕。

    他胳膊上一波一波起着鸡皮疙瘩,抖如筛糠。

    宋毓群拿着拖拉机钥匙出来:“钥匙给你。”

    他把钥匙交到林怀真的手上。

    “给我干嘛?你二叔要的。”林怀真笑起来。

    “我不聪明……”宋毓群着顿了一下:“以后家里的东西,都交给你来管?钥匙你管,钱你拿着,你想要什么我都给你。”

    林怀真淡淡笑着:“钱都让我拿着,你用什么给我买?”

    宋毓群想了想,郑重其事地:“你发零花钱给我,我存起来,存够了给你买。”

    “好。”林怀真点点头,大傻子没人管了,还有人磨牙吮血的,在暗地里惦记他的身外物,那就让她来管。

    闷不吭声的宋有才,感觉着腿上钝钝的疼痛。

    他刚才嘴贱的时候,也没料到,这么快,他就落尽了林怀真手里。

    “你刚才了什么?”林怀真问他,拖拉机钥匙,在她指尖哗啦啦作响。

    宋有才掉了大牙,一嘴的血沫子,他忍不住冷战,一个字不出来。

    林怀真要是不借钥匙,难不成他要被抬着去县医院?那可是几个时的路程!

    再耽搁几个时,他不疼死,也得流血流死!

    再者了,他的人缘怎么样他也知道……

    根本没人愿意抬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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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拖拉机不都是摇把子启动吗,咋还有钥匙】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