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未谋面的“公爹”,是位土夫子◎

    一大清早,林怀真正在运气。

    她身边的大个子,开电视,电视里的女播音员声音洪亮甜美。

    宋毓群的声音低沉,却总被一股呆呆的劲儿头,带出一股傻意,他一字一顿地对的电视里的字念:“改革开放是时代的春风……自此以来……”

    林怀真睁开眼,叹了声气,忽然觉得自己舍近求远,这世上什么修炼方式,也比不上,在宋毓群身上吸两口。

    林怀真正叹息着,忽然发现,女播音员的声音是跟在宋毓群后面的。

    “我是不是很厉害!”宋毓群见林怀真讶然的表情,以为是他识字,惊到了林怀真。

    村子里的人,大多数都不识字的。

    “很厉害。”林怀真摸了摸他的头,终于还是没忍住,走了捷径,巨大的功德金光沾染在林怀真手上。

    没一会儿,宋二婶来送饭,昨天宋刘氏入土,本来家里不忙了,不该宋二婶操劳的。

    宋毓群已经接受了他媳妇是个不吃饭的仙女这件事儿,谢过二婶。

    “二婶,不用麻烦你的……我可以自己做。”宋毓群挺了挺他的胸脯,一副付出劳动,担当责任的样子。

    “毓群好样的。”二婶夸道。

    他会做饭?他还识字?

    宋毓群在堂屋八仙桌上吃饭,林怀真带着宋二婶到院子里话。

    “你先吃饭,有什么着急的。”宋二婶笑着。

    “二婶,他是怎么傻的?”林怀真问。

    她是天师,又精通卜算之术,,别人的过去未来,再她眼里是轴线性的,一目了然。

    但结婚那天,被宋毓群抱进门,她再看宋毓群时,就看不清了。

    上一世林怀真没什么至交好友,亲密之人,却也知道,这是傻大个儿跟她的命运因果相交的密切的原因。

    “毓群是个好孩子,时候顶顶聪明,他十八岁时生了一场大病,就傻了。”宋二婶惋惜的直叹气。

    “那年他本来是要高考的,他爹回来陪他考试,父子两个一起病倒。”

    “他爹是做什么的我也不知道,总是一出去就是几个月,一回来就带不少钱。”

    “我那个嫂子年纪也大了,那年爷俩儿在病床上,也是我帮着照顾的,他们父子两个一起,生的一样的病,你二叔还担心是什么传染病,把他家的门锁了,只让我进出。”

    “这一病,毓群的爹,撒手去了,毓群命大,病好以后就傻了,我要你可别不信,他傻了以后,耽误考试,县里的老师都来看他,都替他可惜……”

    “他们什么……毓群要是好好的,不定能考个状元。”

    林怀真了然的点点头:“谢谢二婶,我知道了。”

    当今已经没有状元探花的法,那些老师的意思,是宋毓群成绩好,能考个第一名。

    “你这孩子,不要总是这么客气。”宋二婶:“我家里还有事儿,我先走了。”

    “那一会儿我让毓群送碗筷回去。”林怀真站在院子里想了很久。

    宋毓群这一身功德,还有贵不可言的面相,本来应该是个运道旺盛的人。

    如果是林怀真肉眼所见,宋毓群这一身所向披靡的运道,应该会让他一生顺风顺水。

    不会再高考这样人生大事上,掉一点链子。

    也不会在婚姻大事上,娶一个会虐待他的女人。

    “媳妇儿,你站在这里干嘛呢?”宋毓群问。

    “我在想,二婶对我们这么好,我们怎么谢谢她。”林怀真。

    宋毓群点点头,“我知道!你跟我来。”

    宋毓群带着林怀真到了宋刘氏住的西屋。

    西屋陈设简单。

    一张床,一个大柜子。

    大柜子是实木的,宋毓群一个人,吃力的将柜子推走。

    柜子下面,是一块木板。

    宋毓群把木板掀开。

    大概两个立方的空间里,堆的满满当当的,全是古董玉器。

    从上面的泥渍和款式来看,还都是冥器,死人陪葬用的。

    一对儿唐三彩的人俑,虽然只有十几厘米,但拿出去肯定价值连城!

    那是唐代才墓才常见的陪葬品。

    玉琀蝉价值不高,但数量多,一位墓主人嘴里衔一只,也能看出这得是掘了二三十个古墓得来的。

    难怪!

    宋毓群孤儿寡母的,居然能那么有钱。

    眼前能见到的房子,拖拉机,电视冰箱,还不如一只唐三彩的手指头值钱。

    “这些送给二婶行吗!”宋毓群的真诚。

    “不行,这些东西哪儿来的?”林怀真问。

    献出宝贝被拒的宋毓群,神色恹恹,像是做了什么大坏事儿,他:“我爹带回来的。”

    感情她那位素未谋面的“公爹”,是位土夫子。

    做的是盗墓的营生,盗卖冥器,且不是无本买卖,更是一本万利。

    “这些东西不能给别人看。”林怀真。

    在书中,宋毓群死后,林怀真并没有提起过这些冥器。

    也是,那么大一个衣柜,半新不旧。

    扔了不可惜,带走太费劲,书里那个贪婪怠惰的原身是看不上的。

    宋毓群被她虐待,也不会告诉她。

    “爹妈,有这些东西,我后半生就不用愁了,我还以为是好东西。”

    父母给的,想让孩子后半生吃花不愁的,当然是好东西,但来路不正。

    “有我在,你的后半生就有着落了,不指着那些。”林怀真着。

    那些冥器多多少少沾染了些邪气,虽微弱,甚至被聚集在附近的鬼怪遮掩了。

    留着始终是祸害。

    不如捐了,积点福德。

    但东西太多,上一世的林怀真能缩地成寸,也有袖里乾坤,还有大把拥趸,愿意鞍前马后,任由她驱策。

    林怀真忽然感受到了时代的局限性。

    以前林怀真想要处理这些东西,一个电话就能解决。

    林怀真看向宋毓群,一字一顿地:“我想把这些东西交给国家处理。”

    “好。”没有片刻迟疑,宋毓群答应道。

    林怀真笑了笑。

    村落与村落直接相连,秋日树上只剩枯枝,雾霭没散尽。

    萧条冷清的景致里,林怀真的红裙子点缀其间,好看的让人移不开眼。

    林怀真收拾了东西,“怎么去县城你知道吗?”

    “北沙河桥上,有客车,就在前面。”宋毓群像个撒欢的孩子,透着急切。

    “那我们走。”林怀真走在前面,宋毓群锁上门,快步跟上。

    北沙河桥就在前面,桥边有一个破旧的公交车站。

    两人刚到,后面来了一辆客车,直直往车站行驶过来。

    林怀真拉着宋毓群的手,帮他躲开不避人的车。

    司车把车门开,他是个四十多岁的男人,破旧的中山装里套着一件枣红色的毛衣,他眼神里透着邪佞:“上不上车。”

    林怀真眼神冷漠。

    司机骂道:“不上车,你站哪儿找死啊!”

    车门关上,司机的眼睛盯着林怀真和宋毓群,车也不走。

    宋毓群的手被林怀真握着,他脸色红的就要滴血。

    林怀真的人冷若冰霜,她的手却又软又热。

    她的手,宋毓群的手大,看上去不像她握着宋毓群,倒像是宋毓群抓着她。

    傻子害羞了,也会转移话题:“以前车很多的,今天怎么还没来。”

    宋毓群低着头,虽然看不见他的表情,但是他耳朵尖上的红色,全都暴露出来。

    刚才那辆差点撞到宋毓群的车,不是宋毓群不会躲,而是宋毓群看不见。

    那是一辆不能上的车。

    两人在车站等着。

    从宋家楼方向走来一个女人,女人挺着大肚子:“这不是毓群吗?这是真真吧,去县里吗?怎么不上车?”

    女人怀孕时,身上血气重,能看见不干净的东西。

    “上车?”宋毓群的眼前根本没车。

    女人犹犹豫豫,最后还是不好意思的开口央求道,“我身子有点不舒服,我家男人没在家,我突然觉得不大好,怕是日子到了,你们要是也进县城,能不能跟我一路。”

    她确实是不舒服,等不及了。

    车门有哗啦一下开。

    女人挺着大肚子慢慢悠悠的上车。

    “上车。”林怀真的手在宋毓群眼前划了一下,那辆车在车站前,大路上出现。

    阴气森森,鬼气重重。

    今天林怀真不管,一尸两命都要交代在上面。

    阴阳两界最常见的门,就是桥。

    一桥两头,阴阳两重。

    这车不是冲着别人,就是冲着宋毓群来的。

    宋毓群身上的功德金光,香出两里地去,就没邪魔外道不馋的。

    司机怪笑着,车门迅猛的关上。

    进了他的车,那就是他的盘中餐。

    怀孕的女人坐在车上,安安稳稳,并没发现什么异常,似乎是被迷了眼了。

    林怀真走上车,宋毓群也跟了上来。

    林怀真手指间画了一个请神符咒。

    先前那位牛头鬼差,拿了她的几个纸扎元宝,可不是白拿的。

    司机迫不及待的,把车门关的严严实实。

    “胎儿的紫河车大补,姑娘你看起来也细皮嫩肉的,主要还是这位功德善人。”司机着,涎水从嘴贱流出了。

    林怀真气定神闲地笑着。

    司机咧着嘴,漏出一口尖牙,上面还带着红色的肉屑:“姑娘,你好大的胆子,这时候还能笑出来,你有什么本事?”

    “我有我的本事,但我不用,我出手你就灰飞烟灭了,那样太便宜你。”林怀真笑着。

    “年纪不大,口气不,你有什么本事,使出来我看看。”司机正着,裂开的大嘴保持着裂开的状态,僵住了。

    车外面,牛头鬼差一脸憨态可掬的笑容:“兄弟,你往我这儿看啊。”

    司机的道行,还没到不怕鬼差的地步,他战战兢兢的,不想不通平时工作水平一般,连收个魂儿都干不好的牛头鬼差,是怎么找来的。

    “开门啊?你这司机怎么不让人……牛上车啊?”牛头鬼差敲门敲的跟催命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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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完-